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本能地回頭看,當看清說話人是誰時,頓時都驚呆了。
只見本該躺在病牀上的蘇綣綣竟然站在他們身後!
“綣綣?!乖寶貝兒!”姚靈雅先反應過來,哭着撲過去抱住她。
蘇亦誠隨即也衝過去,將她娘倆一起抱住,也是老淚縱橫。
之前戳穿蘇繾繾假冒身份、他倆將她一頓痛罵之後,便一起守在蘇綣綣的病牀前抹淚,之後見蘇繾繾挾持Leo,他們都心慌慌地離開病牀,跟過去指責蘇繾繾的沒人性,一時也就沒再注意到病牀這邊的情況。
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也就這麼十幾分鐘的時間,竟然會有奇蹟發生,這份驚喜來得太突然,讓他們措手不及,除了哭,他們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式來表達內心的激動。
看到蘇綣綣醒來,季澤言何嘗不欣喜若狂呢?但他不敢上前,反而後退了兩步,雙脣顫.抖,臉色慘白。
景笑甜沒有看蘇綣綣,她一門心思全在季澤言身上,看着他一邊流淚一邊無聲的呼喚着蘇綣綣的名字,她格外心疼,但是幾番揚起手,她卻始終沒上前拉他,只是默默地陪着他一起落淚。
在他們都或開心或難過時,自顧不暇的林小碗卻沒多看蘇綣綣一眼,因爲她此時比死還難受,耳邊轟鳴,雙眼發花,腿腳痠軟,虛汗把頭髮和內.衣全浸溼了。因爲過於緊張與恐懼,小腹也隱隱作痛,生怕孩子出問題的她,本能地雙手護腹,虛弱又無助地低泣。
天知道她此時有多渴望人生像網上看電影一樣,不想看了就點快進,迅速翻掉這讓人極度痛苦的一幕。
她真的真的很想躺下,俗事不管,俗事不問。
最好能躺在她柔.軟的牀上,這樣她才能好好安撫腹內的小生命,讓他不要緊張,不要害怕,乖乖地呆在他的小嬰房裡,安穩成長。
榮少琛對蘇綣綣的甦醒並不感到意外。
醫生在前好些天就告訴了他蘇綣綣身體發生的異樣,但說醒轉還需要契機,於是他強撐着將戳穿蘇繾繾嘴臉的鬧劇安排在這裡,除了爲自己的愛情清除障礙外,還要爲蘇綣綣創造這個契機。
她醒了,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沒顧上多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完完全全定格在林小碗身上。看着她搖搖欲墜,幾欲昏厥,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塊塊地撕裂,痛到了骨子裡。
該死!該死的楊遠怎麼還不來?
他很想打電話問問楊遠,但是他不能!不能讓蘇繾繾發現後有所防備,從而做出更加傷害林小碗和他孩子的事。
他迅速將目光轉向口瞪目呆的蘇繾繾,準備伺機而動。
蘇繾繾顯然做夢都沒想過她妹妹有朝一日還能站至她面前,震驚之餘,慌忙喃聲解釋:“綣綣,那天我不是故意推你下樓的!那只是場意外!真的!”
“那你幾次來病房想撥掉我的氧氣管,也是意外嗎?”
面對妹妹滿臉痛惜的質問,蘇繾繾一時啞言。
從她聯繫上蘇家父母並被他們找回蘇家後,她就一直生活在深深的自卑與嫉妒之中。
她真的想不通,她都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改掉所有陋習,盡力讓自己變得更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改得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但人們還是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尤其是榮少琛,每次跟着妹妹參加與他的聚會時,他前一秒能和妹妹談笑風生,後一秒看到她就面無表情。無論她用什麼方式討好他,他永遠是一副拒她千里之外的樣子,
完全不給她半丁點兒機會。
但他對她越冷,她就越控制不住對他的感情。當對他的愛意像初春的小草一般瘋狂滋長時,她接近他的欲.望就如同迸出火山口的岩漿,越來越強烈,一發不可收拾。但是,無論內心有多痛苦,她都只能把這種感情埋藏在心底,她知道自己此時還不夠格接近他,她不想讓人們把她當成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她開始發了瘋似地學習,極力提升自己的魅力值。那段時間雖然很辛苦,但是她過得很充實。
在自以爲儼然像名媛大家時,她卻失望地發現,榮少琛仍不願和她靠近半分,她很傷心。
那天,情緒低落的她一個人在小區裡閒蕩,突然有人從背後拍她肩膀,回頭一看,卻是面帶微笑的榮少琛,她頓時又驚又喜,不過他一開口,她就知道他把穿着妹妹衣服的她當成了妹妹。
那一刻她才明白,他對她的厭惡和她的魅力值毫無關係,只因爲她是蘇繾繾,而不是很小就和他相識的蘇綣綣。
“如果我能變成妹妹,那他是不是就不會再對我冷眼相對?是不是就會對我熱情有加?”
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荒唐,但又按捺不住內心的渴盼,帶着不安,她在一個和妹妹不是很熟的朋友面前假冒妹妹,當看到這個人對她的態度瞬間來了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時,從來沒如此受人尊重過的她興奮極了,也讓她開始抑制不住內心的那層想法。
在仔細觀察妹妹的言行並暗暗加以模仿、自認爲學得差不多了時,她極爲慎重地挑了一個恰當的時間出現在榮少琛面前,當再一次看到榮少琛爲她而展的笑容時,她深深地陶醉了,潘多拉魔盒就此打開。
但能見着榮少琛的時間到底不多,她不滿足於此,開始用妹妹的身份出現在各種場合,以尋求內心的滿足感。
終於有一天,妹妹覺察到了她的行爲,先是輕勸,後是警告,見她置若罔聞,很不滿的妹妹便和她有了第一次爭吵。見妹妹每次和她吵都是揹着父母,她欺負妹妹善良,每次都以“下不爲例”來唬弄。
就在她還在憧憬自己和榮少琛的親密接觸時,天下突然掉下個林小碗,秒變榮少夫人,讓她又驚又氣又嫉妒。那天她趁妹妹出去逛街,又偷偷換上了妹妹的衣服首飾,準備伺機找榮少琛,誰知妹妹提前回家,和她撞了個正着,火氣飆升的妹妹立刻衝上來和她拉扯,口口聲聲要去父母面前評理。
見妹妹動了真格的,她頓時慌了,趕忙上前拉妹妹道歉,再一次表示下不爲例,沒想到這回妹妹再也不相信她的話,執意要拉她去見父母,她死活不肯,走到樓梯口時,一直掙扎的她失手將妹妹推了下去,她頓時也嚇傻了,聽到樓下林小碗的尖叫聲她才反應過來,狂衝下去,膽戰心驚地扶起已然昏迷的妹妹。
聽到Leo喊自己爲公主姐姐時,她又是一愣,才注意到自己穿着妹妹的衣服,而妹妹身上穿的是一套新衣服,想到只有變成妹妹才能接近榮少琛、纔有可能伺機成爲榮少失人,一個惡毒的李代桃僵的計劃頓時在腦中形成,趁林小碗打急救電話時,她佯裝驚慌,拼命拼命妹妹——她知道這種情況下的傷員非常忌諱搖晃。
她很清楚自己和妹妹在父母心中的地位差,知道如果是自己出事,他們不會過於追究妹妹的責任,也不會有多難過,所以她特別希望能立刻把妹妹晃斷氣,然後徹徹底底取代她的身份。
雖然後面妹妹沒有如她所願立刻死掉,但成了沉睡的植物
人也足以讓她欣喜若狂,本就將妹妹的言行舉止模枋得很像的她,替換身份後很快就進入了狀態,開始了她童話般美好的新曆程。
然後這段新曆程到底只是一場黃粱美夢,此時此刻被眼前這羣人殘忍地打碎。
“你這個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東西,妹妹對你那麼好,你竟然也能狠得下心對她下毒!我真想把你的心剜出來看看是不是黑透了!”
姚靈雅一連串的怒罵聲將蘇繾繾的思緒拉回,她吸吸鼻子,衝姚靈雅恨聲道:“我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把她弄死!”
“你個畜牲!賤人!”姚靈雅被激怒,發瘋似的要衝過去撕她。
“媽咪,你冷靜點!”蘇綣綣慌忙抱住她提醒,“小碗還在她手!”
蘇亦誠也連忙一併抱住姚靈雅,眼睛卻瞪着蘇繾繾咒罵道:“下賤坯子,真該讓你在夜總會賣一輩子,讓你一輩子擡不起頭做人!”
蘇繾繾倒有些意外:“你們知道我在夜總會賣過的事兒?”
蘇亦誠冷哼:“哼,你進夜總會的第一天我就知道。”
蘇繾繾進夜總會賣是在逃出蘇延慶魔爪後,不願跟着湯寧吃苦的她,不顧湯寧反對,去的夜總會。她沒想到那個時候蘇亦誠就找到了她,頓時惱怒極了,不待她出聲,姚靈雅已先向蘇亦誠提了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你怎麼沒和我說?”
“她回蘭城前兩年的事兒——要早和你說,你不早把這小婊子接回來了?”
姚靈雅啐道:“我當時鬼迷了心竅,要早知道這小賤人這麼和她混帳爹一樣惡毒,生她下來時我就該把她溺死在糞坑中!讓她成不了精做不了怪。”
見他們又是小婊.子又是小賤人的稱呼自己,蘇繾繾聽言氣極,咬牙回駁姚靈雅:“我這麼賤還不得了你的遺傳?當着老公的面和姦夫偷.情,想必被搞得格外過癮吧?”
姚靈雅的臉頓時青一塊紫一塊。
蘇亦誠見妻子受辱,馬上怒聲威脅:“小婊.子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扇歪你的嘴?”
蘇繾繾冷哼:“你勾.引別人老婆私奔,你也不是什麼好鳥!有你們這樣一對賤父母,我不賤才怪。”
蘇亦慶聽出端倪,心下一驚,質問道:“你,你什麼意思?”
“蘇延慶B型血,姚靈雅O型血,我和妹妹都是A型血,如果我沒記性的話,你是A型血吧,你說誰是我們的親生父親?”
“什麼?!這,這不可能吧!”蘇亦誠極爲震驚。
姚靈雅確實是O型血,雙胞胎和自己也確實是A型血,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她們的親生父親,因爲姚靈雅在結婚前一週就被蘇延慶帶回了家,強行發生了關係,而他還是在他們新婚夜趁蘇延慶喝醉了偷偷潛入他們新婚,和她互訴衷腸時發生了一次關係。
“蘇亦誠,你可是親眼看到自己親生女兒跳入火坑讓千人騎萬人睡的!如果你早幾年把我接回來,我也不可能會這樣對妹妹!”
“我……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我親生女兒!”蘇亦誠全身出汗。
“我要讓你這輩子都無法彌補對我的虧欠,讓你一輩子活在愧恨之中!”蘇繾繾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說到這,又看向了榮少琛,亦是滿眼的恨意,“我還要讓你一輩子活在喪子喪妻的痛苦中!”
說完她獰笑着爬上窗臺,扔下手中尖刀,喪心病狂地抓起奄奄一息的林小碗一起跳出了窗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