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擺擺手說道:“戴龍覺得這是一條有價值的線索,只要我們兌現承諾,他可以幫我們抓到吳友良,並且還是活的。”
洛霞楞了一會兒,說道:“該死的,戴良在停電的兩分鐘裡肯定跟戴良說了什麼,應該不僅是南安縣,說不定提供了具體位置,否則戴龍怎麼會誇下海口?你應該逼着他說出具體線索。”
李偉哼了一聲道:“你以爲我沒想到這一層?難道你指望他會說出來?不過,如果戴龍真能把吳友良交給我們,倒能證明他和販毒沒有牽連。”
洛霞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是覺得這叔侄兩個有鬼,也巧了,偏偏在戴龍提到戴向佛的時候停電了,難道這是偶然嗎?”
李偉嘆口氣道:“眼下也只能這麼認爲。”
洛霞氣哼哼地說道:“也許我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什麼錯誤?”李偉問道。
洛霞恨聲道:“下午壓根就不能讓戴龍離開這裡,應該讓他一直等到和戴良談過之後再離開刑偵局,那樣的話,也許停電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李偉哼哼道:“你這不是馬後炮嗎?我們不妨做個評估,假設戴龍和販毒集團有染的話,戴良給他傳遞的信息會有什麼後果?”
洛霞哼了一聲道:“那還不清楚嗎?在戴良最終開口的時候,一切涉及戴向佛的證據都會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另外,你對吳友良也別報多大的指望,即便他歸案,基本上也算是一個死人了,他是不會開口的。”
“我看這件事必須馬上向趙支隊彙報。”李偉猶豫道。
洛霞說道:“我看有必要派人對戴龍進行監控,可笑我們居然會相信樂正弘的話。”
李偉奇怪道:“你什麼意思?這事怎麼也扯得上樂正弘?”
洛霞哼了一聲道:“樂正弘原來一直懷疑戴龍販毒,並且和關璐的車禍有牽連,不知道他後來哪根神經不對勁,忽然又解除了對戴龍的懷疑。
並且他還慫恿素雲,現在連素雲也不懷疑戴龍了,我看趙支隊就是受了素雲的影響,這才決定讓戴龍和戴良見面。
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今晚的停電是戴龍策劃的一個陰謀,他很可能急於從戴良這裡得到什麼重要的信息。”
“你這個結論下的有點武斷了吧?截至目前我們可沒有任何戴龍參與販毒的證據。”
洛霞反駁道:“你一直從事刑偵工作,沒有參與過毒品案子,根據我的經驗,毒品買賣基本上都是家族式的犯罪,這是基於一種安全的考慮,畢竟血濃於水。
現在戴向佛涉嫌販毒製毒,而戴良和他姐夫楊文誌涉毒已經是鐵板釘釘子了,再加上一個可疑的戴威,而這幾個人之間都存在血緣關係,難道戴龍會是一朵荷花?”
李偉煩躁地說道:“我理解你的意思,可我們是警察,不能只憑推斷,沒有證據一切推斷都站不住腳,尤其是涉毒案子,必須捉賊拿髒,捉姦成雙。”
洛霞哼了一聲道:“你說的是那些小毛賊,對於販毒集團的高層來說,你難道還指望他們的口袋裡裝着毒品在大街上晃悠?
如果戴向佛涉毒的話,我估計能夠出面指證他的不會超過三個人,並且這三個人也不會直接接觸毒品。
不少毒梟最終落網的原因基本上都是因爲毒資,所以,關璐纔會被滅口,因爲她掌握了販毒集團的毒資來源和洗錢渠道,直接威脅到了販毒集團的最高層,至於下面那些小嘍囉,即便抓一百個一千個也沒用。”
李偉說道:“你這話我倒是同意,所以,我們要儘快查清楚戴威的經濟狀況。”
洛霞哼了一聲道:“你以爲他會愚蠢到通過酒店的賬戶洗錢?他那個酒店雖然有點規模,可每年的流水也只有幾千萬,對於販毒集團來說遠遠滿足不了洗錢的需求,所以,我們只是盯着酒店沒有用,除非能查到他無法說清楚的資金來源。”
戴威說道:“我總覺得戴威如果涉毒的話應該不是洗錢的角色,他可不像關璐,在社會上有廣泛的資源和人脈。”
“那你覺得戴威應該是什麼角色?”洛霞問道。
李偉猶豫道:“也許是戴向佛在江州市的代理人或者聯絡人。”
洛霞想了一下說道:“你別忘了,關璐死後,戴向佛的洗錢渠道就斷了,他只能尋找新的渠道,戴威有可能成爲關璐的接班人。”
李偉搖搖頭說道:“這種可能性不大,戴威的資金規模和林湘比起來差多了,戴向佛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女兒洗錢。”
洛霞擺擺手說道:“恰恰相反,林湘應該只負責接收洗白了的錢,然後進行各種賄賂和投資,這也是林湘姐妹隱姓埋名的原因。反正,根據我的經驗,戴向佛真正的洗錢渠道就是關璐。”
“問題是關璐已經死了。”
洛霞嗔道:“你怎麼死腦筋呢?關璐難道是以個人名義在幫戴向佛洗錢嗎?別忘了她是藍裳組織的重要成員,她死了,藍裳組織還在,並且一個個富得流油。”
李偉笑道:“你又回到老話上面來了,照你的說法,藍裳組織的成員每個人都是販毒分子。”
洛霞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也不算誇張,起碼她們的血液中都含有毒素,只不過我們沒法檢測出來而已。”
正說着,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了,只見趙雙泉陪着市局局長祁學東走了進來,李偉和洛霞急忙站起身來,意識到兩位領導深更半夜來到刑偵局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奇怪的是除了今晚意外停電的小插曲之外,並沒有接到其他的案發報告。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還沒有休息,怎麼樣?戴龍和戴良見過面了嗎?”趙雙泉問道。
李偉只好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詳細彙報了一遍,趙雙泉皺着眉頭說道:“且不管停電是不是意外事故,爲什麼後備電源沒有及時啓動?”
洛霞說道:“我問過值班人員了,他們說延緩兩分鐘啓動是正常現象。”
祁學東猶豫了一下問道:“斷電前他們叔侄都說了什麼?”
李偉說道:“前面都一切正常,戴龍確實按照我的意圖勸說戴良,不過,戴良好像沒聽進去。”說着,打開電腦播放了一段視頻。
趙雙泉和祁學東把監控視頻反覆看了好幾遍,最後說道:“戴良這句出賣兄弟會讓戴山林更傷心的話充滿了玄機,這裡面的兄弟既可以指他的同夥,也可以理解爲戴威。
不過,把談話前後聯繫起來,我更傾心於戴良這個兄弟明顯是在暗示戴威,這也是他一直拒絕交代的原因,因爲他不想出賣自己的兄長,所以,戴威涉毒基本上沒有什麼懸念了。”
李偉說道:“我同意這個分析,所以在斷電的這兩分鐘時間裡,戴龍有可能讓帶戴良保戴威,同時拋出吳友良的線索,轉移我們的視線。”
趙雙泉說道:“販毒集團的內部組織結構非常複雜,吳友良雖然是個資深的毒師,但不一定和戴威有聯繫,所以戴龍試圖用吳友良保住戴良的命,同時掩護戴威矇混過關。”
祁學東點上一支菸問道:“這個戴龍究竟是出於親情袒護自己的兩個侄子,還是他本人就有問題。”
洛霞說道:“我一直懷疑他和戴向佛有聯繫,即便沒有親自參與販毒,起碼是個知情者。”
李偉遲疑道:“但目前不管是戴龍還是戴威都沒有直接參與販毒的證據。”
洛霞說道:“我主張先抓了戴威再說,如果戴威確實是販毒基團高層人員的話,只要他歸案,販毒集團內部就會亂成一團,那時候戴良也就死心了。”
趙雙泉質疑道:“既然沒有證據怎麼抓人?就算他和戴向佛有生意上的來往,也不能證明他販毒,我看,你們還是先從戴威的資產情況入手,不要指望在他的辦公室裡找到毒品。”
祁學東擺擺手說道:“這些具體事情暫時放一放,我們先談談白雲寺的案子。”
李偉急忙問道:“怎麼?南安縣公安局那邊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趙雙泉說道:“不是線索,而是抓捕了兩個人,今晚張素雲根據線人的舉報帶人突襲了關北鎮的一個倉庫,抓捕了兩個嫌疑人,目前基本上已經認定,這兩個人蔘與了白雲寺的縱火案。”
洛霞興奮道:“這下戴向佛可跑不了了。”
趙雙泉搖搖頭說道:“別高興的太早,從初步審訊的情況來看,白雲寺縱火案最終可能成爲一樁無頭案。
因爲這兩個嫌疑人跟戴向佛沒有聯繫,而是瀘緣的手下,所以白雲寺縱火案的罪魁禍首就是瀘緣,而她已經被玄月師太派人砍了頭,白雲寺的瀘慧師太也證實縱火案和瀘緣有關。”
洛霞打斷趙雙泉的話說道:“但瀘緣和戴向佛有關係,他們是母子。”
趙雙泉擺擺手說道:“瀘緣已經死了,沒有證據顯示戴向佛涉案,南安縣警方在正在全力追捕剩餘的兩名嫌疑人,最終究竟能不能把戴向佛扯進來,就看進一步審訊的情況。”
祁學東說道:“不管怎麼說,白雲寺縱火案終究有了眉目,雖然嫌犯還沒有全部抓獲,案子勉強算是破了,玄月師太也不是什麼善類,既然是黑吃黑,我們也沒有必要投入太多的精力,先把公安部來的人打發了再說。”
趙雙泉說道:“我也是這個意見,目前我們還是把精力放在戴向佛身上,這個人才是所有案子的關鍵所在,而毒品是我們的突破方向。
根據市局的安排,這兩天我們要在全市範圍內開展一場打擊黃賭毒的專項嚴打行動,一方面震懾罪犯,另一方面希望發現更多涉及毒品交易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