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一看,頓時說不出話來,說實話,儘管母親的武斷讓他不服氣,可看着她憔悴的樣子,心裡也忍不住一陣內疚,哪裡還敢再惹她傷心。
周鈺見兒子不出聲了,這才繼續說道:“我本來給你妹妹三十萬塊錢做本錢,現在你們兄妹一起創業,我就再投五十萬,乾脆把規模做的大一點。”
樂正弘打斷母親的話說道:“媽,我和正璇都沒有做過生意,一下投這麼多錢,萬一虧本了怎麼辦?”
周鈺嗔道:“虧本我也認了,沒錢總比沒命好,再說,除非你和正璇都是白癡,否則也不可能血本無歸。”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等你出院之後,找個時間跟關馨把話說清楚,要麼結婚,要麼就早早了斷,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再說,漂亮女人多得是,難道還怕找不到?
不過,你住院這些天裡,這丫頭對你倒是挺有情有義的,基本上每天晚上都陪你很晚,還替你導尿呢。
可她到現在也沒有一句準話,說實話我也摸不清楚她究竟心裡是怎麼想的,她畢竟年輕,人又長得好,我擔心打她主意的人太多,她未必把持的住。
所以,你也不要想着在一棵樹上吊死,不行的話就早早了斷,趁早死心對你反倒有好處,這麼狗拉羊腸子也不是個事。”
一說到關馨,樂正弘忍不住想起自己和戴安南的一夜情,以及被人拍了視頻的事情,忍不住有點做賊心虛。
想起剛纔關馨在和妹妹提到自己的時候好像極力想撇清什麼似的,心裡面就有點提不起勁來,哼哼道:“順其自然吧,我倒沒抱多大的希望。”
周鈺嘆口氣道:“說實話,我也是個要強的人,你對關馨的那點小心思我也很清楚,所以原本還想爭取一下,可你這次出事之後,我也想開了,有些事情不管怎麼樣咱們都爭不過人家,該放手的就要放手,鑽牛角尖說不定反倒害了自己。”
樂正弘見母親一臉無奈的樣子,安慰道:“媽,難道你還怕我想不開?我都經歷過兩次生死了,不會再爲了一個女人鑽牛角尖,我確實喜歡關馨,但這種事情不能強求,不過,也沒必要給她下什麼最後通牒,還是順其自然吧。”
周鈺這才笑道:“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說完,好像還是有點不放心,問道:“那辭職的事情就這麼定了?”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含糊其辭地說道:“我這個樣子也上不了班啊,誰知道能不能康復,說不定真留下什麼後遺症,就算是我想繼續當記者也沒用啊。”
周鈺急忙呸了一口,嗔道:“少胡說,我每天都過問你的病情,主治醫生說了,你小子身體素質好,應該能痊癒。”
樂正弘說道:“那好,趁着住院的機會,有些事情我確實要好好想想了,一切都等到我出院再說吧。”
正說着,只聽傳來敲門聲,周鈺小聲道:“他們來了,記住,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別忘了管住自己的嘴。”說完,走過去打開了門,只見洛霞和張素雲走了進來。
“看上去恢復的不錯啊。”洛霞衝樂正弘點點頭說道。
周鈺感嘆道:“總算是撿回一條命,你們談吧,我還要去看一個病人,不過,他身體還很虛弱,別談的時間太長了。”
周鈺出去之後,洛霞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樂正弘的牀前,說道:“待遇不錯嘛,還是單人病房,看來你母親在這裡的影響力不小啊。”
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你如果羨慕的話也找機會來住幾天,我讓我媽替你安排。”
張素雲嗔道:“都被人家打成豬頭了還油腔滑調的,嚴肅點,我們可不是來探望你傷勢的,現在把你在南安縣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一遍,不許漏掉任何細節,這對你有好處。”
樂正弘說道:“我猜你們已經找戴安南談過了,我的大部分經歷想必她都告訴你們了,她所不知道的只有你們南安縣同行的卑鄙伎倆以及我被劫持之後的情況。”
洛霞說道:“那就談談南安縣公安局的人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一提起這件事樂正弘就氣憤難平,激動地想要坐起身來,結果帶動了身上的傷口,嘴裡痛呼了一聲,洛霞急忙說道:“別激動,慢慢說,我們就是專門來找你瞭解情況的,如果南安縣公安局方面有不正當的行爲,自然會給你一個說法。”
樂正弘喘息了一會兒,憤憤地說道:“我還莫名其妙呢,那天我剛剛從關北鎮回到縣城就被幾輛警車堵在了馬路上,二話不說就把我給拷走了。”
洛霞說道:“這些情況戴安南都跟我們說過了,你還是着重說說到了縣局之後的情況吧。”
樂正弘憤憤地說道:“他們把我銬在一間辦公室兩三個小時沒有搭理我,最後把我帶到了局長辦公室,居然指控我涉嫌販賣國家文物。”
洛霞皺皺眉頭道:“你確定是局長辦公室嗎?”
樂正弘說道:“那有錯?門上有牌子呢,那個局長姓杜,還有一個是刑警隊長姓童。”
洛霞說道:“他們指控你涉嫌販賣國家文物的原因我們已經知道了,除此之外他們還對你做了什麼?”
樂正弘哼哼道:“倒也沒有做什麼,不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專橫跋扈的縣公安局局長,牛逼的很,他一開始準備對我採取刑事拘留,後來縣上的什麼領導給他打電話,他根本不聽。
最後好像還是接到了市公安局的什麼領導打來的電話,他才很不情願地放了我,不過,臨走之前他竟然公開威脅我。”
洛霞說道:“他威脅你什麼?”
樂正弘說道:“他說讓我少管閒事,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外面有人要收拾我呢,還說南安縣不歡迎我。”
洛霞問道:“他這話具體指什麼?”
樂正弘猶豫道:“我也不太清楚,開始我懷疑他是威脅我不要把南安縣有人貪污教育捐款的事情說出去,可仔細想想總覺得他另有所指,不過可能跟關璐有關。”
洛霞驚訝道:“他提到了關璐嗎?”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他說關璐是他們南安縣的驕傲,讓我別讓她臉上抹黑,我問他是什麼意思,他說我要是執迷不悟的話,外面有人會讓我明白。
結果,我剛從公安局出來,果然外面有人已經在等着我了,我覺得劫持的我的這幫人有可能是和公安局一夥的。”
張素雲訓斥道:“胡說八道,你少說這種沒有一點根據的話。”
樂正弘哼了一聲說道:“在污衊我販賣國家文物這件事上縣公安局顯然故意設了一個陷阱,除了那個網名叫釣叟的人之外,他們還偷偷往我的包裡面放了一張六號牛腿的資料,就像是污衊別人販毒先偷偷往他的口袋裡塞點毒品一樣,我都不敢相信這是警察乾的事情。”
洛霞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些劫持你的人對你有什麼企圖?”
樂正弘說道:“他們的目的和那個姓杜的基本上是一樣的,就是警告我少管閒事,管住自己的嘴,他們和公安局唯一不同的是搶走了我的所有采訪資料。”
樂正弘說了一半,忽然打住了,猛然想起了自己和戴安南在賓館被拍視頻的事情,猶豫了好一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既然只是威脅你,爲什麼後來對你動手了?”洛霞問道。
樂正弘哼哼道:“他們要拿走我的採訪資料,我反抗了,結果被什麼東西在腦袋上砸了一下。”
“這麼說他們並沒有殺你的意思?”洛霞問道。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應該沒有這個意思,要不然我也回不來了,不過,那個女人說下一次就不客氣了。”
洛霞皺皺眉頭道:“女人?”
樂正弘急忙說道:“他們一共四個人,一個司機,兩個打手,一個女人。”
“能回憶起他們的相貌嗎?”張素雲問道。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天太黑,看不清楚,那個女人坐在副駕的位置上始終沒有跟我照面,不過,年紀應該在三十上下。”
洛霞猶豫了一下問道:“關於這幾個綁架你的人在想不起其他的細節了嗎?”
樂正弘沉思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他們有可能認識關璐,尤其是那個女人,並且,我有種預感,那起車禍有可能是跟他們有關,甚至我岳父的死也是他們的人乾的。”
洛霞驚訝道:“你憑什麼這麼認爲。”
樂正弘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那個女人明確告訴我,關璐是死於非命,說她是在錯誤的時候錯誤的時間上了一輛錯誤的車,沒有人希望她死。
這麼看來,她顯然暗示車禍是針對孫斌的,我老婆只是受到了孫斌的牽連,如果這起車禍跟她沒關係的話,她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個女人哪裡口音?”洛霞問道。
樂正弘說道:“標準的普通話,聽不出口音。”
洛霞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個女人提到過八個億的事情嗎?”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過,聽她的意思,只要我不多管閒事,管好自己的嘴,今後就不會找我麻煩。”
洛霞一臉迷惑的神情,沉吟了好一陣才說道:“這一次沒有什麼瞞着我的吧?”
樂正弘一臉氣憤的樣子說道:“我有必要隱瞞嗎?我巴不得你們抓到這幾個混蛋。”說完,嘆口氣道:“其實,我也不指望你們能抓的到他們。”
張素雲嗔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抓不到他們,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抓到他們是遲早的事情。”
洛霞問道:“你現在成名人了,不少媒體都把你當成了英雄,今後有什麼打算?”
樂正弘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吃一塹長一智,今後不想多管閒事了,還是先管好自己的嘴吧,我聽說你們原本打算讓我協助你們破案,今後這種好事還是留給別人吧,我養好傷之後就準備辭職了,要不然我媽非跟我斷絕母子關係不可。”
張素雲嘲諷道:“是藉口,還是嚇尿了。”
樂正弘憤憤地說道:“我只是個老百姓,哪能鬥得過人家,要想跟他們鬥,還是先想辦法讓自己變強大點再說。”
洛霞站起身來說道:“那你準備怎麼讓自己變得強大?”
樂正弘哼哼道:“我這不是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嗎?”
洛霞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就不打攪你休息了,如果想起了什麼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樂正弘等到洛霞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我媽說你在得知我出事之後幫了不少忙。”
洛霞沒有出聲,臨出門的時候忽然回頭問道:“你和那個戴安南是什麼關係?”
樂正弘愣了一下,說道:“網友。”
張素雲哼了一聲,說道:“豔福不淺嘛。”
樂正弘忍不住漲紅了臉,心裡直納悶,不清楚張素雲這婆娘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戴安南連自己跟她上牀的事情都告訴警察了?她該不會這麼白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