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的小太監飛奔回來,齊冰見他的身後沒有人影,皺着眉頭問道:“雲妃呢?”
“啓稟皇上,雲貴妃說準備一下,就過來。”
齊冰和冥牙一聽此話,心中皆有幾分瞭然,雲琳一定已經做好了準備。此時杜憐月躺在牀上已經有些神智不清,嘴裡面一直喊着皇上,齊冰不耐的搖頭嘆氣。冥牙則神色凝重的看着牀上奄奄一息的人,心中千絲萬縷,百結柔腸。
“雲貴妃駕到!”
冥牙一聽雲琳來了,頓時緊鎖的眉頭舒展開,雖然不知道雲琳會不會解杜憐月的蠱毒,但是至少有了幾分希望。
“皇上。”雲琳帶着兩名宮女,手中拿着一個小錦盒,形色匆匆。齊冰點了點頭,示意雲琳趕緊給杜憐月醫治。
“雲琳,你有幾分把握?”冥牙終於有點忍不住問道。
“冥神醫是信不過雲琳嗎?”雲琳此時明眸妙轉,一臉怡然的看着他。
“我是……”冥牙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但是有有點不放心。雲琳嫣然一笑,明眸皓齒。
“皇上,冥神醫,雲琳雖然沒有幾分的把握,但是這蠱毒只有雲琳通曉一些。雲琳給皇后解蠱需要一天一夜,期間不能被人打擾,還請皇上和冥神醫迴避。”雲琳笑着說道。
“什麼?一天一夜?雲琳,你確定自己不會有事嗎?”齊冰有點不放心的問道,因爲他不知道雲琳用什麼辦法去給皇后杜憐月解毒。
“皇上輕放心,雲琳自有辦法。”
齊冰看了看牀上的杜憐月,然後走到雲琳的身邊:“好,朕出去等着。你要小心。”
又看了一眼戀戀不捨的冥牙,齊冰似是安慰的說道:
“冥牙,我們還是出去等吧。”
杜憐月寢宮中的宮女們也全都出去了,房裡只剩下杜憐月和雲琳兩個人,雲琳把杜憐月牀前的帷幔掛起來。杜憐月的臉上已經慢慢的有點變黑,雲琳清楚這是毒蠱已經到了最後的時間,如果現在再不解毒的話,恐怕她真的要性命不保了。
“皇后娘娘,你中了毒蠱,現在我給你解毒,你要聽我的話,不能亂動。”雲琳看着牀上的杜憐月說道。
“我……我中毒?”杜憐月勉強從嘴裡擠出來一句話。雲琳已經不說話,打開自己帶來的小錦盒,把裡面的東西都拿出來。
齊冰和冥牙坐在外殿中喝着茶,冥牙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樣子,齊冰幾次和他說話,他都沒有聽見。
“我看你還是回你的焚香居吧。雲琳不是說要一天一夜嗎?你坐在這裡心神不寧的,不如回去喝喝酒,彈彈琴,很快就過去了。”齊冰手中轉動着茶盞說道。
小小的茶盞是青花瓷的,裡面的茶葉如同一片片鮮嫩生碧的葉子一般,浮動在水面上,像是一泓碧波盪漾的荷塘。
“我在這等!”只是簡短的四個字,齊冰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個侍衛,齊冰一愣,這個是侍衛的穿戴並不是宮中的侍衛,看樣子應該是瑞王府的人。
“怎麼了?瑞王爺有什麼事情嗎?”齊冰的心頓時往下一沉,因爲他知道,如果不是急事,瑞王爺絕不會派人來宮中。一定是安羽琪有什麼事,皺着眉頭,一臉的疑惑。
“回皇上,我家王爺說有急事,讓你出宮一趟。王爺說,這樣說皇上就會明白。”果然是安羽琪有事。
“你家王爺呢?”齊冰又問道。
“回皇上,我家王爺就在府中!”
齊冰站起身來,看了看身邊的冥牙,他仍舊坐在那裡,彷彿什麼也沒有聽見一般。如果這時候把他拉走,似乎有點不近人情。
“回去告訴你家王爺,朕這就過去。”
瑞王府中,安羽琪正在牀上折騰着,早晨起牀的時候還好好的,誰知道吃了一點粥,肚子就疼了起來。
瑞王爺見狀,趕緊去差人進宮找皇上。
“琪兒,你怎麼了?”齊冰很快就趕了來,一進來就直奔安羽琪的牀邊。安羽琪正在牀上掙扎着,猶豫她的肚子已經鼓起來,所以翻身很困難,但是腹痛如絞,只能左右的來回翻滾。
“你……皇……”安羽琪痛得滿臉的汗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琪兒,你不要說話了。”齊冰坐到她的牀邊,握着她的手。
“怎麼冥牙沒有來,他來了,也好想想辦法!”瑞王爺在他的身後說道。
齊冰伸手將牀邊的溼毛巾拿過來,輕輕的給安羽琪擦着汗,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面如紙色,雙眼裡面飽含了淚水。下嘴脣狠狠的被牙咬着,已經痛得不可自抑。
“皇后的蠱毒發作,冥牙正在宮中守着。”
安羽琪漸漸的不再掙扎,好像已經失去了力氣,臉上仍然冒着汗,齊冰一直手握着她的右手,一隻手給她擦着汗。
“皇……好……疼。”半天,從她幾乎快被咬破的紅脣中溢出這三個字來。齊冰皺着眉頭,此時俊美的五官因爲擔心安羽琪,幾乎扭曲。他的劍眉緊鎖,下頜的弧線緊緊的繃着,一雙犀利的眼睛一刻也挪開的盯着安羽琪。
安羽琪的眼角慢慢的流出淚水來,她的眼神有些渙散,沒有焦點,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一張俊美而邪魅的臉,但是卻已經扭曲變形。她只能模糊的聽見耳邊不停的有人喚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琪兒,琪兒……”但是慢慢的,她的眼睛還是閉上了,眼前一片漆黑,大腦中暫時的一片空白,彷彿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感覺有人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好像有什麼東西牽引着。
齊冰見安羽琪疼的暈了過去,臉上的表情更加緊張起來,眼睛死死的盯着安羽琪。
“獨孤蝦,你速速回宮去,把冥牙帶來!就是拖也要把他拖來!”
齊冰臉上的表情陰冷極了,任誰看了也不敢輕易的靠近,唯恐會觸怒他。安羽琪慢慢的不在掙扎申吟,好像是昏睡了過去,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她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齊冰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坐在她的身邊,瑞王爺一直站在齊冰的身後。
安羽琪躺在那裡,臉色有些蒼白,因爲剛剛出了很多汗,額前的頭髮都濡溼貼在臉上。脣色微微的發紫,看樣子憔悴而又虛弱,她的呼吸很微弱,氣若游絲。手被齊冰握着微微的有些溫度,但是因爲無力而仿似無骨一般,指若柔荑。
齊冰輕輕的揉搓着她的手,指尖和指腹慢慢的變紅,有了一點血色,隨着身體慢慢的有一股暖流延伸到四肢百骸。剛剛的一身冷汗,很快就被這股暖流衝散,昏睡在夢中的安羽琪也感覺身體舒服了不少。
瑞王爺一直緊張的站在那裡,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安羽琪的臉,知道感覺她的呼吸規律而輕淺了,才轉身離開。齊冰始終的握着她的手,眉頭緊鎖着,究竟是怎樣的痛,會把她折磨成這個樣子?
她的嘴角開始牽動,好像是在夢中睡得不安穩,像是在囈語着什麼,齊冰貼在她的嘴邊細細的聽着。
“好……餓……”
齊冰隱約的好像聽見這兩個字,又好像不是。緊接着她的手緊緊的攥住齊冰的手,齊冰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她拉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原來她把齊冰的手當做雞腿啃了。齊冰擡起手一看,兩行清清楚楚的小牙印刻在那裡。
安羽琪在睡夢中仍然在說着什麼,但是大多都是聽不清的囈語,齊冰坐在那裡看着她酣睡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慢慢的勾起一絲微笑。不知不覺的,看着她,坐在她的身邊就覺得安心。
一直到快要掌燈的時候,安羽琪才睡醒,房裡面已經掌了燈,燭光中他的臉有些朦朧而飄逸,剛毅而又俊朗的五官和輪廓在她的眼睛中慢慢的變得清晰而真實。安羽琪以爲是在做夢,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他的臉還是在自己的面前。
伸手狠狠的揪了自己的手背一下,沒有一點痛得感覺,原來真的是夢,誰知道她揪的是齊冰的手背。
“原來真的是在做夢,也不做個好夢,偏偏遇見你!”安羽琪將嘴一撇,斜睨了齊冰一眼。
齊冰看着她滑稽又可笑的樣子,有點哭笑不得,伸手撫摸着她貼在額頭和雙頰的亂髮。
“那你希望做什麼樣的夢呢?”
“咦!這夢還真實耶!還能說話。”安羽琪的臉上露出了花一樣的笑容。
“你是不是餓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齊冰笑着說,眼神難得的溫柔體貼。
“夢裡果然不一樣啊,這麼溫柔體貼,現實中的像個凶神一樣,希望這個夢長長久久。讓我以身相許我也願意!”說着話,安羽琪有點調皮的笑了笑,做了一個鬼臉。
“此話當真?”齊冰貼近她的臉一點,俊美的臉龐更加放大的呈現在安羽琪的面前。
能清楚的感覺到一股溫熱的呼吸撲在臉上,這樣的感覺好真實,像是真的一樣。他的眉毛,鼻子嘴,都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能聞到他身上的龍涎香味。
“好像是真的呢。”安羽琪在那裡喃喃自語。
“就是真的。”齊冰有點戲謔的說道。
安羽琪差一點從牀上跳起來,眼前這個溫文無害的男人真的是皇上?那個一臉冷峻,連笑都不會好好笑的男人?
“你……你……怎麼……在這裡?”安羽琪指着齊冰的鼻子問道,指完她馬上就後悔了,這樣對待皇上是大不敬的罪,弄不好要誅九族的。不過還好
,自己是穿越而來的,根本就沒有九族,要不然就慘了。不過現在怎麼辦?安羽琪一隻手放在嘴上,有點像小孩子那樣稚氣的看着齊冰,等待着他發火。
齊冰見她的樣子,有一種忍不住想要抱住她的衝動,眼神中帶着慾望的火焰,灼灼的燃燒着。安羽琪歪着頭看着他,饒是她再白癡,也能看明白他在想什麼。
“皇上……你怎麼在這裡?”安羽琪想要把話題轉移到別處,否則面對眼前的這隻餓狼,自己恐怕難逃厄運,主要是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餓了嗎?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齊冰的語氣很溫柔,好像是在哄着她,聲音有一點微微的嘶啞,低沉又性感。安羽琪一下子好像是沉入了一個漩渦中,找不清方向,把持不住自己,只能任由一股颶風把自己刮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嗯?你怎麼知道我餓了?”安羽琪說起話來有點語無倫次,她即不叫齊冰皇上,也不自稱臣妾,好像是在和一個普通的人說話,可是每每說完都後悔。
齊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臂來給她看,上面仍然隱約的能看見自己剛纔在睡夢中咬下的兩行牙印。安羽琪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用雙手捂着臉。不知道爲什麼,此時她會突然的覺得害羞。
“好了,我帶你去吃東西,保管你沒有吃過。”齊冰拉開安羽琪捂在臉上的手說道。
“皇上,臣妾那個……”安羽琪有點支支吾吾的說道,她現在的身體極不方便,哪裡也不能去,稍微的劇烈運動,就會招來慘烈的腹痛。
“怎麼了?剛纔還你我的,現在怎麼叫起皇上,自稱臣妾了?”齊冰眯起眼睛看着安羽琪。
該死!不要這麼迷人好不好?這樣的動作跟眼神,想要迷倒芸芸衆生嗎?要不是自己的身體不便,礙於自己現在的身份,若是素不相識,一定會撲上去。如此邪魅的眼神和笑容,任何一個女人也抵擋不了。
“我現在……不方便出去。”安羽琪低着頭說道。
“有什麼不方便的?這樣就方便了。”說着話,齊冰站起身來,在衣架上拿起一件披風來,裹住安羽琪,還不等她反應已經將她打橫抱起來。
安羽琪突然被的懸空起來,有點驚慌失措,下意識的摟住了齊冰的脖子。慌忙間撞到他的眼神,竟然心跳加速,臉上染了紅潤,齊冰微微的笑了笑,抱着安羽琪朝外走。
剛走到門口,突然迎面撞上來一個人,身高並不高,正好撞到齊冰的懷裡。
“皇……上……!”獨孤蝦一見自己撞到皇上,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獨孤蝦!朕讓你去找冥牙,你怎麼現在纔回來?”齊冰皺着眉頭問道。
“回……回皇上!冥牙神醫……非要呆在宮中,不肯來!微臣唯恐驚擾了皇后的鳳駕,況且雲貴妃正在給皇后娘娘治病,臣就此回來覆命!”獨孤蝦邊說邊喘着氣,慢慢的才平復下來。
“那你怎麼現在纔回來?”齊冰皺着眉頭問道。
“臣被太后叫了去,盤問了半天。臣只說是瑞王爺派臣進宮請冥神醫,王爺得了重疾,無人能醫治。”獨孤蝦邊說着,邊看着被齊冰抱在懷裡的安羽琪。
“你倒是機靈!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沒有你的事了。今晚朕陪着她。”說着話已經抱着安羽琪走到檐下。
獨孤蝦看着他們的背影呆滯了一下,隨即搖搖頭進了自己的房裡休息,可是他的背後還有一雙犀利的眼睛看着他們,瑞王爺站在窗前看着齊冰抱着安羽琪的背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安羽琪被齊冰這樣抱着,感覺身體一陣的僵直,兩隻胳膊死死的摟住齊冰的脖子,現在已經感覺一陣陣寒風朝自己襲來。本來就虛弱的身體,肩上寒風的侵襲,不由得瑟瑟發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齊冰的懷裡靠。
齊冰頓了一下,隨即將她更緊的摟在懷裡。安羽琪把頭窩在他的胸口,感覺到他強健有力的心跳。一直快要走出了王府,安羽琪覺得懸在空中有一種極不安全的感覺,終於有點忍不住。
“我們這是去哪?要出去嗎?”
“帶你去吃東西,很好吃的東西。”齊冰邪魅的笑了笑,對安羽琪說道。
安羽琪不再說話,又把腦袋鑽進齊冰的懷裡,一路上王府的僕人們見到齊冰解釋驚歎,紛紛跪下來行禮。齊冰理也不理帶着安羽琪大步的往前走去,一直走到王府的後門,後門此時已經上了鎖。
齊冰探出一隻手來,抓住門鎖輕輕的一擰,門縮就被他擰開了,安羽琪睜大眼睛看着。這個皇上的確是個不好惹的主兒,竟然一使勁就能把門鎖擰斷。正想着齊冰已經順着王府後面的小巷走下去,一直走到了盡頭,往左邊一轉,起眼前豁然開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