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車裡面靜悄悄的,只剩下兩個人的喘息聲,好一陣,趙雙泉才問道:“你沒事吧?傷着哪裡了嗎?”
周鈺雖然剛纔被撞的暈頭轉向,以至於根本沒時間思考,可她畢竟經歷過上次的車禍,所以並沒有像一般女人那樣驚慌失措,甚至哎哎哭泣。
而是馬上猜到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喘息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道:“這麼說他們是衝着你來的?還是我兒子說的對,跟你們警察打交道不會有什麼好事。”
趙雙泉也慢慢鎮定下來,喘息道:“剛纔那個女人是誰?”
周鈺張張嘴想說什麼,不過馬上又改變了主意,只是說道:“她不是來殺你的,而是救了你的命,你記住,今晚你又欠藍裳組織一個人情。”
趙雙泉吃驚道:“怎麼?難道她是藍裳組織的成員?”
周鈺沒出聲,趙雙泉坐在那裡怔怔楞了一會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哎呀,我的手機呢?”
周鈺嗔道:“我還以爲你找手槍呢,怎麼?難道你這個大局長連槍都不帶嗎?”
趙雙泉有點臉紅,說道:“確實太大意了,沒想到罪犯竟然如此猖狂。”
周鈺摸索了一陣,在地上找到了手機,趙雙泉接過來急忙撥了一個號碼,然後說道:“祁局,你在什麼地方?”
祁學東似乎聽出趙雙泉的語氣不對,並且又是深更半夜,急忙問道:“怎麼?出什麼事了?”趙雙泉微微喘息道:“戴向佛對我們下手了,我剛剛躲過了一場暗殺,你可能也在他們的名單上。”
祁學東吃驚道:“暗殺?究竟怎麼回事?有傷亡嗎?”
趙雙泉沮喪道:“說實話,我現在什麼都不清楚,見面再說,你那邊注意安全。”
祁學東說道:“那我馬上去你那邊。”說完,掛斷了手機。
這時,周鈺已經打開了她那邊的車門,踉踉蹌蹌地鑽了出去,趙雙泉也跟着鑽了出來,瞥眼看看不遠處的卡車,說道:“我這就給120打電話,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周鈺擺擺手說道:“你自己要不要去檢查一下,我就不必了,我是個醫生,知道自己的情況。”
說着,忽然驚懼道:“那邊好像躺着一個人。”
趙雙泉一把拉住周鈺說道:“別過去,我這就讓人過來處理現場。”
周鈺急忙說道:“我可不想成爲公衆人物,你處理自己的事情吧,我先走了。”
說完,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車走過去,走了一半,回頭說道:“謝謝你剛纔用自己的身子掩護我。”
趙雙泉苦笑道:“只是權宜之計罷了,最後還是你救了我的命。”
周鈺糾正道:“不是我,是藍裳組織,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她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說完,打開車門鑽了進去,迅速開車離開了現場,不一會兒,遠處傳來警笛聲,應該是加班的建築工人報案了。
南山度假村參與聚會的人被戴向佛堵在包間裡無法脫身,有人着急有人憤怒,但都一籌莫展,連黃桂濤都是一臉焦慮的模樣,似乎也意識到了來自戴向佛的威脅。
只有杜鵑看上去跟沒事人似的,還不停地勸戴向佛喝酒,而戴向佛幾杯酒下肚好像越來越興奮了,一張臉變得通紅。
“彆着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各位都是見過風浪的人,該不至於嚇破膽了吧。”戴向佛一臉嘲弄地說道。
魯中羽盯着戴向佛說道:“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趙雙泉和祁學東可不是一般的警察,他們如果被謀殺的話,馬上就會引起高層的關注,那時候誰也逃不掉。
我們今天聚在這裡的目的是要緩和局勢,而不是製造新的麻煩,祁學東或者趙雙泉一旦出事,顧玄武和你的案子永遠別想有了結的時候。”
戴向佛哼了一聲道:“我的看法跟你正相反,只要趙雙泉一死,祁學東就知道咱們的厲害了,他肯定會認真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明白點到爲止的道理。
只要他願意,所有的案子都可以在顧玄武姐弟身上了結,就憑你們杜家的勢力,難道還擺不平這麼點事?當然,毒品案也要有人出來扛大旗,這個人我都想好了。”
杜洋因爲自己直接參與了洪碧的毒品案,一聽戴向佛要找替死鬼,警覺道:“什麼人?”
戴向佛嘿嘿奸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可捨不得讓你做替死鬼,再說,老太太也不會答應啊,所以,想來想去只有關璐比較適合這個角色,她不是有可能還活着嗎?難道她就沒有資格當洪碧的大老闆嗎?我們可以把她詐死的消息透露給警方。”
黃桂濤質疑道:“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警察可能不會相信吧?”
戴向佛搖搖頭,說道:“到時候我自然能提供讓警方信服的證據,那時候她就可以和顧玄武一起替我們承擔責任了,警察馬上就會在全國範圍之內對她發出通緝,而我們只要花點時間找到她就行。”
魯中羽哼了一聲道:“這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即便把關璐拖進來,你最多也就是多了一個同夥而已。
很顯然,趙雙泉應該已經掌握了你販毒的證據,否則,我們也不會把你當成威脅,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能顧全大局的話,我們有能力保住你的兩個女兒,黃總也能保住他的財產,否則,你將會家破人亡。”
戴向佛怒道:“怎麼?我看你們這是成心想逼死我啊,難道你們就沒有家庭子女嗎?我即便死也要臨時拉幾個墊背的,今天在座的基本上都是你們杜家的人,惹火了咱們就同歸於盡,來個魚死網破。”
戴向佛露出一副猙獰的面目,反倒沒人再敢吭聲了,杜洋盯着黃桂濤問道:“黃總,這不僅是咱們大家的事情,也是你們黃家的事情,你看怎麼辦吧?難道你就這麼由着他把大家都毀了?”
黃桂濤畢竟是個生意人,利益纔是他最先考慮的問題,說實話,他對戴向佛的瘋狂舉動也有所顧忌,聽了杜洋的話,扭頭衝黃桂濤說道:“阿佛,也許我們可以想辦法讓你跑路,但絕對不能把大家都推上絕路,老太太說的對,你都這把歲數了,怎麼也要爲你一家老小考慮考慮吧。”
戴向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我正是爲了一家老小考慮才鋌而走險,難道你信得過這些人的話嗎?等我一死,他們就會吧所有的髒水都潑在我身上,哪裡還顧得上我家裡人的死活?”
杜鵑急忙擺擺手說道:“都別爭了,我看這樣吧,既然戴向佛的的計劃已經付諸實施了,咱們就先等等消息,萬一他要是成功了,起碼給我們贏得了緩衝的餘地。”
說着,衝戴向佛說道:“萬一不成功的話,你還有什麼打算?”
戴向佛手舞足蹈地說道:“那只有聽天由命了。”
黃桂濤皺着眉頭看看戴向佛,還以爲他喝醉了,勸道:“阿佛,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是少喝幾杯吧。”
戴向佛一愣,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爲舉止有點失常,疑惑道:“怎麼沒喝幾杯就嘴了,看來杜總的酒……”說着,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瞪着杜鵑正想說什麼,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戴向佛一把抓起了手機,猛都站起身來,把身後的椅子撞翻了,甚至搖晃了幾下,差點倒在地上,一隻手抓住了桌子才勉強站穩,衝手機大聲道:“怎樣麼?幹掉趙雙泉了嗎?”
只聽一個女人沮喪道:“老大,我們中了埋伏,看樣子趙雙泉好像知道我們的行動,他故意把我們的人引到溼地公園,我三弟死了,六子逃出來了。”
戴向佛怔怔地楞了一會兒,一雙赤紅的眼睛把桌子上的每個人掃視了一遍,呼吸越來越急促,腳步一陣踉蹌,只好雙手撐在餐桌上穩住了身子,隨即舉起手機狠狠摔在了地上,歇斯替利地大聲喊道:“好哇,居然有人給趙雙泉通風報信,你們……今晚你們都別想活着出去,我要跟你們同歸於盡。”
說完,伸手從腰間拔出手槍,一邊揮舞着,一邊朝着魯中羽這間走過來,嘴裡嚷嚷道:“把你們的手機都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戴向佛剛剛走了幾步,好像再也撐不住了,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手裡的槍也掉了,正好滑到了杜鵑的跟前,只見她一把將槍抓在手裡,衝大驚失色的一幫人說道:“鎮定,鎮定,他喝醉了,讓人扶他去客房休息。”
這時,羅東已經跑過去把戴向佛攙扶起來,只見他一張臉幾乎張成了豬肝色,嘴角留着吐沫,赤紅的眼睛盯着羅東注視了一下,然後慢慢轉向杜鵑,嘴裡劇烈地喘息了一會兒。
然後就像是受到了劇烈的刺激,嘴裡狂吼一聲,一把推得羅東朝着一邊倒過去,自己卻想一頭受驚的野馬,朝着杜鵑猛撲過去,嘴裡還一邊詛咒着,只是沒法聽清楚罵些什麼。
杜鵑儘管膽子很大,但也沒有見過男人如此猙獰的樣子,嚇得驚呼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手裡的槍本能地擡起來對準了戴向佛。
但還是晚了一點,只聽戴向佛像是一頭困獸一般怒吼着,整個身子猛都把杜鵑撲倒在地,然後雙手就像是鐵鉗一般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嘴裡含糊不清地詛咒着,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就像是一條垂死掙扎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