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恬恬楞了一下,她都沒有反應過來,“送到國外了?”
黎凡面上閃過一絲悵然,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有的一切似乎就像是一場夢幻。“她病了,國外的機構好一點。”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狂躁症。”
蘇恬恬半響都沒有說出話來,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下來。對於她來說,她的前半生就像是被季雲給籠罩了一般,讓她無所適從,但是現在聽到這個消息,她也有點不知所措。
黎凡很明白她的情緒,“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曾經的他一直都認爲一切都會好起來,他總是在要蘇恬恬忍,那些詆譭那些辱罵,那些毆打,那些侮辱,他總覺得只要讓季雲發泄出來就好了。
但是他忘了什麼叫得寸進尺,到後面,季雲已經不是在發泄了,他是在享受,享受折磨他們兩人的感覺。知道他跟季雲鬧翻的那一天,他才明白季雲到底對蘇恬恬做了些什麼東西。“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我做了錯事,對不起,我離開了你。
這些話都是他所不能說不口的,也是他再沒有立場去說的。命運總是這樣的折磨人,總會在人明白該如何去做的時候,恍然大悟,原來已經失去了一切。
看着面前憂傷的黎凡,蘇恬恬的心也揪了起來。在她有記憶的一生中,黎凡就是一個循循善誘的兄長,教會了她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在被季雲折磨的時候,她也曾經憎恨過,也曾經埋怨過黎凡不來救她於水火。
可是到了現在,一切塵埃落定,她也明白了黎凡從來都不是她的救贖,他也沒有義務救贖她。“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黎凡的心底更加冰涼了,只有不在乎纔會原諒,只有蘇恬恬徹底的將他放下了,纔會明白他當年的懦弱,纔會原諒他的懦弱。黎凡在心底笑了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了,爲什麼不放手一搏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啊!
“恬恬,如果一切都回到過去,我們會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結果嗎?這一回沒有了媽媽,我們會不會變得不再一樣。”
這句假設一出來,蘇恬恬也啞口無言。這是曾經的她多麼希望的事情啊,沒有了惡毒的巫婆,只有王子跟公主美滿的生活。但是生活終究不是童話,沒有了假設。蘇恬恬正要搖頭,蕭銘天走了進來。“訪客時間結束,你得睡覺了。”
蕭銘天上前抱住了蘇恬恬,銳利的眼神卻死死的盯着黎凡。暴虐跟怒氣在他的眼裡翻滾,已經沒有多少東西可以牽動他的心神了,不巧,蘇恬恬就是一件。
黎凡平靜的看着蕭銘天,他毫不懷疑,自己再進一步,就會被蕭銘天撕成碎片。這跟他是同樣的一類人,爲了得到,他們不擇手段,將世間的道德都踐踏於腳下。在世間行走,他們有自己的行駛規則。
黎凡迎上了蕭銘天暴虐的眼神,不在乎的笑笑,他已經不剩下什麼了,但是有的東西還是可以奪回的。
在蕭銘天的
視線下,黎凡搖搖頭,走了出去。現在不急,他總能將一切都倒回去。而蘇恬恬跟他,終將有一天會在一起。
送走了黎凡,蘇恬恬揪着蕭銘天腰上的肉,“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威脅他了。”
蕭銘天面上笑笑,心底卻在思量黎凡的變化。每一次見黎凡,他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這是爲什麼呢?“我根本沒有啊,話都沒說。”
蘇恬恬可不信他這點話,“你就裝吧你!”
蕭銘天不在意的親了親她的手指,誰裝還不知道呢!“你就那麼在乎那個男人?”
蘇恬恬氣急,咬了蕭銘天一口。“說什麼呢你?”
蕭銘天毫不在意蘇恬恬給他的咬痕,他擡起蘇恬恬的下顎,緊緊的盯着她。“你不在乎他對不對?”
蘇恬恬氣得翻了下白眼,“這麼久以前的醋,你還要吃多久呢?”
蕭銘天沒有放開她,仍舊問:“你不會跟他走對不對?”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底是多麼的恐慌。當年的他看着蘇恬恬跟黎凡在一起的那些一疊疊的照片,在深夜裡被酒精麻醉過多少次。
黎凡,對於他來說,是一個不可觸摸的禁忌。“你不在乎他了對不對?”
饒是溫軟如同蘇恬恬,也對蕭銘天的行爲生氣了。“你在幹什麼,放開我。”
但是蕭銘天並沒有放開蘇恬恬,他銳利的眼神不再盯着蘇恬恬。但是他的嘴脣霸道的壓了下來。冰涼的脣在蘇恬恬溫熱的嘴脣上研磨,扼住她下顎的手也開始變得溫柔了,“張開嘴,恬恬。”
一場風波就在親吻裡結束了,原本想要暴怒一場的蘇恬恬也被吻成了水。“你到底是怎麼了?”
蕭銘天一邊玩着蘇恬恬的頭髮,一邊滿不禁心的回答沒事。吃醋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拿出來說了。
集團內部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引起了胡海的注意,他先去了醫院一趟。
“事情就是這樣,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胡海一口氣說完自己的觀點,給自己咕噥咕噥的灌下一杯水。
蕭銘天沉默了一會,“沒事,一切還在掌握中,你也別回去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外面巡查吧!外面那些產業,也是要好好巡查一遍了。”
胡海手抖了一下,如果現在的他回去,那就是將那些人揪出來,平息事端。可是蕭銘天不讓他回去,那就代表還有一些蕭銘天懷疑的人沒有跳出來。
跟蕭銘天一起工作久了,他就明白蕭銘天做什麼都是走一步想三步的,他能做的就是跟着蕭銘天佈置好的路線走。“還有人嗎?我們熟悉的?”
只有熟悉的人才會讓他們這麼慎重,胡海的心都揪了起來。實在不想承認平時那些玩得好的朋友裡面有背叛者。
蕭銘天注視着胡海,他從來都知道胡海是一個很重情義的人,所以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胡海。但也是這個特點讓胡海註定在這世間片體鱗傷。“總有一些人,我們不能一起走到最後。阿海,你......。”
胡海擺擺手,“你別說了,我都明白。”說完這一句,胡海起身走了,再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態。
蕭銘天嘆了口氣,點燃了一支菸。自從蘇恬恬懷孕以來,他已經沒有抽過了,可是這一晚,他很想抽一根。
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他的震驚根本就不下於胡海。事情總是這樣的難以忍受,不過他要將這一切都安頓好,他不能讓蘇恬恬跟他面臨這一切。所以他才選擇了這個醫院,幾乎與世隔絕。
久久不見蕭銘天回來,蘇恬恬也有點疑慮了,走到了訪客室,訪客室裡面正在煙霧繚繞。她沒有走進去,在門口敲了敲門,“親愛的,怎麼了?”
聽到蘇恬恬的聲音,蕭銘天連忙熄滅了煙,將窗子打開。“你怎麼過來了?”
蘇恬恬捂着鼻子走了進來,“擔心你啊,誰過來了?”
蕭銘天漱了口才回答:“公司的人,過來彙報一下事物。”
蘇恬恬沒有起疑,“公司有什麼事情嗎?”
蕭銘天搖搖頭,“沒什麼,常規報告。第三季度的財務報表而已。”
聊了一會,兩人就去吃晚餐了。不管發生什麼,生活總會繼續。
張遠跟神秘人碰了頭,計劃好了過後的事情,心底卻越來越冰冷,他終於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胡海短暫的休假,叫上了他。“幹嘛呢你,出來吃飯。”
外面已經春回大地,寒冷的冬風在慢慢的消退,張遠的心底卻還在呼嘯着寒風。“我不去了,你跟阿紅好好玩。”
胡海:“兄弟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可是特意將我家的家屬甩開來安慰你的,你怎麼也得給個面子。”張遠跟女友吵架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胡海很擔心他。
張遠喉頭哽咽了一下,那一瞬間他有種衝動,將一切都說出來,最後還是嚥了下去。“在哪?”
夜色酒吧裡很熱鬧,一到晚上八點,不管這裡是冬天還是夏天,都是一樣的熱鬧。以前是酒吧常客的胡海一進門也被這裡的嘈雜給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吵。”
可惜他的聲音太小,完全淹沒在了音樂聲音裡。兩人要了一個透明包間,可以看到外面的熱鬧,聲音卻沒那麼吵。
“總算安靜下來了。”
張遠笑了起來,“你還吹噓你是夜店一霸呢~!就這忍受力!”
胡海那張老皮臉難得的有了兩絲紅意,“你就別說這個了,那都是年輕的時候的事情了。”
張遠斜睨了胡海一眼,“你現在很老?”
胡海將果盤丟在張遠身上,“別胡說啊你!”
張遠笑笑,也不再撩撥胡海。外面的男男女女都在搖擺,似乎能將凡世的煩惱全都甩脫。可是張遠比誰都明白,天一亮,所有人都要面對那褪色的生活。“怎麼回來了?”
胡海嘆了口氣,“忙累了,回來看看。好歹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再不回來,女朋友就不知道去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