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孜霄微微的皺了皺眉,看了眼手邊放的突然亮了的手機屏,那如海洋般波瀾不驚卻情緒難測的藍眸帶着一絲譏諷。
“父親?”輕蔑而無情的兩個字從薄脣裡擠出,“爲了一個三線開外的小明星就背叛了家庭,背叛了忠誠?”
趙峰沒想到牧孜霄這麼快就知道,急的連忙磕頭,“我就是鬼迷心竅,牧先生,你放過我這一次,放過我這一次。”
“曉霖!”牧孜霄起身,看着推門而進的曉霖,冷冷的吩咐道:“拖下去,別留在這髒我的眼。”
“是。”
隨後進來兩個人,面無表情的拖起趙峰離開了。
牧孜霄看着茫茫的夜色,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遮蓋,那天上不時出現的幾顆星子,就像某隻蟄伏在暗處的野獸的眼睛,時不時的睜開看着,令人很不舒服。
“美人計。”
緩緩地三個字從嘴角溢出,曉霖看牧孜霄嘴角揚起的笑容,不禁臉色一白,“是我不好,沒有查清楚。”
“看來,”牧孜霄從兜裡掏出香菸,修長的手指把玩着,優雅的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我在鹿城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曉霖也不禁吃驚,這個二少爺的確越來越厲害了,卻還是道:“不過是東施效顰。”
“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牧孜霄收回目光,伸手拉上窗簾,隔絕了夜色。
屋子裡的檯燈安靜的亮着,薄薄的暗光籠罩在牧孜霄傾長的身體上,“把時楓景送回去吧。”
曉霖沒想到的擡頭,卻聽牧孜霄淡淡道:“不過也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他自知在鹿城光明正大的傷不了我,一直等待的就是趙峰的那一槍。”
是呀,若不是暮兮,他今晚就死了,死在自己人的手裡了。養狗反被狗咬了,怕是連自己都沒臉說自己是牧家的後人了。
曉霖也沒想到暮兮會替牧孜霄捱了那一槍,想着少爺這些年的桃花裡終於有一朵不是爛桃花了,然後就想到了超級爛的月兒,“那月兒小姐?”
“先關着。”他現在沒精力去處理這個,心裡本來就夠窩火的了,可不想更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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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兮再次醒來已經是一週以後了,她傷的很重,離心臟僅僅只有一公分的距離,手術了二十多個小時才脫離危險。
所以,她最後給他說的那些話,相當於迴光返照時的遺言。
牧孜霄透過窗,看着睜開眼睛四處打量的她,眸子裡的傷痛散去,只剩下了一片荒涼。原本就纖細的身體更纖細了,蒼白脆弱的就像一個會被時間壓碎的娃娃。
原本以爲兩個人有了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候才知道,那不過是時楓景騙自己,想讓自己糾結的藉口。
牧孜霄只覺得心裡一陣絞痛,好似有什麼要從血肉裡抽離出去。
明明沒有變化,卻就是讓曉霖替他心疼,“少爺,要不您進去。”
“算了,”輕緩地聲音裡夾雜着沉重的傷痛,“她想見得不是我。”何必惹她不開心呢?想到戒備,害怕的她,牧孜霄心就一陣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