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蛾

飛蛾

“酒寮”。

許久未曾來了。

音樂,還是那麼悠揚;酒,還是那麼香醇;人,還是那麼美。

蜜娜斟上酒,巧笑嫣然。

楚帆沒說話,她也不開口。

“這裡,真的很不錯。”楚帆薄薄的脣邊,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那麼,你怎麼不常來呢。”

楚帆瞥了她一眼。“你希望我常來?”

“這個,你不必問的。”蜜娜臉上,浮現出一抹暈紅。

“爲什麼?”楚帆冷冷一笑。“三年了,爲什麼還不放棄?”

蜜娜驚愕的擡起頭。

“難道,你以爲我會像王富強一樣,召男妓。或者——”楚帆暱了眼變色的蜜娜。“別的什麼。比如說,愛上你?”

蜜娜陰晴不定的望着他。

半晌。

“你,都知道?”她不敢置信,“酒寮”裡做的勾當,楚帆居然一清二楚。

“我很好奇,唐歸鴻拿什麼交易。”楚帆脣邊嘲諷的弧度加深了。“半水灣那塊地,還是融資項目?”

驚駭,驚疑,訝異。

最後,迴歸釋然。

“難怪,你總是和江風一起。”蜜娜輕聲說。

只是,楚帆又怎麼會知道?

被挾持的富豪名流,絕對不會透露。

挾持的人,更不會泄露。

“只要我想,沒什麼不知道的。”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楚帆冷冷道。

雖然狂妄,但,也是事實。

蜜娜打了個寒顫。她顫聲問:“那麼,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也知道?”

楚帆喝了口酒,面無表情。“對於你,感情,不是最應該摒棄的嗎?”

蜜娜望着他,似已癡。

“飛蛾撲火的心情,那種爲了不可能的溫暖和希望,而焚身火海的壯烈和絕望,你是不會理解的。” 蜜娜悽然一笑。“若是你,只會嘲笑那愚笨的飛蛾吧?”

楚帆身形輕微的晃了一下。

飛蛾,嗎?

“情,是人類唯一的弱點。”蜜娜神色憔悴,似乎已很疲倦,疲於僞裝。“但是,他們恐怕要失望了。你根本就是沒有感情的人。”

楚影直起身,看了看牀上的人。。

“我,還要喝。。。”依雪喃喃道。

“還喝。都醉成這樣了。”楚影一面說,一面俯身脫下她的鞋。

“我不回房。我,我把房間,讓給他們。。。”

“好好睡吧,這裡,是我的房間。”楚影柔聲道,把女人歪着的頭,挪到了枕頭上。

依雪滿意的打了個酒嗝,停止了吵嚷。

楚影寵溺的搖了搖頭。

依雪的酒量,真的很不好。

不過兩瓶啤酒,竟已醉成這樣。

“好熱。”依雪無意識的扯着領子。

衣領半開,白如玉的肌膚,若隱若現。

微屈的膝蓋上,裙子褪落,圓潤修長的腿,半露不露。

隨着呼吸,胸脯起伏如山巒。。。

“小雪?”低叫一聲,楚影忽然渾身燥熱。

在牀頭坐下,溫柔的注視着熟睡中的女子。

良久,他慢慢俯下頭,脣落在了她臉頰、眉毛、鼻子、額頭。。。

呼吸,漸漸粗重。

“生米煮成熟飯後,她也不會怪你。因爲,她醉得根本不知道是誰先主動。。。”

想起楚遠的話,楚影遲疑了一下,手慢慢伸向了那半開的領口。。。

依雪忽然直起身。

接着——

“嘔!”

楚影停止了動作,低頭望了眼襯衫,酒氣沖天。

全吐在了他身上,依雪反倒一點沒沾到。

楚影無奈的轉身進了浴室。

洗完澡,在她身邊躺下。

依雪睡覺時好可愛。

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刷子,細緻的瓊鼻,鼻翼一張一合。

細膩如絲的肌膚,如雲的秀髮,攤開在枕上。。。

抓起一縷發,放到鼻端。

隱隱的清香,像蘭花香。

楚影的手,不覺移到她頸上,沿着鎖骨,慢慢,往下移。。。

“嘔!”

楚影皺了皺眉,面無表情的掃了眼下身某個敏感部位。

依雪是故意的嗎?

瞥了眼酣睡如貓的女人。

楚影嘆了口氣,強忍住把她揪起來打一頓的衝動,拉起裕袍下襬,小心翼翼的下牀,進了衛生間。

出來時,依雪抱住了他的枕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橫霸了整張大牀。

楚影哭笑不得的站在牀邊。

要是讓楚遠知道,他“用強”居然用到被踢下牀,鐵定笑破肚皮。

這時,一陣緊急萬分的敲門聲。

“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剛打開門,楚帆立即衝了進來。

一看見牀上衣着整齊的依雪,他似乎鬆了口氣,走到牀邊,彎下腰,橫抱起她,走了出去。

自始至終,兩人都沒說一句話。

關上門,楚影把自己甩到牀上。

枕上,散落幾根長髮。

沒有了熟睡的女人,房間似乎異常清冷孤寂。

“以後,一定跟你睡一間屋。我的小雪,等着我。”楚影閉上眼,脣邊,揚起了一抹回味的笑容。

“這裡,還有這裡,改一下。”

“好!”

“顏色也改一下。”

“好!”

“長度改短點。”

“好!”

江風暱了眼心不在焉的依雪,脣邊忽然勾起一抹戲謔。

“嫁給我吧。”

“好!”

“答應了,就不許反悔。”

江風輕笑。

“你剛纔說什麼?”

某人一臉茫然狀。

聖誕節禮服的評選,她的蓬蓬裙,被評爲最優。

現在,依雪已是設計師,也是江風的助理設計。

輕輕敲了她一記,江風佯怒道:“快把圖紙改了吧。”

“好。”

依舊答這一個字,她拿起圖紙,正要走開。

忽然,手腕,被溫熱的大掌抓住。

“小雪,你最近,很不開心?”柔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依雪回眸。

江風的眼眸,彷彿深潭,漩渦隱現,令人無法擺脫。

“沒有啊。”依雪乾咳了幾聲,勉強笑道。

江風沒有笑,看她半晌。

“我還記得,你奶奶出事時,那個堅強鎮定,似乎什麼都扛的下的女子。”江風的手,微微用力。“她一直都在吧?”

依雪腕上一陣收縮,心中也是一凜。

是啊,最初,就只想着拿到手術費。

現在,一切,都照自己的目標進行。還爲什麼煩憂呢?

人,是不是太容易得寸進尺?

“恐怕,還會發生很多事。。。”江風薄脣翕動,臉上一絲悲憫掠過。

“江風你放心,我沒事。”

江風目中有什麼閃動,忽然把她拉到懷裡。

一股鴉片般蠱惑的幽香,密密纏上來。

依雪掙扎了一下。

但是,江風那麼用力,似乎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樣。

沙啞的聲音,壓抑着什麼,在頭頂,宣誓樣響起。“小雪,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

依雪停止動作。

心裡,某個地方柔軟起來。

江風,一直默默關心着她呢。

從籤合同,到現在。

她不開心時,那些善意的調侃;工作上的幫助。。。

這世上,真正關心她的,除了奶奶,就是他了吧。

她還求什麼?

足夠了,不能太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