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希,你在幹什麼?”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回過頭去,像是被警察抓到的犯人一樣,畏懼又驚訝的看着站在黑暗中的身影,下意識的將藥藏在身後。
林敬東漆黑的身影彷彿與夜色融爲一體,唯一能夠辨清他的便是月光反射在絲質睡衣上的點滴光澤,印出了他的輪廓。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走到檯燈的光能夠照在他臉上的地方,簡小希錯愕的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並不是生氣,他甚至還在微笑。
只是那笑,冷入骨髓。
“這是什麼,嗯?”林敬東伸手奪走她手中的藥,眯起眼睛反覆打量着。
他的動作極爲緩慢,可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目光都讓簡小希畏懼到了極點,她緊緊咬着脣,垂下眼簾不說話,眼眶裡溢滿的淚水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難過。
“我問你這是什麼?”林敬東又一次強調了一遍,他聲音輕得彷彿生怕驚嚇到她,伸出手擡起她的下顎,深不見底的目光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的碎開。
哪怕她說這是維生素片,只要她說了,他就信!
簡小希眼眶裡的淚終於承載不住,如潮水般涌了出來,隨着那一滴淚珠緩緩落在地上的,還有他的心。
她擡起眼眸,知道已經隱瞞不住,索性全盤托出,喊得歇斯底里,“這是避孕藥,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她甚至連謊言都不願意對自己編造。
一顆心緩緩沉入谷底,他的目光透着失望至極的寒意,彷彿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陌生人,跟他沒有如何關係一般。
林敬東脣邊的冷笑驟然凝固,緊握的拳頭早已將那顆藥捏成粉末,鉗住她下巴的手猛地用力,顧不得她臉上浮現的痛苦,眼底充斥着驚心的嗜血。
“爲什麼?簡小希,你就這麼痛恨我?肚子裡懷有我的骨肉是不是讓你很噁心?”他雙目赤紅,接近瘋狂的大吼着,越往深處想,他就越發心痛的像是被人一刀刀割開一樣。
簡小希被他捏得喘不過氣來,久違的恐懼感再度襲來,她回憶起了那些已經漸漸淡化的記
憶,又一次猛烈而又真實在的捲進她的腦海。
她本能的想要從他手掌裡掙脫出來,可林敬東就跟徹底失去了理智一樣,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她知道,林敬東的性格極端,這樣的人擁有跟別人同歸於盡的勇氣,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只是她很難過,除了身體上的痛苦,更多的是心中猶如刀繳。
她並不是恨他厭惡他……她只是……
簡小希無聲的流着淚,任由他狂暴的將自己置於死地。
或許就這樣死在他手裡也不錯……
她在心底苦笑一聲,越來越濃烈的窒息感讓她幾乎昏厥。
閉上眼睛前,她眼底那一瞬心如死灰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林敬東的雙眼,他的目光呆滯,手中的力度不由自主的放開,像極了一隻想要撕碎獵物的猛獸,卻又不忍心再下手。
感覺到身體上的壓迫漸漸減輕,簡小希恍若從夢中醒來一般,虛弱又疲憊的睜開眼睛,幾近貪婪的深吸着周圍的新鮮空氣,目光不由自主的四處搜尋熟悉的身影。
這種情景,就像是回到了曾經剛剛認識他的時候。可又與那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或許之前的她會恐懼會害怕,可是現如今她只想快一點找到他,她想跟他解釋清楚,她想跟他道歉……
她再也不要看見他的心遍佈傷痕了!
從地上掙扎着爬起來,簡小希踉蹌的步伐拖着沉重的身體緩緩靠近窗口。
海風迎面吹起她腦後的長髮,月光照耀下的臉龐顯得更加蒼白。
她的目光遠眺,只是遠遠的在沙灘上看見一個人影,孤零零的身影向前走去,他的背影看上去竟有一絲搖搖欲墜,身後拉長的影子與殘留的腳印,更顯得孤傲落寞。
簡小希來不及細想,跌跌撞撞的奪門而出,順着那串腳印往前追。
“林敬東……林敬東!”
不知是她跑得太慢,還是他走得太快,那個孤冷的身影彷彿迫不及待逃離這裡一般,頭也不回的向前走,直至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簡小希奔跑的身影跌倒在
沙灘上,硬硬的沙粒灌進她的衣服裡,硌得她生疼。
鼻尖酸酸的,彷彿是弄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她全身無力地蜷縮在沙灘上,彷彿再也不願意起來。
……
自那天與林敬東吵架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他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任她怎麼找都找不到。
去公司,公司的同事說他已經很久沒有來上班,每天的工作都是依靠電子郵件和網絡視頻會議來解決,至於他人在哪裡,沒有一個人知道,或許有知道的也得到了他的吩咐,不敢透露。
回到家,除了管家和傭人每天都在家裡等着她之外,也從來沒有他回來過的痕跡。
她甚至找藉口打電話給奶奶了,從奶奶的語氣來看,林敬東也並沒有回去過,奶奶還叫她和林敬東要經常回去看看。
簡小希原以爲自己這一輩子都找不到他了,畢竟以他的地位和身份,想隱瞞自己一輩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當她終於得知到他的消息,竟然是在八卦週刊上面!
摩天集團總裁拋棄未婚妻,與當紅藝人現身酒店。
這便是新聞偌大的鮮紅色標題。
八卦雜誌的頭條新聞,便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臉龐,可在他的身邊,還站着另一個礙眼的女人——藍瑩瑩!
照片明顯是偷拍,雖然看起來模糊不清,但依舊能夠看清兩個主角正手牽手踏入本市最大的娛樂消費場所。
簡小希不知自己是用怎樣的心情看完這篇報道的,她只記得自己當時合上雜誌,站起身的一瞬間,眼前驟然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一次醒來,簡小希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呼吸之間再熟悉不過的消毒水味兒提醒着她,自己又一次來到了醫院。
只不過,這一次換自己住院了。
入目之處均是一片純潔的白色,潔白的牀單,潔白的窗簾,以及潔白的天花板,略顯單調。
門口腳步聲響起,她疲憊的移動目光望向門口,管家慈祥的臉龐涌入視線,手裡還提着一個保溫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