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燁城簡單的沖洗了一遍,穿好衣服剛要出門,擱在櫃子上的響了起來。
步燁城看了一眼,隨手接了起來。
秦助理戰戰兢兢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步總,紀陽已經被放出來了……”
步燁城的眉宇驟然蹙了起來,“被放出來了?”
“對,聽說是陳巖庭的關係。”
步燁城的脣邊脣邊勾出一抹笑弧,“陳巖庭都這個時候了還敢作?”
似也沒想等秦助理的迴應,他說完這句話,已經面無表情的掛了電話,轉身步出了浴室。
出了浴室,黑眸下意識的掃到空無一人的牀上時,當即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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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昭按照電話裡葛姝給的地址,一路直達人民醫院。
一步步往她住院的房間走的路上,她想到了許多。
從最開始,她傻乎乎的愛上步燁城,再到她不顧一切的倒追。
飛蛾撲火一樣。
一次次被他拒絕,一次次受傷,佯裝自己不會心痛,彷彿深夜裡抱着自己舔傷口的不是她一樣……
就算是被他傷透了心,一次次絕望中,她還在尋找絕地重生的機會。
喜歡他、愛上他、深愛他,再到此時恨他恨到恨不得殺了他!
兩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像電影快進一樣一點點的從她腦海裡過,彷彿就在昨天一樣。
自然垂落在雙腿側的手不知不覺的攥了起來,此時她已經走到了葛姝的病房門前。
她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才伸出的手落在門把手上,想也不想的一下子推開了病房門。
葛姝躺在病牀上,聽到開門聲朝着門的方向看過來,在看到她之後,眉目跳了跳,很自然的笑,“來了?”
紀昭沒說話,面無表情的朝着她走了過去。
葛姝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給她削着蘋果的看護,嗓音輕快聲吩咐道:“大姐,您先出去一下,我們有話要談。”
看護看了身後紀昭一眼,將蘋果刀跟蘋果擱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裡剩下了紀昭跟葛姝兩個人。
很長時間的沉寂,紀昭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葛姝挑挑眉,勾勾脣,語氣略些不耐煩,“紀昭。你過來找我,就是想要這樣一直跟我沉默下去是嗎?”
紀昭淡淡的掀眸看了她一眼,直接坐在了剛纔看護的椅子上,拿起一旁剛纔看護削的蘋果,漫不經心的削着,“你這兩天身體還可以?”
葛姝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還好,燁城經常過來看我,心情恢復的比原先要快一些。”
紀昭聞聲,凝着她,脣畔帶出無聲的笑,“嗯,好就好,好我就放心了。”
葛姝順了順自己的長髮,淡漠的嗓音開腔。“紀昭,你別告訴我,你是好心過來安慰我的。”
“你想太多了。”紀昭笑,拿捏蘋果的手很仔細,漫不經心間,她突然開口道:“葛姝,我哥強女幹你那會兒,你很痛苦是不是?”
葛姝挽起的脣角一頓,好半響才恢復了臉上原有的笑容,“哦,我明白了,你是過來給紀陽求情的?”
紀昭想也不想的回道,“不是。”
葛姝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紀昭稀鬆的語調再次響起,“你還真的令我刮目相看,這裡就我一個人你還在裝?”
“我不知道你在說——。”
葛姝的話還沒等說完,紀昭已經冷聲打斷她,“葛姝,我哥的爲人我清楚,你要是不情願,他不會碰你。”
葛姝冷笑,“可他確實跟我發生了性關係。”
“恩,我也在想,爲了得到步燁城,你還真是豁得出去。”紀昭輕笑,含着笑的臉上竟是訕笑,“實話講,你就不怕就算你因此事得到了步燁城,步燁城因爲你已經髒了的身體。碰都懶得碰你嗎?”
葛姝聽了紀昭的話,臉色積分僵硬,“我就是覺得,就算我得不到他,別人也別想得到。”
她一字一句的說着,戾氣一點點的爬上她的臉頰,“所有在乎我的男人一個兩個都離我而去了,憑什麼?步燁城一開始一心一意的只愛我,他的溫柔、他的付出、他的愛一開始都是給我的,憑什麼自從你出現之後,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奪去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紀昭聽了葛姝的話,突然覺得好笑,也就笑出了聲,“葛姝,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圍繞着你葛姝轉纔是正確的?”
葛姝泠泠的眸珠看着低着頭削着蘋果的女人。淡漠着聲不答反問道,“紀昭,難道你不明白?步燁城會不會介意,取決於他願不願意爲了你袒護紀陽,”她說着,越發莞爾一笑,“不過實踐證明,你在他的心裡的確不如我重要,他終究沒有爲了討好你介入紀陽的事從而傷害我。”
紀昭很認真的削着手中的蘋果,彷彿一點不爲她的話所動,只是漫不經心的笑着,“你這招的確是漂亮,用的準也用的狠,連自殺都用上了,我自嘆不如你,”
“當然,”她趾高氣昂,惡狠狠的說着,“我葛姝的字典裡只有贏,如果輸了,我寧願真的死!”
紀昭笑,嫵媚動人的臉上煞是好看,“葛姝,搶一個已婚男人,自信心很膨脹是不是?”
葛姝淡淡的收回放在紀昭臉上的視線,淡淡聲道:“在我心裡,燁城從來不是已婚人士。”
“嗯,我的確鬥不過你,你贏了。”紀昭長長吐出一口長氣,好像完全放下了一樣,“步燁城送給你,我不要了,你好好收着吧。”
葛姝眯起了眼睛,半響,滿是質疑的聲線響起,“你會這麼好心?”
“以德報怨不是我紀昭的性格。”
紀昭這樣說着,一隻削了皮的蘋果完好的呈現,她將削好的蘋果放下,手裡拿着水果刀,突然伸出手試了試刀刃,鋒刃的刀刃一下子割破了她的手,紀昭看着不斷從她傷口處流出來的血水,很冷靜的笑着,“我說了把步燁城給你,成全你們這對狗男女。但是在此之前,你們欠我的,我會分文不少的取回來。”
葛姝不屑的看着她,“比如?”
“比如?”紀昭毫無起伏的聲線重複着,眼睛裡帶着倨傲,又帶着嘲弄,她突然從座椅上彈起來,毫無預兆的,拿着水果刀狠狠地紮在了葛姝的右腿上。
震耳欲聾的慘叫聲迴盪在醫院裡,驚起了窗外的羣鳥。
紀昭覺得自己握着水果刀的手都顫抖了起來,她咬咬牙,一下拔出了那把扎進她肉裡的刀刃,炙熱的血漿噴在她的臉上,她依然冷靜的笑着,“比如我其實也想看看,我現在對你動了手。步燁城到底會不會爲了你,親手把我送進監獄!”
看護聽到了裡面的動靜,打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這樣的場景看護彷彿是看懵了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葛姝雙手護着不斷往外涌血的傷口,那裡的血肉有些已經翻了出來,可即便她很緊的護着了,血水很快的順着她的指縫流了出來。
她擡起頭來,痛到猙獰的面孔看向一旁的看護,撕心裂肺的吼,“還不快去找醫生,報、報警啊!”
紀昭的話將一旁呆滯在那裡的看護一下子清醒過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紀昭面上沒有多少血色,站在那裡也沒有動。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拿出,上閃着步燁城三個大字。
她幾乎沒有猶豫的,就滑動接了起來。
“紀昭,我有沒有警告你,不准你出門!”
從裡傳出來的,幾乎從喉骨蹦出來的聲線,紀昭的眉目有些蒼白,卻依舊倔強的很冷靜的笑着,“步燁城,我現在人在葛姝這裡,這裡有好戲看,你要不要過來?”
電話那端,步燁城隱隱聽到了從裡面傳來的嘈雜的人聲,好像是覺出了那裡不對勁,整個心不斷的往下猛沉。
幾乎是下意識的掛掉電話,想也不想的衝了出去。
一刻鐘的時間,他用了最快速度的趕了過來。
擠在房間外的人羣跟裡面的警察讓他的腦袋蒙了又蒙。
當他看到空無一人的病牀上那一片殷紅的血跡,跟整張臉幾乎沒有什麼血色的紀昭被警察扣上手銬的那一瞬間,他腦袋‘嗡’了一下,狠狠的扒開了人羣,大步垮了進去。
紀昭的方向正好跟步燁城正面相迎,步燁城高大挺拔的身形走過來的時候,她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
四目相視,一個冷峻,一個渙散。
步燁城走過去,那冰冷鐵製的手銬好像刺痛了他的雙眼,他縮了縮眸子,看着一旁朝着他走過來的一臉諂媚的警察,低沉的聲線彷彿浸過冰水一樣的冷,“莫警官,請問我太太是犯了什麼罪?”
莫警官還沒開口,耳畔,溫軟低柔的嗓音已經傳了過來,“步燁城,我殺人未遂,我犯了殺人罪。”
步燁城聞聲,身形狠狠的一震,好半響他纔將視線轉回到紀昭的臉上,“你別蒙我。”他溫和的嗓音低低徐徐的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紀昭看着他,只是笑,語調平常的自然,“嗯,蓄謀殺人,跑過來找葛姝,不過我的力氣沒葛姝大,只傷到了她的腿,她剛纔被推進手術室裡面了,你不要過去看看她嗎?”
步燁城閉了閉眼,低啞着聲線,“我不相信。”他執意說着,側頭對着剛纔的警官開口,“把手銬打開。”
莫警官一愣,目露爲難,“這……”
步燁城額上的青筋暴跳,他似乎在用力的隱忍,再次脫口而出的話,幾乎從他齒縫間溢出來的,“我讓你把手銬打開!”
“步燁城你不要爲難警官了。我犯了事,你讓莫警官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開我的手銬?”
紀昭輕輕嫋嫋的笑聲一遍遍的刺激着他的神經,沒完沒了的。
莫警官一看就是個精明人,這種情況下,他大腦依舊反應很快,喚了紀昭一聲,“步太太。”
紀昭看向一旁的莫警官,只見莫警官不斷的朝她眨眼,一邊還公事公辦的問:“步太太,我再問你一遍,現場到底是什麼情況?您確定您不是自衛傷人的?”
“不是啊。”紀昭笑,想也不想的回道:“我是蓄意殺人,有目的性的,早就有了這個想法,不過真的好可惜,我沒一刀殺死她。”
驚恐從男人的眸底一閃而過,他想也不想的將紀昭一把摟入懷裡,他花了好長時間才冷靜下來,黑眸異常的猩紅,“紀昭,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殺人未遂,是要被判刑的?”
紀昭睜着眸,輕慢的語氣附和,“知道啊。”
“紀昭,別犯傻,別試圖用自己來懲罰我,”他咬着牙說出來的話,隱忍又帶着絲絲懇求的慰哄,“紀陽已經出獄了,真的。你要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紀陽,讓他過來,我只求你,別用傷害自己來懲罰我。”
“嗯,我在來的路上陳巖庭已經給我打電話說了,我謝過陳巖庭了。”紀昭靜靜的靠在男人的懷裡,言笑晏晏的笑着,“步燁城,我成全你,也恭喜你,你的確是護得了葛姝,但是,在護得了葛姝的同時,你也已經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我。”
步燁城覺得,彷彿自己那根一直繃緊的弦被崩斷了一樣,直到紀昭被警察帶走,他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彷彿被人挖去了一樣。
《步燁城,你想護的葛姝周全是嗎?我偏不如你的意……》
清晨那會兒她撕心裂肺的話響在耳邊,清晰的彷如剛剛發生過的事。
她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紀陽的事,他選擇了置身事外就選擇了跟她對立。
亦在用坐牢懲罰他,告訴他,紀陽坐牢的事他置身事外,現在她坐牢的事,他想管,她讓他管不得!
這個女人,她到底是有多狠,纔會對自己也下這麼狠的毒手……
他難以邁開步子,靜靜站定了好長時間,直到葛姝被人從外面推着走進了病房。
葛姝慘白的臉色。見到他後情緒一度失控,幾度哽咽,“燁城……”
步燁城低着眸看着她繃帶纏繞的大腿,短暫的沉默,他低聲開口,“葛姝,是不是你說什麼話刺激紀昭了?”
葛姝一愣,呆呆的看着男人英俊的臉龐,“你說什麼?”
“我說,剛剛紀昭跑過來找你的時候,你是不是說什麼話刺激到她了?”
葛姝沒想到步燁城在看到她腿上的傷口後還能這樣的質問她,怒意不停的在胸口翻滾,好長時間她才穩住了情緒,將臉別到了一邊,“你是說我故意說什麼話刺激她讓她用刀砍我嗎?步燁城,我看起來這麼愚蠢嗎?”
步燁城喉結滾了滾,“葛姝,”他喚她,嗓音沒有起伏也沒有多少感情,“紀陽出來了。”
葛姝聞聲,身形狠狠地一震,驀然掀眸直視着他,“你說什麼?紀陽出獄了?”
他點頭,“對,紀陽出來了。”
葛姝好看的眸子驟然緊縮,“步燁城,是你?是你找的關係?”
“不是我,但是葛姝,”步燁城平靜聲說着,“陳巖庭只不過比我動手快了一些而已。”
葛姝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置信,“步燁城你——!”
步燁城微微向上扯了扯脣,“嗯,沒辦法,家裡養了只野貓,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必須依着她,就怕她一個不開心一下子撓傷了我。”
可是這次,他被她撓的很重,心臟被她連咬帶撓的,血淋淋的,呼吸幾乎窒息……
他說完這句話,面無表情的轉身往病房外走,似乎是想起了,他又突然頓下了步子,轉過身去看着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因爲病痛折磨的,一臉煞白的葛姝。
“對了,待會警察會過來錄口供,我希望你能看在我曾經那麼多年對你照顧的份上,儘量的少說些一些對我太太不利的口供。”
葛姝以爲在紀昭刺上自己的那一刀的瞬,她幾乎已經完全大贏。
可是,剛纔步燁城剛纔說的那一番話,是什麼意思?
直到步燁城離開她的病房,她都沒反應過來剛纔發生了什麼。
步燁城在看到她傷口的瞬間,不是應該跑過來關心她,然後對紀昭失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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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庭之前步燁城不知來監獄裡看過紀昭幾次,不管步燁城跟她說什麼話,她都視而不見,當他透明人一樣。
步燁城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對一件事務如此的絕望過。
兩人一個在外面,一個在裡面,很長時間裡,幾乎都是零交流。
他以前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是眼瞎了,他對她那般寵愛,她竟然看不出他對她有多愛。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她實際上是最清明的那個人,知道他在意她,所以用她自己來懲罰他,懲罰他對紀陽,置身事外的態度,讓他愧疚後悔死!
開庭的前一天,步燁城跟往常一個時間段去看了紀昭。
他看了眼裡面幾乎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紀昭,後來跟上來的獄警給他打開了門,他走了進去,看着坐在那裡的紀昭。喉結滾動,暗啞着聲音喚道:“紀昭,明天就開庭了,現在能跟我說說話嗎?”
紀昭淡淡的掀眸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垂下了眸子。
步燁城嘆了口氣,手臂擡起,不由分說的將她抱在了懷裡,好久沒有這樣抱着她,一時間抱住了她,再難分開的樣子。
“紀昭,你又瘦了。”
紀昭一動不動的任他抱着,一句話不說。
“紀昭,如果你想報復我,大可不必傷害自己。”他緊緊地抱着她,彷彿這樣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一樣。“你說,你想讓我怎麼做,我都依着你。”
“步燁城,你大男人主義太嚴重了,”紀昭的下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目光略微渙散,“你每次都只依着自己的想法,只會霸道的替我決定我要做的,從來不顧及我的想法,你認爲你認爲的,就是我想要的,你認爲你認爲的,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我的身上,所以,在紀陽跟葛姝的這件事上。”
他說話間。頓了頓,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調,繼續說道:“你認爲是紀陽的過錯,所以你就下意識覺得我也應該這樣認爲,從來不會設身處地的爲我考慮,你覺得紀陽犯了錯就應該收到懲罰?你抓着我的把柄,做你自己想做的,並且心安理得的認爲我不敢反抗你對不對?”
“紀昭……”
彷彿聽着男人的嗓音她都覺得頭疼,閉了閉眼,彷如沒事人一樣的開口,“步燁城你是不是想勸我讓我明天開庭的時候不要再承認自己是蓄意殺人?”
步燁城聽了紀昭的話,才微微扯開了兩人的距離,目視着她,很快的回道:“對,我這邊已經給你通好氣了。別的你不用管,法官問你的時候,你只需說自己是自衛傷人,我保你平安無事。”
紀昭看着依然抱着他的男人,滿眼的諷笑,“步燁城,你保我平安無事?”
“對。”
紀昭臉上的笑意嫵媚動人,“我要偏不呢?”
步燁城一臉的咬牙切齒,“紀昭!”
紀昭好笑的看着他,“你這樣,難道不怕會傷了你心尖尖上那位的心嗎?”
步燁城喉結滾動半響,“紀昭,我現在心裡只有你,你能不能別這樣刺激我?”
“好,不刺激你。”紀昭淡淡的垂下了眸子,溫軟的嗓音輕聲道:“步燁城,你要想我按照你說的來也沒什麼不可以。”
“然後呢?”他想也不想的回答,眸底升起了希望,“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我都依你。”
紀昭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溫涼聲開口,“我只有一個要求,很簡單,同意跟我離婚!”
紀昭輕描淡寫的話讓步燁城的身軀狠狠地一震,離婚嗎?
他從來沒有想過……
“不肯是嗎?”
耳畔,是女人冰冷不屑的嗓音,步燁城這樣看着她,她好看的臉上寫滿了無情。
突然響起了陳巖庭對他不算忠告的忠告,他說,我或許錯過了她,正在反省中,步總卻正在錯過中,尚不知反省。
他這是已經錯過她了嗎?
真的是好半響,他才微微扯開一抹笑,“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按照我說的來,庭後,我們去民政局離婚。”
“我不相信你。”紀昭蹙眉,不溫不火的道:“如果明天開庭前,我見不到我們兩人的離婚證書,你就等着我被判刑的消息吧!”
她嗓音很冷,鑿在他心頭上,經久不散。
他還想努力挽回,“紀昭,離婚證是要我們兩人去了才能辦出來的,你現在人在這裡,我們怎麼辦?”
紀昭冷笑,別過了臉去,“我不傻,知道還可以代辦。”
【陳巖庭,我不會吃渣男的回頭草,所以我即便是跟步燁城離婚了,也不會再跟你在一起。】
嗯,那天他跟陳巖庭說的這句話停在他的耳內,彷彿歷歷在目。
如果他們真的離婚了,她還會要他嗎?
低低的笑從他的齒脣間溢出來,“紀昭,我要不跟你離的呢?你告訴我,你真的要在法庭上說自己是蓄意殺人是嗎?”
“嗯,你逼我走投無路了,坐牢這條路是我唯一的出路。”
步燁城撫着她的臉頰,嗓音嘶啞的厲害,“好,聽你的,我們離婚。”
紀昭一臉開心的笑,“恩,那真是太好了。”
步燁城的喉結動了動,“紀昭,你恨我是嗎?”
“最恨的那幾天過去了,特別是你強行比我跟你在水裡做的那時候,我恨死了你!”她輕描淡寫的說着,彷彿真的不恨了,“不過,坐牢真的很能磨人,磨平了我的恨也一併磨平了我對你的感情。”
“步燁城,離婚後,如果這輩子我們要是還能見的話,我要求不高,只希望你能把我當作路人一樣對待,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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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法院開庭之前,步燁城託人將離婚證書交給了裡面的紀昭。
離婚證書很輕,紀昭拿在手裡,突然多了幾分輕鬆。
她想,她終於將這段短暫又倉促的婚姻結束了,這段時間她太累了,是該好好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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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
步燁城坐在裡面,看着紀昭被人從裡面帶出來。
他的目光一直鎖在這個面貌傾城的女子身上。
到頭來,他到底沒能維持住這段婚姻。
這個玲瓏剔透的女人,他到底是失去了……
恍惚間,法官叫到了她的名字,他看着她的目光朝着他的位置掃了過來,不過只是單單的一瞥,就收回了視線。
然後,他聽着她溫婉低柔的嗓音一字一句的開口,“我犯了蓄意殺人的罪,我認罪……”
步燁城聞聲,臉色驟然大變,霍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