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雨見罷,給我打了一個眼色,示意讓我看住呂一哲,而他也馬上從我和呂一哲中間穿插而過,蹲下身子探着張強的鼻息,見李銘雨呼出一口冷氣,我這懸起的心臟也瞬間放了下來。
我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香菸,抽出一根遞給了呂一哲,冷不丁的說道:“你是怎麼找來這裡的?”
呂一哲滿臉是汗的接過了我的香菸,點燃吐出一口青煙,一屁股就坐在了旁邊的臺階之上,淡然的說道:“那天我正準備餵食,小黑突然從我身邊衝了過來,張開獠牙就開始對我展開了攻擊,在那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哨音,雖然很輕,但我知道,這個人絕對就在我房子裡面,可就在我想要爬出去的時候,在這地窖的鏡頭,我看到了一張人臉,這個人就是張強,他見我出來,馬上轉身離開,當我追出別墅的時候,他正上了一輛黑色的奧迪車,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能猜得到。”
我看着呂一哲,他沒有必要騙我,而且按照他的性子,剛剛他沒殺死張強,已經算是張強命大了,不過我還有一點疑問,那就是張強爲什麼要攻擊他,而且還不用自己手上的毒蛇,難道他不知道麼?呂一哲可是嘉市的蛇王,在這世界上,有什麼蛇是他不知道的?用別人最熟悉的東西攻擊別人,這種打臉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猜不到,現在是一點零三分,我想以你的水平和性子,應該不會這麼慢的去解決一個普通人的吧?看桌上的兩個茶杯還在冒着熱氣,怎麼的,你難道還想瞞着我什麼麼?我們的蛇王,呂一哲?”我一本正經的面對着呂一哲,緩緩地問道。
呂一哲在撒謊,但應該也不是全部,因爲我們去他別墅的時候,在客廳中央的茶几上面發現了兩杯溫水,我摸的時候還有點燙,這就說明在我們來到他家之前,他應該在會客,他說他在準備餵食,然後小黑突然攻擊他,想象一下,如果你們家有客人在,你們會讓客人在客廳裡面乾等着,而自己則去餵食這些毒蛇麼?
我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呂一哲捨棄自己的客人,一個人去到地窖裡面來喂蛇,那麼他的客人呢?總不會也憑空消失了吧?亦或者說,這個客人就是張強,呂一哲爲了某種原因,對我們說了謊。
然後我們再來說說現在的狀況,很明顯的,他是敲響了張強家大門之後,張強還能夠很自覺地讓他進來,並且泡了一杯茶,呂一哲應該之前就跟張強認識,不然像張強這麼精明的商人,是絕對不會讓出了警察之外的外人踏足自己的房間的,別說是他,我想所有人,都應該不會讓一個陌生人進入自己的家門的吧?
“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馮林和周力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我緩慢的坐在了呂一哲的身邊,隨後從他手上接過了香菸抽了一口,可能是第一次抽菸的緣故,吸進去的第一口,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當即慫逼似的將手上的香菸換給了他,並繼續說道:“咳……咳咳咳……你……咳,應該和張強原本就認識吧,全世界沒有一個謊話是沒有漏洞的,這一句話,你應該也在林天這裡聽到過的,不是麼?”
呂一哲聽罷,突然伸手就搭在了我右側肩膀上,此時我與他就像是兩個連體嬰兒一樣,身體和身體之間的距離完全是零,林天告訴過我,除了自己的女人之外,和任何人的距離都必須下意識的保持在三十釐米之內,這是我的安全距離,但對於呂一哲,在這十四年之間,我第一次破了這個例,當他搭着我的時候,我居然沒有下意識舉動將他推開,是啊,在我潛意識之中,他比林天靠譜,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
“我和張強是在一次黑市交易會上認識的,黑市裡面什麼東西都有,而我,就是那個中間人,馮陽買蛇,其實也是得到了我的許可的,至於周力,他只是常年給馮陽和馮林提供情報的而已,他們在做最後一筆交易之後,周力想要坐地起價,被馮陽給殺了,箱子裡面是麒麟公司下一個季度準備做的競標方案,是張強用了某種不正當的關係搞到手的,將這個競標方案賣給其他公司,他們會得到一筆可觀的收益,我記得上一次拿到手的,應該是九百多萬吧,而這一次,方案書在馮林的手上,馮林在拿到企劃書之後想要一個人單幹,也就是獨自吞這幾百萬,所以馮陽纔會下此殺手……這個世界啊,貪念可是會害人害己的,我的二師弟喲,希望你不要成爲這樣的人。”呂一哲拍着我的肩膀,一臉輕鬆的感慨道。
我輕輕地將他繞在我脖頸之間的手臂拉下,隨後站在了他下面一個階梯上,低頭對着呂一哲說道:“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要跟着我們回去接受調查,大師兄……”
他笑着擡起了頭,開口說道:“行啊,有你這句大師兄,我整個人都舒服多了,去監獄還是去拘留所,你說了算唄。”
我去,我碰到的特麼都是什麼人,去監獄還這麼開心?狗日的,果然是林天的徒弟啊。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一把拉起還坐在地上的呂一哲,無奈的說道:“誰說要把你帶去監獄了,我說讓你跟我回去接受調查……”
“都一樣都一樣,反正都是給*帶走的唄,我帶少爺小姐的那一會兒,沒少進去,不過有一點我想要提醒你,不要和那個叫做陳則穎的女人走的太近。”呂一哲突然開口說道。
我愣了愣,疑惑的問道:“什麼意思?陳則穎……她怎麼了?”
他笑了笑,搖頭拍着我的肩膀:“我是說,不要跟女人走的太近,你也知道,做你們這一行,只要沾親帶故的,以後一定會被那些罪犯報復。”
我白了他一眼,按照他的話來說,我們這做刑警的,就尼瑪不能結婚了?
沒過一會兒,李銘雨就從張強家中將其背出,見我們在門口聊天聊得這麼歡快,當即沒好氣的說道:“你兩聊的挺歡啊,來,幫把手,特孃的,他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沉?”
看着李銘雨這狼狽樣,我馬上笑着從他手中接過張強,說道:“我說你啊,最近是不是缺乏鍛鍊啊,這樣可不行,咱們不光要動腦子,還得動手呢。”
我雙手一把抓住了張強的胳膊肘,然後一個用力,就將其背到了我的背上,突然,我只覺背後一沉,在擡頭看着呂一哲和李銘雨……他們的臉色已經煞白。
“嘿嘿,還真相信老子會就這樣跟你們回去?”從我身後突然傳出一陣低沉的男聲,緊接着,我雙膝跪地,兩隻手用力的撐着我的身子,紅色的血液漫過我的後背,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我面前的階梯之上。
呂一哲眉目一皺,猛地發力,雙腿也跟着身形竄了上來,他一腳踩在了我的背上,然後整個人騰空而起,雙膝微彎,兩條膝蓋也在瞬間落在了張強的肩膀之上,而張強,更是被他雙膝鎖住,根本沒有任何空隙能夠招架住呂一哲的攻擊,三秒鐘過後,呂一哲一個手刀劈在了他的左側太陽穴之上,只見他整個人就這樣垂直的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李銘雨急忙上前將我扶起,臉色煞白的說道。
我左手撐着李銘雨的肩膀,艱難的站起來,而後伸手反摸着我的後背,當我再次看到我那雙原本乾淨的手臂上被血液全部染紅的時候,我呼出了一口冷氣,強忍劇痛的說道:“沒……沒事,你們兩個快點把他待下去,我自己下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