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昭也是聽到了後面發動車子的動響,回頭看去,就見一輛私家車莫名其妙的停在她的門口,她模模糊糊看清了駕駛座上是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女人。
女人在看到她看過來之後,單薄蒼白的脣不由自主的往上翹了翹,撤下了鴨舌帽擡眸跟紀昭對視上,此時她已經踩下了油門——
紀昭在看清裡面的人是郭橙的時候,女人已經開着車朝着她的位置瘋狂的駛來。
她不知是被這樣突如其來的場景嚇到了,還是沒反應過來,腳下似灌了鉛生了根一樣,動不了一步,眼看着速度驚人的車子越來越近的朝着她駛來。
她甚至已經預示到了死亡的到來,疾風朝着她掃來,她狠狠的閉上眼睛。
一秒鐘、兩秒鐘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只聽得一聲劇烈的衝撞聲,她沒有感覺到疼,睜開眼,眼前的一切卻讓她身形狠狠地一震。
這是怎麼回事?郭橙開着車子不是朝着她撞過來了嗎?
爲什麼郭橙的車子會翻在離她不足五米處,而步燁城的車子……
他是什麼時候開車過來的,整個車頭凹在她們家的牆頭上。
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了很長時間才機械的走到了步燁城的車前。
車窗裡,駕駛座的安全氣囊都被彈了出來,步燁城整個人卻靠在車椅上一動不動,額頭上不斷往外流血。
沒由來的心慌讓紀昭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應該怎麼反應,呆呆的看着看着車窗裡的步燁城很久,纔想起自己應該要去拉開門喚他。
她試圖動手去開車門,可她即便是用了很大的力氣車門卻好像跟她反衝一樣的,怎麼打也打不開。
看着男人幾乎被血水染紅的臉,她眸孔止不住的收縮,“步燁城!”兇猛的拍着車窗,聲線都慌了,“快醒醒啊,步燁城!”
這樣的場景,她忘了報警、忘了叫救護車,只是笨拙的一遍一遍的吼着車裡仍然一動不動靠在車座椅上的男人。
後來是經過的路人幫忙報了警叫來了救護車她才反應過來。
警察撬開了車門,步燁城被救出來的時候手還在動,紀昭不敢看他的臉,走上前試圖喚了他一聲。哪成想男人一直沒有動的手很艱難的擡了起來,似乎在尋找什麼。
一旁的護士看了她一眼,在他被擡上擔架的時候,她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送到了男人的掌心裡。
也幾乎是在她放上的瞬間,男人好像用上了畢生的力氣纔將她的手握在他的掌心裡。
腦子亂成麻,她不知道此時男人的腦袋是清醒的或者不是清醒只是下意識的行爲。
耳邊是人羣慌亂的聲響。
她的耳朵一直嗡嗡作響,手因爲被男人攥着不肯撒手,她被迫跟着男人一同上了救護車。
一路上,救護車的聲音叫的人心惶惶的,男人的手仍緊緊的攥着她,他的掌心很涼,在她的印象中他的掌心一直是溫熱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
紀昭別過臉去看着不斷倒映的車窗外,心境從一開始的發慌到此時此刻的異常……
……………………
步燁城手術的時候薄璟言跟靳遠都趕了過來。
手術室外,靳遠一臉緊繃的看着她,“發生什麼事了?”
紀昭垂着眸看着自己的腳尖,好半天才開了口,仍然幾分茫然,“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她聽到撞車的動靜之後睜開眸子,事故已經促成。
“你不知道?”靳遠的嗓音透出幾分嘲弄,“燁城這些天爲了你做的那些事,你看不在眼裡,不心疼他,我們兄弟幾個看在眼裡,是不是燁城爲你死了,他才能勉強入你的眼?”
紀昭依舊垂着眸,靳遠的話,頭痛的感覺越來越重,她忽然擡起眸來,直視着對面厲聲厲色的男人,紅脣勾出微末的笑弧,“他爲我做的那些事你指什麼事?紀氏倒閉,或者我入獄?還是當初我肚子裡的孩子因爲他掉了的那會兒事?”
靳遠眯着眼看着紀昭好一會兒,“我知道了,”他點點頭,“你是一直記恨着他。不管他對你做什麼,你都不會原諒他是不是?”
“對!”幾乎是在靳遠話落下的下一秒,紀昭已經開口,口吻一併的生硬起來,“不會,永遠不會!”
“既然不會,你他媽的離他遠一點啊,利用他得到你想得到的,你又比他好在哪裡?”
“靳遠!”靳遠衝動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薄璟言沉着聲打斷,“這是燁城的私事,什麼話等燁城從手術室出來再說。”
薄璟言的意思靳遠自然聽得懂,他氣呼呼的轉了身。怒氣衝衝的大步往外走去。
薄璟言看着靠在牆上目光顯得格外空洞的紀昭,嘆了口氣,“紀昭,靳遠是在氣頭上,說話不注意,不要怪他。。”
紀昭搖搖頭,“我怎麼會跟一個陌生人計較。”
是站了很長時間,她覺得累了,直接走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薄璟言看了眼仍亮着的手術室,長指按按眉心,“通知燁城的父母了嗎?”
“沒有。”她看着自己膝蓋上的手指,薄璟言問她什麼,她就回答什麼,“我不知道怎麼聯繫,還是你聯繫吧。”
“還是別讓二老擔心了。”薄璟言搖搖頭,視線再次放在紀昭的臉上,“要不要讓曼曼過來陪你?”
紀昭蜷着身子,將整個臉都埋如曲着的腿上,“不用,我待會也要走了。”
她淡漠的話讓薄璟言身形一頓,末了,他也是蹙了蹙眉,一句話不說的等在手術室外。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左右,步燁城被醫生護士從手術室裡推了遲來。
醫生的大抵意思是,手術很成功,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頭部受了劇烈創傷,得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還存在腦震盪的危險。
剛剛黎曼打電話過來,睿睿好像是發燒了,所以薄璟言聽到步燁城暫且沒事先離開了。
病房裡,步燁城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的幾乎沒什麼血色。
紀昭這樣靜靜的看着他,病房門突然被打開,她以爲是靳遠,所以也沒回頭看。
直到高跟鞋的聲音迴盪在病房裡,她覺出了異樣,轉過頭去,看向來人。
是葛姝。
紀昭臉上的表情沒設麼變化,淡漠的轉回頭去看着牀上的人兒,溫淡的眸心,波瀾不驚的道:“你還是出去吧,這裡不太歡迎你。”
葛姝看着紀昭的單薄的背影,冷笑一聲,“是燁城不歡迎我還是你不歡迎我?”
紀昭掀出步燁城的手,將自己的手一點點的放進他的大掌裡。
嗯,還好,他的手比剛纔的暖和了一些。
他看着男人蒼白的臉,紅脣撩出了了的笑,“你的意思是,步燁城很歡迎你了?”
葛姝的臉色一片寡淡,“至少如果不是因爲你,燁城不會像現在這樣對我生分。”
“你指的生分是哪種生分?”紀昭笑着回頭。一臉的似笑非笑,“還是你覺得,如果我不是被判了三年,而是判了無期的話,你還會跟步燁城在一起?”
葛姝聽着她淡淡的語氣,最終也只是笑,“難道你還看不懂嗎,就算燁城現在心裡沒我了,但是我相信,在燁城的心裡,我絕對不是一個寧可毀自己清白而不折手段的女人。”
“他不過是喜歡你、心裡有你、哄着你罷了,爲了哄你,他幫你處理掉了陳耀洋的靠山。爲了哄你,他纔對我冷淡不靠近。不然,如果他真的因爲你而恨我的話,爲什麼不在你坐牢的時候處理掉我呢?”
“他沒有,因爲他捨不得,他下不了手啊。”葛姝笑聲狂佞,“說白了,紀昭,燁城根本不恨我,他只是爲了哄你,一次次對我冷淡,紀昭,你逼他對我動手了是不是?如你所願,葛氏就快倒閉了。”
“紀昭,你太自私了,你有沒有替步燁城想過,你讓燁城對我下手,他會好受嗎?畢竟我們在你認識他之前那般要好,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衝突,你這樣逼他對付我,你以爲你們現在這個狀態能長久了嗎?”
“我們會不會長久貌似跟你沒太大的關係吧?”紀昭說着,收回放在葛姝臉上的視線,目光只是看着躺在牀上的男人,“我只是在想,你葛姝的消息還真是不一般的靈通,步燁城剛出車禍,你就跟着趕來醫院了,真是了不得。”
葛姝聞她的話,也只是笑笑,“關於燁城的事,我向來積極,你不知道嗎?”
“你以爲我傻嗎葛姝?”她低笑,語調異常清淡,“是你教唆郭橙開車去撞我的吧?”
“那個白癡?”提及郭橙,葛姝一臉的不屑,“我要知道她會用這麼低級的方法來報復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在她面前多說一個字,真是蠢透了!”
“嗯,我也覺得,比手段,還是你葛姝最高明。”紀昭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好了,待在這裡這麼久了,你也該滾了。”
“看來我這一趟沒白來,你終究是聽進去了我的話。”
“葛姝,你讓人說你什麼好呢?”紀昭覺得好笑,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不管我以後會不會跟步燁城長久下來,至少現在我們還是在一起,我還是她的女朋友,所以,現在我很有這個權利趕你走。你能不能趕緊滾?”
“你放心,你不趕我走,我也不會賴在這裡的。”葛姝淡淡的撇過她,淡淡的收回視線。
“我只恨我當初沒看清自己的心將他讓給了你,所以紀昭,我還是那句話,我得不到你,你也休想得到。”
離開之前,葛姝睨視着背對她的紀昭,留下了這句話,伴着高跟鞋聲越走越遠。
只剩下紀昭跟失去意識的步燁城的病房裡,此時很安靜,安靜的都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她看着男人緊閉的眼睛,悄悄的從座椅上站起來,雙手壓在男人的被褥上,她近距離的看着步燁城,看着他煞白的臉色,慘白的脣。
她只是笑,“步燁城,你覺得你爲我受傷我就會原諒你嗎?”
她笑着笑着,不知不覺笑出了眼淚,“步燁城,你傷我傷的太厲害了你知道嗎?”
說到這裡,她緩緩的閉上眼睛,眼淚卻順着她的眼角越流越兇,“魚那麼喜歡水。水卻要煮了魚。步燁城,我都被你燙的遍體鱗傷了,你還要我回頭,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她兀自笑,喃喃的低語,“葛姝說的對,我讓你幫我扳倒葛氏已經很辛苦你了,謝謝你爲我做的這一些,難爲你了,我們到此爲止好嗎?至於我跟葛姝之後的恩怨,我自己來解決。”
她決絕的說完這一句話,擦乾了臉上的淚痕,站直了身子轉身就要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就跟剛巧進來的靳遠撞了個正着。
靳遠掃了一眼牀上的步燁城,又將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淡漠聲問:“燁城怎麼樣了?”
紀昭語氣淡漠地說着,“醫生說死不了,應該是沒有什麼是的吧。”
靳遠眸子眯了又眯,看着她手裡拿着包包顯然要走的樣子,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哦,我還有事,你們在這守着吧,我先回去了!”
靳遠冷冷的嗤笑,“燁城住院,人還沒醒。不知是死是活,你卻說你有事要回去?”
紀昭看着他,是笑着開口的,“怎麼了?有問題嗎?”
靳遠覺得自己的怒火好像在不斷的往上升,他鬆了鬆領帶,凝着紀昭,嗓音沒有起伏聲道:“我剛剛去處理這件事,看過監控畫面,燁城是爲了救你,不顧自己的命纔跟郭橙的車子撞上去的,你現在卻在跟我說,你有事要回去?好,紀大小姐,你不愛他了,我就想問你,你到底還有沒有一丁點的人情味?”
紀昭盯着靳遠的眼睛,很好笑的,一字一句的問道:“照您的意思,每個跟我表白爲我這樣的男人,我都有義務留下來照顧他,是不是?”
“我不知道別人。”他滿眼的戾氣,彷彿紀昭敢往外走一步他就要毀滅她的架勢,“但是今天爲了你受傷的是步燁城,你就得給我留下來照顧他,直到他醒來爲止。”
紀昭靜靜的笑,一臉的不以爲然。“我要是不肯留下來呢?”
“紀小姐,說實話,我這個人向來對人和善,你是第一個讓我看不下去想動手的人。”他說着,脣角勾出戾笑,“你放心,我不打女人,只是在奉勸你,你要是想踏出這個病房也行,或者你更喜歡在小黑屋裡待上幾天,等燁城什麼時候醒來,我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你不愧是跟步燁城這種男人是好朋友,連手段都用一種。”紀昭輕笑。吐字極爲的清晰,“你就不怕步燁城醒來我跟他告狀,或者你更喜歡讓他住院的時候病上加病,我無所謂,奉陪到底。”
靳遠的臉色一變,他還沒開口,紀昭的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見是黎曼的,便想也不想的接起了電話,“黎曼?”
黎曼低柔的嗓音帶笑的傳了過來,“是我。”
紀昭看了一眼依舊堵在門口的靳遠,想了想,還是折回病房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邊對着電話裡的黎曼笑道:“怎麼了?剛結婚的幸福女人想我了?”
“嗯,前天剛查出來的,懷孕了,這兩天被睿睿鬧得心煩,過兩天睿睿感冒好些了,我約你出來逛街。”
“恭喜你啊,又懷孕了。”紀昭由衷的替黎曼高興,響起薄璟言,她忍不住笑,“老薄是不是高興死了?”
“還說呢,這幾天都快被他煩死了,這不許吃那也不許吃,自從懷孕了。每天都要給我照幾張照片,說什麼睿睿小時候的成長他錯失了見證的機會,這次二寶,他說什麼每天都要記載他的成長錄,反正我是被他整的沒話可說了。”
“多好啊黎曼,有這麼一個好男人愛着你,”紀昭說着,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的男人,輕聲道:“你要好好跟步燁城幸福下去,這樣,也能給我,繼續尋找自己愛情的勇氣。”
聽了紀昭的話,電話那端的黎曼纔開始切入主圖。“我聽璟言回來說,步燁城出車禍了?”
紀昭聞聲,微微一頓,復又繼續道:“嗯,在我家門前。”
黎曼試圖往回拉她,“紀昭,你難道沒看出來嗎?我這個旁觀者堵看出來了,這些日子以來,步燁城對你,還是有心的。”
紀昭應聲,一點沒有反駁黎曼的話,“嗯,這點我承認。兩年前我們還沒離婚的時候,他心裡一直有葛姝那會兒他對我,也一直有心。”
電話那端,黎曼忍不住嘆了口氣,一字一頓聲道,“紀昭,你其實心裡明白,步燁城是爲了你發生了車禍的對不對?但是你不願意往那邊想,你害怕自己知道了步燁城不顧生命救你之後你會心軟,因爲你害怕自己會心軟,所以你強迫自己揣着明白裝糊塗,不原諒他,是嗎?”
紀昭聽了黎曼的話。忍不住的搖頭笑,“黎曼,薄璟言回去都跟你說什麼了?你不是一直都向着我的嗎?怎麼現在成了步燁城的說客了?”
“紀昭,我向着你啊,我一直都只向這你,”黎曼表明自己的立場,“但是紀昭,我不希望你跟幸福錯過。”
紀昭想,幸福真的離她好遙遠,她經歷了那麼多,到頭來,什麼也沒得到,只是得到了一身傷痕。
紀昭沒有回覆黎曼,不是不願意回,而是不知道怎麼回。
黎曼明白紀昭現在的心態,當初他也是這麼走過來的。
她細細的一點點的告訴這個還在失意的女人,“紀昭,其實你是之前被步燁城傷害怕了,你怕自己原諒他,又會重蹈覆轍是嗎?”
“紀昭,爲什麼不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步燁城也許是個好男人,錯過了就沒有了哦?”
紀昭掛斷電話之後,坐在沙發上思考了沒一會兒,撐起身子就要走。
門外靳遠不知道去了哪裡,她以爲他是放棄了,剛要踏出病房,剛剛不知道去哪裡的靳遠突然從外面閃了進來。
紀昭看着異常冷淡的靳遠,無奈的失笑,“靳公子,你到底做什麼這樣執着?你就算這樣堵着我也沒有用,我就算留下來,也不會照顧他的。”
靳遠淡聲迴應她,“你不想照顧我找看護照顧,但是即便你不想照顧,也必須留下來看着他。”
紀昭着實是被這個叫靳遠的男人給氣笑了,“靳公子,你是誰啊,我一沒犯法二沒盜取國家機密,就算是總統領袖在此,我要想走,他也攔不住我吧?”
“嗯,你說的不錯。”靳遠笑的狂妄不屑,“你或許可以報警,我不攔你,你可以試試。”
紀昭知道,她現在跟他拗下去也沒有用,後來,她試圖穩下聲線來好言相勸,“靳公子,你不明白我跟步燁城現在這種狀態,我覺得你現在耗在我的身上,不如想着怎麼給他選一個比較合適他的女人更容易一些。”
“我不明白也無需明白,我現在只明白,燁城現在滿眼滿眼只有你,他醒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希望見到你,我不想讓我的好朋友失望,所以,今天不管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呆在這裡,至少等到燁城醒來,身體確定沒事了,我才能放你走!”
…………………………
不用多想,後來紀昭還是留了下來。
靳遠在這裡待到晚上九點多一點才離開的。
紀昭一直睡不着,實在是沙發上咯人睡不着,她索性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去外面走一組,可是一開門,卻在外面看到守着的那兩個冷麪保鏢之後,她冷着臉,狠狠地甩上了門。
最後她折回到病牀上依舊閉着眼睛還沒醒來的男人,低頭看着他的臉頰,眼神一點點的遊走,不經意間,一眼看到男人手臂上一道不算深也不算淺的傷口,傷口太隱蔽,可能靳遠請來的看護沒注意到。
她從抽屜裡拿出那瓶藥水來,取出棉花棒,輕輕的給他拭擦着他因沒及時處理而微微有些發紅的傷口處。
步燁城是被手臂處驟然傳來的痛疼而擾醒的,他微微蹙了蹙眉,睜開眸子,視線被那個低着頭的女人吸引住。
她沒有開燈,透過月明,他看着白天她從家裡出來的那件天藍色的風衣已經被她脫了下來。
白色的襯衣下,大體透出了她薄弱的身軀,令人心疼。
此時她正低着頭,皙白的後頸遺落在空氣下,溫涼的藥膏被來回蠕動的棉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不知道他手臂上的傷口有多大,她好像塗抹了有一個世紀這麼長的時間,最後終於結束了。
全身的痛疼讓他其實已經覺不出了痛意,可是被女人溫熱的氣息一點點的吹在他傷口處的時候,他還是避免不了的心口微微一痛。
她輕柔細心給他上藥的樣子很溫柔。
他想,這個女人應該是還愛着他的吧?
不然爲什麼在她給他上藥的時候,他會覺出一股憐惜的意味來呢?
這兩天一直不在狀態,碼字字數有點少,大家堅持堅持,我儘量多碼點,其實我也想早點碼完早點完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