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領命離開,不一會兒,又折返了回來,不過這次,南風身後還跟着柳。
柳將打印出來的合同丟在桌子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封勒:“封總,你是不是弄錯了,這樣的合同,你也要籤?”
封勒擡頭看了他一眼:“封氏的合同,還輪不到你做主吧!”
柳被他噎得喉頭一疼,扶着額頭原地轉了兩圈,又忍無可忍地繼續勸說:“封總,這次的合作數目可非同小可啊,如果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是自毀長城啊。”
封勒捏了捏眉心,柳說的這些他又何嘗不知,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看着夏安暖身處風暴之中,而不施以援手。
“你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封勒似乎還想再說,卻被南風一把拉住了,南風指了指合同的最後一頁上面夏氏集團這四個大字,用眼神示意了柳一下,柳瞬間會意,嘆了一口氣,默默地跟着南風離開了。
接到城燁集團發來的得標通知的時候,夏安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原本以爲已經飛走的鴨子又回到了嘴邊,這讓她有些喜出望外。
於是,她趕忙找來了相關部門審覈一下合同,打算沒問題的話就簽約了。
法律顧問審覈後告訴夏安暖並沒有不妥之處,於是她也沒有再細看,便大筆一揮,簽了字。
直到合作開始進行,夏安暖才發現封勒也參與了進來。
坐在會議室裡,夏安暖和封勒對面而坐,封勒的眼神一刻未間斷地流連在她的身上,而夏安暖則如坐鍼氈地左顧右盼着,坐在首席的封誠好像沒有看出來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一般,自顧自地講述着合作細節,然後也不管夏安暖有沒有聽進去,便說:“具體就是這樣,二位還有什麼不同意見麼?”
夏安暖基本上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但是爲了表示尊重,她還是點了點頭:“暫時沒有。”
封勒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深了,他也不理會封誠,一把將夏安暖拉出來會議室。
夏安暖雖然一路掙扎,但是都是無用功,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封勒拉倒了一處僻靜的角落。
封勒看着夏安暖,一臉擔心:“這次合作結束後,夏氏就馬上撤資,不要與封誠再有任何牽扯,他心機深沉,你會吃虧的。”
如果換一個人來勸說夏安暖的話,她估計會贊同地點點頭,表示自己也有些牴觸封誠,但是這話是從封勒嘴裡說出來的,她便不論三七二十一地要搖頭拒絕:“哪個商人沒有心機,我就感覺封誠蠻好的,以後我們也會多多合作的,只是希望下次封總不要再摻和進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說完,夏安暖轉身便要走,被封勒一把拉住。
封勒看着這個不講道理的女人,有些惱火又有些無奈:“聽話,我不會害你的。”
夏安暖拋給封勒一個質疑的眼神:“真是笑話!你難道嫌你自己害我的地方還不夠多麼?”
封勒氣結,又不捨得對她用強,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夏安暖頭也不回地離開,用力地踢了一腳旁邊的垃圾桶泄憤,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夏安暖回到會議室看在封誠仍然坐在裡面等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進去:“封總,對不起……”
封誠擡頭看着她,扯着嘴角假笑了一下:“沒事,你看這些補充條款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夏安暖忙點頭,也沒有細看,便接過鋼筆,在文件了上面簽了字。
而夏安暖沒注意到的是,在她低頭簽字的時候,封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險而又得意的微笑。
剛剛趕到會議室的封勒,看着夏安暖已經簽了字,知道封誠的算計已經得逞,他只好閉了閉眼睛,雙拳握緊。
雖然合同中的種種條款都對封勒十分不利,但是封誠卻也很難從他這裡討到便宜,封勒也並沒有沒有像封誠預想那般焦頭爛額。
夏安暖獨自加班到深夜,出來的時候連趴活的黑車司機都回家睡覺了,她掏出手機準備向洛落求助,一輛隱沒在夜色中的純黑色的車子,緩緩向她駛來。
車上搖了下來,封勒轉過頭對夏安暖說:“我送你吧。”
夏安暖像遇到會糾纏行人的假乞討者一般,慌忙擺了擺手:“不用了。”
封勒擡起手腕看了一下表:“都快凌晨了,找朋友來接你,也不方便了,還是我送你吧。”
看着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夏安暖知道封勒並沒有誇大其詞,都這個時間了,就算是夜貓子的洛落估計也已經睡了,於是她停下腳步,猶豫了。
封勒趁熱打鐵:“我把你送回家就走,你放心吧。”
聽他這樣說了,夏安暖皺着眉,選擇了妥協。
坐上車之後,封勒忽然欺身上前,夏安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猛地推了封勒一把,封勒毫無防備,腦袋咚的一聲裝在了車頂上,他吃痛地捂住了受傷的後腦。
夏安暖瞪着眼睛,警惕地看着封勒:“你幹什麼靠得這麼近!”
封勒伸手指了指夏安暖身邊的安全帶:“我想幫你係安全帶而已。”
聽了這話,夏安暖知道自己是腦補過度了,於是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然後自己伸手將安全帶繫好:“我自己來就行了。”
封勒眼神受傷地坐了回去,將車子緩緩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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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了夏家門口,封勒卻遲遲沒有熄火,而是握着方向盤,一動不動地坐着,副駕駛上的夏安暖不知道的是,封勒平靜的表面下,是理智與感情在拉扯,他內心激盪翻涌,卻生怕嚇到夏安暖,只能強行壓制心裡的衝動,澀聲對夏安暖說:“到了。”
夏安暖立刻點了點頭,連道謝都不曾,便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跑了下去。
封勒戀戀不捨地看着她的背影進了夏家,又出神地坐了一會兒,才啓動了車子,緩緩地駛離了夏家。
而落荒而逃的夏安暖也並不比封勒好多少,她的平靜只維持到了反手將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她靠在緊閉的大門上,像一個重新獲得氧氣的溺水者一樣,急促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