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愷擰着眉頭,凜然着神色,一字一句說的十分篤定:“孟先生,我想你應該明白,穆皎是我的。”
“我會跟她復婚的。”
說完以後,賀言愷又補了一句,已經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話音落下,孟澤霆就狐疑的看着他,好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淡聲道:“賀先生,你們都離婚了,她怎麼能是你的呢?再說了……”
他神色徒然變得嚴肅,微微擡着下顎,一派冷靜的開口道:“賀先生,我是來與你談合作的,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呢?”
孟澤霆來之前,已經派人調查過他和穆皎,他們發生的事情,不難調查的,畢竟當年在潭市,也算是家喻戶曉了。
還有那個什麼溫芊芊,亂七八糟的事情,孟澤霆都瞭解個明白了。
倒是沒有想到,賀言愷對穆皎的感情已經有了這種變化。
微微欠身,孟澤霆沉穩的開口:“賀先生,我看飯就不必繼續吃了,我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也有些累了,明天咱們公司見吧。”
賀言愷輕薄的脣角緊緊抿成一條線,面色不悅,但還是低低沉沉恩了一聲。
隨後,孟澤霆就離開這裡,賀言愷是緊隨其後。
穆皎從包房拿着包離開,走到酒店門口,就被孟澤霆拽住了手腕:“等一下,我送你。”
穆皎甩開他的手:“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你早點回酒店休息吧。”
“穆皎,賀言愷馬上過來,你想他送你,還是想我送你?”
孟澤霆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是想要送穆皎啊,而且也已經料定,穆皎是不會坐賀言愷的車的,他們在一起一點也不高興。
對,就是這樣的。
穆皎暗了暗神色,偏頭,正好看到賀言愷走過來,他目光始終緊緊投在穆皎的身上,四目相對,穆皎縮了縮瞳孔,轉過身,上了出租車。
隨即,孟澤霆也上去,他的助理則吩咐司機:“我們去五洲酒店。”
“去之前,先到靜海。”
孟澤霆微微偏頭,就見賀言愷望着他們的車離開,挑了下眉頭,他心情大好的說:“穆皎,我有些沒吃飽,你陪我去吃點什麼吧。”
“不去。”穆皎閉上眼睛靠着椅背,在孟澤霆還要開口的時候,沉聲道:“五洲酒店的飯菜還是不錯的,你餓了就去吃點,我給那的客房經理打電話,我跟她蠻熟悉的。”
之後,她便閉目養神,沒有再說一句話。
到了靜海,孟澤霆也下了車,環顧了下四周,問:“這就是你住的小區?”
“澤霆,剛纔我心情有些波動,你不要介意。”
穆皎斂着神色,方纔確實有些衝動,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
孟澤霆來了,自己還那樣對他,顯然不是很好啊。
聞言,孟澤霆輕哼了一聲,按着她的肩膀,說:“你幸虧還知道給我道歉,不然我覺得自己真是對你太好了,都讓你忘了,我是誰了。”
說話間,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開始用力。
穆皎擰了下眉頭,強忍着,他則挑着眉頭,瞥了眼一邊,看到那個身影后,輕哼一聲,順勢擁穆皎入懷中。
“好了,原諒你了,明天有時間一起吃飯。”
穆皎恩了一聲,推開他,他則勾着脣角上車,沒一會兒車子揚長而去。
穆皎鬆了口氣,低垂着眼眸進了樓道,她一直沒有注意,不遠處,賀言愷的車也停在那裡,就在他們到之後不久到的。
也就目睹了他們互動的全部過程,真是叫他……
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鷹一般銳利的眼眸狠狠眯了一下,沉聲喝道:“給我查,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許邵平點了點頭:“是的,總裁。”
穆皎回到家裡,賀言愷也沒有上去,只是看着家裡的燈亮了,他才吩咐許邵平開車去了夜色。
這個時候,夜色還沒有營業呢,不過他來了,侍應只能盡心盡力的伺候。
直接將他引到了他們慣常去的包廂,走到門口,侍應開口道:“賀先生,我們老闆正在裡面呢。”
賀言愷恩了一聲,將門推開,裡面就傳來陸南沂的聲音。
“哎喲喂,我的寶貝,你別那麼用力啊,老子疼,你媽的。”
門推開,陸南沂擰着眉頭,將手邊的酒瓶子扔過去:“誰啊,滾出去。”
“你叫誰滾?”賀言愷站在門口,腦袋一偏,酒瓶子落到地上,他掃了眼陸南沂。
一個女人正趴在他的腿上,幫他弄呢。
陸南沂被賀言愷一嚇,瞬間軟了,扯了扯嘴角,推開女人,煩躁的呵斥:“滾滾滾,滾出去!”
然後提着褲子去了洗手間,三分鐘後,整理好出來,靠着門口道:“嘛呀,嚇得我都軟了,這麼大怨氣。”
一邊說,他一邊拿着手機給哥幾個發信息。
賀言愷則吩咐侍應上酒:“老樣子先上着。”
那邊夏景琛回覆:“忙。”
唐墨則:“等着。”
侍應將包廂簡單收拾了下,將酒放下,陸南沂給他倒上,靠着沙發背,審視着他:“看這情形,穆皎又惹你了?還是今天跟孟家那位見的不高興啊?”
陸南沂想了想,啪的一聲拍了下自己的腦門:“瞧我這記性,孟家那位跟穆皎關係匪淺啊。”
嘭的一聲,賀言愷大手狠狠拍了下桌面。
陸南沂吞嚥了下口水:“瞧你,發這麼大火,來來來,哥們陪你喝,喝,不醉不歸。”
二十分鐘後,唐墨到,陸南沂已經差不多了,忙招呼他過來:“我不行了,你陪他,他今天要喝死我。”
“怎麼了這是?”唐墨意味深長的看着賀言愷,賀言愷擡眸掃他一眼,還未開口,陸南沂忙不迭的給解釋:“孟家那位你知道吧,跟咱們穆皎嫂子扯上關係了,你說這是整的啊。”
“孟澤霆?”唐墨嘖嘖兩聲:“那可是個狠角色啊,他們孟家,一個女人當家,可如今將孟家做的那麼大的,到底是這位孟三少爺,也是個不好惹的主。”
“而且,穆皎多難追啊。”陸南沂啪的一下摟住賀言愷,含糊不清地說:“你說你,偏偏相中穆皎了,那多難啃的骨頭啊,要不我打個電話,叫琳達來陪你吧。”
“滾。”賀言愷餘光冷冷掃了他一眼,下一秒,他就被唐墨拽着扔到一邊。
不知道喝了多少,等出夜色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他被唐墨送回望江苑,幾乎倒頭就睡了。
而唐墨則摩挲着手機,錄了音,才離開。
第二天,賀言愷是在一陣吵鬧的鈴聲中醒來的,他有點起牀氣,加上昨晚喝多了,頭實在是疼。
煩躁的扒着枕頭,摸着手機接起來,沉沉道:“喂。”
那頭停頓了兩秒,纔開口道:“你還睡醒?”
話畢,賀言愷揉了揉眉心,坐了起來:“穆皎?”
穆皎在那頭斂着神色,看着外頭陽光明媚,再看看腕錶的時間,低聲道:“已經十點了,需要過段時間打給你嗎?”
“不必,你想說什麼?”他始終蹙着眉頭,因爲頭實在是疼,不過聽聲音倒是聽不出,就是有些沙啞。
穆皎也就沒有含糊:“昨天你答應我,跟你去機場就答應考慮饒了我父親的事情,請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反悔了。”賀言愷掀開被子下牀,拿着牀頭的水杯喝了口水,拉開窗簾,赤腳走到洗手間,看着自己略顯狼狽的樣子,扒了扒頭髮。
那邊,穆皎深深吸了口氣:“賀言愷……”
“今晚我去你家吃飯,你好好給我做一頓好吃的,我再考慮一下。”
賀言愷慢條斯理的說着,出了洗手間,又坐回牀上,拿出一根菸來把玩,穆皎則在那頭冷冷呵斥:“賀言愷,你玩我是吧?”
賀言愷勾了下脣角,想到昨晚她和孟澤霆的親密互動,涼涼開口道:“對啊,你能把我怎麼樣?”
“賀言愷,你現在怎麼這麼無恥!”
“無恥倒是不至於,只是真的想吃你做的飯了,你又不會給我做,只能威脅你了,做不做由你,晚上我會去的。”
說罷,他將電話掛斷,看着窗外陽光明媚,薄脣淡淡揚起一個弧度,哪怕是跟穆皎說句話呢,心情也變得比之前好了一些。
而穆皎,被掛斷電話後,煩躁的摔了自己的手機到牀上,簡直了,這就是賀言愷,別的人都幹不出這種事情。
可她能有什麼辦法,她要是能有第二個辦法救穆啓高,都不會跟賀言愷糾纏到現在啊。
看了眼時間,她將準備後的東西拿着,出了門。
想了好久,終於還是決定,去看看穆辰了。
兩年了,她始終不敢回來,可回到潭市以後,又每一次都忍不住的想要去看他,她是那樣想他。
車子一路開到墓地,她抱着爲穆辰準備的禮物走上他的墓地,纔剛走了不遠,距離穆辰的墓地還有一點距離,就已經看到,大概是穆辰墓地的位置,站着一個女人。
那女人正拿着什麼東西,在墓碑上亂畫。
穆皎冷冽的神色,沉沉喝道:“喂,幹什麼呢,住手!”
女人似乎聽到了,緩緩回頭,穆皎看到女人的臉,周身的怒意頃刻間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