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風心頭一緊,但仍然溫聲道:“我知道,楚喬來找過你,她說什麼,你當是狗叫好了。”
白惠倏然擡了眸,他對楚喬的稱呼讓她意外,他竟是這樣稱呼他曾經的情人,曾經的嬌嬌公主嗎?
“記得,不要被她影響了心情。”他深邃的眼睛望着她,又輕攬了她的肩,下巴在她的發頂處,輕吐出微熱的,一陣陣地讓她心神飄乎的氣息。“給我段時間,我們從新開始。丫”
開始嗎?要重新開始嗎?白惠的心裡有個聲音在問自己,但很快她又搖了搖頭,她沒有期待着與他重新開始,她只要孩子們平安地生下來,平安地長大。
楚宅,楚喬纖細的手指在潔白的婚紗上輕輕跳動,巴黎時尚婚紗大師的手筆,式樣時尚中透着典雅,從胸口往下斜嵌的一顆顆細小的鑽飾,不多,但是足以顯出她的高貴。
她的眼睛裡有異樣的陰影浮現,這件婚紗,她能不能如期地穿上?
“喬喬,在做什麼呢?”外面傳來楚遠山的聲音。楚喬忙合上了櫃子門走過去將房門打開了,“爸爸回來了。”
“嗯。”楚遠山濃眉重目地打量女兒,“一個人悶房間裡做什麼呢?”
“沒做什麼,爸爸。”楚喬笑,眼睛明亮,楚遠山微微愣然,“喬喬,越來越像你媽媽了。媲”
“嗯,呵呵。”楚喬道:“爸爸還記得媽媽的樣子啊?”
“當然記得。”楚遠山笑,大手揉了揉女兒的頭髮。神思間好像飄飛到很多年之前。
楚喬將頭偎在父親寬闊的肩頭,問道:“爸爸,胡伯母就要官復原位了是嗎?”
“是呀。”楚遠山溫聲回了一句。“伊長澤已經落馬了,胡蘭珠本來就是清白的,官復原位是遲早的事呢!”
“爸爸,爲什麼要官復原位呢?胡蘭珠可是知道伊長澤受賄而不報的呀!”楚喬用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的父親。
“蘭珠,怎麼了?”徐賓一進家,就看見妻子垂眸神色沮喪地坐在沙發上。他走過去,在老伴的身旁坐下問。
胡蘭珠若有所思地道:“我今天去見紀書紀,紀書紀說,讓我先在家裡多休息一陣,由李副市來暫代市長之職。賓哥,我……”
胡蘭珠神色之間憂思滿腹,徐賓笑着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蘭珠啊,人一輩子多少年呢?你我的年紀都不小了,多大的官都是浮雲,是時候該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了。”徐賓輕拍了拍妻子的肩,意味深長地說。
胡蘭珠陷入了沉思,這個時候,有清亮的聲音響起來,“伯父,伯母。”
楚喬手裡拎着兩盒似是營養品的東西走了進來。
徐賓微微斂眉,而胡蘭珠卻是笑着應了一聲,“喬喬來了。”
楚喬道:“伯母,我買了點兒給孕婦的營養品,我們去看看白惠吧。她的肚子裡懷着長風的孩子,我也算是孩子未來的母親,我應該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的。”
胡蘭珠猶豫了一下,眼前的楚喬,還是昔日小女孩兒的親呢,兩眼明亮,哪裡像是老伴說的,蛇蠍心腸?楚喬已是過來挽住了她的胳膊,“走吧伯母,您也好久沒有見過她了吧!”
胡蘭珠真的是很久沒有見過白惠了,被楚喬這麼一說,便也想要看看她了,不是別的,她的肚子裡懷着徐家的骨肉,怎麼她也是奶奶輩的了。
胡蘭珠點了頭。
白惠想不到胡蘭珠會過來,身邊還跟着楚喬。保鏢自是認識胡蘭珠的,猶豫了一下放了行。白惠看到那兩個走過來的女人,楚喬微揚着下頜,眼睛裡隱含着不屑,而胡蘭珠,眸光停落在她鼓鼓的肚子上,卻是良久的停住。
“這麼大的肚子了,真是快呀!”她好半天才發出這麼一聲似是感嘆的聲音來。
“一定很累吧。”胡蘭珠竟是說出了一句關心的話來。
白惠淡然地點了點頭,“是。”她伸手撫了撫肚子,十足的孕婦樣。
胡蘭珠面上露出柔和的神色,“啊,還有不足兩個月就要生了,東西預備地怎麼樣?缺什麼回頭我叫人買了送過來。”。
“是呀,缺什麼儘管說,孩子是風的骨肉,絕不能虧待了一點兒的。”楚喬見縫插針似的說。
白惠只淡然地說道:“謝謝你們掛心,這裡什麼都不缺。”
楚喬秀眉一揚道:“嗯,反正也在這兒呆不了多久的,孩子一滿月也就接回那邊了,到時候我會請最好的保姆餵養孩子。”
白惠頭頂突突地發脹,手指繃緊,心裡頭氣憤得讓她直想揮胳膊抽人。她瞪視着楚喬:
“楚小姐,想要孩子自己去生,這麼眼巴巴地盯着別人的肚子,你還要臉不要!”
“你……”楚喬的小臉上立時一陣紅一陣白的。
“白惠,這怎麼說話呢!”胡蘭珠皺了眉,當時便斥道:“你明知道喬喬不能生,還這樣說話!你這心怎麼這麼毒啊?”
白惠當時呆住。
“是,我的心毒,所以請你們趕緊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們!”她轉身,向着臥室的方向走去。
胡蘭珠瞪了瞪眼,心底惱火,“喬喬,別跟她一般見識,反正孩子遲早都是你來養的。”胡蘭珠氣憤地一拉楚喬的手兩個人向外走去。
楚喬很委屈的樣子,眼裡含了淚,“伯母,你瞧瞧,我是好心好意來看她的,可是她……”
“好了,不跟她一般見識。反正孩子將來是你的就行了。”
“嗯……”
白惠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沒有節奏。楚喬的那番言語再加上胡蘭珠的不分善惡一味偏袒,讓她心頭窩了火。她努力地做着深呼吸,她現在是一人三命,不能氣血翻涌地傷了身體,那樣只能害了肚子裡的孩子。
“徐先生,你回來了。”
王嫂的聲音響起來。徐長風的腳步已經大步進屋,神色間佈滿憂慮,“白惠。”他輕喚妻子的名字,“你沒事吧!”
白惠登時扭了頭,眸子裡怒火燃燒,“別過來!”
徐長風的腳步登時一頓,深眸凝視着她,嘆道:“好吧,我不過去。”
他又轉身出去了,到了客廳裡,卻是掏出手機來打電話,“李先生,那幾顆珠子不要再找了,串起來,我一會兒去取。”
他說完又在客廳裡站了一會兒,便神色陰沉地匆匆出去了。
王嫂疑惑地看着徐長風出去的身形,她又走到了白惠的面前,“白惠呀,你別那個女人一般見識。她明擺着沒安好心,你要是真的生氣了,就是害了自己嘛!”
“我知道,王嫂。”白惠神色幽幽,“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世界總是小人得志,楚喬那麼惡毒的女人,怎麼老天不給她報應。”
“誰說沒有報應啊!她都不能生育了,還不是報應啊!”王嫂眯了眼睛,柔了聲道。
白惠心頭恍然閃過一縷微光,是呀,她不是已經在償受失去子宮的惡果了嗎?
徐長風捧着那個價值連城的錦盒匆匆上了車子,黑色的賓利在夜色下的街頭飛馳。
楚喬已經進家,衣服和高跟鞋還沒來得及換下,手機就響了,她掏出來接聽的同時,漂亮的小臉上綻放着如花般的笑容。“風。”
半個小進之後,她興致盎然地走進那家常去的咖啡廳。高跟鞋敲擊木質地板,發出篤篤的脆聲。她高挑的身形,甩了甩長髮走向前面幽靜空間安然而坐的男子。
“風。”楚喬走過來,笑靨如花,“風,今天怎麼有這麼好的興致,來喝咖啡啊!”她伸手攏了攏身後的裙子在徐長風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徐長風俊朗的眉眼看着她,卻是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打開了眼前的錦盒,一抹翠色立時光耀眼前。同樣大小的玉石珠子,顏色翠綠欲滴,顆顆通透圓潤,看起來便知是非常名貴的東西。
“風,這是什麼?”楚喬的眼睛裡亮亮的驚訝地問。
徐長風深眸凝視着眼前的女人,緩緩開口:“記得你十六歲生日的時候我曾說過,等到我們結婚的時候,我會送一串這樣的珠串給你。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幾歲,我就送你幾顆。那年你懷孕的時候,25歲,我以爲我們會結婚,會一起養育我們的小寶寶,所以我一氣買下了二十五顆。”他的深眸裡有什麼緩緩地劃過,“但是你把孩子打掉了。珠子我便沒有給你。而現在,我們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有些事情,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喬喬,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本來要再找四顆過來,湊成二十九顆,那是你現在的年紀。我本來是要用它來劃上我們之間的句號的,可是現在,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地來向我說分手?”楚喬的眼睛裡亮意一點點地散去,臉頰上有肌肉在一下一下地抽。
徐長風仍然凝視着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平靜開口:“我們之所以會有婚約,你比誰都清楚,喬喬。從我母親被雙規開始,你就和你父親一起一唱一合,明面上做盡了好人,暗地裡,又刻意打壓,但凡對我母親有利的東西,都會被你藉着父親的名義,找人壓下。還有法國項目的事情,喬喬,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包括你從樓梯上摔下去,小產失了子宮,卻嫁禍於白惠。”
他的深眸凝視着她的眼睛,犀利而肅然。
楚喬的臉色一點點地變白,暗暗咬牙,“那你爲什麼現在才說?”
“因爲一直沒到時候。”徐長風仍然凝視着那雙陰影浮現的眼睛。“我母親的平反,徐氏的重整需要時間。喬喬,回去告訴你的父親,不要在背地裡再做什麼手腳,那會把他的一世英名都毀了。”
“呵呵。”楚喬暗自咬牙,臉上卻在笑,眼底裡淚花瑩亮,“那麼說,你這段時間,就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和我在一起所有的親密都只是你的權宜之計是吧?”
“可以這麼說。”
“好啊,你夠狠。”
“謝謝。”徐長風說完已是起身大步離去。
那身影風清雲淡,翩然離開。
楚喬牙根緊咬,強烈的憤怒和怨恨讓她的手指掐進了自己的皮肉。
徐長風開着車子行駛在都市繁華的大街上,心裡頭輕鬆地同時,也感到一種隱隱的壓力,不管今後會發生什麼,他都不會再用捨棄她們母子的方式來求全。
白惠已經合衣躺下了。徐長風進來,大步走向她,在她的身旁坐了,一隻手臂就攬住了她的頸子。“白惠。”他親吻她的額,“她再也不會有機會再來刺激你了。我不會再給她機會了。”他迫切地親吻着她,那微灼的氣息,和微微發顫的聲音讓白惠心絃一顫。
“我剛剛正式和她解除了婚約,你依然還是我合法的妻子呀!”
徐長風輕捧了她的臉,眼睛裡的灼熱和深情讓她一陣心神飄乎。“你說什麼?”她問他。
“我說,我已經和楚喬解除婚約了,從此以後,我只陪在你的身邊了。”
他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可是這個時候,卻有難以掩飾的激動。
她的心底升起詫然的神色,但只是須臾又恢復平靜,“你們解除婚約,關我什麼事。”
她神色淡淡懨懨地又躺下去了。
徐長風勾脣,神色複雜也有些無柰,“難道你還真想給孩子們再找個爹?白惠,別告訴我,你繼父對你很好。”
白惠登時啞然。
“你都知道些什麼?”
徐長風哼了一聲,輕笑,眼睛裡光芒浮現,“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他經常把你關進四面沒窗的房間裡,不管白天黑夜。”
白惠的眼睛裡閃現出吃驚的神色,而他卻是輕撫了撫她的頭髮,眼神深沉微異,“或許你再找個男人,會比你的繼父要好,但你要想一想,你生的是一對龍鳳胎。現在,不是有很多,繼父奸/淫幼女的事情嗎?白惠你該知道,女孩子長大了,和一個毫無血緣的父親在一起,危險係數很高。”
“你……”白惠有些無語,爲他這些個邪惡的念頭。
“所以,你還是回到我的身邊,由我這個親生的父親來愛護我們的孩子。”徐長風又攬了她的頭,眼神清亮而又柔和。
白惠有些羞惱,一巴掌打了過去,“你真是個齷齪的人,還好你沒給人家女孩兒做繼父,不然你準是那個***犯!”
“呵呵,我只給我的孩子做父親。”他一把輕攥了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攬進了懷裡。“我也不會做那齷齪事。”
他低眉笑目地,對着她吐出微熱的氣息。
白惠恨得牙癢癢的,對他的摟抱當然是抗拒的,扭動了幾下,怕傷到孩子,而他又摟得緊,便做罷了。
他不時地吻她,這具身體無疑是想念已久的,他的修長的手臂將她肥碩的身體攬在懷裡,也不敢有什麼過於熱切的動作,她也不會同意。他只是把她抱在懷裡,不時地會親吻一下她的臉和額。他的手臂橫在她的胸前,軟軟的,肉呼呼的感覺,馨香滑膩,她抗拒,他固執地不肯放開。
他一條手臂就壓住了她的兩隻臂膀,她氣也只能是罵他幾句,禽/獸類的話。最後她真累了,就那麼睡了。他便也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深夜的楚宅
楚喬定定地坐在空寂黑暗的臥室裡,憤恨讓她整夜難眠。他就這樣放棄她了,不管他母親的官位,什麼都不管了。一串珠子就將她打發了。她一把按亮了牀頭燈,將那隻錦盒拾了起來,伸手抓起裡面碧綠的價值連城的珠子朝着窗子處擲去。乒啷的聲響過後,那珠子奔跑着滾向四面八方。
她一把拉開了牀頭的抽屜,從裡面拿了女煙出來,打火機嚓地點着了,她看着那火星將香菸點着,便朝着自己白皙的左臂按去。一股子燒焦的味道從香菸和皮膚接觸的地方冒出來,刺骨的疼一瞬間蔓延向四面八方。她的心臟處顫了顫,那疼讓她咬了牙。香菸被按在手腕處好久,直到她的大腦裡飛過層層的流雲,神智似乎要飄走的時候,香菸才移開。
那隻白皙的手腕,蔓出焦糊的痕跡,刺鼻子的味道在空氣裡飄散。
她看着那個黑漆漆的傷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徐長風,白惠,這是你們給我的。
白惠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身邊沒有人,衛生間裡有水聲,她兩手支着牀慢慢地坐了起來,粉色的睡裙領口敞開,露出她白皙細膩的肌膚,一種晨起的慵懶瀰漫在那張已經有些圓潤的臉上。
徐長風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雙眸盯在她敞開的領口處好久,那是一種豐腴的美,體內忽然間就涌過一股子衝動。
“醒了。”他穿着長款的男式睡衣走了過來,剛剛洗過的臉,顯得精神而俊朗。
白惠好像有些難以適應這樣的早晨,“喔。”
她收回了眸光,而他卻在她身旁坐下了,俊朗的眉眼從她的白瓷一般細膩的臉頰,慢慢地滑向下面,她敞開的領口處。從他的方向,由上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若隱若現的兩團豐滿。他的身體猝然就是一緊。一隻手慢慢地擡起來,從後面圈住了她臃腫的腰身,而另一隻手卻是慢慢地慢慢地,從外面就找到了她的豐盈處,隔着睡衣一下子握住了。
那一刻,頓時就有一股子說不出暢快的感覺從他的身體最深處涌出來,讓他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多。他的大腦裡一陣嗡嗡的,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喂!”耳邊響起一聲嬌喝,他的作惡的大手上女人的兩根指甲正用力地掐着他的皮肉,他猝然吃痛,神色一呆,霎時便有一種臉上發熱的感覺。他咳了一聲,“很久沒有過了嘛,你懂的。”
他站了起來,咳了一聲向外面走出去。
白惠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才慢慢地讓自己下了牀。洗梳過後,她從臥室出來,他已經神色如初地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了。她不由勾了勾脣角,她挺着個肥大的肚子出現在客廳裡,他從報紙間擡起頭來看向她。
脣角微勾,就笑了。
這樣的早晨真的美好。
楚喬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頭髮隨意地披散着,身上穿着昨夜的睡裙,左腕被長長的袖子遮着,看不出什麼來。她步下樓梯,有傭人喊她,“小姐,要吃飯嗎?
“不要。”楚喬一口回絕了。
管家進來說道:“小姐,伊愛來了。”
楚喬一皺秀眉,“她來做什麼?”忽的又是一笑,“讓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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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轉折就這幾天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