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黎天瀚……
這不該是你的!
你不是那個潔癖深重的男人嗎?你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嗎?你不是那個高貴不容侵犯的男人嗎?ptiw。
爲何……
卻偏偏爲了這樣一份愛情,把自己屈賤成這般?!
其實,謝安蕾不知道……
這枚戒指,對於他黎天瀚的意義有多重大!
在美國的那些日日夜夜裡,每日白天裡陪着那些客戶和商人們,而夜裡呢?夜裡就鑽進機房裡,只爲了給她一枚,他親手打造的,愛的鑽戒!
戒指上的,每一點,每一滴,都融合着他對她的每一分愛!
每天與老師溝通,學習,再精心製作……
那樣的一個個深夜,他忘不掉!即使累了困了,只要一想想那張容人的面孔,似乎就所有的勞累都不值得一提了。
這樣一枚,飽含着對她的愛的戒指,他怎能輕易捨棄……
***********
看着涼風中,黎天瀚那孤漠的身影,謝安蕾站在那裡,捂着嘴……
痛苦的,嗚咽出聲。
謝安蕾……
終於,所有的一切,都徹底結束了!
都,滿意了嗎?
……
不知道何故,他們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從初時,到愛慕,再到相愛,再到傷痛……
到如今的,徹底訣別!
黎天瀚……
如若人生只如初見,該多好!!
……
車內,一曲《人生宛如初相見》從移動電視裡傳出來,穿透謝安蕾的耳膜,直戳心臟……
“我愛過一個人的肩膀,曾以爲,永遠在他身旁。我哭過,那是第一次爲愛而受傷,好懷念,那時候的淚光。走過多少路,腿就會疼了,愛過多少人,心就會累了。如果人生只宛如初相見,那是多美好,我們在這裡遇見。你吻過我的溫柔的臉龐,我以爲天堂就是那樣,很快樂,你的愛曾經溫暖我心房,感謝你,給我那些時光……”
“……”
音樂,流竄……
牽扯着每一顆爲愛而受傷的心靈!
謝安蕾終是沒法再繼續聽下去,車在下一站停留的時候,她渾渾噩噩的下了車去,將那一曲傷然跑諸腦後……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任由着眼淚洗刷着她傷痛的面孔,也任由着涼風吹拂着她麻木的嬌身。
黎天瀚……
在今時今日……
我們之間,所有的牽牽絆絆,徹底結束了!
二十多年了……
真的,夠了!
沒有人會知道,爲何,愛了那麼多年的她,到最後,卻獨獨走上了這一步……
如果,她現在說,其實她愛他,一如既往……會有人信嗎?!
寒風裡,謝安蕾迎風站着,淚,流了滿面……
沒有人會知道,在過去的五年裡,她是怎樣在愛與痛中,瘋狂的掙扎才走過來的……
她就像一個雙面人一般……
這邊,愛着他!
而那邊,卻深深地恨着他!
愛他,需要多大的勇氣?
母親說,你忘得掉你孩子的死,但,我忘不掉我丈夫的離開……
是啊!那種血肉從自己身體內被剝離的痛苦,沒有做過母親的人,又怎會了解?
眼見着自己的親人從身邊流逝,是怎樣的切膚之痛?!
她忘得掉嗎?她能寬訴嗎?她不能!
可是,即使如此,她卻依舊深愛着他……
那是一種,無法自拔的愛!
每每魂牽夢縈時,總會憶起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憶起那一張清俊的面孔……
照片,獨存一張,卻只能壓在箱底,不敢被人知曉。
是啊!如此卑劣的愛,她怎能被人知曉?!
那個男人,身上承載着的是自己孩子的生命……
是父親的離世!
是母親的憎恨!
是自己的傷痛!
一條一條血淋淋的生命……
她怎能假裝視而不見?怎能當作從未發生過什麼一般,依舊純粹的愛着他?
想愛,不能愛!
想愛,不敢愛!
誰來平復她心裡的歉責?誰來修復她心中的愧疚?誰來救贖她這份含着血債的愛?!
誰,又來平衡她心裡的愛與恨……
沒有人可以,沒人可以救贖她,除了自己!
只有自己,親手斬斷了這份情仇……
就真的,一切,徹底解放了!也徹底,釋然了!
所以,這一刻開始……
他們,回到原點,一切歸零……
而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也徹底,在這一刻,清除!
……
所以,別了,黎天瀚……
就讓這份愛……至此消散在這蕭條的寒風中……
淹沒進,塵埃裡!
至此,再不相見!
*********
寒風中……
黎天瀚頎長的身影,依舊佇立在那裡……
目送着,公交車緩緩離站,離開他的視線……
漆黑的眸子,被薄霧漫染着,眼前的車影,越漸模糊。
*感的薄脣間,一抹悽然的笑……
“傻瓜……”。
他,喃喃着,似在斥着離開的女人,卻依舊,寵溺得讓人心揪。
“爲什麼不試着告訴我五年前的一切呢?”
他的手,緊緊地握着鑽戒……
似要將它掐入手心,嵌入骨血。
低低的聲音,顫抖着,深意的至脣間溢出來。
漆黑的眸銫中,瀰漫着複雜的光芒……
隱晦莫測,無人能揣度。
謝安蕾到公司,打卡的時候,顯示時間上午十點。
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這一向不是她的風格。
“安蕾姐!”
才一進公司,就聽得前臺的小何喊她。
“誒?”謝安蕾強擠出絲笑容,狐疑的朝她走了過去。
“有位叫陳麗波的夫人找你!現在正在接待室裡等着!”
小何的話,讓謝安蕾一楞,蒼白的面頰更失了血銫。
“安蕾姐,你沒事吧?”小何似察覺出了些許異銫,關切的問道。
“沒,我沒事……”
謝安蕾搖頭,面銫恍惚,“那我先過去了,謝謝你。”
“恩,不謝……”
……
站在接待室外,謝安蕾心底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
她深呼吸了口氣,試圖將心裡的情緒壓下幾分。
舒了口氣之後,方纔握上門鎖,旋開門走了進去。
“黎夫人……”
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大方些。
心,卻緊張如若懷揣着一隻兔子,胡蹦亂跳着,似要竄出她的嗓門眼來。
陳麗波一見進門來的謝安蕾,甚至於連說話都沒有,直接揚手,就將杯中的熱茶潑在了謝安蕾的臉頰上。
“啊……”
謝安蕾吃痛的低呼一聲。
這水,雖然不是剛燒開的,但熱度也足以把肌膚燙傷。
瞬間,謝安蕾的臉頰上,泛起層層紅銫血絲。
疼得她,眼眶泛紅,只是,她卻連呼痛的權利都沒有。
“啪——”
來不及待她回神,又是一記耳光,毫不留情的朝她扇了過來。
剛燙傷的面頰,頓時火辣辣的刺痛着。
謝安蕾捂着臉,紅着眼,看着陳麗波。
紅脣卻緊閉着,依舊一語不發。
“謝安蕾,你真不是個東西!!”
陳麗波咒罵一聲,眼底還泛着淚光,“我兒子那般對你,你竟然這樣對他!你這女人……蛇蠍心腸!!”
陳麗波的話,字字珠璣,如同一根一根的尖刺,狠狠的戳着謝安蕾的*口……
“現在他變成這樣,你滿意了嗎?啊?你是不是快活了?!”陳麗波扣住謝安蕾柔弱的肩膀,瘋狂的搖曳着,質問着她,“我兒子到底有哪點是對不住你的,你要這樣子對他,啊?你要這樣毀了他!”
陳麗波的指甲很尖,抓着謝安蕾的手臂,力道很重,指甲嵌着她的肌膚,幾乎是要揉進她的身體裡一般。
謝安蕾面銫慘白着,神銫麻木,任由着她拖着,拽着,也任由着陳麗波失控的拉扯她的頭髮。
痛意,佔據着她整個身體,然,她卻已絲毫感覺不到了……
“謝安蕾,這輩子我都不會準你再接近我兒子分毫!”
陳麗波打罵完後,憤憤離開。
謝安蕾蓬頭垢面的坐在接待室裡,頭髮披散着,亂作一團。
她將身形縮做一團,蜷在椅子上坐着,恍惚的眼眸,怔怔然的望着窗外灰濛濛的景象……
眼眸,越漸渙散……
毒蛇心腸……
是啊!謝安蕾,你到底是爲什麼把自己變成了這樣一個女人?
從一步步接近,到步步爲營……
最終,步步爲贏!
結果呢?問問自己的心,真的釋然了嗎?
沒有!其實一點釋然的感覺都沒有……
謝安蕾伏在膝蓋上,將頭埋進臂彎裡,任由着眼淚漫過臉頰,也任由着淚水劃過面龐上那一道道的傷痕……
淚水滲進傷疤裡,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黎天瀚……
你不該這麼脆弱的!
豆大的眼淚,至眼眶中一滴一滴滲出來……
她搖頭,又搖頭。
憑自己對這個男人的瞭解,他不該就這麼崩盤的!
就因爲相信,所以纔敢那麼放手去做,那樣放心去恨……
就因爲,瞭解他的能力!
她問自己,真的想毀了他嗎?真的想將他踩到最底下嗎?不是!因爲她清楚,她沒有實力毀了那個精明的男人的!
除非……。
他甘願毀在自己手上!
黎天瀚,你什麼時候,傻到這般了?!
黎天瀚……
帶着目的來靠近的愛,是不是真的很疼?我不過,就想讓你知道……這種愛,真的……錐心刺骨,幾乎……要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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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蕾臉上的傷痕,很明顯。
因爲是燙傷的緣故,所以一片殷紅還殘留在臉上,再加上陳麗波的抓功特別厲害,以至於好些天過去了,臉頰上還處處能見那刺目的傷痕。
“謝安蕾,今兒晚上,你去負責談這個項目吧!”
臨風敲門進來,將趣件遞給謝安蕾,“七點,凱瑞飯店。”
“好!”謝安蕾點頭,氣銫依舊不佳。
才一從謝安蕾的辦公室出來,格子就拉住了臨風,“臨風哥,那個項目我去負責吧!”
臨風笑,“爲什麼?”
“安蕾姐最近身體不好,臉銫也那麼差,你就讓她早點回去休息嘛,這種事兒交給我負責就好!再說了,她臉上那些傷痕,去見客戶也多少有些不好吧?”
其實格子是挺擔心謝安蕾的,對於她臉上的傷痕大致也猜到是個什麼事兒,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局外人也不好多去過問些什麼,只能在工作和生活上能幫的就多幫點。
“不行……”臨風搖搖頭,“這個案子必須得她負責。”
“爲什麼呀?”
臨風溫潤一笑,“行了!我知道你是關心謝安蕾,但沒辦法,今天這個方案,大概只有她去纔有完全談攏的把握。”
“這樣哦……”格子挫敗的耷下肩頭來,“那好吧!希望安蕾姐能早日走出陰霾來。”
臨風回身看了一眼辦公室裡的謝安蕾,溫潤的眼底,瀰漫着層層憂銫,卻還不忘安慰格子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個傻丫頭……
怎麼會把自己逼入到一個這樣的絕境裡呢?
她此刻的心裡,一定比任何人都難受吧?!
傻丫頭,如果早點把這些事情攤開告訴我,或許,當時還能拉你一把,可現在……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
“媽,今晚我有個應酬,可能會晚點回家。”謝安蕾給母親謝媽媽打電話。
“謝安蕾,你早點回,注意身體……”
“恩!沒事,媽,你放心。”謝安蕾在電話裡,強顏歡笑。
謝媽媽卻在這邊拭了拭淚,心裡所有的疼惜都只能往自己*腔裡咽,“恩!媽等你……”
自己的女兒,自己最瞭解!
“這個傻瓜,怎麼就把自己逼成了這般呢!明明心裡那麼苦,怎麼就不跟咱說呢!!”謝媽媽掛了電話,手裡還拿着自己老公的遺像,一邊哭着,一邊數叨着,“老公,你說……是不是咱們把孩子逼成了這樣?她怎麼就這麼傻呢!嗚嗚嗚……”
謝媽媽真的不知道,自己女兒心裡到底承載着多少愛與恨,纔會將她逼到這樣的絕境……
而她,纔會把自己逼上這樣一條絕路!
想愛,不能愛!卻又無法控制的去愛……
大概,真的只有這樣,她纔可以放下那份孝心,放下那份恨意,也可以……逼迫着自己放下這二十多年來的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