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面前這個我不認識的人告訴我,“我殺的。”
臥槽?!我一臉日了狗的表情看着他,確定自己不認識他,可他說什麼,他殺了我老公?還用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不是,這人有病啊?
我第一時間以爲他是在開玩笑,可當我自己看着他的時候,我卻發現無論是他的表情還是他的眼神,都不像在騙人,他看起來非常冷靜,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和一個陌生人開玩笑纔對。
那他想幹嘛?
一系列恐怖的想法涌上我的心頭,我哆哆嗦嗦地暗自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我陌生的醫院裡!並不是我和段霖所居住的賓館。
周圍慘白的一切都讓我覺得無比恐慌,我無法抑制地發出驚恐的尖叫,幾乎是從牀上彈了起來。
“噓!”那個人過來捂我的嘴,他的手上有一股清醒的橙子味,並不讓人討厭,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即使他長的很帥,也依然是個殺人犯!
他像是很委屈似的,語速很快地說道:“不,別喊,你聽我給你解釋……”
我非常緊張,不想讓他碰我,可他看起來卻更加緊張,擺着手錶示他不會做傷害我的事,說話的聲音上了發條似的,緊的幾乎哽咽:“沉斯,我真的真的……我錯了,你,你別怕我。”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嚇得拿枕頭去打他,“你最好是在跟我開玩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媽的,他知不知道我和段霖都快結婚了!竟然這麼輕鬆地說出他殺了段霖這種話,讓我以後怎麼辦?我都不認識他,擺出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幹什麼?
“我是誰,你問我是誰?”他見我太激動,不由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牀上,想讓我冷靜下來,但他明顯比我還不冷靜,拇指卡着我的下巴讓我擡眼去看他,猩紅着眼睛問我,“我不信你什麼都忘了,你看看我,睜開眼睛好好看!”
我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怒吼道:“神經病啊你,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滾,你給我滾!”
他像是被我這一巴掌給打懵了似的,保持着偏頭的樣子,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我感覺到他的手心全是汗,但他卻像是很冷一樣,整個人都在不停地顫抖。
“走開,你別碰我!”我拿腳去踹他,他卻不動。
我心裡很害怕,不停地往後躲,他聽見我驚慌的啜泣,這纔回過神來似的,緩緩地轉過頭來面對着我,雙手捧着我的肩膀,嘴脣顫抖着和我說道:“我不走,我永遠都不會再走了。”
“你……你認錯人了!”我看着他紅的像是擦了辣椒水的眼睛,生怕他在我面前哭出來,明明剛纔還表現的那麼兇惡,這會兒就又脆弱的不像樣,情緒變化的這麼快,不是神經病這是什麼?
我簡直不堪其擾,他卻死死地抱住了我。
“放開我啊!”我像是要把我勒緊肉裡似的,弄的我氣都快喘不過來了,還死活都推不開,我半是害怕半是生氣,不由仰頭大聲喊道,“救命啊,救命,有沒有人來救救我,這有瘋子。”
他聽見我這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利刃擊穿了身體一般,整個人都崩潰了似的,捏在我肩頭的手幾乎要把我揉碎。
這兒到底是醫院,我剛一喊出聲,外面便有人衝進來了,但瞧見這個場面,不但不過來幫忙,反而都不知所措地在那看着,面面相覷地傻站着,有人用英語跟那個人說着什麼,態度非常恭敬,聽的我心裡又是一涼。
完了完了,這變態瞧着還挺有勢力的,可究竟發生了什麼啊?爲什麼一覺醒來我就到了這個地方,這特麼究竟是哪裡?
我特麼……我不會穿越了吧?可他剛剛喊了我的本名啊!天了嚕出大事了。
“你,我真服了,你先放開我行不行?”我見其他人不敢拉開他,便努力鎮定下來,和他說道,“你不要胡攪蠻纏,先把我放開,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弄疼我了。”
他見我平靜了下來,得寸進尺地來摸我的頭髮,貼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你記起我了嗎?”
救命啊!怎麼又繞回原地來了?
“呃……大概,差不多,可能吧……”我模棱兩可地說了一句,然後就引開話題說道,“你放開我唄,我想上廁所啊哥哥。”
段杭一把我放開,我正覺得鬆了口氣,他就直接把我打橫抱了起來,說道:“我帶你去。”
“不不不!”我簡直要嚇死了,不停地踢打他,還驚恐地朝醫院裡的其他人大聲喊道,“喂喂,能不能把他帶走啊,救命啊你們不能不管……”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讓他把我壁咚在衛生間的門板上,他低着頭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我跑都跑不了。
“你……”我心裡砰砰的跳,他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氣味,遠遠區別於消毒水。加上我還沒跟別人離的這麼近過,一時連喘息都不對了,儘管他剛剛的表現就像個瘋子,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很帥的瘋子。
我偷偷擡眼瞧了瞧他,卻正對上他的視線,嚇得我立馬轉開了臉,語速飛快地說道:“我發誓,我是真的不認識你,所以你能別這麼爲難我嗎?你……唉,你到底是誰啊?”
“那好吧,如果這是對我的懲罰,我接受。”他像是終於接受我不認識他的事實似的,溫柔地把我耳邊的碎髮掛到我的耳朵上,嘆氣道,“那現在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段杭一,是你男朋友。”
我嘴角抽搐了兩下,嘴裡含着一句髒話實在不知當講不當講。
“呵呵,呵呵……”我尷尬地笑着,生硬地引開話題說,“那個,你先出去唄,我真要上廁所。”
段杭一還是緊緊盯着我看,貼在門板上的手攥成拳頭,他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似的,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突然說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出去。”
“不是,你真有病啊?”我有點生氣了,擡頭瞪着他,“滾出去,這回聽懂了嗎?”
段杭一的眼裡閃過一絲受傷,卻像是求證什麼似的,不給我反應的機會,捧着我的臉就用力地親了下來!
“唔……唔!”我猝不及防讓他親了個正着。
被強行吻住的一瞬間,我腦子裡是懵的,等我反應了過來,我自然就想去扇他的臉,可他卻像是知道我要怎麼樣似的,雙手分別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整個人都釘在門上。
他柔軟的脣舌擠壓着我的嘴脣,帶着一絲淡淡的菸草味,並不難聞,卻讓我整個人都覺得無比的羞恥。
滔天的怒火從我心裡涌上來,我不停地搖擺着頭,想要驚呼,結果一張開嘴,卻正好方便了他,他的舌頭強勢地伸進來,叼住我的舌尖狠狠地吮了一下。
我簡直要瘋,提膝想要給他一招斷子絕孫腳,可他的膝蓋卻又率先卡進了我腿間,大腿隔着輕薄的病號服暗示地磨了我一下。
媽的,這個死色-狼!
我毫不留情地咬了他一口,嘴裡立馬涌上來一陣血腥味,他明明吃痛,卻還是不肯放開我,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我實在着急了,非常不好看地想要坐在地上,嘴裡卻突如其來地嚐到了一絲鹹味。
涼涼的,像是——眼淚?
我天,您老不至於吧?我被你強-吻我都沒哭,你有什麼好難受的?真是病的不輕!
讓他這麼一打岔,我也忘記了要反抗,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正溫柔地舔着我的嘴角,結果疑似眼淚的東西卻接二連三地掉在我臉上。
“你……”我無語了,要說話,他卻用手蓋住了我的眼睛,用一種戲謔的聲音說道,“別看,沒打碼。”
不知道爲什麼,上一秒我還氣他氣得要死,這會兒卻突然覺得有點想哭。
我總覺得這句話在哪裡聽過,印象還挺深刻的,但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想不起來。沉默地想了一會兒,我想讓他放開我,結果一陣反胃的感覺無端涌上喉頭!
我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推開了他,跑到馬桶邊上乾嘔了起來。
“你……就這麼噁心我嗎?”段杭一的聲音像是在砂紙上磨過似的,啞的不成樣子,“難道,我已經到了你無法忍受的地步?”
我本來沒有鬧的太過分,但一想到他是殺死段霖的兇手,氣頓時就不打一處來!
“對,但凡要點臉,以後就別出現在我眼前!”我要是輪胎,這會兒都該氣炸了,於是一邊吐,一邊回頭看着他說道,“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段杭一怔怔地站在那兒,慘白着一張臉,像是武俠小說裡描寫的,受了重傷的人。
但我絲毫不覺得他有哪裡可憐。
他了然地點了點頭,骨節分明的大手蓋在眉心,疲憊地捏了捏,他長得真的很霸氣,眉骨很高,鼻樑挺直,手蓋上去的時候,他挫敗地笑了笑,乾淨清爽的樣子簡直像是在拍寫真。
長得這麼好看,可惜就是腦子不好。
“走啊!”我有些惡毒地說道,“我真是好奇,你到底哪裡來的勇氣,你可是殺了我老公的兇手!爲什麼你還能理直氣壯地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段杭一像是忍無可忍了似的,朝我大吼道:“因爲我是你男朋友,因爲我愛你!”
“你放屁!”我氣的衝過去推他,和他大吵,“我纔沒有你這樣的男朋友!我男朋友是段霖,我和他來這兒是結婚的,你把我老公殺了,你讓我給你好臉色,你有病還是我有病?”
他的後背狠狠撞在衛生間的門板上,嘭的一聲,光聽着都疼,他卻感受不到似的,怔怔地看着我,眼神挫敗,神色哀慼。
“對不起。”段杭一說道,“都是我的錯,我們不要吵了好不好,不要這樣對我。”
我看着他像個孩子似的站在那裡,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活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也從來沒有被這樣的情感對待過,這給我一種錯覺,彷彿是我辜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