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眉真人的猝然入場令我和溫嘯風大感震驚,急忙想出言阻止,黃眉真人已然傲然屹立場中,橫眉冷視着那矮胖的僧人歸土。
黃眉真人之所以不經我的同意便貿然上場應敵應該與我跟他先前的談話有關,我先前的那番話雖然出於好心,但是在他聽來或多或少會感覺我看他不起,加上他報恩心切,所以纔會主動出場應戰。
我和溫嘯風雖然雙雙皺眉卻也不便出言令其下場,如若那樣會令黃眉真人大爲難堪,木已成舟,只好任其一搏了。
“無量天尊,貧道通天座下岷西黃靈山黃眉虎,來人通名。”黃眉真人身材高大俯視對手報上了自家的姓名和來歷。與其他獸身修道的異類不同,黃眉真人並沒有隱藏自己的獸類身份,他之所以這麼做原因有二,一是此人‘性’格直爽不喜遮掩,二是他本爲虎身地位顯貴,與那蛇蟲鼠蟻自是不同。
“阿彌陀佛,貧僧敦煌梵天寺歸土。”歸土昂首報上了來歷名號,他雖然身材矮小嗓‘門’卻異常洪亮,給人感覺不是在說話而是在呼喊。
“扯斷脖子你也是個土行孫。”金剛炮笑謔的又諷刺了一句,轉而發現慕容追風神情不善,急忙用燒‘雞’堵住了嘴巴。慕容追風前世就是個侏儒,金剛炮一口一個土行孫的吆喝,雖然罵的是對手,但慕容追風聽來也肯定感覺彆扭。
“貧僧這根護法銅棍乃八部天龍迦樓羅所留,上縈佛威霸道非常,請賜教!”歸土銅棍前伸拉開了架勢。
“貧道所用護手金鉤乃我本體虎爪淬鍊,可開山裂地,你自小心。”黃眉真人雙‘腿’微蹲作勢請招。
歸土見狀也不遲疑,怒吼一聲揮棍疾進,黃眉真人側身閃過,揮鉤倒挑。一高一矮,一長一短,進退攻守戰到了一處。
二人上場後的表現令我暗自點頭,他們二人除了自報家‘門’之外,進攻之前還報上了各自武器的來歷,這一點是非常磊落的,而且根據二人各自的進攻招數來看,他們之間的這場鬥法會比先前的那幾場要光明許多。
“老婆,八部天龍小嘍羅是幹啥的?”金剛炮先前的言語令慕容追風大爲不快,此時便故作無知佯裝請教。其實他這一世雖然蠢笨,但是前世還是讀過一些書的,自然知道八部天龍的典故。
“明知故問。”慕容追風沒好氣兒的看了一眼金剛炮。其實八部天龍正如金剛炮刻意歪曲的小嘍羅是一個意思。它們並不像世人想象的那麼厲害,所謂八部就是八個非人的種族,具體說來就是一天衆,二龍衆、三夜叉、四乾達婆、五阿修羅,六迦樓羅,七緊那羅,八摩呼羅迦,至於天龍則只是個泛稱。根據佛教的經文記載這些種族在佛祖講經的時候喜歡前往聽經,佛法修爲也並不高深,平時充當的也就是看守,護衛,坐騎之類的角‘色’。歸土所說的迦樓羅的本相是一隻金翅大鳥,乃印度大神毗溼奴的坐騎。
“此戰可能恆古未有。”溫嘯風看着場中纏鬥的二人輕聲說道。
“的確怪異。”我點頭附和。其實自古以來的鬥法比試數不勝數,慘烈悲壯的比比皆是,溫嘯風之所以說此戰前所未有是因爲這場比斗極其怪異,一僧一道,一高一矮,一人一獸,矮者本應用短兵器憑藉身形靈活走以險求勝之路,卻偏偏使用了一根七尺銅棍大開大合。高者本該用長兵器憑身高臂長的優勢壓制對手,卻偏偏用了一對只有一尺長短的四爪金鉤。矮者用長剛猛,高者用短求險,這種不應大勢反其道而行之的戰術使得場中的搏鬥異常驚險。
“的確怪異。”金剛炮從慕容追風處碰了一鼻子灰,轉而加入了我和溫嘯風的談話。
“四師兄高見。”溫嘯風轉視金剛炮。他甦醒以後一直嚴格按照禮數對待金剛炮,從未像我這樣戲‘弄’嘲諷過他。
“你看出什麼了?”我斜視金剛炮,我對於他鸚鵡學舌般的那句‘的確怪異’大感好奇。
“那個土行...那個歸土手裡的棍子在跟黃眉真人的護手鉤碰撞的時候直冒火星子,這就說明那根棍子不是純銅的。”金剛炮洋洋自得。
“四師兄高見。”我學着溫嘯風的語氣衝金剛炮豎起了大拇指。我還以爲他看出什麼來了呢,‘弄’了半天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棍子的材質上。
“掌教師叔,師伯,師叔請用茶。”就在此時公羊青霜帶領着紫陽觀弟子自寺外端來了茶水。
我接過茶水衝她點了點頭,而後金剛炮,慕容追風,溫嘯風依次接過了茶杯。金剛炮急於觀戰,一口將茶水喝完放下了茶杯,而慕容追風雖然將茶杯捏在手裡卻根本沒有喝水的意思。
“噗~”就在此時,我的身側傳來了一聲茶水噴濺的聲音,應該是溫嘯風被茶水嗆到了。
“八哥,你沒事吧?”我關切的轉頭看着溫嘯風。我們這些修道中人平時最注重的就是呼吸的調節和氣息的運用,像這種喝水被嗆到的情況從來就不會出現過,除非體內的氣息出現了異常。
“沒事,你且看。”溫嘯風笑着放下茶杯伸手前指。
我順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擡頭西望,忍不住也是暗自莞爾,鑑真此刻雙手護‘胸’神情凝重,而鑑‘性’則拉開架勢擋在了他的面前。看來我們先前的偷襲之舉真的把他們給燒怕了,一見公羊青霜出現他們就下意識的以爲我們又要下手燒那黃紙。兩人那如臨大敵的神情纔是令溫嘯風發笑的原因。
“二位師叔?”公羊青霜見我和溫嘯風無故發笑忍不住出言發問。
“沒事,你不要再送茶水來了。”我刻意擡高了聲調讓鑑真鑑‘性’聽到我的話藉機羞辱他們。
“這麼熱的天你不喝,我和追風還得喝呢,甭聽他的,該送送。”金剛炮不明白我的用意,出言反對。
“送吧。”我微笑着揮手遣走了公羊青霜,將視線又轉移到了場中。
場中二人纏鬥到現在已經足有半個小時,規土的護法銅棍狂舞如飛鬥志昂揚,黃眉四爪金鉤左右開弓氣勢正盛,看來一時片刻二人還分不出勝負。
明刀明槍的攻守持續了兩個多時辰,就在太陽逐漸落下夜幕悄然籠罩的時候,意想不到的情況再次出現,
歸土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