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天才是除夕之夜,可南安縣城已經充滿了濃濃的年味,空氣中已經瀰漫着爆竹放過之後淡淡的火藥味。
從前年開始,爲了和市裡面接軌,南安縣政府規定過年的時候縣城不允許放鞭炮,尤其是黨員幹部要帶頭,如果發現有黨員幹部放鞭炮必將嚴厲處置。
這一規定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讓南安縣的老百姓抱怨了好幾年,就這樣還是有人偷偷放,爲此,市公安局還專門成立了一個春節期間的巡邏隊,名義上是維護春節期間的治安,可主要任務就是抓那些私自放鞭炮的人罰款。
沒想到今年新上任的市委書記李昭一句話就把實行了兩三年的這個規定給廢除了,她說:“鞭炮都放了好幾千年了,如果城市裡產生霧霾的根源在鞭炮的話,地球上現在可能沒法住人了。
再說,不放鞭炮哪裡還有年味,死氣沉沉的哪裡還有一點過年的祥和氣氛?我從小就喜歡聞燃放爆竹的硝煙味。
只有聞到這個味道,纔有過年的感覺,我相信大部分老百姓都和我一樣,鞭炮的硝煙味是年味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當然,如果你覺得放鞭炮污染環境,那就從你自己做起,不要強迫別人。”
領帶一發話,被禁了幾年的鞭炮聲再次迴盪在縣城的上空,街上煙花爆竹銷售點也多了起來,從前天開始,購買鞭炮的人就絡繹不絕,甚至有不少人是從市裡面專程趕來的,因爲這幾年市裡面已經買不到鞭炮了。
約莫下午三四點鐘光景,楊惠珊和弟弟楊林拎着幾箱鞭炮從店裡面出來,路邊停着一輛農用車,裡面坐着三四個同村的鄉親,他們都是相約來城裡採購年貨的。
“哎呀,惠珊,你今年發財了吧,買這麼多鞭炮啊。”車上的一位婦女羨慕道。
楊惠珊笑道:“我弟弟今年考上大學了,必須好好慶祝一下。”
另一個男人笑道:“惠珊,是不是在城裡面找到大老闆了?”
楊惠珊紅着臉罵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還是回家問問你在城裡面打工的媳婦吧。”
車裡面一陣鬨笑,楊惠珊衝弟弟楊林說道:“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
楊林看看手機說道:“姐,都快四點了,別忘了最後一班車是五點鐘。”
楊惠珊答應一聲從車裡面鑽出來,關上車門,朝車裡的人招招手,看着農用車開遠了,這才攔住一輛出租車,說了一聲:去江北別墅區。
此時,戴明月剛剛從外面回來,剛走進家門,就看見戴安南領着一個漂亮的少女從樓上走了下來,只見那個少女一邊走,一邊還哭哭啼啼的,顯然是受了什麼委屈。
戴明月狐疑地瞥了女兒一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戴安南急忙說道:“你可別這麼看着我,跟我沒關係,這是我的朋友戴香月,下午來家裡找我玩,一會兒不見就被那老東西騙到了屋子裡去了。”
戴明月一聽,嘴裡咒罵了一聲,撇下兩個人來到樓上,正好看見王媽從一間屋子裡走出來,沉着臉罵道:“你這老貨,都多大歲數了,居然連安南的朋友都不放過,難道就騷成了這個樣子?”
王媽腆着臉笑道:“夫人,這小東西也太粉嫩了,一時沒有控制住,不過,她不會亂說的,他母親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我給了她兩千塊呢,即便在城裡面也沒有這個價錢啊。”
戴明月罵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居然在家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要是傳出我老臉往哪裡擱。”
王媽居然也慢慢沉下練來,不滿地抱怨道:“夫人,什麼要臉不要臉的,安南不是偶爾也這麼玩嗎?組織裡有這種嗜好的人多了。
我這輩子就服侍你們母女兩個,生平也就這麼點愛好,當年連老太太都睜一隻眼不一隻眼的,你何必這麼認真呢?”
戴明月訓斥道:“你怎麼玩我管不着,可別在我眼皮子底下亂搞,難道傳出去好聽嗎?你要是不想服侍我的話,那就滾回山上去。”
王媽一聽,撲通一聲跪在戴明月面前,梗着脖子說道:“夫人,你要是這麼羞辱我,還不如殺了我算了,不就是玩個小妞嗎?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戴明月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憤憤道:“你這老貨,我現在都不能說你幾句了,哼,既然你這麼說,我倒要把這件事跟你理論一下。
如果不是你這老貨,戴凝,安南會染上這個毛病嗎?就連關璐都是被你帶壞的,你以爲我不知道?關璐去城裡上大學的時候來家裡見我那年你就把她給弄了。”
王媽腆着臉哼哼道:“夫人,我這也是爲她們好,這些農村出來的女娃什麼都不懂,我只當是替他們啓蒙一下,你看,不管是戴凝還是關璐,她們不是都很尊重我嗎?”
戴明瑜罵道:“你就別忘自己臉上貼金了,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她們認識你是誰啊。”
王媽厚着臉皮笑道:“哎呀,那我倒是沾了大小姐的福了。”
戴明月瞪了王媽一眼,斥道:“還跪在那裡幹什麼?我可受不起。”
王媽急忙站起身來,笑道:“我就知道夫人體貼我呢,不會真心責備我的,哎,誰讓我命苦呢,一輩子都不知道男人是什麼滋味。”
戴明月嗔道:“你要是想嚐嚐滋味,大街上不到處是男人嗎?”
王媽呸了一口,一臉不屑地說道:“我可沒這麼下賤,用現在時髦的話來說,我也是有品位的人呢。”
戴明月忍不住笑罵道:“你這老貨這臉皮可比你的年齡不相稱啊,說點正經事,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王媽急忙說道:“夫人吩咐的事情我怎麼敢怠慢呢,已經聯繫上了,差不多也該到了,不過,夫人,這個女娃雖然是你贊助的,可畢竟不知根不知底,難道你真要重用她?”
戴明月猶豫道:“我還沒有拿定主意,先見個面再說,不過,從你反饋回來的材料來看,素質應該不錯,我最看重的就是她身上那股勁。”
王媽說道:“夫人如果真想找人替代關璐的話,我看還是夏德生的女兒更靠譜,不僅知根知底,而且有體面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已經被關璐調教了不少時間了。”
戴明月脫下外面的衣服扔在一邊,斜靠在沙發上,說道:“今天跑了不少路,過來幫我捶捶腿。”
王媽趕緊走過來跪在地攤上在戴明月的兩條腿上輕輕捶起來,一邊說道:“哎呀,夫人,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可要小心點,別太發狠了。”
戴明月慢慢閉上眼睛,享受這王媽的侍弄,一邊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夏德生的女兒?我現在對這些當記者的有顧慮,畢竟,關璐這樣的人才不說萬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
夏德生的女兒過於急功近利,手裡稍微有幾個錢就把老家的房子也賣了,一家大小都搬到了城裡面。
你看看關璐,手裡掌握這大筆的錢財,可她還是住着按揭的房子,也怪不得樂正弘心裡不平衡呢。”
“這就是你想補償樂小子的原因吧。”王媽問道。
戴明月沒有回答王媽的問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關璐到底把錢藏到了什麼地方呢?那套房子裡的東西顯然不值什麼錢。”
“說不定值錢的東西都被樂正弘這小子偷走了。”王媽說道。
戴明月搖搖頭,說道:“這麼倉促,差點小命都沒了,他能偷走什麼東西?我還是覺得答案在陸素珍身上。”
王媽說道:“很有可能,我不信樂小子這麼孝順,會把丈母孃接到自己身邊,顯然他也懷疑陸素珍有可能知道關璐遺產的去向。”
戴明月說道:“問題是她在老太太身邊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如果連老太太都看不出端倪的話,那這個陸素珍的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啊。”
王媽說道:“畢竟牽扯到這麼一大筆錢,如果沒有十拿九穩,肯定不會輕易吐口,夫人,難道你沒有考慮過關璐的妹妹?
我昨晚偷偷在酒店看了一眼,老天爺啊,簡直和關璐長得一模一樣。”說着話,口水差點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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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明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是沒有考慮過,而是關璐生前沒有透露過這種意思,顯然,她不想讓自己的妹妹捲進來。”
頓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知爲什麼,最近我越想越感覺到關璐後來好像隱約對我有股怨恨之情。”
王媽急忙說道:“是啊,我早就提醒過你,也許,正是因爲這股怨恨,才促使她鋌而走險。”
戴明月睜開眼睛瞪着王媽說道:“但怨恨從何而來?難道我虧待她了嗎?再說,一切都是她自願的,我什麼時候強迫過她?”
王媽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關璐的心思和戴凝的心思也沒什麼區別,自然是野心越來越大,想自立門戶呢。”
戴明月緩緩搖搖頭說道:“關璐和戴凝應該不一樣。對了,四號的鑰匙還沒有收回來嗎?”
王媽氣憤道:“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呢,簡直太猖狂了,四號居然說鑰匙找不見了,這不是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