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從浴室裡出來,正自驚疑不定,忽然聽見輕微的腳步聲,擡頭一看,只見一個一米八幾的年輕男人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條內褲走了進來,一臉微笑地輕聲說道:“夫人,我叫吉米,很榮幸爲您服務。”說完,一雙眼睛在周鈺身上飄來飄去。
周鈺剛纔只穿上了內衣,還沒有顧上穿衣服,頓時臊的滿面通紅,急忙抓起衣服遮擋在胸前,嬌斥道:“你怎麼進來的?出去,出去。”
男人似乎很意外,一臉不解地盯着周鈺,說道:“夫人,這是……老闆安排的。”
正說着,剛好羅麗走了進來,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斥責道:“誰讓你進來的,還不快滾出去。”
男人怏怏地退了出去,羅麗笑道:“周大夫,你可別誤會,沒必要大驚小怪的,你別把他當男人,他只是個技師,我想讓他替你鬆鬆骨頭,既然你沒興趣就算了。”
說着,羅麗把一張表格遞給周鈺,說道:“這上面有一張齊鳳的照片,就是小了點。”
周鈺一把抓過那張表格湊到眼前仔細看看,然後拿出手機拍了下來,疑惑道:“這女人看上去最多三十來歲啊。”
羅麗撇撇嘴說道:“保養的好唄,實際上四十好幾了,挺騷的一個女人,聽說孫斌也有點收拾不住,能幹着呢。”
周鈺憤憤地說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公安局已經在調查那筆鉅款的下落,像齊鳳這種身份應該是他們調查的重點對象,怎麼反倒讓她跑掉了,整天揪着我兒子不放,這不可笑嗎?”
羅麗問道:“怎麼?公安局在調查你兒子?”
周鈺說道:“倒也不是調查,可他們好像總是懷疑我兒子知道點什麼似的,說實話,我自己的兒子我最瞭解,他不過是懷疑那起車禍有問題。至於什麼鉅款的事情壓根就沒聽說過,也不知道那些王八蛋腦子怎麼長的,該查的人不查,整天淨瞎折騰。”
羅麗說道:“會不會正弘有什麼事情瞞着你,我可是聽說了他老丈人的事情。”
周鈺微微一驚,說道:“這纔是天大的冤枉,實際上我兒子直到送關璐幾塊骨頭回家的時候才聽說了這件事。現在有些人就憑着這一百萬塊錢懷疑我兒子,並且還真讓人跳到黃河都說不清楚,你說我這個兒媳婦是不是害人精,死了都要把我兒子拖下水。”
羅麗笑道:“周大夫,我還是第一次見你亂了方寸呢,既然你相信正弘跟這件事沒關係,也不用焦急,警察也要講證據啊。”
周鈺說道:“我倒不是擔心警察,我是擔心那些躲在暗處的人亂咬人呢。”
羅麗說道:“你的擔心也不是多餘的,說實話,自從孫斌案發之後,我也是提心吊膽的,實不相瞞,繼偉以前和孫斌也有一些經濟往來,我就生怕他捲入是非。每次見面我都要提醒他格外小心,你不知道,眼下局勢越來越複雜,只要和孫斌的案子扯上一點關係,難說不會身敗名裂。”
“所以,現在生意場上的人只要談到孫斌,都三緘其口,巴不得跟他撇清關係。對你和正弘來說,關璐的捲入確實有可能給你們帶來麻煩,小心一點是對的,好在正弘除了關璐這層關係之外,跟其他人並沒有牽扯,還不至於有人想害他。”
周鈺憂心忡忡地說道:“但願這樣,我倒是巴不得他們趕緊把那筆錢找到,否則我兒子也不得安寧,說實話,不是我周鈺對錢沒興趣,但這種髒錢就是擺在我面前也不會多看一眼。”
羅麗笑道:“周大夫,你這話別人不信,我信。”
周鈺穿好了衣服,說道:“你忙吧,我就不打攪你了。”
羅麗說道:“好不容易來一趟就洗了個澡,如果我的客人都像你這樣,我這裡豈不是成了澡堂子了?”
周鈺笑道:“澡堂子也分檔次呢,你這裡顯然是全市最高檔的澡堂子,只是你那個技師有點嚇人。”
羅麗笑道:“你可別想歪了啊,我這裡可是正規的地方,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找幾個年輕人來這裡只是滿足審美的需求。”
周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已經見識過了。”說着,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對了,有件事你幫我轉告你弟弟,今後別再匿名往醫院送紅酒了,這份大禮我可不敢收,倒是白白讓醫院佔了便宜。”
說完,周鈺拉開房門自顧走掉了,羅麗站在那裡呆呆地楞了一會兒,隨即快速走進了辦公室,關上房門,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姐,什麼事啊,我正在開會呢。”只聽羅繼偉說道。
羅麗說道:“我管你開不開會,我問你,孫斌那八個億是怎麼回事?”
羅繼偉楞了一下,驚訝道:“什麼八個億?”
羅麗嗔道:“你少給我裝糊塗。”
羅繼偉說道:“這事說來話長,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到時候再告訴你。怎麼?你聽說什麼了嗎?”
羅麗哼了一聲道:“我只想知道這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羅繼偉說道:“我保證,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羅麗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就奇怪了,剛纔周鈺來過了,她說的那些話好像是專門說給我聽的。”
羅繼偉急忙問道:“她說什麼了?”
羅麗說道:“既然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你就不用問了,她倒是提到了你送的那箱紅酒,今後獻殷勤也要講個方式方法,你倒是想來點浪漫的,可人家不領情呢。”說完,把電話掛斷了。
樂正弘和魯傳志吃完午飯之後回到了出租屋,一進門,樂正弘就問道:“那個視頻看出什麼名堂了嗎?”
魯傳志沒有回答樂正弘的問題,而是問道:“孫斌的老婆爲什麼要給你看這個?”
樂正弘說道:“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想,她應該是想激起我同仇敵愾的心吧,這樣一來,就會會鐵了心跟她合作了。不過,我猜那個男人肯定不是孫斌。”
魯傳志點點頭說道:“你猜對了,如果是孫斌的話,她就不會讓你看了。”
“那這個男人是誰?”樂正弘咬牙切齒地問道,也不知道是恨關璐還是恨那個男人。
魯傳志伸手打開電腦,找出了那個視頻,把畫面定格,然後指着畫面說道:“攝像頭在屋頂,所以畫面是居高臨下拍攝的,關璐的臉看的很清楚,但男人始終把腦袋埋在關璐的肩膀上,所以看不見他的臉。
我覺得這不是完整的視頻,應該剪輯過,目的自然是不想讓這個男人露面,或者其間關璐和這個男人有過對話,都被剪掉了,我們看到的只是快結束的部分。另外,我查看了視頻的屬性,顯示這段視頻拍攝於三年前。”
“三年前?”樂正弘驚呼一聲,隨即坐在那裡呆呆發愣,似乎沒有想到關璐出軌的歷史竟然如此悠久。
魯傳志自然明白樂正弘爲什麼這麼吃驚,說道:“不錯,說實話,我一度認爲這個男人有可能是餘明,因爲乍一看,兩個人的身材有點像。”
“難道不是他?”樂正弘似乎也以爲是餘明。
魯傳志搖搖頭說道:“我把關璐那幾個交往的那幾個男人都進行了一一對比,結果沒有一個對的上,起碼這個男人沒有進入過我們的視線。”
樂正弘的一個心直抽搐,沙啞着嗓子問道:“這麼說又是一個謎?”
魯傳志說道:“齊鳳既然給了你這個視頻,她難道會不知道視頻中的男人是誰?你怎麼沒有問問她?”
樂正弘說道:“我當時又沒看,連裡面是什麼內容都不知道,不過,她約我今晚見面,應該很快就有答案了。”
魯傳志說道:“不過,我有幾個疑問。”
樂正弘問道:“什麼疑問。”
魯傳志點上一支菸說道:“按道理,關璐交往的那些男人要麼有錢要麼有勢,可我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選一個這種檔次的場合幽會。他們就算不去五星級六星級酒店,起碼也要找個僻靜的地方,怎麼會選在這種鬧市區的普通小賓館呢?”
樂正弘驚訝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魯傳志說道:“這還不容易,你看……”
說着,魯傳志把畫面放大了幾倍,繼續說道:“你看牀單,枕頭,包括牀頭櫃,都不是高檔貨,另外,我分析了視頻中的聲音,除了關璐輕微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聲之外,還有一些輕微的背景音,我用軟件把這些聲音處理了一下,你先聽聽這個……”
樂正弘湊到電腦跟前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疑惑道:“好像是一些雜音。”
魯傳志說道:“這是空調的聲音,很顯然,是一臺舊空調,如果是高檔的賓館,空調不可能發出這麼大的雜音。你再聽聽這個。”
樂正弘又湊到跟前仔細聽了一會兒,驚訝道:“好像是街上的聲音。”
魯傳志說道:“這是公交車到站的報站聲,你再仔細聽聽。”
樂正弘又豎起耳朵屏聲靜氣地聽了一會兒,驚訝道:“確實是公交車的報站聲,只是聽不清楚。”
魯傳志沒有出聲,不停地在電腦上調試着,聲音漸漸放大,只是越大,雜音也越大,不過,最後樂正弘還是吃驚地說出了一個地名:“明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