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走近他們,同黎天瀚點了點頭,算做招呼,又看向謝安蕾,嘆道,“幾天不見,怎麼把自己瘦成了這樣……”
謝安蕾笑,“哪有!現在已經開始長回來了,再說,女孩子瘦點多好!”說話間,謝安蕾看一眼身後的格子,壓低聲音,擔憂的問道,“格子怎麼了?”
“沒什麼事,都已經解決了。”臨風一派輕鬆的說着,“好了,你們先去玩吧!我送格子回家。”
“好啊!”
道別之後,臨風領着格子離開,謝安蕾站在原地,怔怔然的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莫名的,那一刻,他覺得臨風的背影竟是那麼蕭索……
臨風,有沒有那麼一個女孩,足以呂暖你的背!有沒有那麼一個女孩,足以得到你全部的愛!!
“臨風……”謝安蕾叫住了他,喉嚨有些發澀。
一旁,黎天瀚幽邃的眼瞳凹陷幾分……
臨風回頭,看她。
謝安蕾小跑着近到他的身邊,下一瞬,踮腳,一把將對面怔然的臨風抱了個滿懷,感動的熱淚卻無法抑制的從眼眶中滾落而出,她沙啞的聲音中透着太多的感動,“臨風,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謝謝你一直做我最好最好的朋友!!謝謝你去看我……我知道,那天你一直在……”
那天,她其實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謝安蕾的舉動,不僅讓臨風怔住,卻也讓對面的黎天瀚僵住。
擁抱,以及淚水……
這些,都是這個女人,給予他沈臨風的?!而且,還是當着他的面!那一刻,黎天瀚有種情感被遭到戲弄的感覺,憤怒以及煩躁的情緒緊緊壓在他的心口,而他卻沒有急着表現出來。
臨風拉開了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謝安蕾,想要替她拭淚,卻又考慮到黎天瀚的感受,以至於久久的沒有下一步動作,只能無奈又心疼的看着她。
格子忙拿了紙巾過來,替她拭淚,“謝安蕾姐,怎麼突然就哭了?快別哭了,待會黎總還以爲咱們欺負了你呢!”
確實!在黎天瀚的意識裡,他以爲,謝安蕾在吃醋!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領着其他女孩離開,她傷心了,不捨了,難過了,所以哭了!!
謝安蕾破涕爲笑,也不知道自己這眼淚怎麼一下就給冒出來了,忙替自己把眼淚拭乾,“看來這場病把我都變得造作起來了!”
看她終於露出笑臉,臨風緊懸的心才稍稍鬆懈幾分,“好了,以後別動不動就哭着跟我道謝!你要知道,朋友之間是不能隨便說謝謝的!”
“好!下不爲例!!”謝安蕾笑開。
“好了,趕緊進去吧!他已經進去了。”
“是嗎?”謝安蕾回頭,謝然,已經不見了黎天瀚的蹤影,“那我先走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一晚上,黎天瀚都沒有再同謝安蕾多說一句話。
那日之後,謝安蕾和格子他們再次回到了自己從前的工作崗位,老闆倒是待他們不薄,回公司的時候還進行了一系列繁複的迎接儀式。
五點時分,眼見着就到了快下班的時間,謝安蕾撥了一通電話給黎天瀚。
那頭,黎天瀚的語氣涼涼的,問她,“有事?”
謝安蕾倒也沒在意,反正他陰陽怪氣的已經不止這一天了,“今晚回家吃飯嗎?”
“不了!晚上有個重要飯局。”
“哦,那好吧!”謝安蕾悻悻然的掛了電話,心下琢磨着今晚她的晚餐該怎麼解決纔好,正好這會格子捧着圖紙從她的身旁晃過,被她一把扯住,“喂!格子,今晚陪我一起吃飯,好不好?”
“對不起啊,謝安蕾姐,我……晚上得去做兼職……”
“兼職?”謝安蕾詫異,“你爲什麼要做兼職啊?”
“還我欠下臨風哥的一百五十萬……”格子倒是直言不諱。
一百五十萬?!!謝安蕾一雙眼眸瞪得如銅鈴般大,半響,才幹幹一笑,“格子,我看你還是把自己賣給臨風算了,這一百五十萬,還指不定得還到何年馬月去呢!”
“謝安蕾姐,你又笑我!”格子一張粉瓷的臉蛋然染上幾許動人的紅暈。
“沒有,我不逗你玩兒的!”謝安蕾倒是一本正經,“臨風現在一個人住在外面,連個做飯洗衣服的鐘點工都沒有,反正你是要出去做兼職的,那你還不如去替臨風打理日常生活呢!這樣每日算工的話,不也是照樣還他的錢?”
“這樣……好嗎?”格子犯難的搖了搖頭,“算了,臨風哥沒找鐘點工肯定就是不想別人打擾他的生活,那我還是不打擾他好。”
有時候謝安蕾覺得格子其實跟臨風很像,永遠都把別人的事情考慮得極爲周到,幾乎滴水不漏。
“對了,謝安蕾姐,要不你到我去兼職的西餐廳吃飯吧!待會跟我一起過去就好!那裡的菜色還挺不錯的,你應該會喜歡纔是。”
“是嗎?那好啊!我叫臨風一起。”
“好……”
謝安蕾打電話約了臨風出來。
只是,沒料到,三個人才一進餐廳,居然就撞見了呂冰夏。
而她的對面,竟然還坐着……
黎天瀚!!
對!就是黎天瀚!!
原來,他口中所謂的重要飯局,就是與呂冰夏的約會!!
謝安蕾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就當他們這不過只是兄妹之間最普通不過的一頓飯而已。
正當她如是安慰着自己的時候,卻見呂冰夏忽而伸出了手來,毫不避諱的,如戀人一般的,輕輕替他拭去了脣角沾染的咖啡泡沫。
黎天瀚坐在暗處,他的表情謝安蕾看不太清楚,但,呂冰夏那抹恬靜的笑意,她卻一覽無遺,盡收眼底。
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那再強大的內心也有些承受不住了!此時此刻的她,其實心裡嫉妒得要命!!
格子也顯然沒料到會這麼湊巧就遇見了這一雙人兒,忙尷尬的道,“謝安蕾姐,要不你跟臨風哥換個餐廳吧!我……我也沒想到會這麼湊巧……”
而臨風,只偏頭靜靜地看着她,等着她下決定。
“不換了!”謝安蕾乾脆利落,“爲什麼要換,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他們倆要看着我不順眼,大可以自己先離開。”
格子其實是挺佩服謝安蕾的定力的。
“那好吧,我馬上給你們安排座位。”格子飛速的遁入了餐廳的員工專屬區去。
而這頭,黎天瀚對於呂冰夏突來的親密動作,有些許的不適,如若是曾經,或許他會覺得這不過只是一件非常尋常的事情,可今時不同往日,在見到視頻中的那一幕時,他無法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即使明知道始作俑者的人,一直是自己!
他有錯,但這並不意味着,她就沒有過錯。
其實,今日他約她來,就是想談一談關於那天那一場誤會,以及刻意的自殘。
“冰夏,最近身體好些了嗎?”他問她。
“好多了。”呂冰夏展顏一笑,“哥,你瘦了……”
黎天瀚卻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繞着,只道,“冰夏,那天你跟謝安蕾的爭執,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實情……”
呂冰夏的臉色微微一僵,然卻很快的恢復如初,“實情?什麼實情?”她一臉無辜的看着對面的黎天瀚。
“那日,其實並非謝安蕾傷了你,而是你自己……割傷了自己……”黎天瀚深意的眼眸緊緊攫住對面的她。
“是啊!”沒料到呂冰夏竟然一臉坦然的承認了,卻轉而道,“哥,我從來沒有說過我身上的傷是謝安蕾弄的,而是你自己,是你誤會了謝安蕾姐!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哥,在你心中,其實我比她更重要!!如若並非如此的話,你當時不會那樣毫不懷疑的就認定了是她!哥,你在乎我勝過在乎她的!雖然我劃傷了自己,但我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我滿足了!”
呂冰夏的手,附上黎天瀚冰冷的大手……
黎天瀚纔想要掙脫,然卻沒料到一擡眼就撞見了對面那桌的謝安蕾,以及她身邊的沈臨風。
剛要抽離的手,頓住,面無表情的俊臉瞬間陰沉了下來,然下一瞬,卻毫不猶豫的,反手握住了呂冰夏的小手。
手心,一片冰涼……
“以後別再這麼傷害自己了!”
謝安蕾盯着那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有那麼一瞬間,她彷彿聽到了自己心臟被破開的聲音,很清脆,卻也,很疼!!
雙眸乾澀得厲害,她強迫着自己別開了眼去,不再多看一眼對面那桌幸福的人兒。
“臨風,你需不需要一個鐘點工?”謝安蕾問沈臨風,極力的想要忽視對面那刺眼的一幕。
“鐘點工?”臨風微訝。
“恩!格子說欠了你一百五十萬,這會爲了還你的錢,下了班還出來做兼職!我擔心她身體會受不住,所以提議讓她去你那做兼工,我想這樣她會比較輕鬆些,不過你可不許壓榨她。”
臨風回頭,去看穿着深紅色制服的格子。
此刻的她,漂亮的脣角洋溢着一抹明媚的笑容,水靈的杏目中如若被金色陽光灑滿着,給人一種無限的青春活力感,歡快的模樣足以感染着身邊每一個人。
臨風折回頭來,朝謝安蕾笑笑,“我像是個會壓榨員工的老闆嗎?”
謝安蕾笑開,“臨風,那你這算是答應了嗎?”
“恩。”
臨風答應了下來。
理由,卻有兩個。
第一,正如謝安蕾說的那般,讓格子在這裡做兼職,小小的她或許真的會有些承受不住,給他去做兼工的話,不僅可以安撫她虧欠的心,還能給她些照應,何樂而不爲呢?
第二,其實臨風已經看透了謝安蕾的心思,同她相識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她的一舉一動從來都逃不過他的眼,她想撮合自己與格子,或許,她覺得這樣一個陽光的小女孩很適合他,但她不知道,再適合他的女孩,如若不愛,那也只是徒勞,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想她失望,或許,更多的是,不想讓她的身上揹負太多對他這份情感的歉疚。
他不愛格子,這是個事實,並且也是個難以改變的事實!!
這一頓飯,幾個人似乎都吃得心事重重。而這邊的謝安蕾以及那頭的黎天瀚,更是味如嚼蠟。
那夜,回家後,黎天瀚直接進了書房去,而謝安蕾餵飽了小黎之後,也直接進了自己的臥室,顯然兩個人誰都沒有要同對方說話的意思。
隔天,週末。
早上八點,謝安蕾就出門去了超市選購些生活用品以及這兩天需要的食材,出門前黎天瀚還在睡覺。
九點半,謝安蕾提着大包小包,艱難的上樓。
小區的大叔見着提議要幫忙,“黎太太,怎麼都不讓黎總幫忙呢!”
謝安蕾笑笑,“他還在睡覺呢!讓他多休息會。”
謝安蕾發現,‘黎太太’這個稱呼,其實,格外好聽。
“呵!黎太太可真體恤丈夫!”
“文叔,謝謝你!把我送到這裡就好了!”謝安蕾站在電梯裡,同保安大叔道謝,便摁了直接去六樓的電梯。
到了家門口,將所有的選購回來的東西擱在一旁,拿鑰匙開門,卻沒料想,門還來不及全部打開,就讓她聽到了裡面一段殘忍的對話……
“兒子,你們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小孩!”
有些意外,婆婆陳麗波竟然突然就過來了。
“媽!我們暫時不會要寶寶的!!”又在討論這個老話題,顯然,黎天瀚有些煩躁,“媽,你就別操心了,該生的時候我們自然會生,可現在,我們倆之間不適合有小孩!至少,我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黎天瀚的態度很是堅決。
就他們現在的關係,怎麼可能會要寶寶呢?且不說他根本沒想過這種問題,就說她謝安蕾,她會願意替自己生孩子嗎?她現在一整顆心可都在沈臨風身上,指不定這女人腦子裡想的全是跟他離婚的事兒!
一想到那天那個含淚的擁抱,以及昨日他們的約會,黎天瀚心底愈發煩躁幾分。
門外,謝安蕾握着門鎖的手,微微僵住,手心,一陣冰涼。
“什麼叫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問題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的嗎?啊?你就不爲我們這些長輩們想想?你姥姥可每日就盼着能抱個曾孫,你這樣對得起她老人家嘛!”陳麗波的聲音陡然拔高几分,情緒很是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