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之三 守候

齊光彥成了沈家的常客,三天兩頭門檻踩得勤之下,天晴自然而然也和他熟了起來,由最初「哥哥的朋友」的身份,晉升到可以談天的熟人階段。

齊光彥是標準行動派的人物,說要幫天晴熟悉環境,就真的列了一張計劃表,按錶行事,相處久了,她也慢慢知道,齊光彥畢業後的一年,

存了點錢,也打出名號,便積極地和朋友合開了一間律師事務所,經營得還挺有聲有色的,難怪他會說幫她安排工作不是難事。

以世俗標準來看,他的條件已經是一時之選,未來的前途是無可限量,有一次還半開玩笑地對她說:「現在發現你齊哥哥我是

世紀瀟灑純情優質美型男還不遲,看在你是我好友的妹妹,又長得甜美可人的分上,讓你享有優先預定權,要不要?要不要?這麼棒的男人,

不早點定下是你的損失哦,想預約請早!」

她只是笑,被他耍帥的動作逗得開懷。

除了心蘋姊,她後來又認識幾個人,包括宛萱姊--哥哥的前女友。

那是一種女人特有的直覺,看穿宛萱姊心裡還是放不下哥哥,問她爲什麼會同意分手,她說--

「分手是我提出來的。」

「什麼?」

「我不否認,我到現在還是很愛他,但是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哥哥做了什麼?讓你……」

「沒有,他什麼都沒做。所有人都說他,結束一段感情之後,總是能很快地再開始另一段,但是交往當中,他從不曾腳踏兩條船過,

而且對女朋友是絕對的溫柔體貼,好到沒得挑了。」

「我不懂……」既然他這麼好,她又深愛着,爲什麼要離開?

林宛萱笑了。「就算再愛他,都還有基本尊嚴,他心底藏着一個人,也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因爲他藏得太深、太好了,

可是一個真正用心在感受他的女人,看得到這一切,我不清楚這女孩是誰,更不懂他既然愛得這麼深,爲什麼不乾脆去找她,

反而和一個又一個他並不是真心想要的女人交往,我只是清楚的知道,他人在我身邊,靈魂卻是遠揚的,

我甚至覺得他是在透過我想念什麼人,我不想再當替身了。」

「你相信嗎?提分手時,我流的淚不是爲自己哀悼,而是爲他心疼,他心裡其實很苦,我甚至擔心,我走後,」

連個情緒寄託都沒有的他該怎麼辦?有時看着他荒蕪空茫的眼神,覺得他像是掉進大海的落水者,見着了浮木都會攀住,

不管那是不是他要的.…他從來就無心要傷害任何人,只是太無助,心太慌,只能緊緊抓住任何一個能給他溫暖的女人,

不讓自己被淹沒在冰冷荒涼的孤寂之中……」

「是嗎?」她怔忡聽着,想起那晚他們的對話……「如果是我,就絕對不會離開他。」她捨不得。

林宛萱搖頭苦笑。「你年紀還小,不會懂的,愛着一個永遠不會愛自己的人,是很苦的一件事。」

「我懂!因爲能待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是很難得的一件事,有些人連守候的立場都沒有,想念成了一種奢求,其實只要能看見他,

知道他生活過得怎樣,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她振振有詞,林宛萱聽楞了,開始用全新的眼光審視她。

「你--心裡有人了嗎?」那樣堅毅的神采、執着的眸光……這不是一個不解人事的少女能說出來的話。

她抿抿脣,回道:「從小到大,我身邊只有哥哥,不曾有過熟到可以深交的異性。」

真的是這樣嗎?可是,一個不識情滋味的少女,怎可能散發出這樣的光彩?那是一種爲愛燃燒的執着啊……

既然是沈瀚宇的妹妹,果然也遜色不到哪裡去,沉天晴--她是一個奇特、耐人尋味的女孩。

除了林宛萱之外,她還認識了好多新朋友,有男的、女的,大多是沉瀚宇熟識的,每個人也都拿她當自家小妹疼愛,除了沉瀚宇這層因素外,

當然也因爲她有顆玲瓏慧心,自然就能吸引別人的靠近。

她喜歡親近他們,因爲他們代表了哥哥這六年的生活,由他們身上,她可以更瞭解哥哥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感覺又向他靠近了一大步,

補足六年的空白。

她會一點一滴慢慢地追回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所錯失的,她相信只要她夠努力,就可以再次追回以前的時光,包括記憶中她最想念的哥哥,

以及--兩心相知的過往。

隔年,沉瀚宇畢業,同時順利考取醫師執照,而她也不負衆望,如願考上大學,從心所欲去讀她的美術系。

哥說得沒錯,她從小就對畫畫感興趣,在還不懂事的時候,就不安分地在他作業簿上亂塗鴉了,害他作業要重寫好幾次,

又拿淌着口水對他無辜笑着的小娃娃沒轍;後來懂事了,別人用文字寫日記,她卻是用繪圖方式記錄心情。

他的堅持,圓了她的夢。

但是她也有她的堅持,在成爲大學生的同時,她也豪情萬千地宣告:她要自己打工賺取學費!

這樣的生活很充實,也很平靜,她甚至希望,能夠就這樣和他相互扶持過一輩子,沒有大風大浪,平凡、踏實,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晚上近十一點就寢前,她到廚房倒了杯水,經過還透着燈光的房門,她敲了兩下,探進頭來。「哥,還在忙嗎?」

埋首計算機桌前的沉瀚宇,十指在鍵盤上忙碌敲打着,瞥了她半秒,眼睛又粘回屏幕上。「進來啊!」

她晃進房間,盤腿坐在牀上,偏頭欣賞他工作時專注的側臉,但仍沒忘記問:「我在這裡會不會打擾到你?」

「不會。」一邊回答,一串她完全看不懂的英文由他指尖流泄而出。

今天參與一場換心手術,由三名醫師聯合操刀,其它兩名都是院內的權威醫師,只是沒想到這麼重要的大手術,資歷尚淺的他會在名單之內,

有這難得的機會去吸收實戰經驗,連他都受寵若驚。

這當中的栽培意味太過明顯,同期的醫師私底下又羨又妒,說他前途看好。

上很累,心靈卻很充實,他負責寫下包含手術過程與見解的完整報告,他有自信,交出一份精彩絕倫的報告。

「哥,我有事跟你說,可以嗎?」

「你說。」

「事務所禮拜天休假,齊哥說--」

「齊哥?」他停手,半側過身。「你們幾時這麼熟了?」

沉天晴抿脣輕笑。「他說『哥吾哥以及人之哥』,他和你感情那麼好,又那麼照顧我,我要是有點良心的話,就該拿出對你一半的敬愛分他。」

沉瀚宇輕哼:「這傢伙!」連這點便宜也要佔。

「他說陽明山正逢花季,約我去走走耶,我可不可以去?」

沉瀚宇思考了下。「記得多帶件外套,山上會冷。」

「那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回頭看一眼寫到一半的報告,繼續埋首努力。「可能沒辦法,這報告星期一要搞定,你去吧,自己小心安全。」

沒辦法多抽點時間陪她到處走走,讓他倍感愧疚,能有人帶她到處走走,別成天悶在家裡,他其實是贊成的,齊光彥這個人,

只是愛在嘴上討便宜而已,人格還是有的,把晴託給他代爲照料,他很放心。

他們該算是同類人吧,面對感情時,有顆不安定的靈魂,但從來都沒有刻意玩弄女人、輕視愛情,他們只是停不下來而已。

沉天晴趴臥在牀上,托腮瞧他,百看不膩。

「我今晚可以睡在這裡嗎?」她喜歡看他工作的樣子,認真的表情很帥。

「燈太亮,你不好睡。」

「不會!」她嘟着嘴反駁。

他思忖了下。「把腳縮進去,被子蓋好,感冒我可不理你!」

她沒縮回亂晃的腳,而是跳下牀,勾住他的脖子用力親了一記。「謝謝哥!」然後開開心心地鑽進被窩裡,滿足地閉上眼,

沒留意到當場呆怔的沉瀚宇。

右手輕撫上頰邊的印記,一記突如其來的親吻,震麻了他腦海所有的思緒--

齊光彥和天晴愈走愈近,近到最後,她完全把他當自己人在看待了,這些全都是在不自覺中的。

真正察覺到,是在沉瀚宇實習生涯即將結束的前一個月。

那天,他接到齊光彥的電話--

「瀚宇,明天我想約小晴出去。」

「去問晴要不要去啊,你告訴我幹麼?」他回得莫名其妙。這傢伙搞錯對象了吧?

「我也知道要問她,可是每次約她,十次有九次半她會回答:『我要回去問哥哥。』你不點頭,她哪敢說好?小晴把你的話

看得比中華民國的法律還重要,不如直接來問你比較快。」

值了一天班,精神有些疲憊,沉瀚宇放鬆筋骨,半躺靠在椅背上,隨口問了句:「你預備帶她去哪裡?」

「貓空喝茶,順便看夜景談心。」

「喝茶?」他淡哼。「齊少爺,本人認識你快七年了,你連杯白開水都沒請我喝過,還看夜景談心咧!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談着、

談着就獸性大發了?你說我放心把妹妹送進狼嘴嗎?」

「被你發現啦?」齊光彥痞痞地笑道:「其實我垂涎小晴很久了,這麼甜美動人的女孩誰會不心動?同樣身爲男人,你應該很清楚的--」

沉瀚宇脣畔笑意倏地一收。「齊光彥!你最好告訴我,你只是在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是真的想追小晴。」不然誰會那麼閒,早晚噓寒問暖;接到她一通電話,再遠都不辭辛勞;一有機會就拚命猛約佳人,

只差沒挖心掏肺給她,照顧朋友的妹妹也有個限度吧?

所以小晴那句:「我要回去問哥哥。」纔會讓他感傷到直想回家抱着棉被痛哭,他實在很怕哪天向她告白,她還傻呼呼地回他一句:

「我要問哥哥可不可以讓你當男朋友。」

有沒有搞錯啊!她又不是未成年少女,沒必要事事徵求家人同意吧?

這輩子他還沒對哪個女孩子如此用心過耶!偏偏小女主角老是在狀況外,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熱烈的追求誠意,淨說些殺風景的話。

這下可好了,當初爲了想更親近她,抓了個「哥哥」的名義,沒想到反而作繭自縛,不管他對她再好,她都一徑地認定

那是「兄長式」的疼愛,嘔得他直想拿頭去撞牆,死給她看算了!

就在幾乎嘔出內傷時,他終於痛定思痛,決定遷就她。既然在她心中,哥哥的話佔有舉足輕重的份量,那他不如直接從沉瀚宇那一方着手,

只要沉瀚宇同意,會比他綵衣娛親、耍盡上百種白癡追求花招還有效。

雖然這種方法有點沒人格,但是天可憐見,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他是律師,只懂得善用對自己有利的方式來打贏官司,

在愛情中也是一樣。

但是,他沒想到,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大錯特錯!

「齊光彥!我把晴交給你,是要你照顧好她,不是要你成天想着怎麼染指她,連朋友的妹妹你都不放過,你這禽獸還有沒有人性!?」

齊光彥差點被吼破耳膜,隔了幾秒才把電話放回耳邊。「什麼叫染指啊?我可是認真地在追求小晴,你反應會不會太激動了?」

「認真?女朋友換過幾個,你有沒有臉自己算算看?我警告你,離晴遠一點,她不是你能玩玩的對象!」沉瀚宇氣炸了,

沒想到他從一開始接近晴就是居心不良!

「那又怎樣?你換過的女朋友只會比我多,不會比我少,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種話?」齊光彥小小被惹毛,頂了回去。

「我從沒說過自己有多幹淨,就因爲這樣,我很有自知之明,好女人我要不起,像我們這種人,只會讓女人傷心。」不管渴望得心有多痛,

他永遠只能遠遠看着,不敢、也不能伸出手去爭取……

「那是你,我不一樣。就因爲你莫名其妙的自卑,沒勇氣去爭取所愛,害心蘋傷了多少次心?可是我不同,愛上了,我會勇於面對自己的心,

只要我想,就有絕對的自信給她幸福,你自己孬種,不要把我也算進去!」

「愛?」他輕輕地笑了,在齊光彥聽來,竟覺那笑聲淒涼得鼻酸。「不要跟我談愛,你不會比我更懂,起碼你不曾體會過由天堂掉入地獄,

一顆心必須狠狠剖開,挖空裡頭所有的東西再縫回去,假裝那些東西從來不曾存在過,讓日子麻木過下去的感覺--」

將心挖空?那裡頭還剩什麼?

他的意思是,他的心早就死了嗎?

「既然割捨得那麼痛苦,爲什麼不放膽去要?我不懂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我--」沉瀚宇張口,卻無言。

「我不管你怎麼說,反正小晴我是追求定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她是個值得我去珍惜的女孩,我不是玩玩而已。」

沉瀚宇握緊拳頭。「如果我堅決反對到底呢?」

「我還是會盡全力去爭取,絕不放棄。」

「你以爲晴會聽你的,還是我的?」

「那就各憑本事了,但是,容我不客氣地說一句:沉瀚宇,你真他XX的自私!利用妹妹對親人的重視,綁住她追求幸福的腳步,這樣爲難她,

你算什麼哥哥?說得更坦白一點,你『只是』哥哥,不是她的丈夫,憑什麼獨佔她,不許她去追尋真愛?」

一字一句,狠狠敲擊到他心靈深處,重重地、殘忍地敲擊着,痛得他說不出話來--

他不記得他們最後是怎麼結束通話,他失神呆坐着,直到沉天晴由外頭回來。

「咦?哥,你不是說會晚點回來嗎?我還沒煮飯呢!」

他茫然擡眼,相映她臉上的盈盈淺笑,他連一絲虛弱的笑花都扯不開。「你去哪裡了?」

「我去齊哥那裡拿照片啊!」她揚了揚手中成疊的照片。「上回去九份的時候拍的,本來齊哥說要送我回來,但我想說路又不是不熟,

就沒麻煩他了。你要不要看看拍得好不好看?」

沒留意到他神色不對勁,她興致勃勃地挨靠到他身邊,一張翻過一張,與他一同觀賞。

「這張怎麼回事?」他指着其中一張她讓齊光彥摟着腰的照片,這舉止有多親密,幾乎有了情侶的錯覺,她不曉得嗎?

沉天晴吐吐舌。「他在鬧我啦!知道我怕癢,每次都這樣,連拍照都乘機欺負我,我就躲啊,結果被他抓到,不小心就拍下來了。」

他深吸了口氣,翻過幾張。「那這個呢?」

他必須努力壓抑,才能不用力對她大吼--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一個女孩讓男人親到拍照留念了,還能沒什麼嗎?

她悄悄覷了他一眼,小聲咕噥:「是他說要和我賭這條階梯是雙數還是單數,我輸的話要我讓他親一下,我又沒答應,是他偷襲我。」她不笨,

心底隱約也察覺到齊光彥的企圖,但他不明說,她也不能表明什麼,畢竟他是哥哥的朋友,總不能讓哥哥難做人。

你不也被偷襲得很樂在其中!

沉瀚宇盯視她撅着嘴抱怨的小女兒嬌態,忍着沒說出口。

終於察覺到他異常的沉默,她偏頭問:「哥,你怎麼了?」

「沒事。」

「那禮拜六齊哥說--」

「不許去!」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揚高的音量,連他自己都嚇到了。

「……哥?」

「女孩子一天到晚往外跑,這樣像什麼話?」他壓低音量,硬是繞了個彎自圓其說。

「可是,之前也是哥說--」

「我沒要你一天到晚粘着他不放!你自己留意到沒有?你現在一天到晚滿口都是齊哥,你書還讀不讀?還有沒有把哥哥放在眼裡?

你滿腦子只容得下他嗎?」

現在的她,是不是沒他也可以了?

他惴測着,突然一陣惶恐。

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不被需要,一直以來,她把他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直到另一個更重要的人出現,佔據他一輩子都無法扮演的角色……

就連最後守護者的資格都失去,那麼,她身邊還有他立足之地嗎?

他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

「哥--不喜歡我和他走得太近嗎?」她思考了好久,輕問出口。

「我……」只有他才知道,這不是針對齊光彥,而是任何一個對她有企圖的男人,這種想獨佔她的私心,連他都自我厭惡。

「你知道--他想追你嗎?」他困難地擠出聲音。

「追我?」她瞪大眼。「誰說的?」

「不用任何人說,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到!」

是這樣嗎?哥也察覺到了,所以今天才會表現得如此反常,他--在吃醋?

她淺淺笑了,靠在他懷中,溫柔地抱住他。「不管他喜不喜歡我,那都不重要,我只要跟哥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真的可以這樣嗎?以兄妹的身份,一生相守?

她將柔柔情意揉進他的胸懷,卻沒瞧見他緊鎖的眉宇之間,那抹深深的、深深的愁。

《補述》一之一 天晴《補述》一之三 許諾三之三 別離一之二 瀚宇二之一 交集《補述》一之五 淚雨一之四 背信一之三 許諾三之一 失衡三之五 永恆一之四 背信二之二 猜心三之四 思念三之五 永恆一之二 瀚宇二之二 猜心三之四 思念一之一 天晴一之五 淚雨三之五 永恆三之二 剪愛三之四 思念三之四 思念一之二 瀚宇一之二 瀚宇一之五 淚雨三之二 剪愛《補述》三之一 失衡二之二 猜心三之一 失衡三之一 失衡一之三 許諾一之四 背信二之四 缺心一之五 淚雨二之三 守候三之三 別離一之二 瀚宇一之三 許諾一之三 許諾二之四 缺心一之四 背信三之五 永恆三之二 剪愛三之五 永恆二之三 守候三之五 永恆三之三 別離二之三 守候二之四 缺心二之二 猜心一之三 許諾一之二 瀚宇三之四 思念三之四 思念三之五 永恆三之二 剪愛一之五 淚雨一之三 許諾一之五 淚雨一之四 背信三之一 失衡三之二 剪愛二之四 缺心二之四 缺心三之二 剪愛三之一 失衡一之一 天晴一之五 淚雨一之一 天晴一之五 淚雨一之四 背信一之三 許諾三之四 思念三之二 剪愛三之五 永恆三之四 思念二之二 猜心一之四 背信三之四 思念三之四 思念《補述》一之五 淚雨二之一 交集二之三 守候二之一 交集二之一 交集三之四 思念一之三 許諾三之五 永恆一之四 背信三之三 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