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這次回江州市本來有好幾個打算,當務之急是想弄清楚洪碧兩張光盤的秘密,可沒想到被周鈺強行奪走了,並且還被折成了幾瓣。
他偷偷給魯傳志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折斷的光盤還有沒有可能復原,沒想到魯傳志一句話就讓他死了心。“你別做夢了,光盤一旦被折斷基本上就廢了,何況還被折成了四塊。”
樂正弘還是有點不死心,問道:“像你這種高手也沒有一點辦法嗎?”
魯傳志哼哼道:“你如果手頭有足夠先進的設備,再加上一個低速運轉的光驅,也有可能把光盤中的數據複製下來。”
樂正弘急忙問道:“什麼設備?市場上有賣的嗎?”
魯傳志說道:“市場上倒是沒有賣的,你打電話問問一些國家科研部門,他們那裡可能有激光掃描光盤的設備,好幾千萬呢。”
樂正弘罵道:“你這不是放屁嗎?”說完憤憤地掛斷了電話。
不過,心裡倒是一塊石頭落了地,不管怎麼說,就算母親把光盤交給戴明月,即便落到洪碧同夥的手裡,他們也不可能搞清楚光盤上的秘密。
除了光盤之外,他本來想好好和母親談談,讓她退出藍裳組織,可沒想到不但沒有勸住母親,反而被她說服了,沒兩天,眼看着母親去了國外,一時好像突然失去了方向。
當然,林湘的被抓讓他興奮了一陣,本以爲這一次警察應該能弄出點什麼名堂,可沒幾天,居然聽說林湘已經被釋放了,頓時連打電話找張素雲打探內部消息的興致都沒有了。
既然無所事事,他暫時只能暫時把心思用在了公司的業務上,晚上則和關馨在家裡肆無忌憚地顛鸞倒鳳,搞得整天情思昏昏,幹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本想找桂冰談談那串項鍊的事情,可見女人對他愛理不理的,也只好作罷。
這天中午,他剛打了一個盹,秘書進來說有個女人找他,正自疑惑,只見張素雲穿着便裝從外面走了進來。
“吆,挺像那麼回事嗎?居然還要秘書通報啊。”張素雲環顧了一圈辦公室調侃道。
樂正弘揉揉眼睛,站起身來驚訝道:“你怎麼回來了?”
張素雲嗔道:“你能回來,我怎麼就不能回來?最近忙什麼呢?”
樂正弘急忙走過去鎖上了辦公室的門,又給張素雲端來一杯白開水,讓她坐在沙發上,說道:“沒忙什麼,就是公司那點事。”
張素雲從包裡面取出一個塑料袋子,當地一聲扔在了桌子上,樂正弘仔細一看,袋子裡裝的正是瀘慧交給他的那塊骨頭,急忙問道:“怎麼樣?檢測出什麼了嗎?”
張素雲沒好氣地說道:“你有沒有搞清楚瀘慧的師傅是女人還是男人?”
樂正弘楞了一下,說道:“當然是女人,尼姑難道還能是男人?”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那你可以告訴她了,這塊骨頭是男人的,不可能是她師傅,並且也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
樂正弘呆呆地楞了一會兒,不信道:“男人的骨頭?你有沒有搞錯?男人的骨頭怎麼會藏在樹幹裡?”
張素雲說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南安縣的樹葬習俗嗎?據技術部門檢測,這塊骨頭的主人死的時候差不多四十來歲,但死亡的時間距離現在恐怕超過三四百年了。”
樂正弘怔怔地楞了一會兒,不可思議道:“三四百年?那應該是和段清香是一個年代的人,難道是她殺了什麼男人藏在了樹幹裡?說不定是她的姘頭呢。”
張素雲沒好氣地說道:“這件事你倒是可以充分發揮你的想象力,只是跟我們的案子沒有任何關係。”
樂正弘想了一下,說道:“不對啊,既然這樣,那些尼姑爲什麼做賊心虛要馬上把屍體燒掉呢?”
張素雲猶豫了一下說道:“她們是不是做賊心虛也只是你的猜測,不管怎麼說,這個死了幾百年的男人不可能是玄月陰謀的一部分,我看,那個瀘慧該不會是在寺廟裡待的時間太長,患上了妄想狂吧。”
樂正弘正色說道:“可她師傅被玄月毒死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瀘慧師太也沒有肯定說樹幹中發現的屍體就是她師傅的,只不過是猜測而已,但她師傅確實死的有點離奇。”
張素雲撇撇嘴說道:“沒什麼離奇的,如果她師傅真是被毒死的話,頭髮也能檢測出來,毛髮裡的蛋白質能夠忠實地記錄一個人攝入的各種藥物,實際上沒有檢測到任何有毒物質。”
樂正弘疑惑道:“會不會年代太久,毒性已經消失了。”
張素雲嗔道:“年代再久還能比得上光緒皇帝?他的頭髮裡就被檢測出大量的砒霜,瀘慧的師傅死了纔多少年啊。”
樂正弘沒話說了,猶豫了一下罵道:“媽的,難道老尼姑拿老子尋開心不成?”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我倒不覺得她是拿你尋開心,反倒是把你當傻帽利用了一次。”
樂正弘疑惑道:“你什麼意思?”
張素雲從包裡面拿出一個小塑料袋,樂正弘見裡面裝着的正是瀘慧託自己鑑定的頭髮,心想,既然這塊骨頭是幾百年前一個男人的骨殖,瀘慧師傅的頭髮自然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可沒想到張素雲說道:“看來,這個瀘慧也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她交給你一塊骨頭是想驗證自己的一個猜測,同時又交給你一縷頭髮了結自己的一樁心願,而你還被她矇在鼓裡呢。”
樂正弘一臉疑惑道:“我怎麼矇在鼓裡了,她確實是想了卻一個心願啊,查出玄月是不是害死她師傅的兇手就是她幾十年來的心願。”
張素雲點點頭說道:“不錯,她偷偷藏起這塊骨頭,可能確實懷疑樹幹裡面的屍體是她師傅的,但她交給你的這一縷頭髮肯定不是她師傅的,而是她自己的。”
樂正弘吃驚道:“你說什麼?她自己的頭髮?這,她這是什麼意思?你,你怎麼知道是慧通師太的頭髮?難道你們已經找過她了?”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你不是答應替她保密嗎?我要找她自然要先徵求你的意見了。”
樂正弘奇怪道:“那你憑什麼說這縷頭髮是瀘慧師太的?”
張素雲伸手指指腦子,說道:“推理。”
樂正弘驚訝道:“推理?你們真神了,居然檢測一下頭髮就能推理出長在誰的頭上,我倒要聽聽,你是怎麼推理出來的。”
張素雲說道:“其實很簡單,這是一個天大的巧合,你不是說慧通跟你說她曾經生了一個女兒被玄月送人了嗎?很顯然,這個慧通也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與世隔絕,她起碼知道什麼是dna鑑定。”
樂正弘一臉迷惑道:“dna鑑定?難道你們對頭髮進行了dna鑑定?”
張素雲點點頭說道:“我們本來只是想做個備份,可dna鑑定出來之後,我們的一個技術人員無意間和基因數據庫裡面做了一個比對,你猜猜發現了什麼?”
樂正弘雖然明白dna鑑定是怎麼回事,可也只是一知半解,還是沒有明白張素雲的話,茫然道:“發現了什麼?難道就是這樣發現頭髮是瀘慧師太的?”
張素雲說道:“正是。我們通過dna比對找到了瀘慧師太的女兒,或者說找到了瀘慧師太師傅的女兒。
不過,根據瀘慧的說法,她師傅並沒有生育,所以,我們斷定這個女兒肯定是瀘慧師太的女兒,從而斷定她交給你的頭髮實際上就是她自己的,她只不過是借用鑑定骨頭的機會,同時也希望通過自己的頭髮尋找女兒罷了。”
樂正弘吃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了,失聲道 :“她女兒是誰?”
張素雲見樂正弘一副情急的模樣,好像故意吊他的胃口,說道:“你猜猜,這個人你做夢也想不到,說起來你也不陌生。”說完,嘆口氣道:“這個瀘慧師太也算是個苦命人啊。”
樂正弘閉上眼睛在腦子裡迅速搜索了一遍,一時難以找到合適的人選,只得焦急道:“哎呀,我哪兒猜得到,你就別賣關子了,究竟是誰?”
張素雲嗔道:“你不是機靈的很嗎?怎麼這會兒腦子就不夠用了?”
樂正弘惱火道:“你這不是成心吊人胃口嗎?反正我知道肯定不會是你。”
張素雲白了樂正弘一眼,盯着他小聲道:“瀘慧師太的女兒應該就是韓玲,要不然我爲什麼說瀘慧師太是個苦命的人呢?”
樂正弘驚呼一聲,然後坐在那裡不出聲了,因爲這個驚人的消息來的過於突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他必須好好消化一陣。
張素雲見樂正弘坐在那裡發愣,繼續說道:“不過,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性,如果頭髮確實是瀘慧師太從她師傅頭上剪下來的話,那韓玲就應該是她師傅的女兒,現在就看這縷頭髮究竟是誰的,最後才能確定韓玲究竟是誰的女兒。”
樂正弘怔怔地說道:“肯定是瀘慧師太的女兒,她那個時候也有十來歲了,如果她私服生孩子的話不會不知道,何況,據她說她師傅是一個高僧,不可能跟男人生孩子。”
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奇怪道:“韓玲的dna怎麼會在你們公安局的數據庫裡面?難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在尋找她的母親?”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這你就想多了,韓玲的dna數據是她死後才建立的,要不爲什麼我說是一個天大的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