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逸是個聰明人,見周不寒被自己刺激的不輕,想着人家的身份對自己將來還是很有用處的,於是,軟了口氣,再安撫幾句,“讓周公子見笑了,請多體諒我這當哥哥的一番焦慮之心。”
周不寒對他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吃的做飯鄙夷的哼了一聲,並未領情。
傅雲逸也不以爲意,見他對那古劍很是稀罕,遂轉了話題,“周公子很喜歡嗎?”
周不寒冷笑,“爺對兵器素來喜愛,天下皆知。”語氣一頓,嘲諷的勾起脣角又強調道,“比對女人還要喜愛,名花有主的女人就更沒比較的分量了。”
這麼明顯的諷意,傅雲逸也沒惱,只是挑了下眉,“是麼?那倒是巧了,神家的三公子也最喜兵器,他那屋裡收藏了不計其數,都是上百年乃至千年的上古寶貝。”
這話出,總算讓周不寒有些意動了,依着他的驕傲,是最不屑拉下臉來說話的,只是誰叫傅雲逸戳到他的弱點呢,他眯了下桃花眼,兩個字魅惑叢生的擠出來,“真的?”
傅雲逸對這妖孽無心的魅惑真真是惱恨的不行,面上卻不顯分毫,輸人不輸陣嘛,他點點頭,“嗯,神奇到溫家時,拉了半車的兵器,據說這也只是他收藏品的冰山一角。”
聞言,周不寒沉思起來。
傅雲逸也不急,慢條斯理的端起茶來品着。
不遠處,神聖雖和周老爺子親暱的說着話,卻也分了一點心思在這兩人身上,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他不看顧着點哪行啊?本來聽着傅雲逸再次滅了那妖孽的想法還暗爽,可現在聽到他貌似又想引狼入室,不免有些着急,大表哥這是要鬧哪樣?咱們的戰術不是想方設法的攔截兩人嗎,怎麼還往家裡勾引了?
傅雲逸淡淡的瞥了神聖一眼,與其整日提心吊膽的防備提防,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些,也方便給那妖孽洗腦,從而徹底斷絕兩人的可能性,還有其二,這妖孽雖然礙眼招人嫉妒,卻也很有些本事,這樣的人不用白不用,不讓他給暖兒當男人,可當牛做馬卻是極好的。
讀懂那一眼裡的涵義,神聖頓時如醍醐灌頂,默默爲大表哥的智商點贊,不愧是大表哥啊,謀心御人之術用的爐火純青,以後他可以安心處理部落的事了,有人家護着暖兒,準吃不了虧去。
最重要的是,大表哥足夠理智和冷靜,又一心爲暖兒謀劃,看吧,之前還因爲妖孽的事不舒坦,想手段攔着呢,現在就轉了心性,打算忽悠人家給暖兒當牛做馬了。
呵呵,他都開始忍不住要同情妖孽了。
周不寒沒注意這倆狐狸之間的交流暗算,沉思半響後,他忍着不舒坦,開口問道,“神家那位三公子可是開武館的那個?武功想來是很高了?”
傅雲逸見妖孽上套,勾起脣角,“沒錯,說是武林第一高手也不爲過。”
周不寒呵了一聲,忽然意味深長的道,“傅少的身手也不及嗎?”
傅雲逸沒有意外,連吳用都查到自己的底細,這妖孽知道再正常不過了,他坦然的點點頭,“我與他交過手,確實不及他。”
周不寒輕蹙了下眉,然後似笑非笑的問,“若是爺跟他比呢?誰勝誰負?”
傅雲逸不緊不慢的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如周公子有空和神奇切磋一下,我也很感興趣你們誰勝誰負。”
周不寒妖孽一笑,“好,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傅雲逸也笑,“如此,就恭候周公子大駕了。”
“好說!”周不寒又擠兌一句,“不防我如防賊了?”
傅雲逸也不尷尬,“周公子都言之鑿鑿不想當我的妹夫了,我又豈會不知趣呢?”
周不寒呵了一聲,沒再說話。
傅雲逸也不再言,悠閒品茶。
……
熱心又好事的人便是這時候闖進來,一臉焦急憂切,也顧不得禮數,高聲喊叫,“神醫,神醫,您原來在這裡啊,快,大廳有病人……”
聞言,周老爺子面色一沉,斥責,“咋咋呼呼像什麼樣子?”
那人面色一白,趕緊恭敬的低頭認錯。
周老爺子這才問,“可打了急救電話了?”
那人點頭,訥訥道,“打了。”
聞言,周老爺子又道,“說說,是什麼個情況?”
那人看了神聖一眼,複雜的道,“是溫家二房的那位二小姐溫雅,她,她倒地上了,還流了血,瞧着那孩子像是保不住了,正哭着呢……”
周老爺子皺了下眉,“好端端的怎麼會摔到?”
那人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神聖這會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掐指一算,也知道那髒水潑到他家媳婦兒身上了,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道,“溫雅可是說我家暖兒心懷怨恨,把她推到了?”
那人聞言,大吃一驚,脫口而出,“神醫怎麼知道的?”
這話就是間接承認了。
傅雲逸一聽這話,就有些坐不住了,趁他不在,居然想陷害暖兒,簡直不知所謂。
他準備起身,卻被神聖攔住,“大表哥,莫要急。”
傅雲逸眯起眸子看向他。
神聖老神在在,笑眯眯的道,“放心吧,有些人不過是自作聰明而已,既然想作妖,我們當然得給人家足夠的時間把戲唱圓滿了,你這會兒衝出去,戲還怎麼演?”
聞言,傅雲逸安心了,他知道神聖有半仙的本事,既然他說沒事,那肯定就都在掌控之中。
周老爺子見狀,好奇的問,“阿聖,你都沒去看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個局了?”
神聖自得的道,“對啊,不是有句話叫運籌帷幄嘛,嘿嘿……”
周老爺子也笑起來,“呵呵呵,我就喜歡你這點……”話音一轉,神色帶上幾分關切,“不過,你真的不擔心嗎,就算溫雅是陷害,可到底摔到是事實,她既然敢演戲,必是做全了準備,外人不明真相,難保不會上當,到時候,對溫大小姐的名聲可是有損的。”
神聖慢悠悠的笑道,“老爺子放心好啦,我有數的。”
聞言,周老爺子點點頭,又感嘆,“這個溫雅也真是個狠得,居然捨得拿自己的骨肉當籌碼,還在這樣的場合陷自己姐妹於不仁不義,唉,都是溫家的小姐,果然一樣米養百樣人啊……”
神聖含笑不語。
房間裡的幾人都穩如泰山,只愁苦了外面報信的人,就算誠然如神醫所說,那溫雅是故意陷害溫大小姐,可她那個樣子不是假的啊,難道不該先急着去救一救?
他忍了又忍,還是硬着頭皮提醒道,“神醫,溫雅小姐流血不止,肚子也疼痛難忍,您是不是先去瞧瞧?救護車只怕還要等會兒才能來……”
聞言,神聖一臉驚異,“女子來個姨媽君,還需要我去瞧瞧?”
“什麼?”那人聽的傻眼了。
其他三人也是怔了下,唯有神聖氣定神閒的品茶,片刻後,周老爺子笑了笑,打發那報信的人走了。
……
大廳裡,此刻戲劇正演的熱鬧,興奮了一衆圍觀看客,溫雅還躺在地上,地板上冰涼,她原本暗示溫情扶她起來,可有多事的醫生建議,這種時候還是不要亂動爲好,等救護車來吧,於是,只能暗恨作罷,任由那涼氣襲上腰腹,疼痛的更猛烈了,血液流的歡實……
金美琳和溫良也奔了過來,兩人就算知道溫雅是在做戲,可這種時候,除了陪着她演下去,也沒有第二種選擇了,金美琳悲憤又心疼,哭的倒是情真意切。
連溫良都撕開僞善的嘴臉,沉這聲指責了溫暖幾句,直接坐實溫暖的罪行。
溫暖冷笑着,沒有爲自己辯解,她在等。
人羣外,神奇正煩悶,“她是不是傻啊?明知道那女人心懷不軌還由着她接近,這不是白白往人家手裡送刀子嗎?果然是胸越大,腦子越小……”
神往嘴角抽了下,“三弟,你對暖兒胸大的事倒是很執着。”
神奇不自在的撇開臉,“二哥,這是重點嗎?我們在說她智商的問題,你看她現在,四面楚歌了吧,沒一個人相信她是青白的,哼,之前白白贏了好名聲,如今都毀了。”
神往慢條斯理的道,“誰毀了都有可能,就是暖兒不會。”
“你確定?”
“我若是不確定,如今就不會安心的待在這裡了。”
“啊?我以爲你不插手也是因爲你看不慣她胸大無腦、想讓她長點記性呢。”
“……你不會是這麼想的吧?所以纔會站立不安?”
“誰這麼想啊?老子纔沒有。”打死神奇也不會承認剛剛自己是多麼煎熬和糾結啊,既擔心她吃虧,也不捨她受委屈,卻又覺得藉機會磨練她一下也是好的,只是親眼看着,才知道那滋味有多難受,搞得他心裡火燒火燎,卻不知,原來人家早已胸有成竹,草,又害他犯蠢了。
他這是關心則亂,他也不想想,身爲溫暖身邊的第一保鏢吳用都沒着急忙慌的往跟前湊,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自然是早就得了暗示,這事人家早有成算,去了反倒是壞事。
救護車終於來了,還是溫氏醫院的醫生護士,呼啦啦的來了七八個,擡着擔架,還有各種急救設備,聲勢浩大的衝進大廳,圍觀的人這才讓出一條道來。
“讓讓,都讓讓,別妨礙搶救!”
衝在最前面的是急診科的李醫生,後面還跟着婦產科的一位女醫生,兩人對溫暖自然是不陌生的,那急診科的李醫生看到溫暖時,愣了一下,那女醫生卻沒有意外。
“大小姐,您也在這兒?”李醫生打了個招呼。
溫暖隨意的點了下頭,“先救人吧。”
“是……”李醫生回神,只是看了眼溫雅身上的血跡,心裡已經有數了,他蹲下身子,手指搭上溫雅的脈搏,片刻後,搖搖頭。
衆人都懂這個搖頭是什麼意思,一時心思各異,倒是沒多大意外,流血成這樣,孩子保不住實屬正常。
那個女醫生也蹲在地上,手放在溫雅的腹部,小心翼翼的按了按,直接遺憾的宣佈,“孩子沒了。”
這話落,溫雅頓時痛哭出聲。
金美琳也抱着她哭的好不傷心。
溫情則站起來,指着溫暖悲憤的斥責,“你現在滿意了?開心了?那是一條命啊,你就算再怎麼心裡有怨恨,也不該隊一個孩子下手吧?”
圍觀的人羣裡,還站着卓遠山夫婦,兩人之前沒露面,這會兒聽到孩子沒了,一時臉上表情複雜,卻沒開口說話,可卓夢雲忍不住,跳出來也指着溫暖罵,“你,你還真是狠毒啊,那是我侄子的骨肉啊,你也下的去手?虧之前我還覺得你做出那些善義之舉是個良善的,原來都是裝的啊!”
齊念眉反脣相譏,“你們別太欺負人了,是溫雅自己倒地的,跟暖暖有什麼關係?別什麼髒水都往暖暖身上潑,你們不要臉,我們暖暖還要呢。”
聞言,金美琳擡起哭的紅腫的眼,衝着溫暖暖聲音淒厲,“到現在了你還不承認嗎?你到底要怎麼樣?毀了我大哥和侄子還不夠,也要再毀了我女兒不成?”
“你,你少血口噴人!”齊念眉急眼了,眼看着周圍的人都變了臉色,眼神也越來越異樣,她恨不得去堵住那幾個人的嘴,什麼是人言可畏,她現在知道了。
溫暖見火候燒的差不多了,終於開口,卻是看着李醫生,“你確定她是流產了嗎?”
李醫生心神一凜,點了下頭。
溫暖又看向婦產科的那個女醫生,她早就查過她,從她一開始給溫雅做婦檢開始,她就懷疑這人被溫雅收買了,不然壓根沒有的事怎麼會說的有聲有色呢?
她目光如刀劍,音色很冷,“你也確定她是流產了嗎?”
那女醫生心虛,不由的撇開臉,嘴巴卻還硬着,“當然了,大小姐,溫雅小姐自從懷孕都是去我那裡做的檢查,每一次我都有記錄,現在我已經摸不到了,不是流產是什麼?”
周圍不明真相的人也都紛紛深以爲然,兩個醫生都確診了,他們不明白溫暖還在懷疑什麼,或者她手裡有什麼能逆襲的後招?越想越覺得可能了,因爲自從溫雅出事,溫暖的表現就太過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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