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貼着寧卿卿的髮鬢斯磨,南宮炎噙着她的耳垂含混:“我已經不願再等下去了。”
心中翻攪不清的思緒終於理成清晰直白的慾望,亟待宣泄而出。寧卿卿聽出了南宮炎話裡隱藏的意味,只覺得那杯未能進入自己口中的紅酒全都燒到臉上,臉頰滾燙胸中羞赧,卻沒有什麼拒意。
甚至還有些許不願承認的期待。
兩人上了車,南宮炎一副沉着臉催促的樣子,逼得司機猛踩油門,飛快抵達了濱野花園已經幽靜下來的別墅區。
粗暴地打開門,又重重甩上。狂歡從玄關處開始,步步親暱斯磨,又在地毯上直接點燃。寬敞的大廳裡,漸漸泛起情熱。
南宮炎今晚分外兇狠,哪怕跟契約剛剛開始,兩人關係僵硬時相比,都失了溫存意味。就好像孤注一擲,推出了全部籌碼,所以亟待證明什麼似的。
寧卿卿咬緊嘴脣,在這場瘋狂的歡愛裡沉浮,整整一天的瑣碎畫面從記憶裡翻騰出來,被反覆品咂。
寧卿卿一邊回憶,一邊放鬆身體,勾起恬淡笑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悅還是悲哀。她搖搖頭,把最後的患得患失隨着脫口而出的半聲嚶嚀一起,徹底拋開。
情熱迅速燃到沸點,又逐漸冷卻下去,維持在一個溫暖舒適的平衡點上。兩人前往浴室又是一番親暱,才疲憊地回到主臥的牀上。
寧卿卿倚到牀頭,眼皮迅速黏在一起。南宮炎俯下身愛憐地親親她的鼻尖,溫聲道:“快睡吧。”
說罷就要關上燈,卻被抓住了手臂。南宮炎目光疑惑地看向寧卿卿,驚詫地發現她眼中的倦意已經一掃而空,彷彿被什麼使命瞬間點燃了一樣。
“‘摯愛夏時’最後的收尾修飾,我有靈感了。”
南宮炎怔然,遲疑道:“這麼晚了……”
“你先睡。”寧卿卿的眼睛中閃動着毫不掩飾的雀躍激動:“機不可失,我把最後兩筆畫完!”
同爲珠寶設計師,南宮炎明白稍縱即逝的靈感對創作的重要性,索性也不再勸,任由寧卿卿爬起身來,隨手關了牀頭燈。
又在走到臥室門口時,一面關燈一面輕聲道:“晚安。”
聲音和席捲而來的無邊夜色同步而至。一天的周遊和饜足情事後,倦意很快襲來,可南宮炎翻了兩次身,不知耐了多久,還是沒能睡着。
終於還是披上衣服,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
一方暖黃的燈光下,寧卿卿伏案工作,神色專注異常。她同樣累了一天,但此時被創作的的激情點燃,筆尖遊走,彷彿不知疲憊。
爲了最好的作品,爲了公司的發展,爲了他……她總是傾盡所有付出一切。
南宮炎曾經以爲,寧卿卿只是個嬌弱無用的女人,可相處的日子久了,才一點點看透寧卿卿骨子裡的倔強堅韌。
蒲葦如絲,卻不會被折斷。
主臥門口,南宮炎偷眼觀望,而寧卿卿始終渾若未覺,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中的畫筆上,南宮炎也就安靜無聲地等着。
直到女人長吁了一口氣,緩緩放下筆,南宮炎才走過去,從身後攬住寧卿卿,攏起她暗香撲鼻的秀髮。
目光隨意地掃到底稿上,瞳孔更是一縮。
精妙絕倫的設計成了最後的助力,引得心神激盪,嘆息地親吻下去。
不管怎樣告誡自己不要沉淪,擺出怎樣拒人千里的面孔,附加了多少苛刻條件——
終於還是逃不過日久生情。
時光如白駒過隙,在起伏波瀾和瑣碎日常中抵到仲夏。而“摯愛夏時”的設計和推廣,也到了緊要關頭。
時間本就緊張,又接連耽誤了兩日,剩下的四五天,只能分秒必爭。不說整個設計部自然忙作了一團,市場部、研發部,甚至負責審覈預算的財務都忙得不可開交。
所幸,前兩天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終日不見人影的總裁和總裁夫人,終於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失蹤人口迴歸,分別挑起統籌規劃和設計定稿的重任,安撫了下屬們騷動不安的情緒,幾個公司主管,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生怕橫生變故而忐忑不已的心,重新找回了依靠,徐徐安定下來。
不過主管和下屬放心了,被寄予了萬千期待的南宮炎和寧卿卿就沒那麼輕鬆了。只得晝夜不休忙成了兩隻飛速旋轉的陀螺。
這時候,時間的流逝就變得模糊不清起來,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在工作進度的抽打下,安心休息也是不可能的事。
只要頭腦還清醒,就伏案工作處理事務;困了,便加一杯咖啡;實在眼皮打架,纔會伏在桌上小睡一會兒。
至於主臥的牀,自然是沾都沒沾過的。
如此緊鑼密鼓的幾天,當將最後的提案審覈通過,開完最後的電話會議,把這次夏季發佈會的最後事宜定下來時,饒是南宮炎,心中也不禁生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靠到座椅上閉目休息了半刻鐘,南宮炎才稍稍緩過神來。這幾天緊緊圍繞着工作打轉,其餘方面的精力、思維都被自行掐斷節省力氣和頭腦。
南宮炎恍惚了一會兒,瞳孔驀地緊縮,三步並做兩步推門趕了出去。
客廳裡,寧卿卿長髮披垂,額上隨意別了一枚黑色髮飾擋住碎髮,纖細白皙的手指搭在鼠標鼠標上,臉龐正對着電腦,看不清神色。
南宮炎猶豫了一下,頓住腳步,正是收尾的時候,他不想因爲自己的貿然打擾,攪亂寧卿卿的設計思路。
正進退兩難,寧卿卿似有所感,從屏幕後探出頭來,向南宮炎勾起一個恬淡的淺笑:“有什麼事嗎?我成稿了。”
她說,邊在鼠標上最後敲擊了兩下,徹底放鬆下來。臉上的表情透露出難以遮掩的輕鬆愉悅。
彷彿是被這清淺安寧的笑意感染了似的,南宮炎也情不自禁地勾起脣角,長腿邁開,快步走了上去。
邊走邊同樣分享喜訊:“真巧,我也剛忙完。”
南宮炎湊上身去,指尖撫過寧卿卿眼底明顯的青色,憐惜地淺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