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市人民醫院裡的兩個受害者的調查中並沒有得出什麼有用的結果,兩個女生都說並沒有留意周圍,回想起來似乎也跟平時沒什麼區別。只是突然吹來一股很強的風,然後手上就出現了莫明其妙的傷口。回來神來時就因害怕和疼痛而開始大叫,直到被別人趕來送到校醫院。
“不至於啊,”宮棋奇怪地問,“靈體出現併產生作用時,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到周圍的環境在一定程度上產生變化纔對。怎麼會一點也沒感覺出來?”
“這也不奇怪,”琴箏說,“畢竟是業界以外的人啊,突然遇到這種事,怎麼會來得及去觀察周圍的情況?而且按小將的說法的話,靈體只在陰影裡行動,那麼要傷到坐在有光線能照到的課桌邊的人和完全暴露在陽光下的走廊上的人的話,靈體就只能躲在陰影處發動遠程襲擊了。兩個女生所感應到的風應該就是被靈體藉助以傷人的手段。”
“還有其他什麼有用的消息嗎?”
“有用的消息的話就是那個疑似兇手的名字了。”琴箏說,“根據你的資料找到了劉星原來的地址,但她家的人已經搬走了,鄰居們也不知道他們搬去了哪裡。不過高小玉倒是聯繫上了,她的確就是劉星當年的好朋友,也承認了大四時懷孕的事。她那個前男友叫楊敬,是同一屆書院綜合系的學生。發生了那種事後,她去做了人流,然後好朋友又突然慘死,當時身體情況很不好,就再也沒有回學校,畢業論文是通過電子檔發給導師的,學校出於對她的特殊情況的考慮,還是讓她就這樣畢了業。這之後她就再也沒跟那個男的聯繫,手機和□□號也全刪了。她給了楊敬以前的家庭地址,不過我們過去看的時候,那裡已經被改建了,自然也就沒找到人。關於楊敬的資料還是讓漫研社的人去找吧。”
易將問,“要是找到那個楊敬的話我們要怎麼辦呢?當時警察都沒找到證據,我們現在更是一點真憑實據也沒有,難道去跟警察說是鬼魂告訴我們兇手的?”
宮棋推了推眼睛,一臉高深莫測地說,“既然被那個混蛋收拾了現場,到現在還逍遙法外的話,那我們也不必用法律手段來對付這種人渣,直接把他擰到圖書館天台,讓劉星的靈魂來收拾他好了。”
易將滿頭黑線,“怎麼能這樣?這也太暴力了吧?如果劉星把他殺了的話,我們不就成幫兇了?”
簫白插話說,“那就跟他說,你丫只有兩條路,第一就是自己去自首,第二就是去圖書館,二選一。”
“我們又沒證據,要是他說去自首,然後跟我們去了警察局,到時候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想害他那可怎麼辦?”易將無語地瞪着簫白,“難道要跟警察說警察叔叔跟我們去天台見見劉星的靈魂吧?”
“自首那條路可行不通啊,”宮棋說,“就算我們找到他,手裡沒證據,他也不會承認的,而且就這樣鬧到警察局去的話肯定是我們這邊理虧。只有把他帶到圖書館天去臺,看劉星想要怎麼樣,給他一些苦頭吃就行了,到時候儘量保住他的命,讓他明白劉星的靈魂不會放過他,這樣一來他纔會乖乖去自首。而且要平息劉星的怨氣的話,只有讓兇手受到應有的制裁纔是最佳途徑。”
“可是劉星不都差點殺了小將麼?”簫白說,“連局外人都殺的話,明顯就是暴走了嘛,看到兇手出現的話還不馬上要了他的命?”
琴箏補充道,“應該不會馬上要他的命,而是會慢慢把他折磨死吧,說不定會讓當時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也在兇手身上重演一遍呢。”
易將越聽心裡越沒譜,宮棋說,“好了,能不能找到兇手還不一定呢,要是他也像詹娟那樣去外地工作了怎麼辦?小箏你先讓漫研社的人調查一下這個人,跟藤原老師說下讓他週末的時候抽時間教小將如何運用能力。還有小將這脖子……咳,小將被靈體襲擊了呢,小白你帶小將去找尚書大人給畫個護身符。”
琴箏和簫白一齊問,“那你幹什麼?”
“我啊……”宮棋推了推眼鏡,“我得學習呀!不抽空把你們兩個需要筆試的專業課也學了的話期末考試的時候別來找我哭!”
之後,宮棋和琴箏回了501,簫白帶着易將來到了409室。開門後易將被409室的格局給震驚了,這裡哪是什麼學生寢室?完全就是一間可疑的XX作坊嘛!
室廳的正中央擺着個巨大的工作臺,臺上放着尺子、粉筆、布料之類的東西,工作臺的左邊是一架縫紉機,右邊是放着大熨斗的燙衣服的臺子。旁邊還有一個男性的半身黑模(不知道的同學請在逛衣服店的時候尋找一下那種掛衣服用的黑色的只有身體部分的模特,沒有頭和手臂,只有脖子到PP底下的部分,下面是用一根棍子和底座構成,一些服裝店裡有,不過在裁縫店和高級一點的量身訂製衣服的店子裡能找到0 0),和一個掛着個很長的白色假髮的頭模(頭模就是隻有頭的那種……在賣假髮和髮飾的精品店之類的店子裡有0 0)。這一部分幾乎佔據了客廳的一半,其它地方亂七八糟地堆着各種袋子和一些可疑的工具,像什麼膠罐子啦,木板啦,看起來像鎧甲中的一部分的東西啦之類的。牆上除了一面巨大的全身鏡以外,還亂七八糟地貼着各種畫和設計圖。
“門都不鎖,肯定又在畫室裡。”簫白說着,便帶着易將打開了左邊房間的門。原本是寢室的地方放着兩張大桌子,桌上擺滿了繪畫用筆、墨水、網點、尺子、白紙等東西,角落裡還有一張長桌子上放着兩臺電腦、兩臺打印機、傳真機等物。一個人正坐在畫桌前寫着什麼,另一個則在電腦上玩遊戲。
“啊咧?小白啊,還真是稀客,”
寫東西的人擡起頭來跟小白打了招呼,目光一下子落到了易將身上。那是個瘦高個的男生,臉上戴着副塑料的紅框眼鏡,在看到易將時,眼神突然一變。
“咦?是那天的新生啊?”
“啊?”易將愣住,這人認識他?不過他可不記得有見過這個人啊?
“果然呢,”玩遊戲的人聽到後轉過頭來看了看易將,“就是開學那天在校門外樹林裡那個小呆子嘛。”
易將在看到玩遊戲的人的臉時才突然想起,這人不就是開學那天在校門外的樹林裡拿相機的那個人嘛?
“啊……你是那個拿相機的……”易將指着玩遊戲的人說,然後又疑惑地回過頭來對着畫桌前的人說,“那你是……呃?你該不會是那個怪……長髮男吧?”
“啊,就是我啦,”那人說,“那個時候戴了假髮又化了妝,認不出很正常啦。”
經簫白介紹,易將才知道二人的名字。眼鏡男叫尚書,是書院書法系的學生,最擅長的是狂草,遊戲男叫景畫,是畫院國畫系的學生,最擅長的是潑墨山水。開學那天被易將看到的奇怪行爲是一種叫COSPLAY的……呃,行爲藝術。
“客廳被我們改造成了做COSPLAY的衣服和道具的工作室,這間寢室就是我們的畫室啦,我們兩個在另一間寢室裡搭的是上下鋪,這樣的話空間多一些,不然上哪去找兩個工作室啊,”尚書從客廳的一角翻出兩個凳子給二人坐下,遊戲男則繼續玩自己的遊戲,一點過來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可是這裡的話……”易將看了看,畫室圍着牆放的幾個書架上全是漫畫,畫桌上的工具也是畫漫畫的工具,一些堆着的草稿圖也是漫畫風格,“你不是書法系的嗎?他是國畫系的……不過這裡看起來怎麼像是間漫畫工作室啊……”
尚書擺了擺手,“這年頭,靠本專業吃飯的人還有幾個啊?我和小景平時都是畫漫畫的,不過這是因爲我們是一組的,所以纔跟你說呢,不要暴露我們的秘密啊!”
還說什麼不要暴露秘密,連房間大門都不鎖的人,被人闖進來的話就全盤曝光了吧?
簫白介紹道,“別看他們兩個這麼非主流,好歹也是我們組的組員哦,還是有點用處的。”
尚書指着簫白說,“你才非主流,你全家非主流!”
簫白說,“好啦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等下會被投訴說對某些特定人羣有74的啦!”
“明明是你先74的好不好!”
“小將被靈體攻擊了,小宮讓我帶他來找你給畫張護身符來着,”簫白迅速轉移了話題,“既然是同一組的,收費要便宜點哦,這傢伙是窮人來着,天天在圖書館打工還債呢。”
“我是打工賺生活費!”易將提醒道,“而且我也沒欠債!”
“雖然這樣的話,”尚書一臉奸笑,“讓宮棋再搞幾張小箏小時候的照片來就行了。漫研社的女生們天天吵着要呢,這可比畫符紙賺的錢多多啦~”
簫白麪無表情,“既然這樣的話你自己找小宮說哦,被小箏發現的話你倆就玩完啦,不要把我也拖下水我是清白的。”
“知情不報,也是要被殃及池魚的,”尚書說着,便從畫桌下的抽屜裡拿了張黃色的紙出來,在一角上剪了個長方形,又從放在廚房的冰箱裡拿了罐黑乎乎的液體過來。
“這是什麼東西啊,”
盛着黑乎乎液體的罐子一打開就發出了一股異味,易將的點噁心地看着罐子裡的液體,卻又實在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而且這種東西還放在冰箱裡?他們的冰箱不用放吃的東西嗎?
“這是特製墨水來着,寫符紙就得用這個寫哦!”
“可是……那個……爲什麼要放在冰箱裡?”
“保鮮啊。”
保鮮?!會發出這種味道的話,是早就腐爛了吧!
易將瞪眼看着尚書拿了根毛筆,把筆浸入罐子裡的可疑黑色液體中攪了攪,吸滿了可疑液體後,在豎着放置的長方形紙條上龍飛鳳舞的寫了起來。就幾秒鐘的時間,黃色的紙條上就寫滿了一堆看不懂的天書。然後尚書把罐子蓋好放回了冰箱,洗了筆後又拿了個吹風機來用冷風吹紙條。
“這個特製墨水有點粘,幹得挺慢的,”尚書一邊吹一邊解釋着,“你得把它貼身放着啊,這樣靈體就傷不到你了,不然沒效果的。”
貼身放着?!用那種沾着惡臭的液體寫的紙條要貼身……就算是沒有潔癖的人也受不了啊!
“……一定要貼身嗎?”
“不怕死的也可以不貼身,”尚書把吹乾的紙條用複雜的方法折了起來,最後折成了一個小三角,然後又拿了個穿了根紅線的小布袋給裝了起來,“最好掛在脖子上,不怕死的也可以掛在褲腰上。”
易將一臉黑線地接了過來,還好有個小袋子裝着啊,雖然那個小袋子的用料看起來是薄得跟餐巾紙差不多的一戳就破的類型,也好過直接把那張紙貼在身上吧。
“這東西真的有用嗎?”
雖然易將堅信自己絕對不迷信,要是以前的話,這些什麼畫符紙之類的活動一律會被他歸到牛鬼蛇神的騙子活動裡面去,但自從這兩天發生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之後,他對自己的整個世界觀也開始懷疑了起來。
“信則靈吧,”出乎意料的是,尚書並沒有因爲易將的懷疑而生氣,反而非常平靜地說,“護身符這種東西,從一般意義上來說的話,只是起到給人一種心靈安慰的作用。弱者相信它能保護自己,把希望都寄託在它上面,強者則認爲它不過是個笑話,因爲他本身就已經強到足以保護自己,又哪用得着藉助外力?至於它到底有沒有用,就算是親身經歷過的人也說不準在逢凶化吉時,到底是自己事先便存在的警惕救了自己,還是這個所謂的護身符救了自己。不是有句俗話說,求人不如自救麼?與其指望着這個護身符能在關鍵時刻救你一命,不如提前做好防範,把危懾到自己安全的因素全都除去不就好了?”
“啊……”聽了這樣的話後,易將心裡開始過意不去起來,“有道理……”
“有毛道理啊,看起來說了一堆話,實際卻又根本什麼都沒說嘛,”簫白指着尚書對易將說,“別被這個人騙啦,他可是寫小說出身的,要玩文字遊戲你哪是他的對手啊!”
“呃?”
看着尚書露出大白牙奸笑的樣子,易將頓時有種當頭一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