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爵陰鷙的眸盯着地上的人看了片刻,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冰冷的房間迴應喬芷蘭的只有重重的關門聲。
一隻手撐在地上,喬芷蘭的眼淚不停的往外滑落。
心底某一深處的地方疼到無法呼吸。
撐着手臂癱在地上好半會兒,喬芷蘭才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直以爲所提醒自己的,好像在這一刻失去了方向。
她自認爲自己不是一個能夠輕易付出的人,也不是一個能夠輕易忘記的。
可是短短的一個月,她好像迷失了方向。
這股風來的太快,以至於讓她措手不及。
這一個月來,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對唐爵產生感情,一是因爲他們之間的關係,二是因爲現在的唐爵不是自己可以高攀的。
可就在剛纔他對自己傷人的行爲之後,她的心止不住的開始疼。
那種蝕骨鑽心的疼只有相戀的情侶互相傷害之後纔有的。
可是她對唐爵卻有了這樣蝕骨的痛心。
喬芷蘭緩緩蹲下自己的身子緊緊的抱着,爲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哪怕她和莫紹謙不可能了,也不能夠對唐爵有感情。
一定不可以的。
她愛上唐爵對莫紹謙來說是多麼諷刺的事情。
不管她現在對唐爵的感情到了哪個地步都必須打住,他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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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頹靡。
喬芷蘭也是一夜未眠,憔悴的面容讓她都無法這樣去上班,索性請了假。
剛給蔣俊發完短信,蔣俊的電話就進了來。
喬芷蘭掃了一眼進來的電話,接了起來:“師兄。”
“芷蘭,假我準了,但是晚上出來一起吃飯。”
喬芷蘭愣了一下,淡淡的口音問着:“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就是聚聚,你不會不給師兄面子吧?”
喬芷蘭想了想,晚上自己應該整理好心情了,“好,到時候你把地址給我。”
“行,到時候我給你發手機上。”
“嗯,那晚上見。”掛了電話,喬芷蘭縮進被窩裡,閉上眼睛卻滿腦袋都是唐爵的面容,喬芷蘭翻了幾個身,有些憤怒的將身上的被子掀開。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哪怕是真的愛上了唐爵也不該這樣。
當理智之後,她也不認爲這是愛上了唐爵,頂多只能夠說是迷戀。
想想,唐爵當年可是他們A大的風雲人物,萬千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也正常啊。
想着想着,一夜未睡的人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過了,想着答應蔣俊晚上一起吃飯,起牀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化了淡妝,從衣櫃裡找了一件白色的收腰連衣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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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芷蘭提前到了林南苑,蔣俊也恰好到了。
“芷蘭。”
喬芷蘭聽到蔣俊的聲音下意識看了去,“師兄。”
“來這麼早。”
“不算早。”喬芷蘭朝蔣俊身後看了一眼,“就你一個人。”
“還有人,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蔣俊賣了關子。
喬芷蘭有些蒼白的面容上擠出一抹笑容,道:“什麼還這麼神神秘秘的。”
“天機不可泄露。”
“那你說說我認識嗎?”
兩個人邊說邊朝裡面走。
“認識。”
喬芷蘭想了想,“你也認識,我也認識,難道是導師?”
蔣俊撇頭看向她,留給她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喬芷蘭看着他關子賣的深也沒有繼續追問,跟着他朝裡面走去。
坐在包廂裡之後,喬芷蘭環視了一圈,說着:“師兄,我估計只有導師纔會讓你這麼大方。”
“錯,對你我也會的。”
“我相信。”喬芷蘭肯定的說着。
“你這話是不相信?”
喬芷蘭端起蔣俊爲她倒的茶水,“是相信。”
“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人來了嗎?”
“好。”
喬芷蘭也有些好奇是誰讓蔣俊在林南苑設宴。
林南苑出名不僅是因爲它這裡的美食,還有它的環境,裡面擺設的餐桌、椅子全是檀香木所制,餐具也全
部是上好的陶瓷碗。
每間雅座的窗戶看出去一片美好的風格景象,讓人心曠神怡。
喬芷蘭正在欣賞着窗外的假山上噴涌而出的水花,聽到蔣俊的聲音,“唐總,裡面請。”喬芷蘭收回自己的目光,下意識的朝外看去,便看到唐爵一身黑色的西服在蔣俊的帶領下走了進去。
看到唐爵的那一瞬間,喬芷蘭心一沉。
試想過蔣俊會請的人中唯獨沒有唐爵,但偏偏是他。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蔣俊介紹着,“唐總,這是芷蘭師妹。”知道他們認識,但形式上的介紹還是少不了。
喬芷蘭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客客氣氣的喊着:“唐師兄。”
唐爵嘴角一抽,揚起一抹陰森的寒笑。
那抹令人發汗的笑容落入喬芷蘭的眼眸中是那麼的刺眼。
不過只是隔了一晚上沒有相見,喬芷蘭覺得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仇人。
蔣俊沒有注意到兩個人之間的不對勁,說着:“唐總,請坐。”招呼唐爵坐下。
服務員進來叫他們點餐,蔣俊將菜單遞到唐爵的面前,唐爵卻推了一下:“小師妹在這裡,理應她來點。
全身僵硬的芷蘭聽到唐爵的話,整個人更加的心慌意亂。
蔣俊在這種場合也是一個人精,立即將菜單收了回來,遞給自己身邊的芷蘭,“師妹,今天就你來選吧!”
喬芷蘭臉色有些尷尬的結果菜單,瀏覽了一遍菜單,選擇了幾道平時在家唐爵會吃的菜,這個舉動不是她刻意的而是由內而出的。
“好的,你看看。”
蔣俊掃了一眼,笑着:“唐總都說讓小師妹選,我肯定都沒問題。”
喬芷蘭餘光掃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唐爵面無表情、眸光還不知落向何處。
菜很快上齊了,蔣俊爲唐爵斟滿了酒,也沒有和唐爵拐彎抹角,開了口:“唐總,今天約您來,我想和您談談設計比稿的事情。”
“宏遠真的很需要這一次機會,我代步公司也很希望唐總可以給我們這次機會。”
喬芷蘭聽着蔣俊的話,與蔣俊見面的第一次他還只是一個不太會說話、只會專研設計的大師兄,現在卻讓她刮目相看,在酒桌上也遊刃有餘,雖然在唐爵面前還是遜色。
“機會可以給你們。”
蔣俊聽到唐爵的話,一喜,“謝謝唐總。”
“不過我發現貴公司的設計師都不太夠格。”
唐爵後面的話讓蔣俊臉色微變。
“喬小姐不是也在宏遠嗎?導師最看重的女弟子。”
喬芷蘭愕然間看向唐爵。
蔣俊立即明白過來,說着:“是這樣的,上一次送過去的明白不小心把芷蘭的名字弄丟了,都怪我馬虎了。”
唐爵不說話,寒着一張臉看着喬芷蘭。
“導師以前就告訴我芷蘭很有天賦,相信芷蘭的設計也會十分的出衆。”
“口頭之言只能夠聽聽。”唐爵將自己的目光收回,垂簾看到桌上的菜,幾乎都是在家裡做時會吃到的,眸子微微一沉。
蔣俊臉上微微露出尷尬之色,“是的是的。”
簡單的飯局結束,宏遠比稿的事情也敲定。
唐爵喝了點酒不能夠開車,蔣俊也開車來,只好拜託喬芷蘭,“師妹,拜託你把唐總送回去,謝謝。”
喬芷蘭想拒絕,但在蔣俊目光的哀求下便答應了。
上了車子,蔣俊站在車邊衝着他們揮手道別。
喬芷蘭很久沒有開車了,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車輛心底有些發慌,整顆心撲通撲通的跳。
坐在一邊的人看出她的緊張,道:“你無證駕駛?”
喬芷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後視鏡,“我有駕照,只是很少開。”
喬偉雄有給她買車,開了幾次就有兩三次上班堵車遲到,還不如坐地鐵來得快,就將車子開回去了,上一次法院清點財務,那輛車子也被扣了。
唐爵想說什麼,但看着她緊張的樣子,到嘴邊的話也收了回去。
慢慢的,喬芷蘭才放鬆了身子,剛放鬆,突然,一輛飛快的車子直接朝他們的車子飛了衝了過來,嚇的喬芷蘭失了方向,坐在一邊的唐爵猛地撲了過去將方向盤朝路邊的方向打死,車子與對方的車子一擦而過。
喬芷蘭反應過來,猛地踩了急剎,車子“吱——”一聲急剎聲,驚魂未定。
唐爵寒着一張臉看着喬芷蘭,一個血腥的畫面涌上他的腦海之中,狠狠道:“你想死嗎?開車不認真看。”
被唐爵這麼一吼,喬芷蘭心情更加的糟糕,委屈的淚水爬上了眼眸之中。
“我···”
“想死別連累我嗎?”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母親遭遇車禍躺在血泊裡面的場景。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千萬別在我的面前耍心眼,你永遠耍不過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今天的飯局是怎麼回事?我告訴你,即便是給了你們宏遠資格,你們也無法進入決賽。”
喬芷蘭漂亮的眉心一蹙,沒有明白唐爵的意思,今天的飯局?
“你在說什麼?今天的飯局怎麼了?”
今天的飯局都是蔣俊一手安排的,關她什麼事情。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唐爵一雙冰冷帶着寒意的眸子看着她,“你覺得我會誤會,不給你們宏遠資格,現在還來拉關係,不是嗎?”
“可那是···”
“不要在我面前耍任何的手段,宏遠在我眼中什麼都不是,而你喬芷蘭和我之間也不過只是利益上的夫妻。”
傷人的話落入喬芷蘭的耳朵裡,刺的她的心血淋淋的。
她真的是傻瓜,還對他付出了感情。
人家對自己卻只是嗤之以鼻。
利益上的夫妻。
他們之間只是利益上的夫妻而已。
喬芷蘭,你真的活該,誰讓你要付出的。
“好,我知道。”
唐爵深邃的眸子微眯起來,他不願傷害她,但一想到喬偉雄居然是害自己失去至親的人,他怎麼能夠放得下。
少年時的疼,一直蔓延到現在。
喬芷蘭深吸了一口氣,唐爵既然也提到了他們是利益上的夫妻,自己之前一直沒有談到的話題,今夜也好說清楚,“你的股份拿到了,那我父親什麼時候可以出獄,這是我們事先談好的。”
唐爵突然冷眼掃向她,凌厲道:“那我也可以告訴你,想救他,你就給我慢慢等着。”
不管他是否能夠將喬偉雄救出來,現在他都不會救他。
喬芷蘭驚愕的看着他,“爲什麼出爾反爾?”
“你也太天真了,結婚就證明我一定要救她。”
“唐爵。”
“喬芷蘭,人生淺薄,四個字你應該好好體會一下。”
喬芷蘭一股怒氣從心底爬了上來,“這是你答應我的。”
“我什麼時候答應的?”
“你···”
當初事出突然,她根本沒有想到唐爵會反悔,所以與他也沒有簽訂任何的協議。
現在他反悔,自己也沒有辦法。
“你怎麼可以這樣。”
唐爵一把拉過喬芷蘭,狠狠道:“你還想我怎樣?幫你父親判個無期徒刑、死刑?”
“唐爵,你···”喬芷蘭憤怒咬牙。
他到底是怎麼了?
“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會送他一程。”
此時,喬芷蘭覺得自己找上唐爵不是在救自己的父親,而是在害他。
隱隱之間,她感覺唐爵是恨自己父親的。
而昨天肯定是唐爵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然他對自己的態度不會突然改變那麼大。
“下車。”
喬芷蘭聽到他的話,心寒了下去,沒有說任何,推開車門下了車。
唐爵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繞過車前直接上車,驅車離開。
夜晚的冷風打在喬芷蘭單薄的身子上,看着遠去的車子,心底備感失落。
唐爵她惹不起,她真的很怕唐爵一個不高興反而將自己父親徹底送進了監獄,到一點挽回的餘地也沒有。
現在她還能夠找誰幫助自己。
蘇彥辰?
蘇家世代爲醫,她很清楚他們一家人的性格,雖身處上流社會,但不會去參加這些事情,哪怕是蘇彥辰願意,蘇家的人都不會答應。
除了他,還有一個她永遠不可能去求的人。
那就是莫紹謙。
莫家人脈也廣,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不可癒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