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弘毅聽見我戒備的語氣,笑意更盛,卻不明說,而是拐彎抹角地說道:“我已經快五十歲了,好不容易有個孩子,現在死在了你手上,你說我想怎麼樣?”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的語氣也冷了下來,“段霖跟我上樓以後,我就去洗澡了,出來發現她人不在,是別人告訴我,我才知道她受了傷。剛纔我還跟小叔叔說要不要打電話去問問,你就告訴我她孩子沒了。”
段霖果然沒有找我交代的說,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儘管大家都知道真相是怎麼回事,但我打死不承認,他能把我怎麼樣?
“沒關係,我不是在怪你。”段弘毅語氣古怪地說道,“我的情況就這樣,你年紀小想不到那麼深的一層,我要先告訴你一聲。”
他越是平靜,我就越是害怕,不由擰眉說道:“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不想知道。”
我說着,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客廳的環境,段杭一不在這兒,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我懷疑是在他的房間,於是我打算過去找他,這個地方我沒法待了,雙方都已經撕破了臉,再待下去我估計只剩死路一條。
但我不能讓段弘毅察覺,所以並沒有把電話掛斷。
“當然和你有關。”段弘毅突然壓低了聲音,若有所指地說道,“你弄沒了我一個孩子,自然要賠我一個。”
我覺得他這語氣實在是太過奇怪了,不由反駁道:“我都跟你說了,孩子是段霖自己弄掉的!她壞事做盡,活該受到這樣的報應!”
“你好歹也算位高權重的,說話怎麼這麼不着實際?”我害怕極了,下意識地炸起了渾身的刺,針鋒相對地衝他吼道,“你的孩子是段霖自己弄沒的,賠也是找她要,找我我能怎麼辦?”
段弘毅見我堅決不承認是自己的錯,登時陰鷙地笑了一聲,說道:“你說能怎麼辦?當然是叫你重新給我生一個了!”
我噁心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氣的發抖道:“段弘毅,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說着,我無法忍受地把手機給摔了,一刻也呆不住地去找段杭一,到了他的房間門口,拉開門板就闖了進去,一進去我就後悔了,因爲我看到他正站在牀邊脫衣服,估計是想去洗澡。
“怎麼了?”段杭一冷靜地把上衣脫掉,坦蕩蕩地看着我,調侃道,“今天這麼迫不及待?”
那一瞬間我委屈的直想哭,不由幾步走上前去,抱着他的窄腰,把臉貼在他光裸的後背上。耳邊還響着段弘毅那怪異的語氣,心裡說不上是膈應還是害怕居多,令我渾身都不舒服了起來。
“你……”段杭一後背一僵,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好不容易忍下來的,你別招我。”
我默不作聲地用側臉在他後背磨蹭了兩下。段杭一整個人都不好了似的,轉過身來捧起我的臉,讓我擡頭看他。我順勢擡起頭,打眼就望進了他幽深的雙眸中。
“誰又跟你說什麼了?”段杭一敏銳地察覺了我的鬱悶,擰眉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不敢把這麼噁心的事情跟他說。段杭一見我怎麼都不肯說,也沒有強求我,只摸了摸我的頭,與我說道:“我去洗澡,你在這等我。”
“在這兒等?”我不解地說了一句。段杭一當即挑眉看我,說:“不然你想跟我一起洗?”
我嘴脣囁嚅了幾下,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只乖巧地點了點頭,不情不願地說道:“你,你快點洗。”洗好了我們就趕緊離開這裡。
段杭一“嗯”了一聲,轉身往浴室走。
我默默地看着他偉岸的背影,心裡突然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他即將把門關上的時候,我突然叫住他,無措地說道:“段杭一,你願意帶我走嗎?”
段杭一頓了兩秒,不知道看出了什麼,也不洗澡了,長腿一邁就朝我走了過來,大手攏在我的後脖子上,輕鬆地一扯,我的臉就貼到了他胸膛上。
“這是你自找的。”段杭一悶悶地說了一句,“再放過你就是我有問題。”
我的臉被迫貼在他的胸膛上,鼻間縈繞着他身上成年男子的氣息,這簡單的依偎簡直比剛纔的忘我的親吻還要燃一些,撩的我臉紅心跳的,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你,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這動作我是看懂了,瞬間心亂如麻起來。
想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此時的氣氛,然而根本沒等我把話說出口,段杭一就半扛着把我壓在了牀上!天旋地轉間,我聽見段杭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自嘲地說道:“我還從來沒有爲誰洗過冷水澡,今天爲你洗了兩次,你還敢來我面前晃。”
“洗冷水澡?”我躺在牀上看他,不解地說道,“你熱啊?”
段杭一整個無語了,一臉鬱卒地看着我,眼神深淵一般藏着無數的情緒。見我是真的不明白,他認命地牽起了我的手,把我的顫抖的爪子往下面帶去,暗示地說道:“它熱……”
“你……”我嚇得猛地抽回手,驚恐地瞪着眼睛說道,“你幹什麼?”
段杭一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然而我心裡比他還精彩,看着他的眼神變了又變,最後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不敢。”
“小姑娘,你這樣是不對的。”段杭一說道,“現在不要,總有一樣得要。”
我心一橫,說道:“那就等以後的啊。”
“那我現在怎麼辦?”段杭一在我腰上掐了一把,說道,“你忍心讓我一直洗冷水澡嗎?”
我沒話說了,不安地把嘴脣抿成一條直線,就這麼看着他也不說話。
“不許抿嘴。”段杭一用拇指在我脣角摩挲了一下,說道,“不許勾我。”
“我沒……”我剛張嘴說了一句,段杭一就將拇指伸進了我嘴裡,輕輕撓了一下我的舌尖。我嚐到一絲鹹味,卻並不覺得膈應,反而像是吞了一顆炸彈似的,轟的我頭皮發麻,整個人都特麼不對了。
段杭一深深地與我對視着,再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伏低了身子,疾風驟雨地吻住了我。
那一刻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的感覺,像一隻驚慌的兔子被一隻獅子叼回了窩裡,明明他並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但是在天敵面前,恐懼和緊張幾乎是一種本能。
“不行,段杭一,我不行……”我抵着他寬厚的肩膀把他往外推,“而且,而且現在也不是,不是時候。”
段杭一突如其來地笑了出來,他伏在我的身上,連帶着我都一顫一顫的,緊貼着他皮肉的地方都像是被潑了硫酸似的,感覺到一種燙人的痠麻。
他根本沒怎麼碰我,我這反應也是給面子的沒誰了。
“聽我說,你行不行不重要,我行就行了。”段杭一快笑的不行了,“你別緊張。”
我讓他笑的面色青黑,緩了好一會兒,才擡手打了他一下,怒道:“你,沒想到你也這麼無聊,以後你看我還理不理你!”
“你不理我也會一直喜歡你的。”段杭一捉了我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一下,說道,“你沒準備好,那我們就等下次,但你可別讓我等太久了。”
我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小聲嗯了一聲。
心裡卻在認真地思考着到底什麼時候纔算是良辰吉日,才能讓我放下負擔和他認認真真地在一起。
段杭一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到底還是下了牀,不情不願地洗冷水澡去了。透過浴室的磨砂玻璃,我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他自然知道我看的見,也沒有避諱我。
粗重的喘息間或從浴室的門縫中露出來,聽在我耳朵裡,燒的我整個人都不會思考了似的,正襟危坐地縮在牀邊。
過了好一會兒,浴室響起淋浴的水聲,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欲微微放鬆地垂下肩膀,卻聽見段杭一的手機響起了死亡搖滾的重金屬聲,下意識地偏頭看了一眼,看到是進了電話,名字只有簡單的三個字,周靜安。
我記得段杭一正讓周靜安找沉默,見他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瞬間就激動了,拿着電話跑到浴室門口,敲了兩下,緊張地說道:“段杭一,那個,那個誰,周靜安給你打電話了。”
話音剛落,裡面就伸出來一隻手,朝我招了招。
我猶豫地把手機遞過去,沒想到他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也給扯進去了!
“電話,電話。”我被他抵在牆上,顧不得浴室裡潮溼的水汽,獻寶似的把電話接通了,送到他耳邊去,“你聽聽他找你說什麼吶。”
段杭一低頭在我脣上裹了一下,這才懶懶地說道:“什麼事?”
他這會兒就裹了一個浴巾,露出教科書一般板整的腹肌和兩條筆直的小腿,肌肉線條緊實但又不至於太誇張,標準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找到了?”段杭一將溼漉的頭髮盡數耙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來,“沒找到給我打什麼電話?”說着,將視線垂到了我臉上,也不知道那麼些說了什麼。
沒找到?我的眉頭也擰了起來,盯着段杭一的電話,像是要在上面戳出個洞來似的。
段杭一察覺我的視線,朝我遞來一個安撫的眼神,對着電話那邊說道:“好了,我心裡有數,沉默那邊麻煩你儘快。”說着,也不等那邊再接話,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他說什麼啊?”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說道,“他對我們的事情瞭解多少?”
段杭一說道:“如果他想知道,沒什麼事能瞞得住他,但他事先會來問我。”說着,又道,“他找我其實爲了陸錦陽的事。”
“陸錦陽?不就是纏着羅小若的那個二皮臉嗎?”我疑惑地擰起眉頭,問道,“他出什麼事了?會不會連累羅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