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悅藍這個母親的熟悉懷抱,莫連茹終於不哭了,不過對從未嘗過的nai水味道有些排斥,好在林悅藍夠耐心,最終克服了這個障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天越來越黑,甲板上的燈在黑暗中越來越亮。
葛東看了看手錶,不知從哪裡翻出一個手機。
林悅藍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熟悉的東西是自己的所屬物,只不過沒有吭聲,抱着小連茹坐着不動。
“着急吧?我也着急。”葛東輕哼了一聲,算是自言自語,“這上面的追蹤器會指引年錦堯出現在這裡,就是不知道那些東西重要,還是你們母女重要。”
“你把我們抓來這裡,爲了引他送來什麼?”林悅藍不笨,很快想到父親留下的那個箱子,“還是那個保險箱裡的東西,對嗎。”
上次瑞士之行,其源頭不就是因爲那個密碼箱嗎?
“當然,裡面有什麼東西,年錦堯應該還沒告訴你吧。”葛東淡淡一笑,佈滿皺紋的臉上很快露出幾分冷意:“那些東西都是你父親林維山偷來的!”
“我爸爸纔不會偷別人的東西!你們處心積慮的想得到那些東西,誰知道里面裝的是不是能送你們進地獄的東西。”林悅藍小聲反駁,“就算沒有那些東西,你們這些壞人也應該下地獄。”
“下地獄?你怎麼知道你父親還有那個老太婆沒在地獄?”葛東冷笑道,“說到那個老太婆,我倒想起一件事來。”
林悅藍戒備的盯着他,不知他會說出什麼。
“這件事年錦堯應該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沒跟你提過,你要知道,他有太多太多事瞞着你了。”
“什麼事?”只要和年錦堯扯上關係的事,林悅藍就忍不住想要知道。
關於奶奶,難道年錦堯還有什麼事瞞着她?
“其實不光是你,連我也是近期才知道這件事。”葛東平靜的說,卻怎麼也不往這件事上提。
林悅藍不知他打的什麼心思,是真有什麼事要告訴她,還是爲了藉機來挑撥她和年錦堯之間的關係?
不過轉念一想,她和年錦堯的關係什麼時候到了要別人來挑撥離間的地步了,便耐着性子不問。
葛東見她倒也沉得住氣,冷冷一笑,道:“難道那老太婆就從來沒告訴過你,林維山是她收養的嗎。”
正在喂nai的林悅藍表情一震,愣了好半響才擡頭瞪着他:“你胡說什麼!奶奶已經不在世了,你有什麼怨衝我來,也沒必要邊她老人家也詆譭污辱。”
這人有病嗎,好好的說這種話來氣她幹什麼。
葛東也不急着證實,側身打了個手勢,有人上前爲他遞來一支點燃的雪茄,他吸了兩口,無比惋惜的嘆息:“所以說啊,養兒做什麼,花那麼多心思將他帶大,到頭來什麼事都瞞着我。要是心還在,這件事早一開始就說出來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林悅藍心有些發慌。
“你怎麼會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查程龍爲了在你和查月影之間做出選擇,派人調查你的身世,證實了你和查家毫無血緣關係,否則你若和他有血緣,他也不可能下決心拋棄你。”葛東慢悠悠的說,“只不過這個調查,沒能調查出你的親爺爺是誰,倒證實了你和那老太婆也毫無血緣關係。”
他看着林悅藍的臉色變得慘白,輕輕笑了:“你該覺得開心,那老太婆爲了你那短命的爹付出自己的青年,又爲了你這個沒血緣關係的孫女付出自己的後半生,否則不光是你,連林維山也早不知在哪裡呢,她還真是偉大。”
“你閉嘴!”林悅藍咬着牙,擡頭狠狠瞪着他,“不管你胡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她是我奶奶,我親奶奶!”
她和林惠慈相依爲命這麼多年,對林惠慈的感情深得不知用什麼衡量,至少一開始在孩子和林惠慈之間,她選擇的是後者,差點輕生自殺隨林惠慈一起離開。
要不是當時年錦堯攔着,現在的林悅藍早死了。
“是不是,等年錦堯到了之後,你問他好了。”葛東平和的說,“我也想當面找他證實一下呢。”
聽他的口氣,他自己似乎也不能完全肯定這件事,如果不是從年錦堯口中知道的,那會是從誰那裡聽到傳聞的?
林悅藍心中疑惑從生,蹙眉問:“這件事你是從誰那裡聽說的?”
葛東可不想回答,輕哼道:“你自己猜。”
“我……啊嘁——”林悅藍話沒說完就狠狠打了個噴嚏,沒等她緩口氣,又連着打了好幾個,看樣子穿着溼衣服被海風吹到現在,就算是夏季也不免讓她感到冰寒。
葛東這些又看了看手錶,表情開始不耐煩起來,揮手道:“把孩子抱過來,把她關起來。”
“別把孩子抱走!”林悅藍緊緊抱着莫連茹,神色慌張:“你可以把我們關在一起,我不會逃的。”
“再等一個小時姓年的如果還沒來,我就把孩子扔到海里餵魚!”葛東站了起來,完全元視林悅藍的請求。
海浪越來越大,打得船左右晃動。
林悅藍警惕的瞪着向她靠近的蒙面女人,強忍着腳腕的疼痛,抱着莫連茹一瘸一拐的往後退去,“你、你別靠近我!姓葛的,你要是敢傷害我孩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還等什麼,把她關起來。”葛東的耐性不再,擺擺手不予理會她的威脅。
蒙面女越來越靠近林悅藍,她像個逼到絕路的困獸,只能做最後的掙扎,身上的無力讓她漸漸支撐不住,她只能憑着做母親的天性堅持着,不願放手把好不容易得回來的孩子交出去。
莫名的,她對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矮個男人靠近,似乎在這片陌生世界中,只有這個似曾相識的氣息讓她感到安全。
“把她給我,我不會傷害她……”
蒙面女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整個人往後倒退,直直向葛東衝去,“先生小心!”
聽到她的叫喊聲,葛東直覺的想要退開躲避,其它幾個蒙面人也反應過來要衝到他面前來保護他,可都快不過另外一個身影。
林悅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她只看到一直站在身後不遠處的那個矮個男人突然極快的向葛東衝去,她腦子和眼睛根本跟不上反應,等騷亂停止的時候,蒙面女已經重新出現在她身邊,而葛東身旁也多了一個人。
蒙面女手裡握着一把槍對着她,而那個矮個人也手拿一把槍抵在葛東太陽穴。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不過‘快’也只是針對林悅藍這樣的凡人。
“讓他們把槍扔到海里。”矮個男人說話了。
面不改色的葛東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用左手對身後的人輕輕揮了揮,那些人猶豫一陣,最後還是退到甲板邊,將手裡的槍扔進海里。
“還有一支。”矮個男人說了一句,手槍突然轉變方向,對準遠處一個蒙面人開了一槍——啪。
那人還沒來得及開槍,已慘叫一聲,同時失去平衡倚在欄杆處倒在甲板上,雙手緊緊按住自己的小腿,看樣子中彈了。
林悅藍被這聲槍響嚇得尖叫連連,懷裡的莫連茹也被驚哭,她站立不住,只得抱着孩子蹲了下來。
“不想她死就把槍放下。”蒙面女舉着槍對準林悅藍的頭,淡漠的說。
矮個男人站在葛東身後,不在蒙面女的射程之內,更何況他手裡還有槍。
他慢慢摘下帽子,擡起頭看着面前的人:“你就是這樣來報答他把你從歐陽爍手裡救出來的?”
蒙面女看着他露面真容,隻眼神微微變了變,依然淡定漠然得可怕:“我的主人只有一個,姓年的曾對我做過的事,我永遠不會忘記。倒是你,他給你點錢,你就真心奉他爲主了?”
“你忘記了姓葛的追殺過我們?”矮個男有些憤怒,用槍抵着葛東的頭怒道:“不管如何,至少年錦堯承諾過的事都說到做到!你把她出賣給這個,能換取什麼?”
“請你不要這樣對待我的老闆。”蒙面女沉聲說着慢慢摘下面罩,露出她的容顏。
林悅藍直到這時纔敢壯着膽子擡起頭,當看到身旁女人的模樣時,她沒什麼反應,可當看到站在葛東身旁的矮個男人時,她忍不住驚呼:“百里俊!”
剛纔她就總覺得這人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可一直沒能想起是誰,更何況在這荒船上,她也沒那個希望往其它人身上想,沒想到竟然是百里俊。
之前迷糊中聽到的那兩聲重物落水的聲音,難道是那兩個看守她的歪眼男和大個男落水的聲音?
“你、你怎麼在這裡!年……”林悅藍心中的欣喜在看到無邊的黑暗之後,迅速消逝。
不在,年錦堯沒來,來救她的,只有百里俊一個人。
“看來你們還蠻熟。”蒙面女冷哼一聲,踢了林悅藍一腳,“哄好她讓她閉嘴!”
孩子的啼哭聲在這黑夜中顯得格外響亮、悽迷,令人揪心不忍。
林悅藍被她嚇到,抱得莫連茹更緊了,這樣不但沒讓莫連茹停止哭泣,反而被勒得難受,從而哭得更兇了。
“香!”百里俊不忍心看到林悅藍這樣,對蒙面女搖頭:“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他看看地上的林悅藍,繼續說:“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只收錢交貨,從不殺人,你想違背自己的底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