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從夜皓宇進門起,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太皇太后終於開了口,“不過是後宮妃嬪之間的一些小爭執,何至於如此?”
“小爭執?難道皇祖母一定要看到傷及沫沫腹中的皇嗣,纔算是大事?”夜皓宇冷聲質問道。
話語裡竟是沒有爲太皇太后留下絲毫的情面,並且還直接給蘭嬪扣上了一個意圖傷害皇嗣的大罪。
底下衆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她們都曾聽聞,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感情極好,當年容貴妃事發後,先皇要處死當時仍是四皇子的皇上,還是太皇太后力保,才保住皇上性命,並將他送出宮,纔有了後來皇上爭奪皇位的機會。
雖然當年的皇位之爭,最後的那個晚上,沒有人知道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不可否認,若沒有太皇太后當年的力保,就不可能會有皇上的今天。所以,她們之中有不少人在看到蕭以沫獨得盛寵時,將主意打到了太皇太后身上。希望可以借太皇太后的手,除掉蕭以沫。可是看如今皇上對太皇太后的態度,似乎並不如傳聞中那樣,最起碼只要涉及到蕭以沫,皇上並不會在太皇太后面前讓步。
可若是連太皇太后都對付不了蕭以沫,那她們在宮中就真的沒有任何前途了。
“有哀家在,自然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太皇太后淡淡道。
“若真發生了,就晚了。”夜皓宇冷哼,然後轉向旁邊的衆妃嬪,“平日裡在宮裡無所事事,就會到處亂嚼舌頭根子,太皇太后年紀大了,你們特意跑到她面前搬弄是非,是何居心?若誰的舌頭不想要了,儘管開口。”
“臣妾不敢。”底下的衆人嚇的立刻全都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
“不敢還不都快點滾,杵在這兒幹嘛?還等朕八擡大轎送你們回去?”
“是,臣妾遵旨。”
衆妃嬪戰戰兢兢的行禮過後,一個個逃也似的飛快的朝門外衝去。雲惜顏恨恨的看了一眼,在夜皓宇身邊囂張的蕭以沫,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蕭以沫擡眼看到她的注視後,對着她撇了撇嘴,然後悠閒的在夜皓宇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拉了他腰間的玉佩把玩。
蘭嬪見狀,也忙的起身想要和衆人一起離開。
“我有說你能走嗎?”夜皓宇語氣森冷的說道。
“皇上,臣……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蘭嬪嚇的腿一軟,再次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卻是始終不敢將太皇太后說出來。
她知道皇上把她留下來一定不會輕易饒了她,可是她若真把太皇太后供出來,只怕到時不止皇上想讓她死,連太皇太后也會想讓她死,就真的沒有任何活路了,所以,她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自己肚子裡咽,將所有的一切承擔下來,或許太皇太后還能保她一命。
“今日是小年,蘭嬪也只是見我纏綿病榻,一時情急,所以纔會胡說了幾句,皇上若真生氣,罰了她便是,何苦在這團圓的日子見血,蕭姑娘你說呢?”太皇太后擡眼看向蕭以沫。
蘭嬪雖然蠢了點,但勝在聽話,把她當槍使還算個不錯的選擇,能保她一命自然最好。
蕭以沫撇嘴,呵,說服不了夜皓宇,現在竟然將主意打到她頭上了,蘭嬪本來就是受了太皇太后的指點,太皇太后自然不會看着她死,爲了這麼點事,還犯不着讓夜皓宇和太皇太后撕破臉,落下一個不孝的名聲。
“我本就是爲了來給太皇太后請安的,哪成想會有人如此不長眼鬧事,只要您老高興,我是不介意。”蕭以沫漫不經心的說道。
“既然蕭姑娘都不介意,皇上你怎麼看?”
“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到慎刑司領杖責二十,禁足三個月,若敢擅自踏出你那宮門半步,便是抗旨不尊,到時,小心你的腦袋。”
“謝皇上開恩,謝皇上開恩,臣妾一定謹遵聖旨,絕不踏出宮門半步。”蘭嬪咬牙,跪在地上慌忙磕頭謝恩,連滾帶爬的朝着門外跑了出去。
心底對蕭以沫的恨意,卻是達到了極致,那個該死的小賤人,若不是因爲她,她也不必受這杖責之苦。來日若有機會,她一定會親手殺了那小賤人。
夜皓宇卻是從進屋以來,第一次看向牀上的太皇太后,意味深長的說道,“皇祖母不必擔心你的身子,只管好好休養便是,孫兒會親自監督太醫院,若是十天內他們無法讓您的身體痊癒,那他們也都沒有在宮中存在的必要了。”
太后臉色卻是猛的一變,難以置信的看着夜皓宇,顫抖着聲音說道,“皇帝這話是在懷疑哀家裝病?”
“孫兒只是覺得那些御醫若是連您的這點小病都無法醫治好,還有什麼資格繼續留在宮中做御醫?還是早些送走比較好,免得耽誤皇祖母您的病情,或是來日再給宮中哪個人治出了毛病,那可是砍頭的死罪。”夜皓宇淡淡的回道,雖然並未回答太皇太后的問題,可字裡行間都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在裝病。
昨天他來見太皇太后,她還好好的,今日便突然病了,還是在衆妃嬪都聚在一起時病倒,說什麼心思鬱結,不過是想以此給衆人打壓沫沫的藉口。他昨日便已經提醒過太皇太后,只要不招惹沫沫,她在宮中想要如何,他都不會過問,可今日,她便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麼就別怪他不念舊情。更何況,那所謂的舊情本就不是衆人以爲的那樣!
太皇太后氣的渾身都在顫抖,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夜皓宇卻是絲毫不在意的說道,“皇祖母安心靜養,若無事,孫兒就先告退了。”
說完直接打橫將身邊的蕭以沫抱起,朝外邊走去。
大雪已經停了,宮人們正在清理宮道上的積雪,看到夜皓宇紛紛跪下請安,夜皓宇卻是始終臉色陰沉,抱着人大步往前走。
蕭以沫伸出小手掰過他的臉頰,讓他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問道,“你怎麼了?幹嘛突然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