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一看她們已經跑遠,沒有追逐,反而走回去重新上車。
路燈昏暗的街道,汽車明亮的車燈猶如猛虎的雙眼,發了狂的追逐着前方的二人……
就在二人即將被追上的時候,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一條流浪狗來橫在了車前,麪包車司機幾乎是下意識的轉動了方向盤……
在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過後,車身如同失控般斜斜的衝向街邊的商店。
“砰”地一聲巨大的碰撞幾乎將耳膜刺破,商店大門瞬間粉碎,無數的玻璃渣閃爍着黯淡的光芒灑落了一地,劇烈的衝擊波幾乎將簡小希從地面掀起,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隨後只感覺無數的飛塵碎渣幾乎將自己的身體淹沒,而手中那個緊緊牽住的小手卻不知所蹤……
空氣中蔓延着死一樣的寂靜,幾秒鐘過後,只剩下汽車引擎瀕臨崩潰般的聲音,以及隱隱約約響起的痛苦呻吟。
簡小希整個人趴在地上,渾身被摔得快要散了架一樣的疼。
她從滾滾蔓延的灰塵沙碩中緩緩擡起頭,無數玻璃碎片從頭髮間掉落,失神的目光望向前方,災難現場的一側,一條驚心動魄的紅色血痕印入眼簾,一個小小的身影躺倒在灰塵中,而血液的源頭正是小小的腦袋……
灰色的瞳孔驟然收緊,簡小希瘋了一樣從地上爬起來,彷彿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飛快的跑到楚依依的身邊,將壓在她身上的那一塊商店牌匾用力推開,緩緩抱起小傢伙脆弱不堪的身體,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依依!你不要嚇我啊!依依你沒事吧!”
迴應她的,只有楚依依細如蚊吟的輕哼,小嘴微微張了張,竟連一個完整的音符都發不出來。
“不要怕……依依別怕……姐姐馬上送你去醫院,很快就沒事了……”簡小希輕輕撫去楚依依臉上的灰土,卻怎麼擦也擦不乾淨,淚水如同決了堤的洪水般大顆大顆的滾落,混合身上的泥土,只讓人看起來更加狼狽。
她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卻因爲語言不通而急得直掉眼淚,好不容易纔跟對方說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她不敢輕易的移動小傢伙的身體,只能束手
無策的待在旁邊,讓依依枕在自己的腿上,無助而又恐懼的咬着手指,滿臉淚痕……
救護車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雲霄,紅白相間的警燈將漆黑的夜空照亮。
急救室的大門外,護士進進出出的腳步聲十分急促,每一下都如同堅硬冰冷的石頭敲打在心臟一樣。
簡小希搖搖晃晃的身影立於門口,睜大的眼睛裡滿是血絲,空洞無神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手術室門上的那盞小紅燈。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眼睜睜看着重要的人從自己眼前受傷嚴重到甚至有生命危險。
這樣的感覺讓她想起了寶寶最初離開自己的時候,那樣真切深沉的心痛,帶着強烈的窒息感快要將她淹沒。
依依……千萬不可以有事……
身後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簡小希微微側頭去看,是夏安塵帶着大黑風塵僕僕的趕了過來。
“依依呢?她在哪裡?她怎麼樣了?”夏安塵一改往日的溫柔,赤紅着雙眼像是發瘋一樣抓住簡小希的肩膀晃動着。
“依依在動手術,醫生說她腦部受到重創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就算搶救過來,今後也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簡小希陰沉着臉色,將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一字一句的告知夏安塵,如同宣判死刑一樣。
依依只是一個單純無邪的小女孩,從來沒有面對過世界上的任何黑暗,在她的眼裡只能看到光明與純潔,這樣可怕的事情是不應該發生在她的身上的!
她的眼中透着一絲掙扎,很想看看眼前這個男人在得知這些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後遺症……是什麼?”夏安塵依舊不敢相信依依此時此刻隨時有可能死掉,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依依治好!
“可能會成爲植物人。”簡小希臉色冰冷的說道。
“不……不會的,依依她那麼好動,怎麼可能願意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呢?”夏安塵神情迷離混亂,像是處於崩潰的邊緣,卻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冷冷望着他複雜的表情,簡小希反而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嗎?”
空氣瞬間凝固下來,夏安塵不可置
信的瞪着她,目光閃爍,“你這是……什麼意思?”
簡小希脣角的諷刺越來越大,“依依如果成了植物人,整個夏家的財產不都變成了你的?你苦心積慮這麼多年爲的不就是這個?現在看着依依躺在手術室裡,你的目的達到了,你終於滿足了不是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咆哮着吼了出來,像是要將心底所有的不滿跟悲痛都發泄出來。
夏安塵整個人都呆滯的愣在原地,良久才終於反應過來,與身後的大黑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瞭然,“原來那天在後花園偷聽的人真的是你?”
簡小希不知道他到現在還哪來的勇氣提起那件事,難道依依出了事他一點悔過都沒有?難道當着如她所說,現在其實是夏安塵最想要的結果?
憤怒、悲傷與痛苦,在這一刻糾纏在一起,如同爆發的山洪海嘯般呼之欲出。簡小希雙目通紅,緊咬着下嘴脣,她不知哪來的力氣,高高揚起手,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夏安塵當初臉上!
“啪”地一聲,似是將夏安塵徹底打懵了過去,呆愣的表情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簡小希上前一步惡狠狠的揪住他的襯衣領口,“夏安塵!我不管你曾經爲了謀權奪位用了多少計謀害死過多少人!我只知道依依她是無辜的!她還只是個小孩子,她那麼喜歡你,你怎麼下得去手?”
她的話終於將夏安塵驚醒過來,伸手碰觸着火辣辣的臉頰,面前身材嬌小的女人明明比他矮上大半個頭,卻凶神惡煞一副想要殺了他的樣子,讓他不由得感到可笑。
“她無辜?”他微微眯起雙眼,冷佞的模樣與平時判若兩人,“如果她真的無辜,就不會答應繼承遺產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喜歡我,就應該知道夏家的一切對我而言有多麼重要!可她是怎麼做的?我拼盡全力窮其一生想要得到的東西,眼看就要成爲我的囊中之物,可她不由分說的就奪走了!奪走了我的一切!”
他一直都知道權利跟財富在這個世界上有多麼重要,如果他算計了夏老太太的一對兒女,如果不是他成爲了夏氏集團的總裁,或許自己一家人在家族裡永遠都只能擡不起頭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