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時會欺騙我們,我們親眼所見的未必是真的,我們所要做的就是透過事情的迷霧看清事情的真相。
唐婉涼那麼堅決地告訴他。不是她偷的企劃案,難道說真不是唐婉涼乾的?可是現在所有的事情痕跡都指向唐婉涼。
韓景初冷靜下來才發現事情可能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那天除了唐婉涼單獨在他辦公室待過,還有蘇薇安也單獨在他辦公室待過。
可是他的薇安會做背叛他的事嗎?
韓景初拿出手機撥打了許銘的電話。
“總裁。”許銘此時正在公司裡處理着招標會後的一些事宜就接到了韓景初的電話。
“讓米麗協助你一起安撫好公司裡的人。讓他們不該說的不要在外面亂說。城北土地招標的事已經結束了,那些辛苦加班的人付給他們雙倍的加班費。然後就讓他們休息幾天吧。”韓景初有條不亂地交代着。
“好的,總裁。我這就去辦。”有假放又可以加工資。相信大家都會開心的。
“你再去安排一下,讓人跟着佳成集團的陳總。看他最近都和誰接觸了。”既然自己這邊查不到是誰偷的企劃案,那就從陳總那邊入手吧。
“是,總裁。”許銘接到韓景初的指令就立馬去安排人手了。
韓景初掛完電話後,想想還是給傅斯寒打了個電話,畢竟在黑道上打探消息這方面傅斯寒的人脈還是比他更廣的,打探到的消息會更深入一點。
“呦,韓總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傅斯寒吊兒郎當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
傅斯寒並沒有聽見韓景初的回答就知道自己這張臭嘴又哪裡惹到他了。發火的韓景初還是很可怕的,所以他只好收起尾巴乖乖地問到,“打電話給我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對於傅斯寒的默契。韓景初還是很欣慰的。既然他這樣問了韓景初就不客氣地開口了,“讓你的人幫我去查一下佳成集團的陳總。我要他最近的行蹤。”
“陳總?你的死對頭?這個好說,好說。”傅斯寒還以爲韓景初要讓他幹什麼呢,原來就是查一個人的行蹤,這個對於他來說太簡單了。
韓景初掛完電話後就感覺到唐婉涼的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下動着,長而密的睫毛也在輕顫着,他知道唐婉涼馬上就要醒過來了,連忙收起手機走到牀邊看着她甦醒。
而唐婉涼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痛,尤其是臉頰。痛醒的唐婉涼一睜開眼就看見她最不想見的人——韓景初。
唐婉涼想側過頭去不看韓景初,可她一動就碰到受傷的左臉,痛得“嘶——”地一聲叫了出來。
“你不要動,你看碰到傷口又痛了吧。”韓景初坐到唐婉涼的身邊,想扶她起來。
可唐婉涼避開了他的手,自己慢慢地用手摸着臉頰。這是韓景初留下的傷痕,這是他留下的痛,她不會忘記。
突然,唐婉涼像想到什麼似的,急急地想用手去確認一下,可臨到要摸到了,又像害怕嚇到他一樣,故而唐婉涼輕柔地撫着肚子,一臉的茫然看向韓景初,等着他給她個回答。
“你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只是你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韓景初看明白了唐婉涼眼裡的意思,出聲回答到。
唐婉涼鬆了口氣,用手輕輕地拍着肚子,謝謝孩子還沒有離開她。唐婉涼覺得現在她的世界是一片黑暗,而在這黑暗的世界裡,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光。
以前,爺爺是她避風的港灣,是她的光,可現在爺爺死了,她的避風港灣已經破碎了,她覺得自己在哪都是一樣的,身如汪洋大海里的一片枯葉,隨風飄揚。
如果她離婚了,是不是就可以隨風而上,過自己的生活了?
她在經過唐家的一系列的變故後,早已心如枯槁,現在又被韓景初當成小偷,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她不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韓景初身邊有什麼意義。
她的大哥哥已經不再需要她了,也保護不了她了,而傷害她的恰恰就是她的大哥哥。
她本想拿出上次蘇薇安在韓老爺子的生日宴會上故意刺傷自己用來陷害她的視頻,可現在她覺得累了,不想再管這些事情了。自己拿與不拿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愛就是不愛,她,可以勸自己放手的。
“韓景初,我們離婚吧。”
連唐婉涼也沒想到她可以這樣平靜地說出來,她以爲自己再說這句話時都會是歇斯底里的,都是悲痛欲絕的。
韓景初聽見了唐婉涼的話,可他依然站在牀邊不言不語。
唐婉涼又想和他離婚了,可他自己想嗎?不想,一點都不想放唐婉涼離開他的身邊。既然唐婉涼想飛,那他就折了她的翅膀,拉着她一起墜入黑暗中。
韓景初的眼裡醞釀着瘋狂,他平和地坐到唐婉涼的身邊,雙手捧着她的頭,讓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眼睛,讓她看清楚他眼裡的瘋狂。
韓景初在唐婉涼黑亮的眼珠裡看見了自己的臉,他覺得這樣真好,她的眼裡只有他韓景初一人,再無其他人。
“唐婉涼,你想離婚?我答應了嗎。”韓景初眼裡如暴風雨般瘋狂,可說出的話確實如雨後的天空,平和至極。
“你還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折磨?”韓景初嗤笑出聲,“對,我還沒折磨夠呢,你怎麼可以說離婚。還有你以孩子做抵押的五百萬和做交易換來的八百萬都沒還,你怎麼敢和我說離婚。”韓景初邊說邊撫摸着唐婉涼雪白的臉。
“韓景初,你——”
“噓,不要生氣,我不過是說出了實情而已,不用激動的。”韓景初把自己的手指豎在唐婉涼的脣邊,輕笑着說。
“如果我還完這一千三百萬就可以離婚了,是吧?”
“不可以。”韓景初輕捏着唐婉涼的耳朵,趴在她耳邊低聲地說着,“不止這一千三百萬,還有你背叛我,把我的企劃案賣了的一千萬,這樣算起來應該是兩千三百萬。”
韓景初說完就狠狠地吻住了唐婉涼的脣,不給唐婉涼一絲呼吸的空間,抱着她不顧她的掙扎狠狠地吻着。
他們的婚姻只值兩千三百萬!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一場報復,可她從沒想到有一天他們的婚姻可以這樣赤.裸裸地明碼標價。
唐婉涼痛苦地嗚咽着,她覺得自己呼吸不過來,馬上就要窒息時,韓景初卻放鬆了,轉而輕柔地舔抵着她的脣,給了唐婉涼呼吸的機會。
唐婉涼一把推開韓景初,反手就是一個巴掌。
韓景初自若地轉回頭,伸出舌頭舔舔唐婉涼此時已變得粉嫩的嘴脣,啞着嗓子說:“唐婉涼,剛纔的吻很美味。這樣吧,剛剛的吻就抵了一百萬。”
韓景初看着氣憤的唐婉涼,心裡好痛。
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他不想把事情變成這樣的,可是他說出口的話卻在深深地傷害着他們倆個人,就像受傷的野獸拼命地露出自己的利齒來掩飾自己的傷口,以此來保護自己不再受傷。
“唐婉涼,你看你多值錢,一個吻就值一百萬。等你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那五百萬就一筆勾銷。”韓景初的薄脣一開一合就吐出傷唐婉涼至深的話,“你要不要和我多生幾個孩子,這樣你就可以早點還清你的債務了,你就可以逃離我的身邊了,豈不是很好?”
韓景初把她當成什麼了?生個孩子給五百萬,一個吻一百萬?他還真是看得起她唐婉涼。韓景初這是把她當成了高級的妓.女了,給錢就可以買到她身體。
他們畢竟夫妻一場,韓景初爲什麼要侮辱她到這種地步,他把她到底置於何地!他到底把他們的寶寶置於何地!
唐婉涼眼裡的亮漸漸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灘死水般的黑。
韓景初說一個吻抵一百萬,那是不是她多吻他幾次就可以抵消完她欠的錢了,這樣看來還真是挺划算的,唐婉涼自嘲地想着。
既然韓景初想把她的尊嚴和人格都徹底地踩進泥土裡,那好,她唐婉涼就如他所願。
唐婉涼淒涼地看着韓景初近在咫尺的臉,慢慢地把自己的脣貼到韓景初的脣上,他的脣涼涼的。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流到了他們相觸的脣間,再流進他們的口中,然後流進了心裡。
這是個苦澀的吻。
韓景初嚐到了脣間的苦澀,看到了唐婉涼的淚眼。她在逼着自己,她居然爲了還錢在逼自己吻他!
韓景初往後推去,結束了這個苦澀的吻。
“唐婉涼,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麼呆板的,那麼久了你還沒學會如何取悅男人。”韓景初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唐婉涼,“等你學會了,再來找我。”
唐婉涼,不要再這樣逼自己了。唐婉涼說他在折磨她,她又何嘗不是在折磨他。
韓景初忍住心裡的絞痛,轉身離開了病房。
唐婉涼在韓景初離開後,就倒在牀上痛哭起來。
她在韓景初的眼中就下賤到這種地步了,她是他的妻子啊!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