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弟弟,眼淚一雙一對的往下掉。她們姐弟倆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從小父親便拋棄了她們跟另外一個女人走了,母親含辛茹苦的把她們姐弟倆拉扯大。
母親只是普通的家庭婦女,並沒有什麼文化,只能靠給人家打零工養活她們姐弟倆。本來莉莉學習也很好,但是家裡的情況供一個學生都勉強,更何況是兩個?
常年的操勞讓母親的身體每況愈下,她只好將上學的機會讓給了弟弟,自己出來打拼供弟弟唸書,幫母親減輕負擔。
母親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比較重男輕女,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弟弟的身上,如果被她看到了陳豐變成這樣,一定會很傷心的。
陳豐聽到姐姐的話也低下了頭,臉上寫滿了痛苦與掙扎,知道母親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這一切並不發生衝突啊,陳豐猛的擡起頭看着姐姐。
“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和峰哥在一起,但我們是真愛,難道只因爲我們的性別相同就不能在一起了嗎?而且我跟峰哥已經商量好了,等到我大學畢業後,我們就離開國內,去C國生活。然後把你和媽也接去,我不會再讓你和媽受委屈的。”
陳豐的情緒再次變得激動了起來,憤怒的眼神直指季可兒。
“要不是因爲她,事情又怎麼會變成這樣?是她毀了峰哥,毀了我,也毀了我們家。我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陳豐說着猛的衝向季可兒,眼中赤果果的恨意彷彿要將她置於死地。
季可兒還沉浸在他們的談話當中,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季可兒聽出了莉莉對弟弟的愛,這也觸動了季可兒心底的那根神經。如果是季晨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想她也會很難過的。
猛的便看到陳豐瘋狂的朝着自己撲過來,猝不及防的季可兒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猛然間眼前一花,緊接着眼前的景物快速轉換,下一刻撞進了一個堅硬的懷中。
顧斯墨一直在密切關注着陳豐的反應,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這個少年偏執的近乎歇斯底里。這種人表面上看起來很柔弱,其實骨子裡有一種相當可怕的執着,只要認定了一件事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顧斯墨在陳豐踏出第一步的瞬間,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左腳邁出一大步來到季可兒跟前,大手用力一拉將她拉進懷中。與此同時大長腿擡起,右腿一個側踢將陳豐撂倒在地上。
陳豐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便感覺到眼前一花,重重的被踹倒在地上。旁邊的警員快速過來,將他的頭按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顧斯墨一手摟着季可兒,另一隻手撣了撣一塵不染的褲子,居高臨下的看着陳豐,一眼望不到底的眸子足以凍死人。
“你想知道是誰出賣了你的峰哥,不如去問問你姐姐,我想她應該最清楚了。”
陳豐的頭被死死的按在地上,臉被地面擠壓的變了形,看着顧斯墨的眼中充滿了不甘。
“你什麼意思?”
顧斯墨冷笑一聲,看向一旁低着頭一言不發的阿峰,以及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的莉莉。早在昨晚,他就已經將整件事調查的清清楚楚。
“你姐姐不希望你和阿峰在一起,所以她用那段視頻威脅阿峰陷害可兒,之後見事情沒有成功,就惱羞成怒將視頻給了媒體。這樣一來不但可以搞臭阿峰,也可以栽贓給可兒,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只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到頭來卻算計到了自己弟弟的身上,這恐怕是你沒想到的。”
莉莉的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不住的搖頭往後退,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胸口上下的起伏着。
“不,你胡說,根本不是我。”
季可兒驚訝的瞪大眼睛,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然而看到莉莉驚慌失措的樣子,季可兒的心再次軟了下來。她能理解莉莉的心情,明白她是出於對弟弟的愛,但這樣做真的太過分了。
“要不要我把買你視頻的那個記者找來?對方的手中還有你們的通話錄音,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顧斯墨的一席話讓莉莉啞口無言,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敗露。擔心的看向陳豐,此刻的她不怕其他的,只怕弟弟會因此而恨她。剛纔陳豐對季可兒的恨意她清楚的看在眼底,她沒有辦法接受從小疼到大的弟弟,用那種充滿了恨意的眼神看自己。
“小豐……”
陳豐不敢置信的看向莉莉,又看向阿峰。
“姐,峰哥,他說的是真的嗎?”
“不,小豐,你不要相信他,他只是在挑唆我們姐弟的關係,我怎麼會……我。”
莉莉連自己都無法繼續解釋下去,無力的看着弟弟。
阿峰則是始終低着頭不說話,他的沉默告訴了陳豐,顧斯墨說的都是事實。突然之間陳豐笑了出來,毫無預警的大笑出聲,眼淚都笑出來了。
“哈哈哈……原來出賣我的人竟然是我最親愛的姐姐,這真是可笑,你們覺得可不可笑?”
陳豐的精神好像崩潰了一樣,不住的大聲笑着,笑聲聽着有些瘮人。
“小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姐姐啊,如果你生姐的氣你就罵姐,打姐都行,你可千萬不要這樣。”
莉莉擔心的看着弟弟,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小時候那個乖巧可愛的弟弟,長大後卻變成了這樣,難道真的是她做錯了嗎?她也是爲了弟弟好啊。
半晌之後,陳豐終於停止了笑聲,不斷聳動着的肩膀也慢慢的垂了下來。在警員的攙扶下從地上站起來,眼睛緩緩的掃視了一圈,最後停在季可兒的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緊緊的盯着陳豐,身後的警員更是用力的拉着他,生怕他又像剛纔一樣發瘋的撲過去傷人。
陳豐眼中的瘋狂漸漸平靜下來,糾結的神情中夾雜着一絲懊悔和歉意,動了動嘴脣,半晌之後才從乾澀的喉嚨中擠出了一句話。
“學姐,對不起,我爲我和我姐對你造成的傷害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