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該問太多。”王明軒的沉默,讓林悅藍很不安,直覺認爲今天有什麼事發生。
見她臉色蒼白,王明軒連忙安慰道:“沒什麼事,你不用太擔心,和你無關的。”
“哦。”林悅藍應了一聲,便望向窗外。
她的確不該多問,王明軒是年錦堯身邊的人,身上一定揹着許多她想象不到的秘密。
王若欣消失這麼久,誰也不知道這中間的原由是不是和她有關,她不該冒然多話的。
見她扭開頭去,王明軒從懷裡掏出另外一部手機,和年錦堯發了一通簡訊,將王若欣電話的內容簡單告訴他,只得到一句話的回覆:保護好她。
王明軒不知該怎麼和林悅藍打開話茬,他滿心思都在想王若欣剛纔那通電話,還有那個未知的‘驚喜’。
什麼驚喜都無所謂,他只要履行好自己的職責,重點保護好林悅藍就行。
他們運氣不錯,出城時並沒遇到堵車,用了兩個小時,成功抵達z市某山的公墓處。
有了警告和上次在歐陽家的事件,王明軒很不放心,坐在車裡,命後面的隨從先進去查看。
他的行爲引得林悅藍更加不安:“怎麼了?”邊問着,她已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等等林悅藍!”王明軒叫了一聲,不得已只得跟着下了車,將手槍放在腰間配置好,連忙向林悅藍追了過來。
公墓很幽靜,雖然是大白天,但依舊能感到陰森的氣息。
整個公墓裡,只有山腳處這個門衛室和接待室有人。
雖然王明軒就在身後,但林悅藍還是很害怕,她壯着膽子站在那裡,進出不是。
前去查看的人神色平靜的走了出來,而另一個前往‘莫藍天墓地’所在的人,還沒有返回。
見隨從搖頭示意沒什麼危險,王明軒才吩咐他折回去買一些祭奠用的必備品,自己則陪在林悅藍身邊等候。
沒一會,東西買好,兩人在隨從的護送下,往‘莫藍天墓碑’方向走去。
他的墓是年錦堯決定安置在哪裡,位置很高,幾乎在山頂處,要爬很長很長一排石階。
剛爬到一半,之前離開的隨從神色慌張的跑了下來,“王先生——”
“護着她!”王明軒叮囑身後的人一聲,便往上跑了幾步,那人在他耳邊輕聲說着什麼。
隨着獲知的內容,王明軒的臉色越來越差,目光還不時瞟向站在臺階上的林悅藍。
“怎麼了!”林悅藍哪顧得上許多,挺着個大肚子就往上跑,後面那些隨從想強行攔下又怕拌她摔跤,只好跟在後面。
“沒事,今天我們先回去吧。”王明軒一把扶住她,不由分說的往臺階下方走。
林悅藍掙扎着拒絕:“到底出什麼事了!都到這裡,爲什麼不讓我上去!”
石階很陡,王明軒害怕她出什麼事,直接打橫把她抱了起來,快速向山下走去,一面回道:“先生來電話,讓我們馬上回去。”
“我不信!”林悅藍掙扎着叫喊:“你騙我!王明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目光遠遠望向‘莫藍天墓地’所在的山頂,眼裡有淚水閃現:“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放我下來!”
王明軒沉着臉,依舊抱着她不放,幾百個石階,被他輕易甩在身後。
那些隨從緊跟其後。
到了山底的廣場上,王明軒還是抱着她不放,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徑直走向轎車,將她抱進後車座,然後鎖了四方車門。
這一刻,林悅藍也沒去深究覺得什麼男女有別,她被強行關進車後座,車門反鎖,她無法出去,更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她只得眼睜睜看着王明軒走到不遠處,對那些隨從吩咐着什麼。
王明軒的目光不時投向林悅藍所在的轎車,同時沉着臉吩咐:“找值班的人!調查誰來過這裡,讓他們把那裡修好!”
“是王先生。”有四個隨從接了命令,便向值班室還有接待室散去,另還有四個人繼續跟在王明軒身後。
其中一個擔憂的問:“王先生,這件事要不要通知先生?”
王明軒神色冷然,沉吟片刻,道:“這件事我會親自通知年先生,你們先着手調查這件事。”
“是。”
他冷靜的思考一會,先用另一部手機向年錦堯發了一通簡訊,然後纔拿出之前王若欣撥打過的手機撥通年錦堯的號碼,沒多久,電話接通。
“什麼事?”電話那頭傳來年錦堯慵懶的聲音,似乎剛睡醒。
“先生,莫藍天的墓……被人撬了。”王明軒簡短回答。
電話那頭一下沒了聲音,許久才響起年錦堯淡然的詢問:“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兩小時之內的事,估計和若欣她們有關。”王明軒回答。
“嗯,她有沒有上去看到?”年錦堯問了一句關於林悅藍的。
“沒有,我把她帶回車上了,這裡的事不會讓她知道。”王明軒說到這裡,還擡頭看了一眼留在車裡的要林悅藍。
“嗯,你自己看着處理吧。”年錦堯聲音依舊沒多大變化,隔着冰冷的機器,他的語氣更顯冷漠,“飛機還有幾個小時纔到紐約,到了之後我再打給你。”
“先生……一會能否再次打擾您一次?”
電話那頭沒有聲響,沉默一會,自動掛了機。
不過這短暫的沉默,已經給了王明軒答覆。他收了電話,緩步向車走來。
剛一打開前座車門,就聽林悅藍的呵斥聲:“王明軒,你這個騙子,你耍我嗎?把門打開!我要去看藍天!”
她眼裡含着淚,一幅受了委屈的悽慘樣。
王明軒有些不忍心,無可奈何的看着她,“先生剛下了命令,讓我馬上帶你回去,不信的話,我幫你接通他的電話。”
他拿出手機,作勢要撥打。
林悅藍又氣又怒,“你們這羣混蛋!你們都在耍我是不是……你打!我要和他通話!”
她知道,一定出了什麼事,否則王明軒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她強行帶回車上。
可這些人習慣性瞞她,她都不知道該往哪方面去想。
電話接通,她聽到了年錦堯漠然的聲音:“你要和我通電話?”
她遲疑一下,接過手機放在耳邊,停頓幾秒,出了聲:“王先生說,你沒有限制我的自由。”
“當然。”
“那爲什麼不准我去看藍天!有什麼急事那麼重要,我都到半山腰了!就算有事,也不耽誤這幾名鐘不是嗎!”她不屈的控訴。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響起年錦堯低沉的聲音:“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但也希望你對我的命令隨時隨地遵守。”
“可是……”
“沒有可是,執行我的命令。”年錦堯漠然的打斷她,聲音透着幾絲不耐,“墓地一直在那裡,不會因爲你這次不去就不在了!先跟明軒回去,下次再讓他開車帶你去。”
“回去之後呢?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執行?”林悅藍嘲諷輕笑:“你覺得憑我這樣,能做什麼?”
“回去,給我躺好睡覺!”年錦堯突然很煩躁的吼了一句,“你不用那麼迫不及待想讓他看看你肚子裡的孩子,往後有的是機會。”
林悅藍沒覺察出這句話的深意,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駁,電話那頭已收了線,傳來嘟嘟的聲音。
她愣愣的握着電話,沒有反應,任憑手機發出急促的斷線聲。
“回去吧。”王明軒上前接過手機,收了線,坐回駕駛位上。
林悅藍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那座高聳陰森的山峰一眼,幽幽的嘆了口氣,委屈的輕道:“你們真是不可理喻。”
王明軒從倒退鏡默默看着她,邊道歉邊發動汽車:“對不起,我也只是執行先生的命令。”
林悅藍搖了搖頭,靠在後座上,閉上眼睛:“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王先生,回去吧,我不會讓你爲難的。”
今天本勢在必行的事,卻因爲年錦堯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而中斷,她心中滿是遺憾,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一直壓在胸口的巨石被人搬走了,讓她重重鬆了口氣。
原來,她是害怕見藍天的吧。
她愧疚、不安、自責,全都源自她對莫藍天的不忠,而這個‘不忠’,正是道德上的禁錮。
莫藍天爲她付出那麼多,最後因她受牽連而逝世,她卻打着爲他找出真兇的旗號,名正言順的回到年錦堯身邊。
一切都是那麼正常,可又那麼不道德,讓她內心深受煎熬。
梅說的沒錯,她怎麼能在仇人身邊過得這麼好。
可不跟在年錦堯身邊,她又能找誰做庇佑?歐陽爍嗎?別做夢了,她對他有哥哥的感覺,可不見得他的承諾就一定能兌現,中間還夾着一個那若。
“林小姐?”
“什麼?”林悅藍回過神,回頭望向前面開車的王明軒,“又怎麼了?”
“別難過,過兩天天氣好了,我再帶你過來。”王明軒在前面回答。
林悅藍恍恍惚惚的點了個頭,又搖了搖頭:“希望下次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目光緊緊盯着他,好像看穿了這次事件背後有更深的東西。
王明軒默默看着前方,車速開得很慢,許久,他才緩緩點頭,鄭重的低語:“下次不會了。”
雖然是個假墓,但被人這樣明目張膽的撬開,還是讓王明軒憤怒不已。
看來王若欣背後那股勢力,已經意識到這只是一個障眼法了,只是他不明白,爲什麼想當着林悅藍的面拆穿這個謊言——莫藍天其實沒死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