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惱起來,有種要掐死她的衝動。
“你別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樸寒星,現在你立刻給我從那經紀公司走出來!否則,將來你不想出賣身體,也不得不賣!”
寒星咬着下脣。
好一會兒,都沒有出聲。
那邊,能聽到仲睿凡沉重的呼吸聲。
顯然,他很生氣的樣子。
可是,她來試鏡,他爲什麼要這樣子生氣?他們,不是早就說好沒有任何關係了,不是嗎?
“樸寒星,到你了!”
工作人員一聲呼叫,寒星陡然回過神來。
“仲先生,我掛了。再見!”她急急的和那邊的仲睿凡說。
仲睿凡也聽到了那邊的低呼,“樸寒星,你敢掛試試!”
寒星遊移了下,手指到底摁在了紅色的鍵上。他的聲音,徹底消失在耳邊。<
她又將手機徑自關機。
“抓緊時間,別磨蹭了!”工作人員在催。
“哦,來了!”寒星收起手機,綻開甜美的笑容來,朝聚光燈中心小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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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端,“嘟嘟嘟——”被掛斷的聲音,讓仲睿凡惱極了,幾乎要將手機直接狠狠擲在牆上。
“該死!”
低咒了一句,重新抓起手機又撥過去。
可,這回讓他更是生氣。
這不識好歹的蠢丫頭,不但掛他電話,居然還敢關機!
她真是好樣的!
自己真是吃飽了撐了纔要多管她的閒事!
她既然喜歡娛樂圈,喜歡被潛規則,喜歡那些黑暗的環境,那就去好了!
他何必在意?何必理會?!
他就應該冷眼旁觀纔是!
仲睿凡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撈過一邊的車鑰匙,拉開辦公室的門就衝出去。
“總裁,一會兒有個會議!”陳琳見他匆匆的跑出去,不由得提醒。
“推遲半個小時,我馬上回來。”
陳琳看着他迅速的消失在電梯裡,直搖頭。
走得這麼急,又是因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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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在校的大學生,學得是法律專業?”
“是的。”
“嗯,完全沒有舞蹈的功底嗎?”
“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的芭蕾,但後來因爲家庭條件不允許,所以就只能停止。”寒星從容的回答對方一個個的提問。
“也不是科班出生,怎麼會想到來當藝人的?”
寒星抿了抿脣,沒有用那些官方的字眼,只坦誠說:“可能答案會讓大家覺得很失望,可是,我是真的很需要錢。”
坐在舞臺下的衆人,面面相覷,而後爲她的誠實笑了。
“那能和我們大家說說你的夢想嗎?”
寒星眼底閃爍,望着衆人,“夢想這個華麗的詞語,其實,對於窮人來說真的很奢侈。”
“從小到大,我的夢想就是好好做好每一件事,賺更多的錢,讓姐姐健健康康的活下來,讓爸爸不再憂心忡忡。”
“我想買個房子,不需要太大,只需要剛剛好一家人住。種上花花草草,養條小狗。最好是……”
她頓了一下,眼底有淚光閃爍,像鑽石一樣璀璨,卻那樣動人,“我希望有一天,媽媽也能回來。我希望,到那一天,我有能力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很質樸的語言,沒有那些華麗的修飾,更沒有官方的圓滑,可是偏偏又那樣動人。
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側目。
“你是個很有孝心的女孩。”評委老師贊她,“剛看了資料,才知道你參加過仲氏最新的那場秀,是嗎?”
“是的。也是很無意的一次機會,設計師突然指定了我。”
“哦?這麼說來,上臺前,你並沒有經過任何特訓?”
“沒有。”寒星輕輕搖頭。
“看來,你的可塑性是很不錯的。來,稍稍側個身,讓我們看看你的鏡頭感。”
寒星照着做,往右邊轉了個圈。
led上是她的特寫,燈光下,能看到她眸子裡璀璨的閃爍,明亮、剔透,像水晶一樣乾淨。
…………
“她的可塑性是不錯的。”
“是素顏的關係嗎?看起來很純。只是不知道上妝後會是如何。”
“之前我有看過仲氏的那場秀,她是最驚豔的那一個,若是稍微培訓的話,完全有實力改過青青。”
“張總您這話,莫不是想捧她當下一個小花旦?”
“還沒這麼快確定。但走玉女路線,又能上得了檯面的。我們公司現在不正缺人?”
“嗯。”
衆人細聲商定着,寒星站在聚光燈下,忐忑的等待着。
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泄露了她此刻細微的緊張。
微微側目,能看到那扇玻璃門後,杜德月爲自己擔憂的樣子。<
寒星微微揚脣,遠遠的衝他笑。
見到她的笑容,他鬆口氣,朝她揮揮手。
呵……
看起來,外面的人比她更緊張一些。
“樸小姐,給我們表演一個節目。有事先準備過嗎?”
“那就唱首歌。”寒星淺淺一笑。
評委們鼓勵的看着她,“那就開始。”
寒星平靜的環顧四周一圈,安靜的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卻是那張熟悉而讓他魂牽夢縈的俊顏。
想到,他曾像**一樣深深的吻她……
曾替她出頭……
也曾緊張她的傷口,替她買藥……
可如今,他們也走到了絕壁。
寒星眼底漸漸浮出一絲傷,脣開啓,歌曲從喉間輕溢出聲:
盤底的洋蔥像我
永遠是調味品
偷偷的看着你
偷偷的隱藏着自己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
一層的撥開我的心
你會發現
你會訝異
你是我
最訝異最深處的秘密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
一層的撥開我的心
你會鼻酸
你會流淚
只要你能
聽到我
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聽你說你和你的他們
**的空氣
我和我的絕望
裝得很風趣
我就像一顆洋蔥
永遠是配角戲
……
輕緩的嗓音,帶着濃濃的情緒,從心底最深處,緩緩流瀉出來。<
滲透進在座每一位評委的心。
大家都出神的凝着臺上,閉眼,正沉浸在那份壓抑情緒中的女孩。
顯然,太過投入,女孩的眼角隱隱潮溼,在燈光下尤其的顯眼。
評委們,半晌纔回過神來。
場內,掌聲突然響起來。
寒星這才睜開眼來,從剛剛傷痛的情緒中走出來,胡亂的擦乾淨眼角的淚,笑望着臺下的衆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果然是凌峰看上的人,確實有太多爆發的潛力。”評委贊她。
她笑,“謝謝。”
“樸小姐,如果我們現在籤合同的話,公司會要求去培訓至少一年,培訓的課程會比較辛苦,這個你能接受嗎?”
“什麼苦我都可以承受的!”寒星毫不猶豫的回答。
對方眼底的讚賞更深了幾許。
“好,那你回去等通知,過兩天我們會給你打電話。”
“好的。謝謝大家!”寒星再次鞠躬。
從聚光燈走下來,含着笑,往門口走。
門,推開。<
杜德月已經緊張的拖住她的手,“怎麼樣?怎麼樣?考官怎麼說?表現得怎麼樣?”
寒星失笑,“杜少爺,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應該先回答哪一個呢?”
“那一個個來回答。你自己覺得表現得如何?”
她笑着,將手背到身後。
有些調皮的朝他揚揚眉,小臉綻出自信的光彩,“當然很不錯啊!”
見她這個樣子,杜德月嗤笑開,“臭美。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一定沒問題了。”
“這是你買的水的功勞。”寒星朝他晃了晃手裡的水。
他突然就扯着她往往外跑,邊跑邊笑,“既然是我的功勞,那就請我吃晚飯。我要餓壞了!對了,評委們到底是怎麼說的?我有見他們在鼓掌哦,進去這麼多人,沒見他們有這個表現。”
“沒說什麼,只讓我回去等通知。誒,你慢點跑!”
寒星叫他。
可他似乎比她還興奮,心情好極了。
隨着跑動,碎碎的髮絲在空中飛揚,意氣風發。
望着那生機勃勃的樣子,寒星低迷的心,也跟着揚起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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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睿凡大步往經紀公司內走。
他現在只想將樸寒星從那該死的面試現場給拉出來。
可是……
沒想到,才走進大廳,竟然會和她撞個正着。
不!
準確來說,不是她!而是他們!
她被杜德月牽着,一路雀躍的從電梯內小跑出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笑容燦爛。
這一幕,真的太好看……也太像一對小情侶……
仲睿凡整個人就僵在了那,彷彿一桶冰冷的水當頭澆下來,讓他寒得徹底。
怔忡的看着這一幕,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他居然那樣擔心,那樣在意她……
甚至,該死的,還爲了她將會議延後!
可是,看看……
結果呢?!
該死的,結果是怎麼樣的?
…………………………
寒星和杜德月小跑出來,差點和仲睿凡撞個滿懷。
兩個人也皆是一愣。
燦爛的笑容,僵在了脣角。
牽在一起的手,頓時鬆開來。
亦不知道,是誰先鬆開了誰。
寒星,就那樣望着仲睿凡……
德月,也望着他。
而仲睿凡……
卻是死死盯着他們已經鬆開的雙手,眼神暗得讓人不寒而慄。
氣氛,一下子,沉靜得幾乎讓人窒息。
彷彿,只能聽到三個人都沉重的呼吸。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率先打破這份安靜的是寒星。
她心虛的偷覷他一眼,抿了抿脣。
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心虛,只是,他的眼神真的讓她有種小妻子**被丈夫抓個現場的感覺。
oh!亂想什麼呢?
她既不是小妻子,又沒有**。他,更不會是自己的丈夫!
寒星搖搖頭,將自己的胡思亂想晃走。
“我不來,怎麼會知道原來你們在一起了?”
開口,他語氣尤其的冰冷。
“哥,我們不是……”杜德月艱澀的開口,想解釋。
“不用解釋,我會祝福你們。”仲睿凡將杜德月的話打斷。
視線,再也不曾在寒星面上停留一瞬。
兩手,懶懶的兜在褲兜裡,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你們倒真是很配,你哥說得不錯。”
寒星睫毛顫了顫。
“哥。”杜德月的眸色,很複雜、很複雜的望着他。
“睿凡!”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插/進他們對話。
衆人回頭去看,只見趙青青和助理一起從電梯裡出來。
只一眼,便發現他們三人此時的暗涌。
她揚脣,笑着,仲仲然走過去,不動聲色的挽住仲睿凡的手臂。
“怎麼就到了?我們不是約的十分鐘後見嗎?”
仲睿凡俯首望着她,眸色閃爍了下,探臂不動聲色的環住她的腰,開口:“因爲想馬上見到你,所以就早點到了。”
“沒想到會這麼巧,遇上寒星和德月?幾個人在聊什麼?”趙青青笑着望一眼寒星,又看一眼杜德月。
寒星的視線,黯然的落在他擁着她的手臂上。
原來……
他是來找趙小姐的……
她竟然還傻傻的以爲,他是不是因爲她掛了那個電話,所以氣得跑過來逮她的。
呵……
看來,她,真的太自作多情。
杜德月沒有忽視掉,寒星眼底的落寞。<
他只想護着她,可是,似乎很難。
他伸臂過去,親密攬住寒星細瘦的肩膀。
朝趙青青笑開,“沒聊什麼,不過是隨口聊兩句而已。既然你們有約,我和寒星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了。拜拜!”
他攬着寒星,不忘回頭燦爛的朝兩人笑着揮手。
………………
寒星只呆呆的任他拉着離開。
走出公司,她還呆呆的,像沒有回過神來。
“喂!”杜德月微微彎身,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寒星這才醒過神來,下意識回頭朝公司大廳去看。
夕陽的光,從玻璃帷幕掃射進去。
渡在二人身上,他們站在那兒說着什麼,影子交疊在一起,親密得毫無間隙。
“哥好像誤會了我們的關係,如果你想去解釋清楚,我陪你去。”
杜德月真誠的望着她。<
寒星苦笑着,搖頭。
“我現在跑去解釋,他不把我當神經病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