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前所在的位置離寒鼠地圖上的第二道氣息千年兕鼠居住的黃庭洞府並不遠,這種事情由它來幹那是最合適不過了。
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能讓人家來拱稀泥,因而揮舞着干將砍伐了大量的樹木扔進了水潭,憑藉着大火的高溫將水潭內的淤泥烘乾之後才捏訣東掠,去尋找那條千年兕鼠。
千年兕鼠發出的是黃色靈氣,自然界中散發着這種顏色靈氣的動物並不多,加上自己先前曾經來過這裡,所以很容易便找到了它。
兕鼠經過一年多的修養,肩上的傷口早已癒合,毛髮也呈現鮮亮的黃色,見到我的到來很是歡喜,它自然不會忘記我當年使用干將砍斷鎖鏈還它自由的恩情,在洞府中左右尋找,片刻之後在角落裡叼出半隻吃剩下的狍子,可是猶豫了片刻又放了回去,看它那憨厚的神態我忍不住的想笑,這就跟貧苦人家來了一位貴客,主人沒有好東西招呼客人時表現出的神情很是相似。
洞府內先前聚集的大量屍骨已經被它銜了出去,所以整個洞府並沒有先前的那麼骯髒不堪,看着它鼻上的犀角長了少許,我的內心也很是欣慰。
“近來可好?”我衝趴臥在我眼前的兕鼠問道。兕鼠先前被困了一千多年,應該聽不懂現在的語言。再者就是自己這次來是想讓人家幫忙的,它雖然憨厚卻也應該尊重它。
兕鼠聽到我的話連連點頭,眼神之中流露出了無限感激的神情,它修行多年,自然能夠發現我此刻已經紫氣加身,所以感激之中還夾帶着敬畏。
雖然自己先前曾經對這隻兕鼠有過恩惠,但是畢竟不能挾恩圖報,所以便婉轉的向它說明了來意,問它能不能幫忙。兕鼠聽完我的話片刻也不猶豫,轉身就向洞外跑去,我隨後跟上爲其指引路徑。
這隻兕鼠可生食虎豹,體形自然巨大,但是未曾想它的行動速度竟然如此迅捷,我在上空掠行,它在地面上徑直前衝,但凡有攔路之物兕鼠就會甩動腦袋將其撞飛,看的我暗暗咂舌,這隻兕鼠的性格倒是與金剛炮的性格有點類似,如果能給金剛炮當個座騎倒也威猛驍勇,可惜的是兕鼠的形象很像耗子,讓金剛炮騎着耗子到處跑他肯定不幹。
回到水潭邊我擡手看了看錶,發現兕鼠狂奔了兩百多裡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而且停下之後並不見氣息的粗重,內心裡不由得又高看了它幾分。
我拿出爽靈遞到它的眼前,向它說明了所要尋找的兩把小劍的模樣,兕鼠點頭表示理解,轉身走向水潭,一躍而下。
水潭中的火苗自然已經熄滅,可是淤泥只是烤乾了表皮,因而兕鼠跳進去之後直接陷了進去,片刻工夫就沒了蹤影,看來這裡的淤泥比我想象中要深的多。
就在我爲兕鼠的安全擔憂的時候,水潭中的淤泥下有了動靜,柔軟的淤泥被陷於潭底的兕鼠四足並用的刨了出來,飛濺着落於水潭北側,但凡遇到硬物,兕鼠就會將其刨至西側,每過一柱香的時間,兕鼠就會出來伸頭換氣,除此之外片刻不休。即便如此,將胎光和幽精兩件沾滿淤泥的法劍挖出時也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渾身沾滿了惡臭淤泥的兕鼠鑽進水潭北側的湖泊洗去身上的污物,這纔回到了我的旁邊,而此時我已經將胎光幽精兩把法劍洗淨放進了包裡。
兕鼠身上的淤泥雖然被它洗掉了,可是殘留在身上的臭氣卻洗不掉,我看在眼裡很是過意不去,拱手衝它道謝,兕鼠雖然口不能言但是眼神裡流露出的欣喜是隱藏不住了,很顯然它爲自己能報答我先前對它的恩情感到高興。
目送兕鼠東去,這才挑選了一處乾淨的地方點火取暖,掏出乾糧沒吃上幾口,就發現兕鼠又回來了,這次嘴裡銜的是隻粗大的松枝,待得近了我才注意到松枝上長着數個碩大的松果,兕鼠將長有松果的松枝放下,衝我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去。
我看在眼裡很是感動,這條兕鼠很通人性,它這是給我送晚飯來了。之所以連松枝一起銜來,是擔心自己的涎水污染了松子。區區一條畜生如此知恩圖報有情有義,我震驚之下急忙出言喊住了它。
“方圓三百里內可有夙敵?”我伸手指了指四周。俗話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隻兕鼠本來的道行已經被唐朝的那幫觀星道士給破除了,以它現今的修爲自然可能有敵人,如果能夠幫它除去夙敵,也算是償還了它今日的一番辛苦。
兕鼠聽到我的話連連搖頭,看樣子是沒有。我想想也對,這裡距離外面只有五百多裡,還未進入崑崙山內部,有道行的東西自然不多。
“可有未償心願?”我追問了一句。兕鼠現在沒有多少靈氣,要想度劫恐怕還需要數百上千年,等到那個時候我早已經死了,所以趁現在自己還活着,能幫到它的地方就幫幫它。
聽到我這句話,兕鼠停頓了片刻,不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但說無防。”它既然停頓就表示它在思考,之所以搖頭可能是不好意思勞煩我。
兕鼠聽到我的話後便有了動作,又撲又跳的開始蹦跳,可惜的是它畢竟不像人那麼聰明,爪子也不能代替手指作出準確的姿勢,所以它蹦跳了半天我也只是猜出了個大概,爲保周全只好自己出言發問。
“懸崖之下有汝同類?”根據兕鼠先前的動作來看,好象是它的同類掉進了一個很深的懸崖。
兕鼠連連點頭。
“汝欲求本真人出手施救?”我疑惑的問道。兕鼠被困多年,重獲自由之後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同類,最大的可能就是事情發生在它被困之前。
兕鼠聽到我的問話,快速躺臥於地,作屍體狀。
“你是不是想讓我去懸崖下面尋找你同類的屍骨啊?”我恍然大悟之下說的是現在的語言。
兕鼠聽到我的話快速翻身而起,連連點頭,現在的語言和古語相差不大,早知道它聽的懂我也不用饒舌了。
“走,帶我去!”我重重的衝它點了點頭,兕鼠歡叫一聲,調頭而去。我伸手將它先前銜來的松果摘下放進了揹包尾隨了過去。
兕鼠晚上也可以視物,不過由於先前的挖掘使得它體力大爲下降,所以奔跑的速度大不如前,凌晨一點,兕鼠終於將我領到了距其洞府不足百里的一處懸崖。
看到眼前出現的懸崖自己終於明白兕鼠爲什麼不親自下去尋找了,因爲這處懸崖恰巧位於四座山峰中央,爲不規則的正方形,直徑約有三裡之餘,俯身下望,發現四壁平滑如切,深不見底,不過好在懸崖之下並沒有升起霧氣,這說明這下面有水的可能性不大。使用觀氣訣再看,發現懸崖下隱約出現了一股紅色的靈氣,根據其氣息形狀來判斷應該是一隻蠍形動物,不過氣息呈現紅色應該不會太過難纏。
“你的伴兒就在這下面?”我轉身衝身邊神情悲切的兕鼠問道。
誰知兕鼠聽到我的話卻連連搖頭。
“不在這下面,你將我領到這裡做什麼?”我疑惑的問道。
兕鼠聽到我的話頓時流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急的身形急轉哼哼唧唧,無奈口不難言,無法描述。情急之下竟然雙膝跪地,脖頸上仰,口脣微動作吃奶狀。
“你的母親?”看到它的怪異舉動,我瞬時恍然大悟,這隻兕鼠是公的,自然不會哺育後代,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跌落懸崖喪了性命的那隻兕鼠是它的媽媽。
兕鼠趴臥於地連連點頭,嗚嗚有聲。
本來我一直以前跌落懸崖的是它的配偶,弄了半天是它的媽媽,誰說禽獸之屬不懂孝道,烏鴉的反哺,山羊的跪乳皆是動物大孝之舉,沒曾想這隻兕鼠也有此等情義。
“我馬上下去,一旁等我。”我轉身衝它點了點頭,抽出干將走到崖邊,捏着風行訣縱身跳了下去。
這處懸崖比我想象的還要深,風行訣畢竟不能當飛機用,中途自崖壁上呈之字形兩次借力之後,方纔落於懸崖下的谷底,而谷底也並沒有我先前設想的那麼恐怖,谷底的地勢很是平緩,並沒有長有什麼大型的植物,甚至連雜草都沒有,畢竟這裡距離上方太遠,也接受不到多少陽光,環視左右,發現除了林立的怪石之外也有幾具失足跌進谷底的動物骨骼,由於年代久遠,很多都殘缺不全了。
此外發出紅色靈氣的動物的確是只一尺長短的蠍子,與普通蠍子不同的是它並沒有眼睛,額頭正中長着一隻類似於眼睛的紅色事物,見到這隻蠍子我不禁暗歎一聲“造化!”
蠍子感受到我的紫色靈氣,快速的跑遠,而我也並未着急追趕,谷底也就不到兩平方公里,它跑不到哪兒去,最主要的是我的目標也不是它。
站起身開始在幾具動物的屍體中尋找,奈何那些看似完整的動物骨骼早已經酥化,輕輕一碰就會化爲粉末,不過好在這些骨骼中也沒有非常巨大的兕鼠骨骼,不然的話我只能帶上去一包骨灰了。
而真實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當我在谷底南側尋找到那具兕鼠骨骼的時候,它的骨骼也已經風化的一碰就碎,畢竟過了一千多年,想保持完整的骨骼肯定難以做到,不過好在這隻母兕鼠在跌下之後並沒有馬上斃命,而是掙扎着挪到避風處才嚥氣的,巨大的頭骨由於位於崖壁的內側而得以保存了下來。
我將干將回鞘,伸手抱起那個巨大的頭骨,御氣借力的回到了地面。
焦躁不安的兕鼠見我帶回了母兕鼠的頭骨,反而安靜了下來。走過來端詳着巨大頭骨。我看的心酸便將頭骨放在地面上,轉身走了出去。
一支菸抽完回到原地,兕鼠正趴臥在地上,注視着那隻巨大頭骨。見到我走了回來,它再次轉頭望向懸崖,意思很明顯,它還想讓我下去把其他的骨骼帶回來。
“沒有了。”我搖頭說道。雖然哺乳動物與冷血動物相比要聰明許多,但是它肯定也聽不懂酥化風化這些詞彙,所以我只能力求簡單的與它交流。
兕鼠聞言失望的甩了甩頭,低頭叼起那隻頭骨轉身離去了。
看着緩緩離開的兕鼠我內心很是酸澀,並沒有怪罪它沒有向到道謝就轉身離開。我不是它,所以我不知道它在被人鎖了琵琶骨囚禁在洞府地道中那漫長的千載歲月究竟腦海裡都想了些什麼,但是我想支撐它活下來的肯定不是仇恨和求生的本能,而是在它心中還有那一點未了的心願。
以人推己,腦海中不由得又浮現出了王豔佩的身影,她在陰曹之中究竟遇到了什麼,她的魂魄是否也在苦等着我前去救她,想到此處再次怨恨起了那個將她魂魄拘走的明惠禪師,等我達到了紫氣顛峰,必定再上九華挑戰於他。
可惜自己現在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父母養育恩情未償,金剛炮與慕容追風大限之後他們的子女還要我來撫養,紫陽觀需要我來主持,殺害三師兄的葉傲風沒有找到......
如果我到達了紫氣顛峰仍然救不迴心中所愛,那麼所有心願了結之日也就是我絕脈散功與王豔佩魂魄相聚之期!
想到此處扔掉菸頭走向懸崖,谷底的那隻蠍子名爲鬼目琵琶,它本身並沒有什麼用處,但是有它的地方,周圍肯定有着另外一種陰物:斷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