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桂英說道:“過年的時候還回來過,前幾天我去江州市看病還見過她們。”
張素雲問道:“這麼說你都不知道她們在江州市已經改名換姓了,現在一個叫林湘,一個叫林瀟。”
黃桂英嗔道:“林湘,林瀟?她們的父親明明姓戴……”說了一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忽然不出聲了。
一邊的小男孩又忍不住插嘴道:“奶奶,我爺爺不是姓林嗎?”
黃桂英在男孩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訓斥道:“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小孩哇的一聲哭起來。
張素雲擺擺手說道:“你幹嘛打孩子?你婆婆的丈夫難道不是姓林嗎?咱們先不說你女兒的事情,我問你,你丈夫在什麼地方?”
黃桂英似乎警覺起來,搖搖頭說道:“他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家,我怎麼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張素雲說道:“難道你都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做生意,做的是什麼生意,看你家裡的樣子,做的應該不會是小生意吧。”
黃桂英說道:“我從來不過問這些事,男人只要把錢拿回來養家就行了,問這麼多幹什麼,難道他也幹了違法亂紀的事情?”
張素雲沒有回答黃桂英的問題,而是問道:“你總應該有他的聯繫方式吧?”
黃桂英猶豫了一下說道:“有個手機號碼。”
張素雲掏出手機說道:“把號碼給我,我馬上要跟他聯繫。”
黃桂英遲疑了一會兒,衝小孩說道:“去樓上把奶奶的手機拿來。”
正說着,只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聽一個女人大聲訓斥道:“無法無天了,哪來的逃犯,這玉龍鎮的警察難道不認識我老婆子嗎?順子,叫人把他們統統都給我趕出去。”
說着話,只見一個尼姑住着一根龍頭柺杖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兩個中年尼姑和幾個穿着便服的女人。
林全本來一直對張素雲笑臉相迎,聽了老尼姑的話,馬上拉下臉來衝張素雲說道:“我嫂子說了,你們快走吧,我們這裡沒有逃犯。”
張素雲沒有理會林全的狐假虎威,而是衝態度囂張的老尼姑說道:“我們這是在執行公務,請你們配合。”
老尼姑把柺杖在地上搗的咚咚響,怒氣沖天地說道:“執行公務?難道大清早跑到人家家裡執行公務嗎?你們執行的是什麼公務?你叫什麼名字?哪個派出所的?”
張素雲斷定這個老尼姑就是白雲寺跑出來的陳秀蘭,戴向佛的母親,乍一看很難確定她的年紀,可以說七十歲,也可以說八十歲。
不過看上去身子骨挺硬朗,嗓音洪亮,並沒有老態龍鍾的樣子,雖然穿着僧袍,可沒有一點出家人的樣子,反倒像是一個悍婦。
“師太,我們是南安縣公安局的,來這裡追捕逃犯,還想找你瞭解一點情況,希望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張素雲不亢不卑地說道。
老尼姑一聽是南安縣公安局的,稍稍楞了一下,墩這柺杖說道:“南安縣公安局的?南安縣公安局怎麼跑到我們吳東縣來了?這不是狗咬耗子多管閒事嗎?阿全,馬上給縣公安局的陳局長打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
林全答應一聲,拿出手機就開始撥電話,張素雲知道,吳東縣公安局陳局長眼下就在派出所,並且剛纔都陽市公安局的秦局長已經要求把案子交給吳東縣公安局偵破了。
如果得知自己大清早來七裡潭調查肯定會不高興,只是已經騎虎難下了,眼下也顧不上了這麼多了。
不過,沒想到一個老尼姑面對警察竟然如此猖獗,看這樣子好像吳東縣公安局是她家的私人衛隊似的。
“師太,你這話可不像是出家人說的,不管是什麼地方,公安機關都有權調查違法犯罪行爲,什麼叫狗咬耗子?難道陳局長還能包庇罪犯?”
老尼姑楞了一下,隨即朝着張素雲走進幾步,氣憤道:“誰是罪犯?你給我說清楚,我這家裡面誰是罪犯?”
張素雲生怕老尼姑撒潑,本能地朝着後面退了一步,黃桂英急忙說道:“媽,她說秋水十幾年前犯了盜竊罪,他們是爲這件事來的。”
老尼姑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罵道:“我看你也昏了頭了,居然相信這種鬼話,就算秋水犯了死罪,她已經是成年人了,自己能夠承擔責任,難道家裡人也有罪嗎?”
正說着,林全走過來,一臉得意地說道:“嫂子,陳局長馬上就趕過來了。”
話音剛落,張素雲的手機響起來,拿出來一看是洛霞打來的,急忙接通了,只聽洛霞說道:“吳東縣公安局的人過來了,你們趕緊撤吧。”
張素雲也覺得沒辦法和老尼姑繼續談下去,畢竟眼下還沒有掌握戴向佛任何犯罪證據,並且外面院子裡好像已經開始吵吵嚷嚷了,猜測戴向佛的家裡人可能把村民叫來了,再不走很可能會發生爭執。
不過,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好像有點下不來臺,所以臨走之前她還想交代一句場面話,盯着老尼姑說道:“我怎麼看你也不像一個出家人,就別裝模作樣了,乾脆還是把這身僧衣僧袍脫下來算了。”
說完,不等老尼姑發飆趕緊走出了屋子,站在門口一看,忍不住嚇了一跳,只見院子裡站着二十來個當地村民,把朱軍三個人圍在中間,好像只等老尼姑一聲令下就會上前動手似的。
“咱們走。”張素雲衝三個人招呼一聲,強自鎮定從人羣中擠開一條路走了出去,好在村民們並沒有阻攔。
汽車剛剛離開七裡潭,朱軍就忍不住抱怨道。
汽車剛剛離開七裡潭,朱軍就忍不住抱怨道: “我看,這玉龍鎮不是共產黨的天下,而是戴向佛一家的天下,居然連縣公安局局長都替他們站臺。”
張素雲也氣憤道:“我本來還準備在村子裡找幾個年紀大點的人瞭解一下戴向佛一家的情況,現在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很顯然,這個村子的人幾乎被他們家全收買了。”
王建國說道:“這老尼姑是什麼來頭,也太囂張了。”
張素雲說道:“我看她根本就不像是出家人,白雲寺的玄月師太嘴裡還念一聲阿彌陀佛呢,可她一句都沒有念過,吵起架來簡直就像是悍婦。”
朱軍沮喪道:“可我們手裡也沒有戴向佛犯罪的證據,還真拿他們沒辦法,現在吳東縣公安局接手了這個案子,肯定查不出什麼名堂。”
王建國說道:“查個屁啊,陳局長都是人家的座上賓,誰敢查他們家,我看當年玉龍鎮在處理戴秋水那個案子的時候就有貓膩。”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派出所?我看戴向佛恐怕在吳東縣甚至都陽市高層都有關係,可我們直到現在連這個人在什麼地方,究竟是做什麼生意都沒有搞清楚。”
說着話,正好碰見了洛霞的車隊,張素雲讓朱軍停車,然後鑽進了洛霞的汽車,苦笑道:“怎麼感覺我們這是被人家趕出來了。”
洛霞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張素雲把戴向佛家的情況介紹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戴向佛的老婆應該什麼都不知道,但老尼姑就不一定了,另外,戴向佛應該有一個兒子,要不然那個孫子是從哪裡來的,只是目前連他兒子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洛霞猶豫了一下說道:“既然案子交給吳東縣調查,到時候咱們通過市局找他們交涉,只是戴向佛目前並沒有涉及玉龍鎮的毒品案,吳東縣公安局的人恐怕不會調查他。”
張素雲說道:“那還用說?不過,即便調查也查不出什麼線索,我反倒覺得我們不該把精力花在戴向佛的身上,而是全力追蹤唐駿的下落。
從十幾年前戴向佛和唐駿策劃拿起盜竊案來看,他們之間應該有密切的聯繫,如果唐駿落網,戴向佛自然也就浮出水面了。”
洛霞點點頭說道:“看來還是我疏忽了,原本認爲無足輕重的人,現在變成了關鍵性人物,唐駿既然離開了吳東縣,又跟我們的案子有交集,追蹤他應該沒問題。
只是發通緝令可能有點困難,畢竟,除了涉嫌十幾年前的那個盜竊案之外,我們也無法把他和毒品案聯繫起來。
再說,唐駿如果真涉案的話,他恐怕就跑的遠了,只有全國通緝才能起作用,但僅憑目前掌握的情況,這張通緝令肯定辦不下來。”
張素雲說道:“他有個女兒在日本,說不定他會出境呢。”
洛霞說道:“我回去就想辦法先凍結他的銀行賬戶,如果他敢用實名出境,馬上就會進入我們的視野,不過,做爲一個毒梟,恐怕早就有所準備,他應該不會只有一個身份。”
張素雲說道:“說實話,我現在愁的還不是唐駿逃跑的事情,只要他在逃,早晚一天抓住他,我真正擔心的是,如果他真涉案、並且背後還有老闆的話,恐怕有人會比我們先找到他。”
洛霞點點頭,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目前還不清楚玉龍鎮的製毒案究竟和他有沒有關係,由於罪犯縱火,這個製毒窩點的規模大小以及毒品的流向都不清楚。”
張素雲說道:“但有一點可以斷定,這個案子應該跟洪碧的案子有聯繫,否則,戴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