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裴婧瑤這次真的幫了很大的忙,倪晗瑤倒下之後,整個人就跟卸了力一樣,她沒有暈倒,反而變得越來越清醒,不過這個人,卻也變得非常的虛弱,我們把她帶回來之後並沒有馬上問她問題,而是讓裴婧瑤旁敲側擊的詢問,你猜她告訴了我們什麼?”
這廝,又讓我猜,我特麼哪裡來的那麼多腦細胞去給他浪費,我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之上,看着他。
可能被我看的有些尷尬還是怎麼的,這小子臉色微紅,尷尬的說道:“好了,不猜就不猜了唄,倪晗瑤的神智開始變得越來越清醒,當裴婧瑤委婉的問她案發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經過漫長的等待,她零零碎碎的告訴我們案發當天的時候她本來約了一個房東在這裡見面,可走錯了樓層,等她出電梯的時候,看到四層的門是被打開的,就以爲房東在裡面等她,所以她就推門而入,她進去的時候裡面沒有一個人,直到陳愷翔他們進來之後,她才意識到走錯了,可那個時候如果她不躲起來,很容易就會被陳愷翔他們誤以爲是小偷,她這才躲了起來,之後發生的事情,恐怕她這輩子都不會想要記起……”
郭勇佳一邊對我說着,一邊把裴婧瑤的電話交給了我,我打開電話一看,裡面有兩個視頻,一個長達兩個多小時,另外一個,則是隻有一個小時的視頻。
我隨手點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視頻看了一眼,這個視頻的大致內容就是裴婧瑤利用不同的聲音引導倪晗瑤記起以前的事情,當倪晗瑤說的激動的時候,裴婧瑤就想方設法的穩定住她的情緒,以免造成這一次談話的崩塌,她知道,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躲在牀底下,躲在牀底下很久很久,直到他們關上了房門,我纔出去的,我原本打開了客房大門就準備直衝大門跑出去,可當我輕手輕腳的走到客廳的時候,從主臥室裡面竟然傳出了吵鬧聲,是那個男人問那個女人借錢,而且,那個男人好像還要強……那個女人,他們說到後來越來越激烈,我好奇的伸手去推開房門,看到那個男人竟然拿着一把黑色的斧頭就朝着她後腦勺一下一下的猛砸,那個場面把我嚇到了,他殺死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他還是拿着斧子一下又一下的掄着,我被嚇到了,可是我又不敢說話,慢慢的打開大門就跑了出來,再然後,那個男人聽到聲響就從房間裡面拿着斧子追了出來,要不是我逃跑的時候正好遇上小區保安,我想他肯定也會把我殺掉的。”
看着視頻裡面的這個女人,她臉色發白,說話的時候還不停的哆嗦,裴婧瑤一直在拍打着她的肩膀,我能夠理解,當一個人去敘述自己不想提及的恐怖經歷的時候,整個人都會莫名的緊張,甚至無法呼吸,更何況倪晗瑤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心理有疾病的女人。
“你要不要看看那兩個小時的視頻,肯定能嚇死你。”郭勇佳見我點開了那一個小時的視頻,就跟推薦商品似的,一直讓我打開那兩個小時的視頻。
盛情難卻,而當我點開那個視頻的時候,映入第一眼的,卻是倪晗瑤猛睜開眼睛的場面,我淡定自若的擡頭看着郭勇佳,玩味的看着他,這傢伙,想嚇我?憑着我的心理素質,別說門,就連窗戶口都不可能有。
可就在下一刻,一雙冰冷的手臂拍了拍我的肩膀,當我回頭往後看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從椅子上面跌到了地板之上。
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穿着醫生白色睡衣,睡衣的正中央還有些許血液,我看不到她的臉,只能看到她那一雙瞪大老大的眼睛隱隱約約的從那頭髮的西風之中露出,場景就跟我看到倪晗瑤裝鬼站在窗口看着我的時候一樣一樣的。
“媽……”我嚇的連滾帶爬的癱坐在了地上,然後一陣清脆的小笑聲瞬間把我從恐懼的邊緣之中拉了回來。
只見這個“女鬼”慢慢的拉下自己的頭髮,露出了一張潔白無瑕的臉蛋,然後她伸手輕輕地解開了自己身後的腰帶,緊接着,映入我眼簾的,竟是那該死的顧北。
“你……你幹嘛,狗日的,你想嚇死老子啊……”我嚥了一口唾沫,佯裝淡定的用雙手支撐着郭勇佳的椅子讓自己站了起來,剛剛那一剎那,差點沒把老子的魂給嚇出來。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顧北竟然笑了,還笑的那麼大聲,這可是自我進入這個部門以來,破天荒頭一次啊。
她緩緩地把手上的假髮和衣服丟在了我原先座的座椅之上,意猶未盡的說道:“我只是想要測試一下你的心理素質,誰知道你的心理素質那麼低,怪我咯?”
“哈哈哈,你特麼也有這麼一天。”郭勇佳也幸災樂禍的說道。
我老臉一紅,指着那些衣服就擡頭憋屈的問道:“這衣服是哪來的?狗日的,老子還以爲倪晗瑤那妞又特麼精神分裂了呢。”
顧北看了一眼郭勇佳,說道:“這個老男人沒有告訴你麼?在劉天風的客房搜到的,相信那應該是倪晗瑤的房間。”
我點了點頭,又轉身疑惑的問郭勇佳,這人格分裂算是精神病,那麼要想讓一個精神病出面作證,這事兒我怎麼覺得有點兒不靠譜?
“放心吧,到時候我會聯合我的老師,還有心理測評師爲倪晗瑤做一份詳盡的報告,她現在的這個狀態叫做真實期,我們應該慶幸,她還有自己的那一重人格,只要這一重人格沒有被其他人格吞噬,我們只要證明她說這話的時候是處於這個狀態,那麼法庭也是會接受的。”此時,裴婧瑤的聲音從二樓飄下,我擡頭一看,她身邊還站着倪晗瑤,她的臉色看上去好了很多,而且在裴婧瑤和我們說話的時候還朝着我們點了點頭一一示好,看上去在正常不過。
裴婧瑤告訴我,所謂的真實期,也就是本我,只要本我思維沒有喪失,她在某一個時段裡面還是能夠正常的生活的,只是分裂出的那些人格可能會不時的出現而已,因爲那些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人格,所以每一個人格的個性偏差也會很大,很容易分辨。
我問她像這種情況能不能用治療的手段將其治好,裴婧瑤點了點頭,說像倪晗瑤這種情況,其實看上去很嚴重,但如果在有人陪伴或者入院進行治療的情況之下,還是會有所好轉,但心理治療不同於受傷,治療的階段性會更加持久,複發性也很高,所以如果想要治療倪晗瑤,那麼她身邊必須要有一個時時刻刻能夠把她從分裂的那些人格里面拉回來的人。
“好了,我們也是時候該去刑偵大隊了,剛剛我給李銘雨打了個電話,他開口就說還有一個小時就該把陳愷翔放走了,問我們怎麼辦,我說先讓我們過去再說,他同意了。”郭勇佳站在窗口,側轉朝着我們揮了揮手機,說道。
我和裴婧瑤,顧北同時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整個部門出動,直接奔往刑偵大隊審訊室。
當李銘雨將審訊室的大門打開的時候,陳愷翔還是一如既往的坐在審訊椅之上,他看見我進來之後,嘴角之上掛起了一絲邪魅的微笑,看來,他對自己作案的手法還是挺自信的,自信到,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東西可以證明他之前做過的左右令人髮指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