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剎見情況不妙,連忙車開嗓子喊:“哎呀,這是哪家的美人剛剛出浴啊,身材真好……”也是華爲說完,便看見一團黑色烈焰衝着面門而來,日剎連忙閃開,嚷道:“哎,你家姑娘快不行了,有揍我的功夫還不如快點過去扶她呢。”
焰緋死盯着日剎,快步退至方筱竹身邊:“姑娘好心讓你進來,還給了你們藥,你竟然還賴着不走,我這就送你們去當花肥!”
“焰緋,你先扶我回房去,”方筱竹勉力道:“日剎,今天的事情可能多有誤會,但是現下我也說不了什麼,你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拜託阿玉,她是奇齋的老闆事,若是找我,那就改日再談吧,今日真是抱歉了。”
“姑娘,”焰緋扶着方筱竹向臥房而去,臨走前還不忘丟過兩記眼刀。
日剎無奈,只得扶着兩個朋友出了院門,剛踏出院外,身後的門便關住了。日剎聳聳肩,帶着肩上的兩人半拖半扶地走向不遠處的馬車。
方筱竹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再次醒來時天光大亮,方筱竹抹掉額上的冷汗,按着心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方纔的夢境是什麼意思,怎麼好端端地會夢到那個死去的人偶呢?
“姑娘,姑娘!”
“哎!”方筱竹嚇了一跳:“焰緋,怎麼了?”
“姑娘醒了就好,這回燒可是徹底退了呢,姑娘先吃藥吧,我去把粥拿來。”
“嗯,焰緋?”方筱竹叫住了要出門的人:“你怎麼了?”
焰緋回身,笑得有些勉強:“沒什麼,那個,我先去廚房了。”焰緋出了房門一路疾行,心裡想着,那三個人現正在店裡喝茶的事情還是稍後再告訴姑娘吧?
方筱竹用過早飯,梳洗完畢,從鏡中對着焰緋道:“你到底怎麼了,一直不在焉的?”
焰緋想了想,還是將那三人已經在店裡等候多時的情況告訴了她,方筱竹愣了愣,隨即起身道:“焰緋,我先過去看看,你泡一壺今年的春芽,再拿些玫瑰膏和藕粉香糕送到店裡,關於他們三個的事情我稍後再告訴你。”
方筱竹整了整衣服,一徑去了店中。
店裡的氣氛臨近冰點,若不是方筱竹風寒已愈,她真想現在就打個噴嚏。方筱竹在玉人方身邊坐下,瞥了她一眼:怎麼弄得這麼僵,你又亂說話啦?
玉人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可是三座冰山,我要是能開口就好了呢。
方筱竹瞪眼:你不會是從人家進了店門到現在,連招呼都沒打過吧?
玉人方吹了口氣:我倒是想打招呼啊,可人家連茶杯都沒碰過,你讓我怎麼辦啊?
方筱竹皺眉:那你們四個就這樣乾瞪眼?
玉人方放下杯子,對着方筱竹一歪腦袋:這不是還有你麼?
方筱竹垮下肩膀,向椅子上一攤:我不管了,你看着辦吧。
玉人方瞪眼:你要見死不救?他們三個最開始可是爲了見你而來啊。
方筱竹拿過一個杯子,狠瞪:那你也不能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我啊。
玉人方拿走了方筱竹的杯子,給她到
了半杯滾水:你病剛好不能喝茶,那三個你看着辦。
方筱竹慢慢地飲下半杯水,咳嗽了兩聲,終於開口道:“三位今日造訪,不知有何貴幹,難不成是筱竹之前所贈之物有何不妥之處?”
玉人方放下茶杯,心裡很是激動:太好了!筱竹一句話就轉變了奇齋揍人再先的劣勢,這可是先發制人的好招數啊!
星棠張了張嘴,要出口的話卻日剎和謹那羅那吃人般的目光給吞了下去。方筱竹見狀,瞥了一眼後門處便笑道:“星棠這是怎麼了?可是和我一樣嗓子乾啞說不出話?焰緋,快給三位客人倒茶,這是今年的春芽,雖然不算名貴,但是比之上次嘗過的茶,味道更佳。筱竹大病初癒,就不能陪各位共品此茶了。”
焰緋將茶壺茶點放在三人身邊的桌上,又在方筱竹手邊放了一個盛着溫熱湯羹的琉璃盞。方筱竹舀了一點送進嘴裡,就覺得口感綿密,味道酸甜適口,焰緋的手藝果真越發精進了,然後趁着焰緋轉身出去的時候把湯碗推給了玉人方。
第四話晨生花(3)
玉人方瞅了方筱竹一眼,端過琉璃盞將湯羹吃掉了。
方筱竹放下杯子,對着玉人方眨眨眼:多謝啊。
玉人方將空了的琉璃盞放在方筱竹手邊,也眨眨眼:暴殄天物,味道真得很好啊。
方筱竹給自己倒了杯滾水,微微點了下頭:下次做給你吃。
玉人方也給自己倒了杯茶,瞪大了眼睛:真的啊?說話算話啊。
方筱竹瞪她:我哪次說話不算話!
玉人方回瞪:經常!
方筱竹向後縮了縮,靠在椅子上:哪有……
玉人方見狀也端起茶杯:哼,你要記得哦。
方筱竹嘆氣點點頭,然後說道:“三位,點心好吃麼?”
星棠點點頭,看了看另外兩個人沒有說話。
方筱竹放下杯子笑道:“好吃吧?好吃是自然的,因爲焰緋的手藝可是我親傳的,不過她下毒的本事是自學的,與我沒有半分關係。”
日剎的嘴角抽了抽,終於出聲了:“茶水和茶點裡有毒?”
方筱竹笑道:“哎呀,我不知道呢,吃東西的是你們,有毒沒毒你不知道啊?沒關係,你們稍等片刻,若是毒發了就知道是有毒了。”
日剎反問:“若是沒有毒發呢?”
方筱竹聳聳肩:“你都說了沒有毒發,那還問我幹什麼?”
謹那羅皺眉:“你詐我們?”
方筱竹靠在椅子上,嘆氣:“誰讓你們欺負老實人?星棠,你有話就直說吧。”
星棠只是搖搖頭,仍舊沒有說話。
方筱竹怒了:“有話就說話,沒話說就吃東西,多坐一會兒,畢竟這是你們最後一次進奇齋了,阿玉,我身上沒力氣,先回房了,三位,少陪了。”
星棠看着方筱竹急忙道:“什麼意思啊?”
方筱竹一邊向後門走一邊說:“意思是以後就算你們想來,也沒有機會再找到奇齋。”說完挑簾出去了,剩下玉人方繼續和那三個
人大眼瞪小眼。
大半個時辰後,焰緋提着食盒走進店裡:“玉老闆,吃飯了。”擡頭對另外三人道:“你們怎麼還在啊?沒有你們的份兒了,喝完茶就趕緊走,有什麼好賴在這裡的啊?隨隨便便爬人家房頂,還偷看我們姑娘換衣服……”
日剎剛吃了一塊點心,覺得口乾,遂倒了杯茶水喝着,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嗆咳起來;星棠一張臉漲得通紅,拼命搖頭以示清白;謹那羅本就拉着的臉更黑了幾分,怒道:“我纔沒有偷看!”
焰緋放下手裡的筷子,轉身對着他怒道:“那不然你想說是怎麼看?大大方方地看還是不小心看到的?”
星棠一張臉漲成了紫色,腦袋拼命搖擺,謹那羅臉上陰雲密閉,咬着牙一字一頓道:“我沒有偷看,也沒有看見!”星棠忙不迭點頭,表示自己也一樣。
焰緋不怒反笑:“你沒偷看?如果你真沒偷看,那你說說,你沒看見什麼!”
謹那羅也發怒了:“我纔沒看她換衣服!”
焰緋立刻回到:“還說你沒偷看!沒偷看你怎麼知道姑娘當時在換衣服!”
“那是你再說……”
“我說的?”焰緋兩步搶到他面前,怒道:“對,是我說的,我說的你就跟着說?誰信吶!你敢說你沒偷看,你要是真沒偷看,也沒看見,你怎麼不說姑娘當時在浸浴!”
“她穿着中衣就讓你推下了浴池,我偷看什麼偷看!你不要……”
眼見着兩個人越吵越厲害,星棠倒了杯茶水遞過去,想讓兩人消消氣,結果焰緋沒等他說完就隨手抄起星棠遞過來的茶杯,直接甩在了謹那羅臉上,丟下極具殺傷力的四個字就轉身氣哼哼地走了,她說的是:“衣冠禽獸!”
芊媚帶着面紗走進了店裡:“我聽說筱竹病了,今天湊空過來看看她,順便送些東西過來。筱竹呢,在房裡麼?喲,這是怎麼了,誰惹焰緋不高興啦?剛剛我走到門口,恍惚聽得什麼‘偷看不偷看’的,臨進門前焰緋的那句‘衣冠禽獸’我倒是聽得清楚,只是我想問問,這句話說的又是誰啊?”
焰緋喘了口氣,回身道:“芊媚小姐好,方纔姑娘覺得乏力回房歇息了,我帶您過去。”
芊媚擺擺手:“我找玉老闆還是些事,稍後再過去,現下就煩你帶着香遙去見方姑娘吧,有些東西需要她親自過目,你才知道要怎麼收起來呢。”
香遙隨後進門,手上大包小包,走得倒是穩當,兩人穿過後門,一徑去了。
芊媚整了整衣襬,將面紗取下,在三人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了,玉人方過來給她添了杯茶道:“你就別湊這個熱鬧了,還嫌不夠亂哪,明明早就到了,就是不進來。”
芊媚笑:“我要是那會兒進來,可就聽不到實話了。唉,我說你們幾個,筱竹好歹也幫過你們一回,你們做出這種事情根本就是恩將仇報!筱竹向來不喜人近身,我認識她那麼多年了,都沒看過她入浴的模樣呢……”
玉人方扶額,心想:這下可好,亂成一鍋粥了。筱竹啊,這個爛攤子可要怎麼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