“你,你,你還是趕快叫小蝶把?”齊承也急的慌了神,原本就不怎麼說話,現在更是慌的結巴了起來……說着,趕快跳出了窗外……
意識到自己幫不了她,而且讓侍女發現他在她房裡非同小可,齊承兩下里想了想,還是趕快走比較好……
“小蝶……”顧不得齊承,安羽琪痛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娘娘……”小蝶應聲跑了進來,卻看見安羽琪抱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上掉下來,嚇得哆哆嗦嗦的。
“趕快……趕快叫產婆來……”小蝶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早已經等候的產婆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太監急忙跑去稟報皇上。此時,齊冰卻正在寢殿裡狂飲,來喜知道他心中有愁,也不便阻攔。
聽了侍衛的稟報,齊冰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什麼……”
“安,……安……安貴妃要生了……”太監嚇得差點沒暈過去。
聞言,齊冰推開太監,匆匆跑了出去,來喜急忙跟上。
她要生了嗎?要給他生第一個孩子了嗎?真好,他要做父親了,以後,他就要有他的麟兒了,他就要做父親了……狂喜被心中另一個急切的聲音打斷,她,她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很痛,母妃曾經告訴過她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很痛,整個人像是被撕成一塊一塊的……她現在是不是很害怕,該死,讓她一個人面對這麼可怕的事情,他到底是怎麼做她的夫君的……可是,可是……
齊冰急急忙忙的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兩三個產婆不停的跑進跑出,侍女們更是緊張的一會端水,一會出去拿東西。
“啊……啊……”房間裡不停的傳出安羽琪撕心裂肺的聲音。
“琪兒……”齊冰聽的心疼,一隻手已經伸出去,似乎在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忽然,一個老婦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皇上……貴妃娘娘她……”老婦跪在齊冰面前,猶猶豫豫的不敢說。
“都什麼時候了,朕恕你無罪,快說,快說……”齊冰急的差點跳起來。
“貴妃娘娘失血過多,如果有危險,您……是要保孩子,還是……保大人……”老婦人便磕頭邊斷斷續續地說。
“啊……啊……”又是一聲聲嘶力竭的喊叫。
是保孩子還是保大人嗎?想想那個特別的女子,他毫不猶豫的給出了回答。
“當然是要保大人……要是貴妃有什麼閃失,你們全家都跟着陪葬……”
聽完齊冰的話,老婦嚇得幾乎是爬着進了屋子。
“啊……皇上……冰……”被劇痛折磨着,安羽琪再也顧不得自尊,喊出了那個深深刻在她生命中的名字,她最依賴的是他呵,最想念的是他,最愛的是他……在這種時候,他是她最堅實的後盾,她要他陪着她,她要他在他身邊,她要他……
“琪兒……”聽到齊冰的喊叫,齊冰在也顧不得其他,邁步就要走進產房。
“皇上,這種地方,您,您還是別進去了……”門外的太監跪在齊冰腳下懇求道。
他當然知道於禮於老祖宗的章法他不合適進去,可是,可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的女人在裡面痛的 要死要活,可是他卻只能在屋外看着,等着,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啊,皇上……”一個侍女剛要出去,卻撞到大步進來的皇上。她嚇得連忙跪下……
“聽着,現在不用行禮,朕要你們全力照顧貴妃……”齊冰壓住心裡的不安與擔心,對屋子裡的人吩咐道。
說着,已衝到了安羽琪的牀前。
“娘娘,您,您再使點勁……”產婆子幾乎是用哭的求道。
此時,安羽琪已經痛的幾乎要昏過去,意識慢慢的模糊,模糊……
“琪兒,琪兒……”是她的錯覺嗎,她感到她的手被那雙她想念已久的大手溫暖的握住,那個她雖然心痛卻朝思暮想的人正在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緊緊的,緊緊的……
“琪兒……琪兒……你不要害怕,朕在,朕在……”齊冰忍着心裡的痛對牀上的玉人說,此時,那張小臉已經被汗水浸透,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撲閃着,可以看出她的內心中的掙扎和煎熬。
不行,她不可以放棄,她一定要給他生一個活潑伶俐的麟兒,她一定要剩下她和他的孩子,她一定要,一定要……
這樣想着,安羽琪努力讓自己忘掉現在身體裡的痛,然後慢慢的使力……
“……哇……”一聲清亮的孩提的哭聲在整個房間裡迴盪迴盪。齊冰欣喜若狂,剛要放下因爲擔憂而懸着的心,又聽到另外一個哭聲。
這是……果然是雙生子!
聽到兩聲清亮的啼哭,安羽琪的臉上終於露出虛弱的笑容,然後累昏了過去。
“恭喜皇上,貴妃爲皇上生了一個小皇子和小公主……”產婆笑着跪在齊冰面前說。
竟,竟然是龍鳳胎?他剛剛怎麼就沒有聽出來呢,剛剛那兩聲啼哭是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他竟一下子就有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齊冰興奮的握住了來喜的手,“朕,朕有兒子和女兒了……朕,朕有兒子和女兒了……”
來喜急忙跪下,“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賞……賞……今天在這裡的人都去司庫房領賞,每人賞白銀一百兩。”齊冰笑着對屋子裡的侍女和太監們說。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衆人急忙磕頭謝恩,白銀一百兩啊!而且,還是皇上親自打的賞,衆人臉上掩不住的喜躍……
忙活了半天,屋子裡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剛剛出生的小皇子和小公主靜靜地躺在安羽琪身旁。
齊冰走進內室,慢慢的抱起了小皇子。
“朕的麟兒,朕的麟兒……以後,你就是齊國的太子……”齊冰摸着孩子的小眼睛小額頭說。
“朕給你們兄妹倆起個什麼樣的名字好呢……你們兩個生在大年初一,哥哥呢,就叫元兒好了,妹妹,就叫春兒把……合起來就是元春,元春……哈哈……”齊冰開心的笑了起來。
說着,齊冰放下自己的兒子,又抱起了女兒……
“春兒……春兒……春兒……”齊冰開心的唸叨着,真好,他做父親了,還一下子就成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的爹,怪不得那時候看琪兒的肚子那麼大呢……
看着睡夢中的兒子和女兒,小鼻子小眼睛,真是可愛的很……他覺的兒子比較像他多一點,剛出生,就掩不住靈氣和俊俏,以後定會成爲齊國的好皇上……女兒嘛,就像琪兒多一點了,一張小臉兒,粉嫩粉嫩的,都能掐的出水來,睡覺的時候也那麼不安分,他都被她踢到了……
齊冰嘴角含笑,覺的自己都快看癡了。下一秒,齊冰慢慢的撫上安羽琪的臉……
這張俏臉,總是在固執的出現在他的夢中,讓他夜夜都被相思苦纏,這張俏臉,總是在他想要找別的女人的時候跳出來,告訴他他其實想念的是她,他真的好想她,好想她,想的不得不夜夜用酒澆愁,卻發現酒入愁腸愁更愁……
他該拿她怎麼辦,明明那麼在乎她的背叛,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她,念她,卻還是在聽說她痛的時候心疼的不得了,卻還是在每一個寂寞襲來的午夜,不停地想她,念她……
齊冰慢慢的坐上牀裡,將沉睡中的安羽琪抱在了懷裡……
她的身體總是有一種清新的味道,不同於別的女人的脂粉味,讓他貪戀,讓他迷戀……讓他總是很想念……
窗外,月色正好,今夜,真是個美好的夜晚……
一場大雪催開了不服輸的寒梅,那朵朵紅豔的梅花,以一種毅然決然的姿態宣告春天的來臨。安羽琪的房內燈火如晝,擁着安羽琪的齊冰看着那張俏臉和兒子和女兒的臉,怎麼也看不夠……
天,亮了……
齊冰躡手躡腳的退下牀去,唯恐吵醒睡夢中的安羽琪和兩個孩子……
剛走出房門,齊冰低聲吩咐安羽琪房內的侍女別告訴安羽琪昨夜他曾經來過。來喜看的明白,沒說什麼,只是跟在了皇上的背後。
他愛她,可是他還是不能原諒她的背叛,不能原諒她在已經是他的人的情況下,還許諾自己的弟弟她的下半輩子,即使,即使現在她爲他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還是不能原諒,他會好好照顧和愛護自己的孩子,但是,他還是不會原諒安羽琪的背叛……
他只是不忍心讓她面對生孩子這樣痛苦的事兒,他只是關心孩子多一點,所以才火急火燎的趕到……
“來喜,春天來了呢……”齊冰絮絮的對來喜說。
冬日的陽關慵懶地灑在安羽琪的窗前。
她揉了揉迷濛的眼睛,慢慢的睜開眼睛。
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明明已經休息了一個晚上,可是依舊乏的很。可是身體的疲憊擋不住初爲人母的喜躍,安羽琪看着躺在她身邊的兩個小人兒綻開了笑顏。
兩個小傢伙靜靜的躺在她的身邊,還在沉沉的睡着,還時不時的吧唧吧唧嘴,像是夢到了什麼好吃的。
安羽琪輕輕地抱起兒子,明明還是個巴掌大的小屁孩兒,卻是像極了那個人,一雙劍目星眉,攝魂奪魄,薄薄的脣瓣,像是初春的玫瑰花瓣。兒子好像感覺到了母親的注視,小手試着夠着眼睛,不斷的揉搓着,就要從周公那裡撤回來……安羽琪看着懷中的兒子,歡喜不已,輕輕的吻上了那張小臉兒……
忽然,安羽琪感覺自己被踢了下,原來是小女兒似乎不滿意親孃只看兒子
,不看女兒,着急的踢母親撒嬌……
安羽琪忍俊不禁,這個女兒,真是像她呢……睡個覺都這麼不安分,兩隻小腳時不時的踢來踢去,再看嘴角,滿是口水……
“娘娘,皇上宮中的來喜公公來了……”正和小女兒玩,就聽到小蝶在外面稟報道。
來喜嗎?不知道皇上派他來幹什麼……
“叫他進來吧……”安羽琪淡淡的答道。
“參見娘娘,參見小皇子,參見小公主,娘娘千歲前歲千千歲,小皇子千歲前歲千千歲,小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來喜聞聲進到屋裡,跪下向安羽琪請安。
“公公不必客氣,來人,給公公看座。”安羽琪柔聲吩咐道。
“娘娘,皇上讓我來告訴您,他已經給小皇子和小公主起好了名字,因爲兄妹倆都正好出生在過年的這一天,所以,皇上給小皇子取名齊元,給小公主取名齊春,兩個人的名字合起來正好是個元春,我想,娘娘會明白皇上的意思的……”來喜對着牀上的安羽琪恭敬的說道。
他已經給這雙兒女起好名字了嗎?可是,可是爲什麼他沒有親自來,難道他都不想看看這雙兒女的模樣嗎?難道他這個當爹的,因爲討厭她這個妻子,竟是連孩子都不來看一眼嗎?想到這兒,安羽琪心裡倍感悽悽。但是畢竟身爲貴妃,臉上卻什麼也沒表現出來。
“哦?多謝皇上賜名,妾身先替小皇子和小公主謝皇上隆恩。”安羽琪彎身就要叩謝皇恩。
來喜慌忙扶住,“娘娘身子貴重,又剛剛生產完,還是快別動了……”
安羽琪這才重新坐回到牀上。
“娘娘還是多休息把,老奴就不打擾了……”說着就站起身,準備退出去。
“公公好走,小蝶,替本宮送送公公……”安羽琪跟小蝶招招手,吩咐她送一送來喜。
來喜不勝感激。在宮中多年,又是在皇帝身邊多年,那些主子們一個比一個眼睛高,看不起下人,動不動就是又打又罵。也許他命好,有次捱打,偏偏讓當今聖上看見,於是皇上就把他留在了身邊,伺候起居。
從那以後,一般的宮女太監倒也不敢低看他,可是那些後宮的主子們一個比一個潑辣,一個比一個狠毒,他在他們面前真是被打被罵了多少次。反過來看這位娘娘,竟是這般的平易近人,還如此厚待禮遇他,想到這兒,來喜心中越發的對安羽琪印象好,“可惜啊,可惜……皇上…… 唉”,來喜心中嘆道。
想到這位娘娘的好,來喜的腳步不覺已經停下來,又折了回去。
安羽琪看到來喜重又折回來,知道他必定有事,於是給小蝶使了個顏色,讓她先出去。
“娘娘,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來喜猶猶豫豫的問道。
“公公有話,不妨直言……”看出來喜面上的猶豫,知道很多話他不便講,於是安慰他不妨直言。
“自從瑞王爺過世後,奴才就看到皇上每日夜夜都飲酒,知道聖上心中有事,可是奴才又不敢妄自揣測君意。奴才知道娘娘在皇上心中很重要,所以還望娘娘在照顧好身子的同時,能抽空去看看皇上,爲皇上排一排憂,寬一寬心……。”
聽完來喜的話,安羽琪笑了。來喜不愧是皇宮的老人,剛剛的話說得極爲巧妙,明明是在暗中幫她,卻說是爲皇上排憂解難,不過這話也是實話,安羽琪知道來喜很早就跟了皇上,和皇上的關係非同尋常,也知道他是心疼皇帝。
他最近老是喝酒嗎?夜夜飲酒,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如此傷神?回想起來,好像確實是離開瑞王府後他就不理她了,還臨幸了玉妃,她去看齊玄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等她昏迷醒來,什麼都變了,他十二分的寵玉妃,還擁着她來這裡來看她,還有刺客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暗衛一定會查清楚是誰的,也不可能不稟報他。這麼說,他是故意的,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是故意的。他和她只見一定有什麼誤會,一定是,一定是。
幸虧來喜提醒,不然她會沉浸在他傷害她的痛裡,邁不出一步。想到這兒,安羽琪從枕下拿出一串玉佩,放在來喜的手上,讓他握住。
“謝謝公公提醒,妾身感激不盡。妾身待會就去皇上宮中找皇上聊一聊。”安羽琪笑着對來喜說。
“多謝娘娘賞賜……奴才告退”說着,來喜恭着身子退了出去。
這幾日每天晚上都喝酒嗎?怪不得那雙劍目星眉裡有了很多憔悴,安羽琪不禁心疼起來。
她真是笨,真是笨,怎麼就沒看出來呢?也許他和她之間有誤會,他纔會如此訣絕,她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呢。
想到這兒,安羽琪忽然想起了昨夜生兩個孩兒的時候手中的溫度。
那時候她聲嘶力竭,在生死線上徘徊,她差點以爲自己撐不下去了,可是,可是,就在那時候,是她的錯覺嗎?她趕到自己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緊緊的握着,就是那雙手給了她最後的勇氣,讓她用力到最後,讓她安全的生產,把兩個孩兒生下來……
安羽琪忽然大喊:“小蝶……”
小蝶因爲出了什麼事,忙從外間跑進了裡間。
“娘娘,娘娘,什麼事,什麼事?”這幾日她的神經一直都在緊繃着,唯恐一個閃失丟了性命。
“小蝶,昨夜皇上來過嗎?”安羽琪盯着小蝶的眼睛問道。
“沒……沒有……”聽到安羽琪問這個,小蝶心一慌,躲閃着安羽琪的眼睛,慢吞吞的說。
“真的?”安羽琪緊緊地盯着小蝶的眼睛說。她聽出了小蝶說沒有時的猶豫和躲閃,小蝶是個老實的孩子,不會撒謊,如果真沒有來的話,她不可能會這樣。
“真……真的……”小蝶都快哭了,昨晚皇上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告訴貴妃他 曾經來過,可是,可是現在……
“小蝶,我待你如何……”這一次,安羽琪從小蝶身上收回了目光。但是,她仍然沒有放棄問清楚。
“娘娘,娘娘待……待小蝶……如親姐妹……”小蝶已經嚇的站不穩了。
“那你爲何還對我說假話?”安羽琪突然嚴厲的追問道。
“嗚嗚……,娘娘,娘娘,小蝶不敢,小蝶不敢,是……是……”小蝶嚇得跪在了安羽琪腳下,哽咽着聲音說。
“是什麼?”安羽琪聲色凌厲的追問道。
“是皇上吩咐我們不要說的……”小蝶幾乎是哭着說出了這句話。
這麼說,他昨夜真的來過,這麼說,昨夜她最絕望的時候,真的是他握住了她的手;這麼說,昨夜,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當她第一次面對這麼可怕的事情的時候,他一直都在她身邊,一直都在……這麼說,昨晚那個溫暖的懷抱也是真的,不是她做夢,不是她的錯覺,是他在,是真的……
安羽琪忽然感覺自己開心的心都快化了,他心裡是有她的,他心裡是有她的啊……
“冰……”安羽琪終於喊出了那個烙在她心上的名字……
她趴在枕頭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還以爲,他的心裡沒有她,在她還大病未愈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別的女人;她以爲他如此狠心,就是她在爲他痛爲他生孩子的時候,他都不來看一眼,甚至,不看一眼他的孩子……她以爲他早已把她忘的一乾二淨,丟在了九霄雲外!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心裡是有她的,他心裡是有她的,不然,爲什麼他昨晚會來,就算是他來看孩子的,可是爲什麼他會在牀上,然後緊緊地抱了自己一夜……他是愛她的,不然怎麼會上牀下牀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他們母子,他是怎樣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纔沒有吵醒熟睡中的他們的啊?甚至,他都沒有吵醒兩個孩子。
可是,可是爲什麼他要吩咐他們別告訴她他曾經來過呢?讓她認爲他如此絕情,讓她認爲他一點都不在乎他,這個傢伙,自尊心太強了……
不行,安羽琪匆匆下牀,她要去找他,她要和他好好的談一談,她要弄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不去,就會一直這樣下去,她不明白他,他也不明白她,只能這樣誤會下去,但是如果去,他們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搞清楚對方到底在想什麼,她就還有機會和他在一起,他們就會有可能重新好好的過日子……
顧不得穿鞋,顧不得剛剛生產完,不能受涼,她披了件單衣就往出去跑,雖然寒梅報春,告知人們春天就要到了,可是天氣還沒有轉暖,再加上昨夜剛剛下過一場小雪,地上的融雪還沒有融化,顧不得腳下的冰冷,此時安羽琪急的不得了,心裡正翻江倒滾……
看着狂奔出去的安羽琪,小蝶更是嚇的跌坐在地上,怕出什麼事兒,小蝶匆匆從櫃中取了件冬衣就匆匆跟了上去。
冰,你在哪兒?我們談一談好不好?冰,你在哪兒?你是不是在等我?安羽琪急急忙忙的在雪中狂奔着……
冬日的陽光溫暖,卻還是不夠暖,再加上安羽琪就穿了件單衣就跑了出來,等趕到齊 冰在的金殿的時候,她已經凍僵了……她努力往手上呵氣取暖,可是卻還是不夠……
她跑到殿門外,剛要進門,卻看到……
屋內,玉妃正端坐在齊冰的腿上,被他用力的吻着……
她一驚,接着已經癱在了門外,昏了過去……
齊承正要進宮向齊冰道喜,還沒見到齊冰,卻看見了昏倒在殿外的安羽琪……
此時小蝶也趕了過來,趕緊把冬衣給安羽琪披上……
齊承沒有說話,可是他嘴角的冷意卻把旁邊的小蝶給嚇壞了,一
句話也不敢說……
齊承把冬衣給安羽琪裹了裹,就抱起她向外走去,小蝶連忙跟上……
安羽琪沒有看到的是,剛剛玉妃強吻住齊冰,齊冰就一把推開了她,她看到的只不過很不湊巧恰好是玉妃吻住齊冰的場景。
“玉妃,我不想吻你的時候,希望你不要自作主張……”一記耳光打過去,扔給玉妃這句話,齊冰帶着一腔震怒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卻看見齊承抱着安羽琪正往外走……
他居然抱着她,她是他的貴妃呵,他居然就這樣抱着她,他把他這個弟弟到底置於何處啊,他的大哥,他的好大哥啊……
齊冰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齊承把安羽琪抱回到她焚香宮的屋子裡,另一邊,讓小蝶叫來冥牙,趕緊給安羽琪把脈。
冥牙一把脈,對於安羽琪的身體已經有了數。再看看旁邊,一向冷峻面無表情的蕭王爺,此刻臉上卻是寫滿了擔憂,想起上一次這個一向面無表情的傢伙居然開他的玩笑,把他騙到憐月那裡,還說憐月中毒了,嚇得他幾乎是連爬帶滾的狼狽樣到了憐月那裡,還一把抓起她的玉手就把脈,直到什麼都不知道的憐月問清楚後,才告訴他他被騙了,害的他鬧了一張大紅臉,以後見了憐月就尷尬的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唉,不開玩笑的人偶爾玩一小冷幽默那絕對是殺傷力相當強的。
想到這兒,冥牙一條詭計上心來。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次得好好整整他。
說着,冥牙裝出滿臉愁容的樣子,還努力的擠出兩三滴眼淚。
“唉,可憐兩個孩子剛出身就快沒娘了啊……”冥牙一聲悲腔的說道。
“ 你這話什麼意思?”齊承發覺了冥牙臉上的愁容更濃了,一幅很不好非常不好的樣子,可是他還是不敢相信,不敢想情況到底壞成了什麼樣子。
“貴妃娘娘,剛剛生產完,又不顧外面風雪,身子被寒氣所困,已經讓我也回天乏術了……還是,還是,早作準備 把……”
“真是可憐紅顏薄命啊……”冥牙佯裝着擦了擦眼角的淚。
回天乏術?早作準備?紅顏薄命?什麼?齊承聽到自己耳邊嗡的一聲巨響,他不信,他不信,她剛剛解了毒,她剛剛生產完,她還沒有享受兩個孩子在膝下玩耍,她還沒有過過幾天開心的日子,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樣就匆匆離去。鎮定如他,此刻,他竟腿軟的站都快站不穩了。
“王爺,王爺?”看到齊承的反應,冥牙就知道他被自己唬住了。知道好戲要來了,冥牙扯了扯小蝶的一角,在退出去的時候把小蝶也帶了出去。
齊承跌跌撞撞的走到安羽琪的牀前,就是在戰場上敵人比自己強大十倍的時候都不哭的蕭王爺,此刻眼裡竟泛滿了淚花。
“琪兒……”所有的悲傷都凝結成這個名字,齊承悲痛的喊了出來……
在外人面前,他是蕭王爺,她是皇上的貴妃,縱然在心裡默唸千遍萬遍這個名字,可他卻不敢喊她一聲琪兒;他看着她因爲皇上而痛苦,卻無能爲力,無法改變……如果可以重來一遍,他一定會帶她離開這個後宮魔窟,讓她開開心心的活着……可是,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他深愛的女子,他第一次放不下忘不掉的女子,竟要就這樣匆匆離去……
不行,不行,他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他一定要給她找天下最好的大夫,把她治好,他一定要讓她活着,讓她好好的活着……
想到這兒,齊承擦乾臉上的淚水,又恢復了那個面無表情,冷峻的蕭王爺。
齊承給安羽琪掖了掖被子,輕輕的走了出去。
齊承腳步匆匆的跑去找冥牙,剛進冥牙的小院,齊承就着急的喊了起來……
”冥牙,冥牙……”
雖然知道他會來,可是也不至於這麼快把,他都沒好好的打個盹呢,冥牙鬱悶的想。剛從椅子上站起身,齊承就找到了他,那吱呀的開門聲告訴了冥牙蕭王爺這個傢伙開門的時候有多大力。
“冥牙,冥牙,你告訴我,天下還有沒有比你更好的大夫……”齊承着急的晃着冥牙的身子,着急的要答案。
可憐冥牙也算是個翩翩公子哥兒,被這個馳騁沙城的武夫一晃,他差點把中午吃的銀耳羹給吐出來。
好吧,他終於知道,整人,那是不對的。
“王爺,王爺,王爺,我錯了,我錯了……”冥牙服輸的大喊求饒道。
“錯了?你怎麼錯了?哎呀,都什麼時候了,冥牙,還說什麼對對錯錯的,快,你快告訴我,天下還有比你更好的大夫嗎?他在哪兒?離國都遠嗎?”齊承還是着急的問道。
“王爺,王爺……”冥牙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再晃下去,他恐怕真的要被這個武夫給整死了,冥牙無奈的想。
“那個安丫頭她只是受了些許風寒,再加上急火攻心,所以才昏了過去,只要喝了我給她開的藥,就算不全好,也能好九成九,您就放心把。”冥牙急忙把事實告訴齊承。
“什麼?”聽完冥牙的話,齊承的心裡無名的燃起熊熊怒火,正欲發作,忽然又聽冥牙說。
“王爺,您這,您這是,哭了?”冥牙眨巴着那雙迷死人的眼睛無辜的問道。
“……”齊承被這句話說愣了,摸摸眼角似乎還真是有點溼潤的感覺。
“王府還有點事,我先走了……”三秒鐘後,齊承又恢復了那個冷峻,面無表情的冷酷王爺。
好險啊,好險,差點就被那個武夫給整死了……看着齊承離去的背影,冥牙慶幸的喘着粗氣想。
“啊……咦呀……”
在小女兒的咿咿呀呀中,安羽琪從昏迷中醒來。
“娘娘,娘娘,您終於醒了,您真是嚇死奴婢了……”小蝶泛着淚花,對牀上的安羽琪說道。
“怎麼,我睡了很久嗎?”安羽琪不解的問。
“嗯,嗯,很久,很久,您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安羽琪這才發現頭昏昏沉沉的,簡直比灌了鉛還重。
剛想起身,卻發現身體軟軟的,像是被放空了一樣,安羽琪只好放棄。
“娘娘,您三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奴婢讓御膳房做了點粥,娘娘喝點把?”和小蝶比起來,小雀更是個貼心的人兒,說着,已經,坐在牀前,要喂安羽琪粥。安羽琪點了點頭。小雀剛放了一勺粥在嘴裡,安羽琪猛的想起來昏迷前的事。她記得,她是想要去找冰來着,她想和他好好的聊一聊,想和他把之前的事說說清楚,可是,可是,她剛去冰的寢宮裡,卻看見,卻看見,她的冰在和玉妃調情……想到這兒,安羽琪一口粥沒喝下去,反倒吐了出來,嚇得牀前的小雀一驚。
“娘娘,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小雀嚇得急忙拍安羽琪的背。
“沒……沒什麼……我還是待會喝把……”安羽琪虛弱的說。
“好……好……”小雀也慌了神,只好聽安羽琪的,把粥先放在了桌子上。
“你們先出去把……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安羽琪閉上眼睛傷心的說。
小蝶還想說什麼,小雀看出安羽琪心裡有事,拍了拍小蝶,給她使了個眼色,把她拉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安羽琪還有襁褓中的兩個孩子。安羽琪覺得好無力,好無力,她想起了從她來到這裡到目前爲止的所有事,分分合合,坎坎坷坷,她或傷心,或糾結,或高興,或不安……過往像放電影般一幕幕的出現在眼前,她好累,她真的好累,活着,真的好辛苦……
忽然,女兒的小腳丫子突然踢了踢她,安羽琪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她的這雙兒女真是有意思,妹妹比較活潑,睡覺都很不安分,總是把哥哥揣出老遠,哥哥很無奈,卻也很淡定,隨她去吧,誰讓他是哥哥呢。安羽琪把手指放到小女兒的嘴裡,小女兒以爲是什麼好吃的,吧唧吧唧的吮個不停,後來知道被騙了,立即很沒風度的嚎啕大哭,安羽琪只好無奈的抱起她哼哼着哄一鬨……
相比較來說,兒子就乖多了,總是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要麼睡覺,要麼一個人在那靜靜地躺着,不哭不鬧,真是讓安羽琪這個爲孃的很省心呢。她現在什麼也不想了,只想好好照顧好這雙兒女,宮裡不比尋常人家,處處都危機四伏,她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好他們。安羽琪剛想睡,卻聽到外面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知道是那個黑衣人來了。
黑衣人依舊是一身黑衣,黑紗隨着他的動作一飄一飄的,給整個人增添了幾分飄逸。老地方,老朋友,蕭王爺還是從窗戶上跳進來就立在了窗前。“是你來了嗎……不來看看兩個小傢伙嗎?”安羽琪含笑對窗前的人說。
窗前的人轉過身來,慢慢的走到了牀前。黑衣人顫抖着把一個小孩子抱起來,很明顯還沒有做父親。看着襁褓中咿咿呀呀的小孩兒,那張冷峻的俊臉也慢慢的柔和起來,黑衣人嘟着嘴和小人兒說話,小人兒也很給面子,立即咯咯的笑了起來。忽然,黑衣人突然覺的手下溼溼的。
三秒鐘後,他終於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抱着的這個小人兒把他的手當解決內急的地兒了……
那個黑衣人以最快的速度放下小人兒,然後和安羽琪指指小人兒,一臉窘迫,囁喏了半天,才小聲說道:“他,他,尿了……”
這個大男人的臉上也竟有點緋紅。安羽琪忍住滿臉的笑意,先幫小傢伙收拾了乾淨,忙和黑衣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哈哈……我忘了他快要……”
“沒……沒關係……”那個冷峻俊逸的男子此刻突然在這個女子前窘迫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