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溫嘯風的聲音略顯沙啞,儘管如此還是依稀能夠聽出當年的口音,而一句九弟也使我馬上找回了當年同殿學道的感覺,一時之間心潮澎湃,反倒說不出話來了。
“己丑年。”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說出了年代。
“我已經在那雲峰之上呆了三十多年?”溫嘯風很快的計算出了年頭,他是古時之人,自然懂得天干地支的計年方法。
“是的,八哥,你快躺下。”我見他頭腦清醒了很是高興。
“九弟,你是不是用了往生陣法?”溫嘯風從緊張的情緒中緩了過來,雙腿開始打顫。
“是的。”我急忙伸手扶他躺了下來。我的氣息與樣貌與前世極爲相似,而且我會的法術溫嘯風也會,所以他輕易的便猜到了我使用了往生陣法,已經再世爲人。
“蒼天垂憐,讓你我兄弟二人再度聚首。”溫嘯風的聲音嘶啞無力,看的出來他已經病入膏肓。
“八哥,四師兄和六師姐就在隔壁,你想不想見見他們?”我見溫嘯風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這才向他說起金剛炮和慕容追風。
溫嘯風聽到我的話,微眯雙眼望向旁邊房間,明顯的是出於習慣,想要觀察他們二人的氣息。
“不要御氣。”我見狀急忙延出靈氣封住他的氣海,阻止他調御自身靈氣。他身患絕症,使用靈氣會加重他的病情。
“紫氣顛峰?!”溫嘯風調御靈氣不果,擡頭疑惑的看着我。
我苦笑的點了點頭沒有接他的話茬,不管是紫氣還是紫氣顛峰都沒有辦法醫治他的疾病挽救他的生命,不提也罷。
“八哥,四師兄使用的是封神鎖魂法,六師姐用的是御氣延靈術,他們現在都不是本來的軀體了,你不要驚奇,我這就叫他們進來。”我衝溫嘯風簡略的介紹了一下黃溯風和慕容追風的情況。
“御氣延靈?”溫嘯風皺着眉頭無力的重複了一句。土屬弟子使用封神玉保存神識的方法溫嘯風自然知曉,而邪惡的御氣延靈術他自然也知道。
“她也是無奈爲之。”我衝溫嘯風點了點頭,轉身喊了一聲,片刻之後金剛炮和慕容追風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溫嘯風見到慕容追風和金剛炮並沒有馬上開口,只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按照古時禮節,溫嘯風排行在黃溯風和慕容追風之下,見面應該率先行禮問好。而現在溫嘯風只是點頭而沒有開口,這就表明他並不能確認進來的這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就是前世的四師兄黃溯風和六師姐慕容追風。
“嘯風子,你感覺如何?”慕容追風率先開了口。她前世雖然性格孤僻怪異,但是跟溫嘯風這個玩物喪志的師弟關係還不錯。究其原因很可能是因爲溫嘯風當年曾經給她畫過一副畫像,畫像裡巧妙的以坐石拈花的巧妙姿勢掩蓋了慕容追風的侏儒體態,這副畫像令慕容追風大爲開懷。不過她生性刻薄,雖然今世性情有所緩和,但是前世與諸位師兄弟相見一律都是直呼道號。
“你是六師姐?”溫嘯風掙扎着坐了起來。慕容追風雖然不是原來的軀體,但是聲音和氣質卻依如往昔,說話仍舊略帶福建方言。
慕容追風見溫嘯風對她持懷疑態度也並不惱怒,揚袖露指放於鼻翼,微閉雙目作拈花陶醉神情。她的這個動作正是當年溫嘯風爲她畫的那幅畫像裡的動作。
“六師姐,嘯風子稽首問安。”溫嘯風見狀大悟,急忙掙扎着起身想要稽首行禮,奈何他身患絕症手腳無力,氣海之中的靈氣又被我封住無法御氣支撐,竟然連翻身下牀的力氣都沒有了。
“老八,你等着,我給你拿人蔘湯去。”金剛炮見到眼前的情景,急忙轉身跑了出去。
“九弟,他是何人?”溫嘯風疑惑的看着大呼小叫的跑出去的金剛炮。
“他就是四師兄黃溯風。”我苦笑着點了點頭。金剛炮這個矮胖子跟當年高大魁梧的黃溯風差距真的是太大了,兩者之間根本就是黃鼠狼和肥耗子的差別。
“師姐?”溫嘯風又轉頭看着慕容追風,目的自然是要進一步確認我的話。
“溯風現在是我的外子。”慕容追風笑着點了點頭。
“紫陽觀現在還有何人?”溫嘯風猛然之間提高了聲調,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只有咱們四人了。”我急忙回答道。
“師姐九弟:五師兄是叛徒,欺師滅祖,殘殺同門,三師兄就是被他所害的。他日若有相遇......”溫嘯風的聲音越來越大,奈何他本來就體虛無力,情緒過分激動之下竟然暈厥了過去。
我見狀急忙站了起來,剛走到門口就見到小雪手裡端着木盤走了過來,上面放着兩隻瓷碗,隱約傳來的苦澀之氣和淡香之氣說明她端來的正是人蔘和龍蛻。
我伸手接過小雪端來的木盤,轉身走了回來準備爲溫嘯風灌服。慕容追風見我不善護理,急忙接過了瓷碗和湯匙,示意我將溫嘯風扶起,由她細心的將那兩碗貴比黃金的湯藥餵了下去。
“老於,問出啥來了?”金剛炮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拿着那兩包所謂的藥品。
“他是犯人嗎,你還想逼供?”我沒好氣的橫了金剛炮一眼。溫嘯此刻的情形並不樂觀,喚醒之後並不適合問他太多的問題。溫嘯風所說的老五叛教的事情我們也早就知曉了,至於他跟隨齊御風遠戰東海的情景以及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們現在還一無所知。
“還有倆鐘頭天就亮了,老八這個樣能參加開派大典嗎?”金剛炮根本無視我瞪過去的眼神。
“揹我也得給他背上去。”我凝重的說道。我連已經死去的公羊倚風都請了來,自然不會拉下生病的溫嘯風,他是當年紫陽觀九大弟子之一,於情於理都應該參加這種隆重的典禮。而我之所以在開派前夕將他喚醒,爲的也是這個。
兩碗奇藥灌下去,溫嘯風很快便悠悠醒轉。
溫嘯風雖然醒了過來,但是身體還很是虛弱。我見到這個情景便開始先行向他說明了我和金剛炮身上發生的事情,金剛炮雖然渾噩好在他還有黃溯風的記憶,所以很快二人便互相相認見禮,氣氛開始融洽了起來。
我轉而向溫嘯風轉述了我當年下山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當聽及我與大師兄雙雙使用逆天訣引發天譴時溫嘯風搖頭嘆氣。聽及我差點將前世的法器賣掉時溫嘯風好奇的追問原因,金剛炮見狀急忙拉着慕容追風離開了,“老婆,讓他倆敘舊,咱出去忙活正事兒。”
見金剛炮和慕容追風離開,我這纔將金剛炮當年的醜事說了出來,換得了溫嘯風一陣爽朗的笑聲。
“八哥,你們當年奔赴東海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見溫嘯風精神好轉,這纔出言發問。當年老大被逐,我辭師下山,二五七八去東海,三六看家,老四面壁,紫陽觀九大弟子從那時候就斷了音信。
溫嘯風聽到我的問題,嘆着氣講述起了當年發生的事情,當年的戰況我雖然在妲媚兒口中間接的瞭解了一些,但是妲媚兒知道的遠遠沒有溫嘯風這個親自參與戰鬥的人知道的詳細,戰鬥的場面比妲媚兒轉述的更加慘烈。由於紫陽觀衆人有着風行凌空之術,所以率先加入了戰事,由於有着觀氣之術可尋敵蹤避實擊虛,四人屢屢見功而無損傷。後期的變故跟妲媚兒所說的完全一樣,四人分成了四組,到最後被人各個擊破了。不過溫嘯風當時卻並沒有懷疑問題出在老五葉傲風身上。
“八哥,你當初爲什麼沒有懷疑傲風子?”我忍不住出言發問。
“因爲當時我被落雲山的道人所傷,是他用東海聖物碧珊金桐救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