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裡是不是還抱着期望呢?”段弘毅掐着我的臉,嘲諷地看進我的眼裡,眼角的笑紋堆了一層有一層,“他現在忙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有時間來救你,死心吧。”
說着,他笑了一下,抵在我脖根處的拇指故意噁心我似的,逐漸往下滑:“夫唱婦隨,不是你說的嗎?”
我極力偏過頭,想躲過他的折辱,可他怎麼可能放過我?我越是掙扎,他笑的就愈發惡劣,很快就在我無比厭惡的目光中,強勢地伏低了身體……
那一刻,我絕望似的死死地低頭咬在了他的手上!
他疼的甩手打了我一個巴掌,嘴裡嚐到一絲腥甜的血氣,他還是不滿意,發瘋一樣要來硬的,不過,就在他解開我牛仔褲的鈕釦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倉庫劇烈地搖晃了着,像是地震了似的。
這樣的時候,段弘毅再變態也不可能繼續下去,他戒備地將目光甩向門外。
我驚訝地看過去,發現鐵皮包裹的房門已經被人從外面踹開了,一個寬肩窄腰的高個子男人出現在門口,耀眼的陽光逆向打在他身上,像是給他鍍了一層金似的,彷彿踏着祥雲而來蓋世英雄。
“段杭一!”我悽惶地喊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門口那人聽見我這聲呼喊,先是一僵,隨即便像是被什麼東西點着了似的,滔天的怒火幾乎把空氣都燒了起來!他現在背光站着,我並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明顯感覺到他超出負荷的怒氣。
“段弘毅!”他渾身帶煞地幾步走過來,說話的語氣像是從地底爬出來的閻羅王,“我殺了你。”
話音剛落,我便覺得渾身一輕,那惡魔一般的老男人被段弘毅拎着頭髮給拖行數米,狼狽的像一隻喪家犬,然而他卻絲毫不以爲忤,甚至還在笑。
我無力起身去觀察戰況,目光只看到段杭一用手肘抵着他的脖子,緊接着就聽見了拳頭撞在皮肉上的聲音,那是一種令人膽寒的響動,我從來沒有感覺打架是這麼可怕的事情,簡直像是野獸一樣!
我甚至以爲段弘毅會被他直接打死。
“段杭一……”雖然段弘毅實在可恨,但殺人還是要負責任的啊,於是我出言想要制止他。
段杭一聽見虛弱的話,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擊中了似的,毆打段弘毅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我以爲他沒聽見,艱難地喘息了一會兒,還想再喊他,因爲我已經難受的快死了。
段杭一卻在這個時候緩緩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頓時怔住了,魂魄都彷彿被吸走了似的,驚慌失措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反應來面對這樣的他。
——段杭一眼睛紅了。
不是憤怒的猩紅,而是淡淡的,扯的眼角都粉了一片,配合他因爲劇烈的動作而散落在額前的碎髮,無端顯出幾分可憐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心情,我看見他嘴脣在不停地顫抖。
“段杭一?”我疑惑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想問他到底怎麼了,“你,你……”
一句話沒說完,段杭一就撲了上來,用牀單把我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地擁在了懷裡。我的臉埋在他的懷裡,他身上混着菸草氣息的氣味毫無保留地傳到我的鼻腔,那一瞬間我的反應讓我十分看不起自己。
——我抑制不住地輕輕哼了一聲,表現的十分飢渴。
段杭一好像沒有發現,他只是緊緊地抱着我,不停地親吻着我的額頭和側臉,溫柔地安慰我說:“沒事了,沒事了……”
我特別想跟他說:不,有事,事兒大了!
但根本沒等我厚起臉皮來,門外就又闖進來幾個人,原本都挺着急的,然而在看見倉庫裡的景象時,都像是被點了穴似的,猛地停在了門口。
“看好他,我回來處理。”段杭一察覺了腳步聲,冷着聲音說了一句,直接把我抱走了。
我的臉被裹在牀單裡,是以看不見眼前的景象,但路過門口的時候,我聽見趙長安用怪異的口音說道:“怎麼會這樣?heinrich……”
他原本還想再說什麼的,但是被蘇牧給制止了。段杭一便沒有理會,抱着我步履穩健地走了。
我本來就熱,被這麼密不透風地裹着,簡直要喘不過氣了,於是連忙朝段杭一說道:“你帶我去哪兒?我好難受。”
“乖,我帶你去醫院。”段杭一的聲音簡直溫柔的能擠出水來,“你別怕。”
我想起上次的情況,知道他可能要把我帶到醫院去打鎮定劑之類的,但這次和上回的情況明顯不一樣啊,我簡直要難受死了,聽見他這麼正人君子的決定,登時哭笑不得。
“不行,我,我不去醫院……”我暗示地說道,“醫院人多,太丟人了我不去。”
段杭一聽見我有些任性的語氣,立即妥協地說道:“好,那不去醫院,我讓私人醫生來。但是……你別這麼覺得,你不丟人,這不怪你。”
“是我沒保護好你。”段杭一嘆氣道,“是我疏忽了。”
我驚覺他可能誤會了什麼,想和他解釋清楚,但我的腦子根本就是一團漿糊,根本就是靠意念在和他說話,所以根本沒什麼邏輯可言。
“段杭一,你幫幫我,我……”說着,我控制不住地發出難受的喘息聲,偏偏他還不開竅,簡直要把我急死了。
好在這段路不長,段杭一很快把我抱進了車裡。
我這個樣子,段杭一肯定不會讓別人看見,於是他把我放到後座上,自己到前面開車了。
“很快就到家了,你再忍一忍好嗎?”段杭一把我額前汗溼的劉海撥到一邊,溫柔地哄着我,然而我絲毫不能理解他現在的溫柔,在這之前他不是挺能撩的嗎?
難道……難道他已經開始嫌棄我了嗎?
我心裡頓時感覺到一陣難受,想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又想到段弘毅跟我說的那些話,段杭一顯然被那樣不堪的場面刺激到了,他肯定也像正常的男人一樣,覺得我不乾淨了。
也是,正常人誰看到那種樣子不發瘋?
我感到一片冰涼,儘管身體像是在被火燒一樣,渾身彷彿從水裡撈出來似的,那個地方更是泥濘一片,但我就是死死地咬住牙,半聲也不吭了。
“怎麼了?”段杭一看出我的變化,擰眉說了一聲。
我難受地把臉撇到一邊,極力不去看他,淚水卻仍然控制不住地從眼角流了下來,不是委屈,而是無奈。段杭一現在還肯照顧我的心情,溫柔地和我說話,已經很給我面子了。
然而,恰恰是這份難得的溫柔,卻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我那不堪的一幕。儘管這不是我的錯,但對錯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
不可能因爲我沒有做錯,他就不覺得我噁心。
段杭一見我這個樣子,無法承受似的,小心地問我說:“你怨恨我嗎?”
“沒有。”我搖了搖頭,“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只說了一句,段杭一就緊緊地把我抱住了。
“對不起。”他說。
我想不通他有什麼對不起的,便閉上眼,沒有理他,段杭一盯着我看了一會,最終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到前面開車去了。
艱難地等了一會兒,段杭一重新把我抱了起來,帶進了一棟沒來過的房子裡。
他溫柔地把我放在牀上,說要給我找醫生,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了,在他離開之前沒撐住,拽了他的衣袖,用力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嫌我嗎?”
段杭一沒說話,他坐在牀邊,握住了我的手,將燙人的脣抵在我的手背上,看我的眼神彷彿我在和他交代遺言:“我不許你這麼說。”
“那你別給我找醫生了好嗎?”我簡直要被折磨死了,不停地用手指去撓他的脣,“你當是可憐可憐我……”
說着說着又哭了,我受夠了這麼賤骨頭的自己,明明他心裡介意,我卻恨不得直接朝他撲過去!我把這一切都歸罪於藥效,我看着段杭一,不知廉恥地說道:“你不是一直想上我嗎?”
“是啊。”段杭一理所當然地說道,“但你放心,我絕不會趁人之危的。”
excuseme?!
趁人之危?我特麼沒聽錯吧?
“沉斯,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段杭一突然表白,“我們的第一次,絕對不會在這樣的時候,今天的一切,只是個噩夢,你睡一覺,醒來以後一切就都會沒事了。”
段杭一無比認真地說道:“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最好的,以後我會讓你變得更好!所以你千萬不要……”
“你以爲我被強了?”我打斷他的話,“你……你是怕我難受所以不動我?”
段杭一顯然沒想到我竟然絲毫不覺得這話很感動,於是只靜靜地看着我,等着我把話說完。
我看着他認真又正經的模樣,簡直一口老血堵在心口,虧我以爲他聰明的像只老狐狸,沒想到竟然也又這麼單純的時候,偏偏這種事情我又不好意思開口,差點就鬧了大誤會。
——他明明是心疼我,我卻以爲他嫌棄我。
“算我求你了,你趕緊動動我吧,啊?我真的快難受死了!”我主動朝他身上貼,“我不傷心,特別的不傷心,你來的非常及時!”
段杭一露出疑惑的目光。
在他的注視下,我恨不得把他直接扒了,一邊夠上去親他,一邊小聲說道:“不信?不信你,你來驗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