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婭在葉寒墨那裡也碰了一鼻子灰,心裡更堵得慌。
對宋情深,就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原本,她還礙於父親對自己的命令,不想對宋情深下手。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心慈手軟的必要!
想了想,她重新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
被顧筱婭那麼一鬧,宋情深已然沒有了任何胃口,張媽勸她再吃一點,可是宋情深只是搖了搖頭,便回到了臥室。
大腦似乎總是一片暈眩。
顧筱婭剛剛的話,就像一個拿着錘子的小惡魔,不停地在她腦袋裡敲來敲去,拉扯着她的神經。
她好不容易,已經在心底決定漸漸忘記過去,對葉寒墨再次打開自己的心扉。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偏偏又要讓她想起來?
宋情深蜷縮在牀上,只覺得心一陣一陣地揪着疼。
……
“你好,我叫葉寒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對她伸出手,陽光就在那一瞬間照在他的身上,畫面美得像一幅畫。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長得那麼好看。
那時的她剛剛高中畢業,考上了大學,那所大學裡面有一個傳統,就是在本市的新生,都會有一個本市的學長或學姐去提前和他們見面,幫助他們熟悉學校。
葉寒墨說,他是學校的學長。
然後她就信了。
她不敢說她對他一見鍾情,她只能每天都抱着手機傻傻地等着他來聯繫,卻從來不敢主動去聯繫他。
後來,他對她表白了。
在她喜歡的那家粵菜館裡面,那晚月光很好,城市燈火絢爛,美得像一場夢。
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挺小心翼翼地維護這段感情,生怕什麼時候就會惹葉寒墨不高興,但是慢慢地,她就開始任性起來,仗着葉寒墨對她的寵溺,無理取鬧。
可是葉寒墨,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麼。
她就在他的寵愛裡,對他的愛一天天加深,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深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甚至想把他帶回家去,介紹給自己的父母,說,這就是我要嫁的男人……
她還幻想着,大學一畢業就和他結婚,她甚至連度蜜月去哪裡都幻想到了。
少女的心啊,就是這樣浪漫。
但是,那一晚的毀滅,鮮血淋漓……
那天葉寒墨問她準備做什麼,她說去參加朋友的生日聚會,可能晚上會很晚纔回家,還讓他去接她。
他說,好。
可是臨出發前,她突然覺得肚子很痛,只好給朋友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去不成了,然後躺在牀上休息。
過了一會兒,她想起來她讓葉寒墨去接她,剛想打電話告訴葉寒墨讓他不用去了,樓下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母親驚慌的尖叫和父親聲線顫抖的怒斥。
她不知道怎麼了,只好起身出門去看。
宋家一向不喜歡請傭人,平時母親都是親自下廚或打掃一點簡單的衛生,每週請鐘點工來打掃一次,所以家裡只有他們三個人。
可是,她站在二樓的欄杆上向下看的時候,卻發現樓下的客廳裡面沾滿了黑衣人。
而站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葉寒墨!
他的手裡拿着一把槍,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似乎在嘲笑着宋情深的天真和愚蠢。
父母被人摁着跪在地上,狼狽不堪。
她想尖叫,可是還沒等她發出聲音,葉寒墨就已經舉起手中的槍,“砰”“砰”兩聲——
宋情深驚恐地睜大眼睛,眼睜睜地看着父母相繼倒在血泊之中!
葉寒墨的兩槍全都打在要害部位,一擊致命。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跟父母說些什麼……
……
宋情深猛地從夢中驚醒!
她從牀上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這才發現自己的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溼透了。
父母剛去世的那一段時間她常常會做這個夢,後來,慢慢地就變少了。
今天,大概是因爲顧筱婭說的那些話吧,讓她重拾了那個噩夢。
當時葉寒墨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來,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驚慌失措,那是她從來都沒有在他臉上見到過的。
他一定是以爲自己不在家裡吧。
然後,他有足夠的時間,把父母的死僞裝成一個意外。
不可否認他是愛她的,這點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
可是他開槍射殺了父母的那個場面,也有足夠的理由讓她心如死灰。
屋裡面一片漆黑,讓她意識到現在應該已經是晚上了。
她摸索着打開牀頭的燈,屋裡面只有她一個人,也不知道是葉寒墨沒有回來,還是回來了沒有找她。
正當她正這麼想着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宋情深一愣,看到葉寒墨跌跌撞撞地走進來,關上門,再腳步凌亂地走到牀邊,還順便把她給撲倒了。
“葉寒墨你你你喝酒了?”宋情深訝異地看着他,“還喝醉了?”
葉寒墨的酒量是很好的,可以說是千杯不醉。
可是今天居然會喝醉了,可見他是喝了多少。
這樣想着,宋情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喝酒是很傷胃的,偶爾一次還可以,要是他以後經常這樣的話,那胃遲早有一天會出問題。
“情深,情深……”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在她的臉上脣上胡亂地親吻着,“情深,我愛你……”
宋情深哭笑不得地應着:“好,好,我也愛你……”
話一出口,她的心不由得緊了緊。
雖然是爲了應和他而說出來的話,可是卻也是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她也愛他。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可是她就是這樣可恥地愛着他。
這是從她見到他的第一面開始,就命中註定了的。
命中註定,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情深,給我生個孩子吧……”
生孩子!?
宋情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已經被吻封了口,想說的話,被悉數吞入口中……
第二天早上,宋情深醒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還在睡。
難得他比她醒的要晚,看來是昨晚的酒還沒有醒。
宋情深一想到昨天晚上他的禽獸行徑都咬牙切齒,看着男人熟睡的俊顏,頑心頓起,伸手捏着他的鼻子,生生止住了他的呼吸。
果然,沒過多久,葉寒墨的眉頭就蹙了起來,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情深,別鬧。”男人還沒完全睡醒,聲音沙啞,卻該死地性感,帶着迷人的磁性。
他握着她作怪的手,卻又怕握痛了她,動作輕柔,一股暖意從他的手透出來,一直暖到了她的心上去。
“不許睡,你不許睡。”宋情深乾脆翻身趴到他的身上,伸手去捏他的臉。
葉寒墨無奈,知道這覺是睡不成了,只好睜開眼睛,雙眸定定地望着她:“不讓我睡,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刻意咬重了“做”這個字,聽得宋情深又紅了臉。
這個男人,怎麼大清早起來就開始發情?
宋情深想從他身上下去,可是葉寒墨卻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讓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大早上的,你就這麼主動,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葉寒墨臉上勾起一絲笑容,卻一瞬間驚豔了宋情深的臉。
都說不愛笑的人笑起來會很好看。
宋情深發誓,葉寒墨是她見過笑起來最好看的人。
不行,絕對不能被這丫的美色給迷惑了。
“你說,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喝了那麼多?”宋情深瞪着他,一副問不出什麼誓不罷休的架勢。
聞言,葉寒墨一怔,然後臉上笑意更深。
原來,她是因爲他昨天晚上喝醉,所以不高興了。
“好,你不喜歡我喝酒的話,我以後就不喝了。”葉寒墨說的很認真。宋情深見他認錯態度良好,這才哼哼唧唧地勉強原諒了他。
其實,昨天晚上葉寒墨是和白烈一起喝的酒。
白烈果然厲害,找了沒幾天,便找到了一個KIDD型血的車禍病人,醫院說那個女孩子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而那個女孩子的遺願就是要把自己能捐的器官都給捐出去。
白烈已經跟她的家人打了招呼,得到了那個女孩子的心臟。
這下好了,葉晴找到了合適的心臟,葉之謙就不會再絞盡腦汁地想要打宋情深的主意了。
他的情深啊……只要她能夠平安一世,那他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因爲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太高興,所以昨天才喝得多了一些。
已經很久都沒有能讓他這麼高興的事情了。
當然,這些不必告訴宋情深。
“對了……”宋情深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昨天我和顧筱婭起了衝突,我打了她一耳光,她跟你說了吧?”
顧筱婭怒氣衝衝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任誰都能看出來她是打電話跟葉寒墨告狀了。
不過看葉寒墨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葉寒墨很淡然地點頭,“小婭那丫頭,確實被人寵壞了,讓她吃點苦頭,也好。”
小婭?
還真是親密的稱呼。
宋情深頓時就不高興了,小臉兒氣鼓鼓地看着葉寒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