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李艾頓時覺得興致索然,她將酒杯放回桌上,站起來,就要離開。
……既然找不到Alex,與其在這裡呆着,不如早點回去陪蘇阿姨。
也在這時,舞臺那邊立刻傳來斯傑驚喜的一個叫聲,“李艾!”
他忘記取下麥克風了,這一聲“李艾”,端得是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李艾嚇得一頭黑線,只想捂住臉淚奔。
喂喂,你就不能低調點?
可是,小弟弟顯然不懂得低調,這聲“李艾”的餘韻還在空中飄,斯傑已經丟下貝斯,扯下麥克風,風一樣衝到了臺下。
準確地說,是衝到了李艾的面前。
“你來了!”他在她的面前來了一個急剎車,氣還沒喘勻,就已經露出了一個絕對燦爛的笑臉,喜悅從脣角逸到眼梢,這份喜悅,幾乎要將李艾也感染了。
雖然是小男生……但是,很可愛啊。
“嗯,我來找Alex,順道來看看。”李艾儘可能冷淡而矜持地回答。
斯傑卻不管她是不是順道,不等李艾將這句話說完,他已經不由分說地拖起她的手,往包廂那邊走去,“既然來了,就別急着走啊,我們去旁邊說說話。”
斯傑剛剛還是全場矚目的焦點,那一聲“李艾”已經是驚天動地,所以,被迫出場的李艾,也理所當然的,接受到大家或探尋或審慎的注目禮。
她頗爲鬱悶,可是心底更深處,未嘗沒有一點點欣慰:斯傑畢竟只看到了她。
被斯傑拖到了包廂後,毛毛與凜子他們也很快圍了過來,見到李艾,兩人都很開心,再次說起了邀請她當主唱的事情。
李艾這次倒沒推脫,很爽利地答應了,“只不過,要先等樂樂出院,我怕蘇瑞那邊忙不過來。”
“可是,這一個月,我們輪流去醫院照顧樂樂。”斯傑忙不迭地說,毛毛與凜子雖然沒有見過樂樂,但也從斯傑口中聽說了不少,聞言,並無異議。
雖然他們打扮前衛,音樂也前衛,其實骨子裡,都是一些品性純善的少年。
“對了,秀一去參加那個星光燦爛新秀大賽了。”毛毛喝了一口水,在旁邊沉吟道:“我剛纔來的時候,還聽地鐵裡的女孩子們談起他。怕是要紅了。”
凜子沉默,斯傑則笑了笑,“秀一會紅,絕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唱歌好,長得也帥,性格嘛……也是女孩子喜歡的類型。之前他跟我們一起玩樂隊走穴,實在是委屈他了,我當然希望他越來越好。”
“嗯,我昨天給秀一打電話了,是他的經濟人接的,據說星光燦爛公司已經給他安排了王牌經紀人,就是之前捧紅ONEPIECE的經紀人。公司很看重他。經紀人說秀一正在錄節目,沒時間接電話,把我的電話給掐斷了。”凜子終於開口道。
大家這才明白,他方纔的沉默並不是嫉妒或者心理不平衡,而是悵惘。
原本是夥伴的幾個人,因爲各自的選擇不同,終於漸行漸遠了。
“想那麼多幹什麼,我們現在已經有美女主唱加盟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讓我們爲李艾一起喝一杯,從今往後,就要一起共事了。”毛毛到底是這個樂隊的核心骨。眼見着氣氛黯淡了下去,他忙忙地站起來,舉起酒杯,邀請着大家。
四人舉杯,一杯啤酒下肚後,氣氛果然好了很多。李艾開始給他們講之前在樂隊的事情,在聽說Alex原來也是彈貝斯的,大家都很訝異,不過,驚喜更多一些。
聊起音樂,大家的話題也漸漸地多了起來,一面喝酒一面說話,時間轉眼就過了一個多小時,斯傑唯恐那兩人會灌李艾的酒,在旁邊頻頻擋駕,到最後,毛毛都忍不住罵了一句,“喂,李艾是我們大家的,又不是你老婆,你在旁邊摻和什麼。”
“她就是我未來的老婆!”斯傑揚高聲音,異常篤定地宣佈道。
李艾聞言,臉居然還紅了紅,然後,她擦擦汗,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回去看看樂樂,然後回去陪蘇阿姨。等會,如果你們誰有Alex的消息,記得聯繫我。”
“成。”毛毛做了一個“OK”的姿勢,又用目光示意斯傑。
斯傑哪裡需要他來示意,早已經很自覺地拎過李艾的包,先送她回去。
兩人一起步出酒吧,外面的夜已經很深,涼風灌進李艾的脖子,她瑟縮了一下,斯傑已經很自然地擡起手臂,抱住了她的肩膀。他比她高半個頭,這個姿勢並不顯得唐突,反而覺得很窩心。
李艾垂下眼眸,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推開他。
外面的街道上已經沒有行人,街道兩側都停滿了前來尋歡的人們的汽車,其中不乏蘭博基尼之類的名車。出租車也不少,但還沒攔下。就被別人搶走了。
他們決定先走到前面的路口,再去打車。
“剛纔……誰答應做你老婆了?”兩人並肩走了幾步,李艾尋着話頭問。
“這是我的理想,我會一直求一直求,求到你答應爲止。”斯傑目不斜視,一本正經地回答。
李艾哂然,可是心底不是不甜蜜的。
“商天南當年也是這樣說的。”頓了頓,李艾有點煞風景地說。
也怨不得她煞風景,可是,當初商天南追求她的時候,這種甜言蜜語,不知道說了多少,中國有一句古話:寧可相信世界有鬼,不能相信男人這張嘴。
李艾已經從這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中,深深地體味到這句名言。
所以,即便斯傑的表現讓她很貼心,她還是沒辦法相信他。
斯傑的腳步停了下來,他鬆開李艾,轉孤身,面對着她,用異常專注的目光凝視着她。
那樣深邃的注視,幾乎讓李艾有點不適應了。
“怎麼……”她解嘲般笑了笑,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李艾。”斯傑卻在此時,鄭重其事地開口道:“我以我母親的名義發誓。這輩子,你是我的老婆,唯一的老婆。如果你不肯嫁給我,那也沒關係,我就打一輩子的光棍。”
李艾大窘,“胡說什麼呢。”
“真的,除了你,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喜歡上誰。”斯傑的表情卻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那雙異常認真的眼睛,在黑暗裡亮得出奇,好像能放出光似的。
如果這是演技,那他的表演未免太出彩了。
“……還會有更年輕的女孩出現。”
“我不要她們。”
“她們都會喜歡你……”
“我只喜歡你。”
“斯傑……”李艾有點無可奈何地叫着他的名字,“你還那麼小。”
十九歲的小屁孩,拿什麼來說一生一世?
“下個月,我就滿二十歲了。”斯傑沉默了片刻,道:“等我滿二十歲的時候,我就能接受我父親的遺產。到時候,我不會讓你過苦日子的。”
“你父親的遺產?你父親,還是你叔叔?”李艾有點精分了,畢竟,斯傑的身份太過離奇。
他的叔叔纔是他的親生父親。
“是我法律上的父親。”斯傑並不在意李艾的追問,而是很耐心地解釋道:“其實我並沒想過去繼承它,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他確實不想再和斯冠羣扯上任何關係,畢竟,這份遺產現在在斯冠羣的手裡。
可是,現在,爲了李艾……
斯傑想變成有錢人,想變成和商天南一樣的上流人,他要讓李艾風風光光地跟着她,給她最好的生活,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李艾有點微汗,“遺產……”
通常能稱之爲遺產的數字,都不是小數字。尋常人家,哪裡還有專門的遺囑?
斯傑的家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庭啊。
“你叔叔他——到底是誰?”李艾終於沒有忍住,脫口問了一句。
斯傑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低下頭想了想,道:“有機會,你們會見面的,現在別說他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這幾天在醫院,也累得夠嗆。”
“哦。”李艾應了一聲,肩膀重新被斯傑摟住,高高大大的少年,摟着女朋友的時候,會用一種大男人般的保護姿態,讓李艾幾乎恍惚,彷彿重新回到了當年的大學時光。
大學,校園,林蔭小道,同樣高大英俊的男孩,還有手搭在她肩膀時的感覺。
那是李艾的初戀。
此時最美的景,也是她此生最大的痛……也許,比商天南給她的傷害,更加難以癒合。
現在的商天南,對李艾來說,已經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了。要想放下一個人,唯有心放下了,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其實,偶爾也會想一想,那個拋棄她遠走美國留學的男孩,現在又在哪裡呢?有沒有再去同樣的姿態,摟起另外一位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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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瑞一路都很安靜,斯冠羣的車平穩地駛過城市迷離的夜,然後緩緩地滑進已經靠近郊區的一棟別墅前。這裡的地理已屬偏僻,離喧囂很遠,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很大很大的高爾夫球場,別墅後臨着一波碧湖。偶爾有踏青的城裡人過來野餐,他們大多會看到這棟彷彿羅馬建築般的別墅,卻沒有人想過,那是私人的府邸。
大多數人都會以爲是度假村吧。
只因爲它實在太大,建築本身也過於別緻,拜占庭式的風格,幾乎讓人恍惚了歲月,不知道是哪位中世紀公爵的城堡。
這裡只是斯冠羣衆多房產中的一處而已,他鮮少來,平時回來,也多住旅館,不過,還是會一直有人打理,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也可以隨時入住。
斯冠羣不想讓這個樣子的蘇瑞被別人看見,這才選擇了來到這裡。
看守這裡的門房是位老大爺,聽見汽笛聲,遠遠地看見了那輛車,立刻打開了庭院的鐵柵門。
別墅裡再去其它人,斯冠羣停好車後,打開副駕駛的門,就要將蘇瑞抱下來。蘇瑞卻出言淡淡地制住了他,“沒關係,我自己下來就行了。”
她只是受到驚嚇,其實並沒有受多重的傷。
斯冠羣本來繞在她背後的手轉而扶着她的手臂,等她走下來後,他俯身爲她理了理外套,讓大大的衣襬遮住她凌亂的衣服。
斯冠羣做這些的時候,動作輕而自然。這讓蘇瑞頗覺得訝異:她原以爲,像斯冠羣這樣的人,大概是被太多人伺候着,也許不會有如此溫柔的舉動。
現在卻發現,其實這些細節,他也能照顧得很好。也不知道是誰教會他的。
“慢點走。”他一直穩穩地扶住她,跨過臺階,越過前面那幾根白色的、刻有浮雕的廊柱,推開了那扇琉璃玻璃般的大門。斯冠羣信手打開了吊燈。在蘇瑞面前的,是一個足以開宴會的大廳,頭頂是中空的,美輪美奐的壁畫將整棟房子映得如一座教堂。只是,輝煌有餘,而溫馨不足。
斯冠羣對這裡的環境可謂駕輕就熟,他沒有像蘇瑞那樣驚歎地看着裡面的擺設,而是徑直推開了一樓右邊的一個房間。那原本應該是作爲客房用的,只是主臥房太大,也太久沒有人居住,反而沒有客房有人氣。
“今晚你就在這裡休息吧。”說完這一句,斯冠羣再也不理會她的意見,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抱到了客房裡。
雖是客房,面積卻也不小,除了大大的衣櫃與設計別緻的圓形大牀外,牀頭那邊尚拉着一層白色的紗簾,紗簾後,則是開放式的浴室。大大的浴缸,宛如一個小遊泳池。斯冠羣先將蘇瑞放在牀上,然後走到浴缸那邊,開始往浴缸裡注放熱水。
蘇瑞就勢蜷縮在牀上,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更不知道等會怎麼向斯冠羣解釋,可是,在方纔,如果她一定要找一個人求助,能夠想到的,似乎只有斯冠羣。
好在,斯冠羣似乎一直沒問,他知道,如果她想說,她一定會主動說,如果她沒說,那他也沒有詢問的必要。
“好了,等水放好後,先洗個澡吧,你看,你身上全是灰。”從浴缸那邊折返過來後,斯冠羣走到牀邊,俯身,將蘇瑞額頭垂下的散發捋到耳後,淡淡地囑咐道。
蘇瑞將頭扎得很低。這張牀很軟很舒服,彷彿能將整個身體陷進去似的,牀單顯然是天天翻曬過的,還殘着陽光的氣息。
“……我可能,被人拍照了。”沉默了一會,蘇瑞還是選擇將它說出來。
因爲他們剛剛確定的關係,這件事已經不止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了,她不希望自己剛剛成爲他的女友,就變成了一個難言的恥辱或者累贅。
所以,如果此時斯冠羣選擇反悔,蘇瑞也是能理解的,她不會怪他。
斯冠羣“嗯”了聲,神色表情還是淡淡的,“它不會流出去的,放心。”
他甚至沒有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被拍了什麼照,亦或者……她這個樣子,到底有沒有被別人……斯冠羣從匍出現到現在,態度一直是平靜溫和的。
連這一句承諾,也說得如此波瀾不驚。
可是,蘇瑞相信,只要斯冠羣說出來,她就會相信。
那些照片,他不會讓它流傳出去……
蘇瑞也微微鬆了口氣。只要事情不鬧大,她真的不打算追究了,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或者,做了一場夢。
“你知道是誰?”從蘇瑞的表情上,斯冠羣已經看出了端倪,蘇瑞的臉上沒有憤怒,只有淺淺淡淡的漠然與認命般的唏噓。
蘇瑞沒有做聲。
沉默,便是默認。
“不想追究?”他又問。
平靜無波的語氣。
他不是要追問蘇瑞理由,只是想確定她的態度,因爲她的態度,也將直接決定他的舉措。
“嗯,不要追究。”蘇瑞點頭,極疲憊地說。
斯冠羣沉默了一會。
就這樣就事情一了了之,其實他是不願的,在他推開天台的門,看見在莫梵亞懷裡瑟瑟的蘇瑞時,他當時的想法,其實真的是想殺人。
這種憤怒的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只是他掩飾得很好,一旦他將情緒表現出來,也許會給蘇瑞壓力,而那個時候的蘇瑞,已經不可能再顧及別人的感受。
“你也不要去查這件事,好不好。”蘇瑞見斯冠羣沒有應允,頓時急了,她將手從外套下面伸出來,握住了斯冠羣放在身側的手背上,低聲道。
萬一斯冠羣真的去查,萬一將蕭蕭查了出來,事情該怎麼收場呢?
她不想從一開始就成爲是非的導火線。
“我不會特意去查,可是,即便我不查,這件事我也會知道,我只能答應你,我不會動那個人。”斯冠羣很冷靜也很坦白地回答道。
並不是他不尊重蘇瑞的意思,只是,想要阻止那些照片和視頻流傳出去,勢必會有一些手段,而在這個過程中,當然會知道一些內幕。這是事實,他也不想瞞着她。
不過,真正讓斯冠羣介意的是……蘇瑞到底在維護誰?
女孩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還是要袒護這個幕後人,那個人到底是誰?
還有,莫梵亞爲什麼在現場?
斯冠羣雖然還沒有想明白其中的來龍去脈,但一念及莫梵亞,心底還是會有些微的酸味。
蘇瑞能維護的人,大概,還是與莫梵亞有關吧。
“嗯。”蘇瑞聽着斯冠羣的承諾,也略微放下心來。只要事情不鬧大,大家的面子才都會好過些。
“蘇瑞。”斯冠羣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反繞到她的手上,緊緊地扣住,力氣不算很大,但也決計不輕,“我很高興你在那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在她最脆弱的時候,蘇瑞選擇了向他求助,而不是向莫梵亞。
這個舉措,本身便是一個信號。她已經開始慢慢信任他了,或者說,依賴他。
無論是什麼感情,至少,斯冠羣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
蘇瑞大概也感覺到斯冠羣的情緒波動,她擡起頭,有點困惑地看向他。
“讓你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的疏忽。”他說。
依舊是非常淡然的語氣,好像在說一件很正確很正確的真理似的。、
蘇瑞卻一頭黑線了。
這種事情,純屬意外,他怎麼能全部攬到自己身上呢?
“不關你的事……”她撐着身,想趕緊打消他這麼荒唐的念頭,可是藥力還沒有全消,蘇瑞身體一軟,差點重新跌了下來,還好斯冠羣及時伸出手,穩穩地接住了她。
結果就變成了,蘇瑞躺在了他的懷裡。
斯冠羣低着頭,堪堪能看見她咫尺間的臉龐,脣色蒼白,目光茫然而慌亂。
氣氛也突然變得曖—昧了起來。
“以後不要再說,你的事與我無關,之類的話語了。你的事,已經是我的事。要時刻記住這一點。不要再一個人逞強。”斯冠羣卻沒有就勢吻下去,他直起身,很認真地糾正了她剛纔的說辭,轉頭看了看身後的浴缸,“先洗澡吧。好像沒有換洗衣服,安雅的衣服可以嗎?”
這間房子平時沒有什麼人來,除了安雅會偶爾過來打理一下,可是,他也不知道安雅的衣服放在哪裡。
這個問題比較難。
“……都可以。”蘇瑞微汗道。
不過,現在其實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她怎麼洗澡?
現在全身無力,那個浴缸又那麼大,她不會一掉進去,就直接沉到水底了吧。這樣洗澡的風險未免太大。
不過,對於斯冠羣來說,這顯然不是問題。
他已經自發地將蘇瑞重新抱了起來,大步走向了浴缸那邊。
——顯然,他要親自伺候她了。
蘇瑞臉色彤紅,手緊緊地揪着斯冠羣的袖子,任由他把自己放在浴缸旁邊的軟榻上,然後,很自然地說:“我幫你脫—衣服。”
斯冠羣將這五個字說得太稀鬆平常了,以至於蘇瑞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他先褪下她身上的他的外套,再將那條已經歪斜的吊帶裙緩緩地從她的肩頭上取下來,胸衣的帶子也已經裂開了,斯冠羣的手很細心地繞到蘇瑞的背後,解開胸衣的扣鏈,在撫過肩膀上的淤痕時,他下意識地停了停,略有薄繭的手指緩緩地撫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