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冷眼瞥着桑無顏,因着桑家的關係,連帶着對桑無顏也沒有什麼好的印象。只是她那張酷似安羽琪的臉讓他忍不下心來說太刻薄的話出來。
“桑無顏,朕的後宮裡唯有珍貴人品階最小,即便是有人想要謀害,斷然也謀害不到珍貴人。你可知欺君之罪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桑無顏深深地一叩首,聲音平穩,沒有半點驚慌:“罪婦知道。罪婦句句屬實!皇上所言不錯,要謀害的並非是珍貴人,本該着火的地方也並不是珍貴人這裡。”
“這話倒是奇怪了,原本還說是謀害,如今走水的也是珍貴人的宮殿,恁地你又說不是呢?”一旁的徳夫人不屑地開口。她一直就看不上珍貴人這種無財無勢,仗着有幾分姿色爬上來的人了。加上珍貴人一直依附着太后,充當太后的走狗,更讓徳夫人不滿。
桑無顏繼續說下去:“這本就是太后和珍貴人的陰謀,想要謀害的是皇上的龍子龍女。”
“放肆!”太后嚴厲地咆哮着:“哀家怎會害自己的皇孫!桑無顏,哀家見你懂事,召你進了宮。桑家造反,也格外饒了你一命。你竟然恩將仇報,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你有什麼居心?”
說這話的時候,太后一雙眼睛不停地掃着安羽琪,雖然沒明說是安羽琪指使的桑無顏,但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這一切!
安羽琪完全無視太后狠毒的眼神,心裡深知太后不過是想要找個替死鬼,而她偏偏就是那個最好的人選。
“太后莫要動怒,是非黑白總有水落石出之時。”齊王緩緩地擡了擡手,阻止了太后的咆哮,隨即轉身對桑無顏道:“把你所知詳詳細細道與朕聽。”
“是!”桑無顏恭順地答了一聲,隨即娓娓道來。
“罪婦被接到宮中,雖沒說禁足,卻不得出宮。罪婦只好每日到處閒逛,打發時間。前日罪婦散步到這附近,便看到太后正在和珍貴人說着話。罪婦不敢隨便打擾,便躲了起來。不曾想竟是被罪婦聽到了如此令人心驚的事情,太后竟和珍貴人聯合起來要除掉皇子和皇女。兩人商議着要藉故把皇子皇女接到這來,選在皇上凱旋的時候,暗中命人點了火。而珍貴人則負責提前安頓好皇子皇女,給他們下了藥。”頓了頓,桑無顏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這才繼續說下去:“本來罪婦打算搶先將這件事情稟告給皇上,豈料半途便遇見珍貴人身邊的丫頭抱走了皇子和皇女。罪婦怕皇子皇女有什麼差池,便趁着他們不注意,溜到了珍貴人的宮殿裡,把皇子皇女帶了出來,剛剛纔送了回去,立即返了回來。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問。”
安羽琪越聽越是心驚。倘若桑無顏所言屬實,如果她沒有提前一步接走那雙兒女,如今她怕是隻能看到一雙孩子的骸骨了。
手攥得死死的,安羽琪知道暫時不能動感情,任何感情都不能有。如今尚且不知是桑無顏的謊言還是太后的陰謀,但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能表現出在意的情緒來。被人捉住弱點,以後就會很有危險。
故意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安羽琪咿了一聲,問道:“本宮到覺得疑點多多。你言是太后和珍貴人蓄謀故意這麼做。可皇子和公主可是太后的親親孫兒,太后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齊王只是冷冷地掃了太后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太后欲言又止,拿眼掃着珍貴人,這一仔細看了,才覺心驚。
儘管珍貴人衣冠不整,頭髮卻貼貼服服的,沒有一絲雜亂。難不成她是早早就守在了外面,根本沒有依照計劃行事?
太后怎能不心驚!在她的計劃中,珍貴人本該在這次走水中喪生的,原本想借着這場大火,除掉這顆沒用礙眼的棋子,不曾想到的是,珍貴人竟然背叛了她,將計就計,卻提前守在了外面。
真是豈有此理,如今隨便一個人,都敢背叛她。皇后如此,珍貴人也是如此,這一個兩個,難道真的以爲皇上能夠保住他們嗎?
“好了,事情怎樣,朕不想繼續聽下去。雖然人沒事就是最好,但朕也不會姑息養奸。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了皇子公主的安全,那麼就交給安妃來處置。”
隨即,話鋒一轉:“安妃,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查,若是屬實,心懷歹意之人必定不許輕饒!否則,若是造謠生事……也一律按我大齊歷律處罰,斷不能姑息養奸!”
說罷,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他不能不走,若是再停留在此地,怕是會控制不住自己殺人的衝動。
一衆人等跪安,珍貴人起身的時候身子晃了晃,桑無顏在旁邊趕緊攙了一把,卻被珍貴人一把甩開。
安羽琪覺得有點頭疼。宮中的事情本就是說不清楚,難道真的指望他們會開口承認什麼陰謀詭計麼?
太后因爲身份特殊,早早地被人攙扶着回到華清宮去休息了,餘下的人則各懷心事跟着安羽琪一路回到她的宮殿。
天空中浮起大片大片的烏雲,山雨欲來風滿樓,衆人的衣襟全都“嘩啦啦——”大片大片的抖動着,髮絲也隨風上下飛舞着。有枯葉在各個院落中低低飛舞,剛剛還有些陽光,轉眼就變成了一片灰濛。
這種事情,註定是審來審去都不會有個結果的,故而安羽琪亦沒有多做糾纏,象徵性的問了問,而後便讓她們回去了。
然而,毫無疑問,此事經過珍貴人與安羽琪各自不同的揣測以後,都不約而同的傾向於珍貴人,並在暗中更加排斥太后了。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直到送走了那些人,安羽琪才撈着安靜下來。回宮也不過幾個時辰,卻是先碰上了這麼一折子事情。想着終於能見着自己的孩子了,安羽琪正要吩咐下去,卻見小碟已經和胖丫各自抱着元兒和春兒進來了。
“奴婢們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快起來,快起來。”安羽琪趕緊上前,將她們扶起,又仔細的看着兩個孩子水靈靈的小模樣,似是怎麼也看不夠的樣子。
和孩子們分別也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了,不覺間孩子們已經長大了好多,長久沒有見親孃,可孩子們見了安羽琪一點都不生分,或許這就是母子親情吧。
“娘娘,那日你不聲不響的就走了,可真是嚇死奴婢們了呢。好在皇上很是重視皇子和公主的安全,獨獨闢出來恩育閣,叫奴婢們好生看護,又加派了好幾對御林護衛,日夜守護恩育閣,就連太后娘娘想來看看皇子公主都不許呢!”
小碟許久沒有見安羽琪,嘴
裡的話嘰哩哇啦的說不完,安羽琪也只是面帶微笑的安靜聽着,心裡卻是對齊王滿是感激:齊冰,謝謝你這樣守護我們的孩子。
安羽琪與小碟、胖丫聊了許久孩子的事情,卻聽到宮外匆匆進來一個宮女,跪在殿外,謙卑有禮的說道:“啓稟貴妃娘娘,太后娘娘在華清宮設宴給皇上和娘娘洗塵,現在已經在宮外備下了車輦,請娘娘移駕華清宮赴宴。”
這個太后,花樣還真是層出不窮。那場芬瑛閣的火勢隨不算太大,但終究是她弄出來的狀況,這前腳沒有得逞,後腳就這麼快的跟來了!
安羽琪轉而想到兩個孩子,若是就這麼自己去了,這小碟和胖丫在回恩育閣的路上指不定還要出什麼意外,倒不如讓她們跟着自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那些心存不軌的人還能做什麼手腳!
“既然是太后娘娘邀請,那本宮自是要遵從。只是本宮剛見到自己的孩子,很是思念,既要赴宴,那本宮是要將皇子和公主們一起帶去的。本宮看你們備下的車輦不夠乘坐本宮和這兩個侍女,且去再換一輛來吧!”
“這……”那宮女儼然沒料到安羽琪竟然會這麼說,這與當初她來之前太后耳提面命的事情有些出入,登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安羽琪睨着宮女頭頂,輕描淡寫地問着:“怎麼?本宮不過出了次皇宮,恁地連個車輦也叫不來了嗎?”
那宮女立即滿頭細汗,即便是冬天,也覺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安排。”
宮女領命去安排馬車,安羽琪叫了小碟在身邊,叮囑了幾句話。小碟點頭,匆匆離去。不多時,又再度返回,點了點頭。
車輦很快便備好了,安羽琪帶着一雙孩子乘在輦中,沿着宮牆小徑一路前往太后所在華清宮。正行着,忽聽得附近傳來一聲聲呼喚的聲音。
“安貴妃、安貴妃……”
“誰?”安羽琪戒備地摟緊孩子,提聲呵着。
跟隨在車輦旁邊一路疾行的小碟聽聞安羽琪詢問,連忙揚聲喊了起來:“停下。”
車輦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小碟忙不迭地掀開了車輦的簾子。車輦前,珍貴人帶着身邊的侍女一身宮裝出現在安羽琪的車輦前,表情淡定。
“安貴妃真是修來的好福氣,纔剛剛回宮,就被太后召見了。”珍貴人輕描淡寫地說着,語氣平淡得根本不似真人一樣。
安羽琪特意修飾了濃妝,望着從她身邊一步步起來的珍貴人,心裡知道她在宮中過得不那麼輕鬆。但珍貴人三番五次對她的所作所爲讓安羽琪沒辦法平下心來和她好生說着話,只得瞥了一眼,甚至連車輦都沒下,更不曾拿正眼瞧上一眼,只是淺淺地說了一句:“珍貴人不是受到了驚嚇嗎?剛剛還與本宮稱身子有恙,不在宮中歇着,倒是跑到這來攔住我,不知有何等事情如此見不得人,非要挑了這麼個地方來講?”
珍貴人想惱卻惱不起來,只能咬牙切齒地說:“奴婢只是來提醒安貴妃,太后不是那麼好相與的,還望安貴妃小心爲上。皇上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輩子。至於奴婢爲何身子抱恙,別人不知,難道安貴妃還不清楚嗎?”
安羽琪心中暗自跳了跳,表面上不動聲色地還擊了回去:“太后是否好相與,你我深有體會。我也不是靠着皇上的庇佑才活到今天的,若是腦筋不夠用,怕是我也難活到今日。珍貴人的手段,想必比太后差不了許多吧。這等小事,還是不勞珍貴人多心了。”頓了頓,安羽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珍貴人的話到是令本宮好生奇怪。本宮又不是太醫,怎會知道珍貴人爲何身子抱恙?哦,之前聽聞珍貴人有了身孕,倒是該注意一些。”
安羽琪的視線緩緩落在了珍貴人平坦小腹上,
珍貴人眼神中充滿了悲蒼,卻不知到底爲何意。深深凝望了安羽琪一眼,到底帶着身邊的侍女離去了。
小碟蹲了下來,趴着車輦的窗口,壓低了聲音:“娘娘,珍貴人如今已經大勢已去,我們倒不如趁着這個機會乾脆除了她。”
安羽琪冷冷地開口:“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死了或許是最好的解脫了。活着纔是生不如死。”
小碟聰穎地聽出安羽琪沒說出口的話,點了點頭:“奴婢知道了。”
當年珍貴人依着安羽琪而起,可她後來卻與太后勾結到了一起,處處與安羽琪做對。倘若她能安分守己,安羽琪到不會對她如何。可她偏卻是個不知足的,而這次事又恰巧,偏逢安羽琪正想鍛鍊一下自己的心狠手辣,珍貴人這當口撞上了,只能道一聲她確實倒黴的很。
到了太后那邊,卻並沒有發生預料中的事情。太后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僅僅是詢問了一下安羽琪在宮外的日子可曾受了苦,又道了幾句她心疼齊王親自上陣這等子事情,嘆了段天下不平禍事連連的哀愁,就這樣讓安羽琪回去了。
小碟對太后這番所作所爲甚是不理解,忍不住開口詢問:“娘娘,太后是不是在示弱了?”
安羽琪的聲音從轎子裡輕輕地飄蕩了出來:“她只不過是暫時示弱,並不代表她徹底打消了那個心思。倘若她真的無心爭權,又怎會對桑家造反的下場那麼關心。”
說白了,太后也是怕桑家把她咬出來。儘管她可以憑着身份矢口否認,但那些話都是騙天下百姓的。如今她與齊王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只不過誰都沒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接下來,指不定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呢,太后不捅出點幺蛾子來,準保不會按下這個心。回去告訴他們,都給我精神着點。”安羽琪嚴肅地吩咐着,小碟聽了也是一臉的認真。
安羽琪不怕自己怎麼樣,既然已經豁出去站在齊王這邊了,那就早就得有思想準備。但是那兩個孩子可不行,那是她的命根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傷到了。倘若太后只針對她倒也算罷了,若是想要連那兩個孩子都不放過……
她既然捨得死,安羽琪那絕對就是捨得埋的!
倘若說到後宮中最最不缺少的,那就是喜歡惹是生非的女人。儘管齊王的後宮並沒有太多女人,但終究還是後宮。珍貴人不得勢這件事情經由小碟暗中誇張地傳出之後,立即就有那往日看珍貴人便覺得不順眼的人登堂入室,指揮着手下的管事太監和宮女們堂而皇之地將珍貴人宮中那些珍品逐個地拿了出去。
“你們幹什麼?”珍貴人蒼着臉,毫無血色。這幾日來她拼命地找人傳消息出去,可每次都
石沉大海,這讓她的心裡愈加的不安起來。原本以爲自己有孕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齊王定會顧及幾分情面,前來探望,最起碼也會派人來問候幾聲。但齊王回宮已經多日,除卻了經常跑去安羽琪那邊之外,竟然連其他人宮殿都不曾進入過。珍貴人心中憤憤不平,實是想不出安羽琪到底哪個地方勝過她,爲什麼她千方百計都不能把安羽琪從這個世界上除了去。
孩子已經不能成爲她母憑子貴的籌碼,她自然要想其他的辦法。之前走水的時候,她故意沒按照太后的計劃侯在宮中,否則得話,那次走水,她定不能倖免於難。
只是,珍貴人以爲背叛了太后,齊王就會把她當成自己人,就像皇后杜憐月那樣,成爲齊王一黨。但是她卻忽略了齊王的冷酷和無情,有些人,他用得,信得;可是有些人,卻只是一顆毫不起眼的棋子。
率先帶頭衝到珍貴人宮殿的就是平日裡便和珍貴人格格不入的徳夫人。別看她有着夫人的品階,而珍貴人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但珍貴人當初有太后給撐腰,從來都不把她們這些妃嬪放在眼中。徳夫人老早就對珍貴人我這一股子火呢,如今正好有機會可以落井下石,她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
和徳夫人一起來的,是許昭容。她在後宮中一直都是不顯山不顯水的這麼一號人物,她既不和誰親近,也不和誰交好,始終是個平淡無奇的人。但正因爲她的平淡無奇,在這場暴動中才沒波及到她。而徳夫人之所以拉着許昭容一路前來,只是湊巧路上碰到了。徳夫人畢竟怕自己一個人承擔後果有些風險,故此才拉上許昭容。
“幹什麼?”徳夫人冷笑着反問:“妹妹以爲本宮會幹什麼?妹妹如今身子骨弱,又被皇上禁足在了宮殿裡,身邊伺候的人也都撥到了別的院子裡。那麼妹妹這裡放着這麼多的擺設也是無用,你身邊的人連照顧你都不周,又何來時間擦拭這些東西。反正那些人都已經去了別的地方,這些東西也就送給本宮放到那些宮人屋子裡做擺設吧。”
徳夫人的話尖酸又刻薄,許昭容跟在她身邊只是不語,倒是她帶來的宮女太監們跟着忙活得不亦樂乎。眼看着徳夫人帶來的人沒了命地搶着那些之前的東西,他們也頓時加入了哄搶大軍中去。
珍貴人面無表情地看着那些人把屋子裡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難以抑制地咳嗽了兩聲。這幾天她是真的不舒服,倒不是故意裝柔弱。
“有想要繼續留在這兒的人,本宮不勉強。有想要跟着本宮去享受榮華的人,自動地到本宮身後去,不要讓本宮說第二次。”
徳夫人拿走了屬於珍貴人宮中的東西還不算,甚至連人都不願給珍貴人留下。
如今一個是夫人,一個是落魄的貴人,只要稍微會審時度勢的人,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而事實也恰恰如此。徳夫人的話音方纔落下,原本束手站在一旁的一羣宮女太監立即跑向徳夫人的身後,惟恐跑得慢了,就會遭到徳夫人的拒絕。
“哎,你們——”跟在珍貴人枕邊的楚翹左拉一下,又拽一下,卻都無法讓那些平日裡交好的人投奔新的主子。只一會兒的功夫,徳夫人身後已經站滿了人,而珍貴人的榻前卻僅剩下楚翹一人。
徳夫人緩緩來到面露憤怒的楚翹面前,伸出染着蔻丹的手指,微微挑起楚翹的下巴,左右端詳着。楚翹渾身顫抖,偏生不敢躲閃,只好任由徳夫人好似挑牲口一樣看着她,甚至護甲還狠狠地挑起她的嘴脣,去觀看她的牙齒。
不是楚翹不想反抗,而是她甚至反抗是最沒用的。反抗不但會激怒徳夫人,而且她也不會討到什麼好來,倒不如逆來順受,等到對方沒了興趣,她或許能存下一命。
徳夫人端詳了一會兒,嬌笑着開口:“本宮再給你一次機會,到本宮的身邊來。”
楚翹抿着脣,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肯發一言。
徳夫人目光驟然變得冰冷,咬着銀牙再問:“你當真不到本宮身邊來?”
楚翹繼續搖頭。
徳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戾氣,珍貴人看在眼裡,豈會不知徳夫人打的什麼主意,當即嘶聲勸着楚翹要學會看清楚眼前局勢,還是跟到徳夫人身邊去比較好。
“楚翹,不要管我了,你還是去徳夫人那邊吧。那邊再不如意,總好過在我身邊。”
珍貴人有些自怨自艾地說着,嘆着自己命苦。都以爲宮中吃香喝辣,殊不知淪落到這個地步,甚至連個奴隸都不如,又何來的吃好穿好?
楚翹依舊搖頭,嘴巴抿得緊緊地。到了徳夫人那邊是生是死還不知道,但如果她這個時候留在珍貴人身邊,就一定能活下去。最多就是吃得不好,就算是飢一頓飽一頓,好歹能或者。偌大的宮中,死個奴才或許不算什麼,但珍貴人就算身份再低,好歹也是個主子。斷是不會發生讓主子餓死的事情就是了,而其他的苦,楚翹從小就嘗試過了,早已不當回事。
徳夫人見楚翹接二連三搖頭,擺明了是在衆人面前讓她下不來面。當即臉色一變,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只聽得啪的一聲,同時伴隨着還有楚翹的慘叫。
“不自量力,本宮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居然敢給本宮臉色看。”
楚翹蜷縮在地上,手捂着臉頰,血從她指縫裡滲了出來。看着她那慘樣,徳夫人卻得意地大笑起來。
縮在徳夫人身後那些人各個噤若寒蟬,實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走上什麼道路。徳夫人如此陰晴不定,實叫人難以放下心來。
衆人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就在徳夫人笑過之後,忽然臉色一繃:“你們這些個奴才,定有和這個不長眼的一樣。表面上恭恭敬敬,心裡定是在咒罵本宮吧?”
話一出口,從珍貴人這邊轉移到徳夫人身邊那一衆人等立即跪地磕頭,嘴裡唸叨着不敢,爭先恐後表現着忠心。
徳夫人根本不聽那些,徑直叫來了侍衛:“來人,把這些個不長眼的都拖下去,杖二十。本宮要讓他們知道知道,睜開雙眼看仔細了,要跟着什麼樣的主子纔是。”
哪個敢反抗,無不是嘴裡喊着求饒,卻知道不可能會被饒恕。一干人等被侍衛毫不留情地拖拽着出去,於雪地中拖出長長的痕跡。不久,便傳來施行後的鬼哭狼嚎。
徳夫人很滿意,似又要對珍貴人做些什麼。許昭容終於看不過眼,貼着徳夫人的耳根唸叨了幾句什麼,這才讓徳夫人停下了腳步。望着珍貴人的眼中充滿了毒辣眼神,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這才甩着帕子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