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碧書端起杯淺淺抿了一口,盯着女兒問道:“如果讓你現在接手藍裳,你自以爲能控制得了嗎?
再說,藍裳組織眼下是個爛攤子,關璐和洪碧出事之後,外部危機四伏,內部爭權奪利,並且各自爲政,眼下除了玄月之外,誰也無法控制局勢,這就是所謂的大環境。
如果你這個時候接手藍裳組織,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所以,我們目前最好的策略就是靜觀其變。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藍裳的成員,內鬥不可怕,可怕的是來自外部的威脅,比如,關璐和洪碧的案子,一旦被公安機關突破的話,藍裳組織豈不是面臨滅頂之災?不管是玄月還是我都不願意看見這種情況發生,所以,我說要顧全大局。”
戴凝憤憤道:“我們顧全大局了,可戴明月不一定這麼想,她現在只想着往我頭上扣屎盆子,說不定會勾結她在官場的勢力利用警察來對付我呢,我可不能坐以待斃。”
段碧書緩緩說道:“我說的靜觀其變並不是說我們什麼都不做,但在心中之前起碼要看清楚面臨的局勢,你說說,眼下我們面臨着什麼樣的威脅啊?”
戴凝哼了一聲道:“那還用說嗎?戴明月就是最大的威脅,不把我們母女除掉,她就沒法掌控藍裳組織。”
段碧書一拍石桌,說道:“錯,大錯特錯。你以爲戴明月就這麼好過?說實話,如果玄月有意讓戴明月執掌藍裳組織的話,她早就可以頤養天年了。
她之所以緊緊抓住權柄不放,正說明她並沒有意思把藍裳組織交到自己女兒手裡,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在有關藍裳組織一些原則性的問題上,這母女倆的理念有巨大分歧。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早晚一天會爆發衝突,所以,你目前根本沒必要和她發生衝突,真正讓我擔心的反倒是有兩個人。”
“哪兩個人?”戴凝問道。
段碧書猶豫了一下,說道:“一個是新加入藍裳組織的周鈺,這個女人可不一般啊,她有可能成爲關璐第二,戴明月如果想控制藍裳組織,周鈺就有可能成爲她的左膀右臂。”
戴凝不屑道:“周鈺有什麼可怕的,她不過是一個醫生,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就連七號都未必會聽她的話,能成什麼氣候。”
段碧書瞪了女兒一眼,嗔道:“在這方面,你還嫩了點,難道你就不想想,玄月既然不讓自己的女兒控制藍裳組織,又對我們母女有所防範,這隻能說明,不管是戴明月還是我們母女,都不是她中意的人選,那麼,在剩下的藍裳成員中還有誰能成爲她的接班人呢?”
戴凝一臉不屑道:“難道周鈺是她中意的接班人?”
段碧書緩緩搖搖頭,說道:“也不見得就是周鈺,但有一點我敢肯定,玄月認爲自己只要有十年的時間,就能在新人中培養出自己中意的人選,這也是她試圖擴大藍裳組織的意圖。”
戴凝氣哼哼地說道:“這麼說,我們都不在她的花名冊上,這難道是公平的嗎?我們爲了藍裳組織出生入死,不惜違法亂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她想把組織交給一個毫無寸功的新人?誰會服氣啊。”
段碧書若有所思地說道:“違法亂紀?也許這正是玄月所擔心的,說實話,藍裳組織目前的所有成員,沒有一個是乾淨的,我揣摩玄月的心思,爲了藍裳組織的百年大計,她恐怕想找一個乾淨點的人。”
戴凝聽了忍不住一陣咯咯嬌笑,隨即哼了一聲道:“真可笑,不管多麼乾淨的人,只要進了藍裳組織,最終還是被被搞髒的,哪來什麼乾淨的人?
媽,你可別被玄月迷惑了,她的小九九我倒是能猜到一點,表面上讓你覺得她無意讓自己女兒掌控藍裳組織,實際上卻在私底下暗自準備,只要收拾了我們母女,她女兒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上位了。
說實話,她眼下之所以對我們採取懷柔政策,那是因爲她清楚自己的女兒在關璐死後已經成了孤家寡人,即便把組織交到她手裡也沒用。
現在她批准的第一個新成員就是戴明月的人,難道這還不清楚嗎?她的所謂培養新人的計劃,實際上是在替她女兒招兵買馬。”
段碧書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你的猜測看似有道理,實際上並非如此,這其中的有些奧秘不是你們所能猜透,我敢保證,戴明月不是玄月的人選,當然,戴明月確實是個有野心的人,她介紹周鈺加入藍裳組織,其背後的動機深不可測。”
戴凝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問道:“媽,你剛纔說還有一個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人是誰啊。”
段碧書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個人也許目前並沒有進入你的視線,也許連戴明月都沒有感覺到威脅。
但她已經在你和戴明月之間推波助瀾了,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看你們兩個鬥個兩敗俱傷,目前還不清楚是不是來自玄月的授意,如果真是玄月在幕後操縱的話,你和戴明月不但不能不想殘殺,而且還要聯起手來共同對付她,否則,我們都沒有好下場。”
“戴明藍?”戴凝咬牙切齒地說道。
段碧書點點頭,說道:“就是這個幽靈一般的人物,我們對她幾乎毫無瞭解,她可以打着調查的名義窺探所有藍裳的秘密,還可以拿着尚方寶劍收買分化藍裳成員。
她甚至可以利用玄月在社會上的各種資源打壓對手,所以,目前這個人最危險,不能排除她可能還帶着個人野心,你不瞭解,玄月這些年真正信任的還是那些整天陪在她身邊的徒弟。”
戴凝氣憤道:“像什麼樣子,一個尼姑說還俗就還俗了,還叫什麼戴明藍,玄月明顯就是要吸收她爲藍裳成員。
哼,她要是一碗水端平的話也倒罷了,如果對我起壞心的話,我就先宰了她,說實話,即便現在和玄月翻臉我也不怕,反正杜洋站在我一邊,她舅舅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就算互相咬起來她們也不見得能得到好處。”
段碧書喝道:“胡說!不管怎麼樣?我們藍裳組織的內部紛爭只能在內部解決,絕對不能讓警察插手,這是一個原則,否則就是背叛組織,那時候連杜洋也不一定會聽你的。”
頓了一下,盯着戴凝說道:“戴明月昨天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周鈺在江州市遇到了車禍,並且已經查明是一場人爲的謀殺,我問你,這件事你有沒有參與?”
戴凝楞了一下,隨即苦着臉說道:“媽,好事你怎麼想不到我?壞事盡往我頭上栽,有你這麼當媽的嗎?我這些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誰策劃去?再說,我跟周鈺沒仇沒怨,幹嘛要害死她?”
段碧書盯着女兒注視了一會兒,哼了一聲道:“你跟周鈺沒仇沒怨?不見得吧?我告訴你,如果你想現在對周鈺動手的話,馬上就會招來戴明月的反擊,別忘了,戴龍隨時都可以要我們母女的命。”
戴凝憤憤道:“我說沒有就沒有,哼,戴龍要我們母女的命?他有本事試試看,不過,周鈺如果死了也好,省的給我們找麻煩,也不知道是什麼王八蛋乾的,連個女人都擺不平。”
頓了一下,又問道:“媽,你說會是誰幹的?”
段碧書若有所思地說道:“眼下還很難說,應該和羅氏兆基的財產爭奪有關,玄月拿了羅麗的鑰匙,責成戴明月幫她爭家產,這件事你不要插手,就讓戴明月和周鈺去折騰,不管她們最後能不能控制羅氏兆基,對我們都有好處。”
“你的意思是我們坐山觀虎鬥?”戴凝小聲問道。
段碧書說道:“這叫靜觀其變,據我所知,羅繼偉眼下是翼龍集團的大股東,如果羅氏兆基被羅麗或者周鈺控制的話,那將來翼龍集團也勢必成爲羅氏兆基旗下的資產,黃桂濤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你的意思這次車禍有可能是黃桂濤乾的?”戴凝質疑道。
段碧書緩緩搖搖頭說道:“在羅氏兆基或者翼龍集團擁有核心利益的並不是只有黃桂濤一個人,黃桂濤只不過是檯面上的人物而已,暗地裡不知道牽扯到多少人的利益呢。
比如,市長盧建春的兒子就在翼龍集團任職,能沒有利益關係嗎?所以,羅氏兆基的控制權牽扯到的不僅僅是羅繼偉的財產之爭,而是牽扯到一家上市公司和一家即將上市的公司控制權,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必定會出現生死相搏,戴明月和周鈺未必鬥得過對手。”
戴凝說道:“好好,就讓他們先鬥個你死我活,咱們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我看,周鈺真是鬼迷心竅了,居然心甘情願做戴明月的馬前卒,難道她不想要命了嗎?”
段碧書哼了一聲道:“你以爲周鈺不明白其中的兇險?”
戴凝疑惑道:“那她幹嘛要趟渾水,不就是她女兒要嫁給羅西嗎?不管羅西能不能當上董事長,繼承的遺產也足夠她女兒享盡榮華富貴了,有必要性命相搏嗎?”
段碧書搖搖頭說道:“這裡面肯定另有隱情,我不信周鈺這種人甘願當戴明月的馬前卒,而是自身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戴凝忽然湊近母親小聲道:“媽,你別忘了,關璐生前可是和羅繼偉打得火熱,我懷疑她會不會在羅氏兆基擁有股份,也許,周鈺想把這部分股份轉到她女兒的名下。”
段碧書盯着女兒問道:“關璐和羅繼偉到底是什麼關係?”
戴凝臉上泛起紅暈,扭捏道:“我怎麼知道?反正羅繼偉就像瘋狗一樣追求過她,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
而關璐滑的就像泥鰍,一直把羅繼偉牢牢吊在手中,說實話,她要是不死的話,我看羅繼偉的家產最後可能要讓關璐來繼承了。”
段碧書驚訝道:“難道羅繼偉竟然是這麼一個沒有理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