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您要不要緊?”楊遠已先一步衝進廚房。
林小碗聽到這話,越發緊張,加快步子往廚房衝,一邊急聲喊道:“少琛?你怎麼了?”
還沒待她衝進廚房,榮少琛已從廚房跑出來,一邊應聲:“沒事兒,我沒……唔……”
話沒說完,他又轉身往廚房跑去,廚房隨即傳來一陣隱忍的嘔吐聲。
“少琛!”林小碗驚惶地衝進廚房,見他扶在水池前嘔吐,她頓時慌了,衝楊遠尖聲叫道,“快,快叫醫生來!”
“沒,沒事兒。”榮少琛一手扯住林小碗手腕,一邊繼續作嘔。
“還說沒事兒!都吐成這樣了!你吃壞什麼東西了?天,不會是食物中毒吧?”見楊遠沒動身形,林小碗氣惱地斥道,“還愣着幹什麼啊?!”
楊遠抽了抽嘴角,沒應聲,默默地轉身出了廚房。
“喂……”
“小碗。”榮少琛一邊擦嘴角,一邊拉住她,隨即將廚房門給關上了。
“誒,你……”
“我沒事兒,”榮少琛倒吐着氣息道,“這藥真的太難喝了。”
林小碗大驚:“你,你喝了我喝的藥?!”
見榮少琛訕笑着點頭,她瞪大了眼睛質問,“你幹嘛喝我喝的藥?!那是女人喝的啊!”
榮少琛呲牙道:“我想和你感同身受。”
林小碗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這不需要你感同身受啊,藥能亂吃嗎?萬一吃出個……”
“不會,”榮少琛笑着打斷,“我沒喝下去,就嚐了味道。”
林小碗十分不解:“你幹嘛非要嘗藥的味道啊?”
“因爲,”榮少琛笑了笑,才繼續道,“因爲你現在呼氣吐出來的都是這藥的味道,讓我聞着睡不着覺。”
“啊?”林小碗本能地捂住嘴。
“我可沒嫌棄你的意思啊!”
林小碗對着手掌呵了呵氣,感覺吐出來的確實是藥汁的氣息,吐了吐舌.頭,歉聲道:“那你去隔壁房間睡吧。”
榮少琛馬上抓着她的手道:“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那……你睡沙發,同在一個房間,也算是在一起了。”
榮少琛扔搖頭:“我很快就能適應這藥汁的氣味。”
林小碗這才恍然大悟:“你來廚房偷嘗藥汁,就是爲了讓自己適應它難聞的氣味兒?”
“不全對,”榮少琛衝她拋了個媚眼,“最主要的是能和老婆安穩地睡一塊兒。”
林小碗聽着又好氣又心疼,想了想道:“要麼我背對着你睡。”
“不行,我喜歡看着你睡。”
“那……那我以後戴口罩睡覺。”
榮少琛頓時笑了起來:“只聽說過戴眼罩睡覺的,沒聽說過戴口罩睡覺的。”
說罷他轉過身,端起一邊的藥碗抿了一小口。
“誒!別……”林小碗的“喝”字還沒說出來,榮少琛就已對着水池吐了起來,她馬上上前一邊爲他輕撫後背,一邊心疼地責備道,“幹嘛要活受這份罪呢?再說了,你只是想聞習慣這種氣味兒,沒必要喝進嘴裡啊。”
榮少琛吐夠了,回首笑道:“你喝一大碗都不叫受罪,我嘗這一小口怎麼能算受罪呢?”
“叫我說你什麼好呢?”
見她一臉無奈之色,榮少琛拉着她的手嘻笑道:“你什麼都不用說,賞我幾個香吻就行。”
林小碗馬上張開嘴,故意對着他臉上呵氣,一邊哼道:“薰死你。”
榮少琛也不避開,直面迎過去,還撅起了嘴,嘻笑道:“我已經有抗體了,不怕薰。”
林小碗捧起他的臉,在他脣上啄了下,然後拉他往外走,一邊責怪:“你啊,大半夜的,不好好在房裡歇着,來廚房瞎折騰,害得大家白白爲你擔心,也不怕大家笑話。”
榮少琛眼一睜:“誰敢笑話我?”
“是,你是他們的大老闆,沒人敢笑話你行了吧?”
走出廚房,見客廳裡靜悄悄的,知道衆人都知曉了事由,都安心回房歇去了,林小碗頓住腳步回頭撒嬌:“你把人家的瞌睡都嚇跑了,怎麼補償人家?”
聽到熟悉的撒嬌聲,榮少琛全身軟酥酥的,本能地感覺她在暗示什麼,馬上想衝她拋個媚眼說逗弄的話,但很快就想到她目前的身體狀態容不得他親熱,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只得強壓下內心的悸動,輕笑着反問:“你想要我怎麼補償?”
林小碗左右瞟了眼,輕聲道:“我累了,揹我回房。”
果然不是特殊暗示。
榮少琛在心裡苦笑了下,隨即將她打橫抱起。
“誒——”
“別驚擾大家。”榮少琛低頭在她額前吻了吻,然後快步上樓。
如果她身體復原了那該多好啊,他把她抱回房後一定狠狠親熱一番,要知道他已經很久很久沒碰她了。
這麼想着,心底的欲.望越來越強烈,讓他覺得全身像被火燒似的,灼熱得難受。
林小碗卻沒注意到他的變化,而是心滿意足地靠在他懷裡,一邊輕呢着些無關痛癢的話。
她卻不知道在如此靜謐的夜晚,她的低喃聲對於榮少琛來說是某種極爲誘.人的信號。
榮少琛實在受不了,飛快走進房間,將她放至牀上後,說了句“我去想漱口”,便飛也似的進了衛生間。
林小碗不明就裡,還趴在牀上心疼地勒令他不許再試嘗她的藥。
可能蜜餞的甜味兒太淡,蓋不過中藥味兒,薄荷糖的味兒重,明天去買些薄荷糖來,晚上睡覺含顆薄荷糖,雖然薄荷糖的味兒有些衝,總比那藥汁的味兒好吧。
這麼想着,她才略微安了些心,躺在牀上回想榮少琛被藥汁嗆得狂吐的樣子,先是心疼,後來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小碗覺得鼻子癢癢的,連打了幾個噴嚏,耳邊響起leo的竊笑聲,她才知道leo又調皮了,睜開眼睛佯嗔道:“你個小壞蛋,又耍壞心眼兒呢!”
leo趴至她身上嘻笑道:“都快到中午了,你還在睡懶覺,真是大懶蟲,我們家第一懶蟲。”
林小碗故意瞪着眼睛往他腦門戳過去,一邊佯斥道:“沒大沒小的小壞蛋,竟然管起媽咪來了!”
“不是leo說你懶蟲,是我說的。”燕玲雲邊說邊走進來。
見母親滿臉笑容,林小碗坐起來笑着問道:“笑得這麼開心,是不是有人又給準岳母灌迷魂湯了?”
“榮少哪還需要灌迷魂湯啊?舅媽看到他就笑得合不攏嘴了。”
聽到周檬的聲音,林小碗十分驚喜:“檬檬?你怎麼來了?”
“不止檬檬來了,我也來了。”周洲笑着跟進來,接着道,“不止我們來了,我爸媽都來了。”
果然看到林蘋和周大力一併進房間,林小碗頓時高興地掀開被子下牀:“姑姑!姑父!”
林蘋馬上跑過來按住她:“別下牀,你還沒滿小月呢。”
“我沒事兒,我好着呢。”
燕玲雲在一邊笑道:“你按不住她的,她昨天晚上就下樓了。”
“哎呀,那怎麼行呢?雖然是小產,也要和普通月子一個休養的!”林蘋趕忙叮囑林小碗道,“聽姑的話,別亂動,別仗着自己年輕就什麼都不在乎,等上了年紀可沒後悔藥吃。”
見林小碗坐不住,周檬認真插話道:“碗碗,你就依了我媽吧,這樣她心裡能好受些。”
“檬檬!”
林蘋輕斥女兒,正要向林小碗解釋,抓着她手的林小碗已先出了聲:“姑姑,是那孩子與我和少琛無緣,與你不相干呢。你真要攬責任的話,我攪得你慶生都不開心,我才過意不去呢。”
她之前聽楊遠提起過姑姑因爲她的孩子沒了的事特別傷心、特別內疚的事。
燕玲雲笑道:“行了行了,大過年的別一個個哭喪着臉,現在不都好好的嗎?今天可是除夕夜,難得我們一家人能團聚在這裡,不應該高高興興嗎?”
周大力馬上接話:“對對,應該高高興興,一會兒你們都去包餃子,年夜飯我包了。”
“哇哦,太棒了,又可以嚐到爸爸的廚藝了。”周檬開心地鼓起掌來。
周洲調侃道:“都快當媽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以後準得和自己孩子搶零食吃。”
周檬扮了個鬼臉,哼道:“你倒是別笑話我啊,有空趕緊給我兒子找個舅媽去。”
“切,這急什麼?只要我勾勾手指頭,想當你兒子舅媽的人還不是一大堆?”燕玲雲冷不丁插道:“幸好小洲吹牛的毛病沒改,要不然變化大得連我都認不出來呢。”
衆人一聽都大笑起來。
周洲抓了抓耳朵,摟着燕玲雲胳膊笑道:“舅媽,您不帶這樣逗我的。”
周檬邊笑邊不忘補刀:“舅媽哪裡逗你了?舅媽說話很實在的。”
衆人又笑了一通,聊了一通,在林小碗的強烈要求下,她跟着大家一起下樓吃飯,下午和大家一起包餃子,包完餃子又看他們貼對聯,晚上一起吃團圓飯,因爲高興,她晚上的藥汁喝得很順利。
一晚上的歡騰熱鬧自不必細說,晚上九點多,仍沒盡興的林小碗被母親與姑姑強行趕回了房。
洗漱完畢後,坐在牀上的她,聽着窗外的鞭炮與禮花聲,還有院子裡不時夾雜着的歡笑聲,她心裡仍然癢癢的,恨不得跑下樓去和他們一起感受這團圓的熱鬧。
榮少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在她身邊坐下,像變魔術似的,從牀底下拿出一個大禮品盒放至她腿上。
“什麼禮物?”林小碗十分好奇。
“你打開看看。”
見他賣關子,林小碗忍不住笑起來,撕開包裝紙後,看到那是一張放大的她的全家福時,她頓時又驚又喜,一邊反覆查看,一邊驚詫地問道:“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照片?太神奇了!”
她家裡沒有一張全家福照片,這張照片明顯是p的,因爲照片中她的父母都是十一年前的樣子,而她卻是現在的樣子,不過如果不是因爲她知根知底,根本看不出這是p的照片。
要知道她做夢都想要一張這樣的全家福啊,因爲她特別希望爸爸能看到她過得幸福。
榮少琛得意地揚揚頭道:“知道你老公的能耐了吧?”
“謝謝老公。”無比激動的林小碗捧着他的臉一頓猛親。
“夠了夠了,我去洗臉了。”被親的心神盪漾的榮少琛怕自己剋制不住,慌忙示意她停下來。
林小碗鬆了他,隨他去洗漱,無比欣喜地抱着照片看了又看。
待榮少琛再出來時,林小碗已經抱着相框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將相框抽出來放至她牀頭,然後輕輕在她身邊躺下,看着她臉上還掛着恬淡的笑容,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臉輕輕吻了吻,這才閉目而睡。
夜半,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小碗被榮少琛驚醒,睜眼看時,他已經起身去了衛生間,突然想到全家福,她馬上坐起來,見全家福放在牀頭,拿過來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她才放回去。
睡意一時沒了,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新聞,直到眼睛有些酸才放下,發現榮少琛進衛生間都快半個小時了,還沒出來,不禁有些奇怪,知道榮少琛不便秘,側耳聽了聽,見裡面沒有絲毫動靜,她試着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卻沒回應,她一時有些緊張,馬上趿着拖鞋走至衛生間門口,推開衛生間門看到裡面的情形時,她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