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在高腳杯上的手背泛白,幾秒後,我才收斂好自己的情緒,轉頭,一愣,關顥巖又瞌上了眼。
不用說,假寐。
顯然,剛纔他出聲是爲了幫我,我心底還是涌出抹淡淡的感動來,隨着,又想到我這樣的處境還不是因爲他?那抹感動又消之貽盡。
我視線落在手中的高腳杯上,耳邊都是其它陌生的歡呼聲,我身邊位置三三兩兩的人一下子都走空了,我這位置屬於靠邊,眼下,我旁邊空蕩蕩的,這邊,是瞌着眼的男人,另一邊玩得不亦樂呼。
我連喝了幾杯酒,頭有些暈沉沉的,我坐得很規矩,我想着過幾天我爸媽要來了,我跟周昊天演完這些天的戲,就各走各的吧,我繼續過我的生活,他繼續走他的陽光大道,這樣的結婚,無疑是最好的。
可是,我想到那個只看了一眼的孩子,我的心像被什麼東西一層層颳着,疼得我呼吸困難,是的,我真的不甘心。我忍到了這個時候,我怎麼能放棄?我婆婆,關洛都透過信息給我,孩子的死跟周昊天有直接的關係。即使如此,我能做的是什麼?
眼裡突然脹痛起來,我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整個包廂裡的氣氛讓我渾身難受,想到我身邊這個男人還是我婚姻裡小三的叔叔,我呼吸都不暢通。
我站了起來,幾乎是跑一般的出了包廂,額頭傳來一疼,隨着是玻璃摔碎的聲音,我摸着額頭,看着我腳指上跌落下來的碎片,橙色的燈光下,白皙的肌膚上染上了一層紅色。
“小姐,你沒事吧?”
服務員順着我的視線下滑,落在我背上,驚呼的叫道,甚至都忘記指責我突然之間從裡面出來打碎了東西。
“我沒事,抱歉,這個酒貴不貴?”
我鼻尖一酸,顫着聲音問了一句,身後的門被拉開,一名女走站在那,看着眼前的一幕。
“酒算了吧,你的腳要不要去包一下?”
對方清冷的問道,我木納的搖了搖頭,一刻鐘都不想呆在這裡,轉身進了旁邊的廁所,關上了門,身體靠在門上,緩緩的滑了下去。
腳背上的血溢滿了我整隻腳,我甚至能感覺拖鞋上粘粘的感覺,我真的不疼,我只是心疼。
胸口一股難受卡在那裡,我像隨時要窒息一般,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最後聲音變得有些怪異,變成了嗚咽聲。
我看着鏡了裡的自己,下脣被自己咬得了血色印記,紅着眼框,臉上因爲淚水沾着碎髮,頭髮凌亂的散在身後,我這番模樣,還真是,狼狽。
我雙手捧着手抹了把臉,剛出廁所,就看到門口站着的女人。
“莫小姐,想要生意而已,何必把自己送上牀?”
最後三個字,特別的咬重,濃濃的譏諷味充斥着我的心,我的手已經握成拳頭,從進入包廂裡的那刻我就知道,自己在這些人眼裡不堪,當親眼聽到時候,我的心卻有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