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應該感謝我纔對。”周靜安面對我和段杭一的質問,絲毫不以爲忤,聳了聳肩冷靜地說道,“如果不是我監聽了你的手機,你家小叔叔估計還跟你玩你情我願的遊戲呢,怎麼會忍心干擾你的計劃?”
周靜安只開了個頭,段杭一就預感他吐不出象牙似的,長腿一邁,飽含殺氣地要過去捂他的嘴。
他們兩個都是身高腿長的類型,周靜安又是這樣一副長相,此時和段杭一吵吵鬧鬧地抱在一起,那畫面太美我根本不敢看!
“胡說什麼你?”段杭一顯然沒我想的那麼多,從後面捂住周靜安的嘴,壓低聲音威脅道,“以爲自己沒有小辮子是吧?”
周靜安特別無所謂地仰頭笑着看他,眼神溫柔,甚至稱得上寵溺:“當然有啦,你不就是我最大的軟肋嗎?”
媽個雞,這騷浪賤在我面前公然調戲我男人!
段杭一冷眼瞧他,那表情純粹當他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也不知道是真的坦蕩還是怎麼回事,這裡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簡直太詭異了。
“別岔開話題。”我在段杭一手上拍了一下,示意他鬆手讓周靜安好好說話。
段杭一便從善如流地鬆了手,嫌棄地將手在周靜安的衣服上抹了好幾下,周靜安無所謂地笑了笑,顯然並不在意。
“沒別的意思。”周靜安說道,“就是看wuli四哥死活追不上你的腳步,想套點內部消息給他開小竈,哪知道他個沒良心的不理會哥哥們的用心,還來猜忌我。”
周靜安說着,邁着長腿想往房間裡退,走到段杭一身邊的時候,笑的高深莫測地去拍段杭一的肩膀,滿不在乎地說道:“你不需要的話我就撤了,你的人,我向來都是不敢動的。”
“你們到底打的什麼啞謎?”周靜安回了房間,我便小聲和段杭一說道,“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段杭一嘆了口氣,說道:“他就這樣。”
我從他那嘆的那口氣裡聽出幾分痛心疾首的情緒來,一時也不敢再說什麼,默默地陪他站了一會兒,正想問他要不要回去的時候,突然聽見段杭一說道:“周靜安說段弘毅威脅你了,是真的嗎?”
“啊?”我茫然地看着他,這才知道周靜安原來沒和他說這個事情,於是語焉不詳地說,“嗯,說了些有的沒的,讓我小心一點。”
段杭一煩悶地說道:“你確定還不離婚嗎?”
“嗯,我要讓段霖自己提出來。”我緊抿着脣,說道,“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很多次了,你……”你不要再勸我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段杭一說道,“但你要讓我看到你是安全的。”
我不解地看向他,段杭一就又說:“危險的事情我替你做,你只要好好的,看戲就行。”
“你……是周靜安和你說了什麼嗎?”不然他爲什麼突然萌生了這樣的念頭,“我,我一直很安全啊,段霖這次不是被我折騰的很慘嗎?”
段杭一見我嘴硬,也不拆穿,只故作風流地壓低聲音說道:“一次一晚,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
呸,虧我還感動了一把,原來這老流氓在這兒挖坑等着我呢!
我橫了他一眼,不想理他似的轉身往房間裡走,一進去就有點意外了——房間裡闆闆整整地坐了五個小夥子,本來正熱火朝天地打麻將來着,見我進來了,就正一臉看好戲地瞧着我。
這場面瞧得我一愣,心說資本主義也玩這麼親民的遊戲啊?
但被這麼多隻眼睛齊齊盯着,再強大的內心也受不了了,尤其剛纔的尷尬場面彷彿就在眼前,我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就這麼走了顯然不太禮貌,不由硬着頭皮朝他們笑了一下,乖巧地說道:“你們好。”
“嘖,裝什麼淑女,過來坐。”周靜安聖母瑪利亞似的,矜持地朝我招了招手,說道,“以後都是一家人。”
我已經習慣了他這騷氣的性格了,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適,反倒他旁邊坐着的一個穿着西服,梳着大背頭的男人無比正經地說道:“靜安,安靜。”
周靜安絲毫不以爲忤,只平靜地迴應了他一個極爲正經的白眼。
“大哥,靜安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對女孩子多說兩句話,你可別把這點難得一見的小火苗也給扇滅了啊。”周靜安旁邊那個戴着耳釘的男人調笑着拍了拍周靜安的臉,說道,“不然以後真纏上你,我們兄弟可喜聞樂見。”
那穿西服的人冷哼了一聲,極爲正經地將面前的牌往前一推,面無表情地說道:“胡了。”
其餘幾人俱都哀嚎了起來,只有在一旁圍觀的趙長安大笑着說他們活該。我估計他們也是不想打了,聽見趙長安這麼說,就全都把麻將推了去打趙長安。
我在一旁看得簡直歎爲觀止,正要回頭去看段杭一怎麼還不進來,趙長安就咋咋呼呼地躲到了我的身後。
“四嫂救命。”趙長安顯然正在學中文,說話的時候一個成語接着一個,“千萬不要讓我羊入虎口,我這麼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人,肯定要被他們折磨的遍體鱗傷的!”
段杭一好巧不巧地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進來了,直接把門板拍在他身上了不說,見到他兩手正掐着我的腰,登時拎小雞仔兒似的把他扯到旁邊,邊走邊說道:“來,有困難找四哥。”
結果趙長安登時嚎的跟殺豬一樣,用英文和段杭一吵架。我在一旁瞧着,感覺男人們的友誼真是種神奇的存在。
“趙長安是老幺,今年才十八歲,大家都喜歡逗他玩。”剛纔拍周靜安臉的那人來到了我的面前,朝我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蘇牧,你可以和老四一樣,喊我二哥。”
我點了點頭,想和他握手,他禮貌地握了握我的指尖,在我手背上親了一下。
我就着這機會仔細瞧了他一遍,發現他長的,怎麼說呢,乍一看不好看,仔細看卻能發現他竟然長了雙桃花眼,身材相對比較魁梧,胸肌比我的都大,加上他左耳上閃亮的耳釘,簡直是荷爾蒙型男色的代表。
段杭一這幾個朋友裡面,每個人的共同點都不多,各有各的特色,蘇牧就屬於那種不出挑但是能鎮住全場的,他和那個穿西裝的機器人還不一樣,同樣是霸氣,他霸氣的比較隨和,就是傳說中的笑面虎。
而他們喊大哥的那個人簡直就像冰塊一樣,往那一坐,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要凝結了。
之前我還覺得段杭一不好說話,看到他以後,我才知道什麼叫一臉殺氣,但他卻並不是那種硬漢的類型,相反的,他非常的白,加上個子很高,給人一種很清瘦的感覺,但一個人的帝王之氣從來不是靠長相來維持的,我敢打賭,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人,難怪會成爲他們的大哥。
“這是咱們二哥,見過了吧?”段杭一收拾完趙長安,便走到了我們跟前,反手拍了拍蘇牧的胸膛,就帶着我坐到那個冰山旁邊的沙發上,隨意地說道,“這是韓樑,叫大哥。”
我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說呢,韓樑眉頭就一挑,說道:“要叫韓叔叔纔對。”
“這就沒意思了啊。”陸錦陽沒骨頭似的倚到韓樑身上,說道,“我女朋友還得靠我四嫂追呢,大哥你給點面子。”
韓樑睨了他一眼,陸錦陽登時收了二皮臉的德行,老老實實地坐直溜了。
“我和你爸爸是故交。”韓樑說道,“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我,叔叔會幫你,包括但不限於復仇。”
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一時不敢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在大哥訓話的時候打斷,於是都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一株壁花。
“我欣賞做事果斷的人。”韓樑喝了杯茶才和我說道,“持久戰損人不利己,希望你能明白。”
說着,將手裡的茶杯朝我舉了舉,做了個敬酒的動作,一言不發地喝了。我頓時聽見不少人鬆了口氣的聲音,段杭一也在這個時候握住了我的手。
我這才明白,韓樑不是在給我難看,而是在替他兄弟鳴不平,怪我拖着他兄弟了。
對於這一點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事實就是這樣,在段杭一和段霖的事情上,我都不夠果斷,放着能利用的資源不用,白白把戰線拖這麼久,損人不利己。
到底是做大事的人,教訓人的方法都是這麼與衆不同。
“大哥你不懂。”段杭一牽着我的手響亮地親了一下,挑眉說道,“這叫情趣。”
韓樑無語地笑了起來,其餘人俱都一臉嫌棄地抱着胳膊一邊搓雞皮疙瘩一邊噓他:“段杭一你他媽也有今天!”說完又鬧着讓他請客。
“爲了你,今晚要大出血了。”段杭一故意逗我,“窮啊。”
我白他一眼,說道:“萬惡的資本家就是會拿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騙取民衆的同情,從而達到他不可告知的目的!”
“是嗎?”段杭一低頭親了我一下,“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拍了拍他的臉,說道:“這就只有你自己知道啦。”段杭一笑笑,說道,“不,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想上你。”
我:“……”
“我掐死你個老流氓算了。”我拿手攏在他脖子上作勢要掐,呲牙道,“你比陸錦陽還不要臉你。”
剛說完,陸錦陽就把腦袋湊了過來,說道:“走啊哥。”
我便只好匆忙收了手,安靜如雞地和他們去了一家叫“鎏毓”的地方吃飯,要說鎏毓這個地方,全城就沒有人不知道的,遠近馳名的銷金窟,看來段杭一真的要大出血了。
之前我從來不到這樣的地方來,所以看什麼都覺得新鮮,但我知道,這種地方其實都不太正經。
段杭一不准我亂跑,但我上廁所的時候他總不好也跟着我。所以,當我在廁所裡被一塊帶着濃烈刺激性氣味的布巾給捂住的時候,我幾乎是崩潰的。
洗手池前巨大的鏡子映出身後人的模樣,雖然他此時面色猙獰,但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人是段弘毅身邊的保鏢隊長,手段狠辣令人髮指,據說他經常殺人……
我心裡長了草似的害怕,本能地想要掙扎,但那布巾上面不知道抹了什麼東西,很快就麻痹了我的神經。
失去意識之前,段弘毅那古怪的語氣好似魔咒一般浮現在我的腦海裡——“你弄沒了我一個孩子,自然要再給我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