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助理要是過來,肯定會先給我打電話。我緩緩移步門口,問:“誰啊?”
“先生,您的快遞。”
我心裡有些疑惑,還有就是剛剛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現在心裡有些擔憂,“你把東西放在門口,我一會兒自己拿。”
“好的。”
等到腳步聲漸遠,我打開門拿了快遞,是一封信。
故事說到這裡大家都明白了,所有人手中都有一封類似的信,他們當然知道信中的內容,所以並沒有再繼續追問。
“我說完了,接下來只有這位兄弟了吧。”盧偉將目光投向一旁坐着的***。
後者瞥了瞥嘴,然後道:“我沒什麼好說的,我的故事很簡單。”
“有多簡單?”姚璐一路聽下來,她沒覺得哪個人的經歷很簡單的,而且她還有一種感覺,他們這些人冥冥之中都有些聯繫。
***直接道:“我是一個和尚,曾經吧。”
大家看他茂密的頭髮,瞬間瞭然。
“我小時候家裡窮,父母養不起,所以送我去當了和尚,後來當和尚收入還不錯,我還俗了,娶了一個老婆,但是後來卻離了婚。再後來我娶了第二任老婆……”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整個人有些頹靡,其他人都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等着。
“後來也離婚了,是我提出來的,雖然我給的理由是感情不和,但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被髒東西纏上了,那個東西一直在我身邊,如果我不離婚,我第二任老婆就會有危險。離婚之後我回了之前的廟上,方丈卻不收了我。他搖着頭說‘好歹曾經是有緣,你要想活命就住到後山墳場旁邊的小屋去。’就這樣,我在後山上住了下去。”
盧偉聽着這話,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沒有表示出任何鄙視,“後來呢?你怎麼到這裡來的?”
他擡起頭看了看說話的人,“我和你一樣,都是收到了快遞。”
話音落,所有人都講完了,故事結束,但是衆人卻還是不知道爲什麼。
姚璐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們的經歷中肯定有交叉的點,我們再仔細將所有人的名字都說出來,理一理。”
“不用了,讓我告訴你們吧。”一道異於姚璐的女聲在整個大廳迴盪。
長相和姚路有四分相似的女人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看見這個女人,大家終於明白了他們之間究竟都有什麼聯繫了。
姚顏款款走到幾人面前,開口道,“現在你們都明白了吧?”
衆人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
姚顏在中間的沙發坐了下來,緩緩開口說出了自己所有的經歷。
我叫姚顏,這輩子我本以爲會過得很普通,平平淡淡沒什麼大風浪。但是事與願違,我這輩子可以說是命途多舛而又悲慘的一生。
我有一個姐姐叫姚璐,她從下不受長輩寵愛,我覺得這隻能怪她自己,畢竟她的性格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和誰似乎都玩不到一起。
父母愛我更多,我知道她感覺到不公平,但是這能怪我嗎?
她的嫉妒也終於將我推入了地獄。
“妹妹,我想和你聊一聊,我知道家裡不富裕,父親也走了,供你讀書的擔子落在母親身上,我只是恨父親,我還是希望你和母親能好好的,有什麼需要的話,你明天來天使街找我吧。”
我按着地址過去,迎接我的卻是深淵。
我親愛的姐姐給我設了一個圈套,讓我乖乖往裡跳。她找了一個人販子將我強姦了,然後將我賣給了叫***的一個男人。
***是二婚,我被賣給他之後才知道他原來有暴力傾向,他的第一任老婆就死於家暴,而我是一個替代品。替代他的第一任老婆張雅麗。
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每次醒來就會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我身上。
“你爲什麼要纏着我?你他媽走了就走乾淨,別在人間作祟了!”
他一邊罵一邊對我拳打腳踢,我實在痛的受不了了,蜷起了身體,嘴角開始往外流着血液。***看見我這個樣子,終於回過神來,她有些慌張的看了一下我的鼻息,我故意屏住了呼吸,其實只是想小小的報復一下,但是沒想到他真的信了。
看見他慌張地跑出去,連門都忘了鎖,我連忙跑了。後來才知道,原來他跑回了山上,想要求得以前那個主持的庇護。
身上的傷確實嚴重,我不得不去醫院治療,在這其間,我遇到了張義軍。我沒想到他也是我的噩夢。
張義軍開始接近我,各種想要幫助我,原來都是騙人的,他們都是禽獸,皮囊下面的都是一樣冒着腥臭氣息的腐肉。
“和我在一起吧,我會保護你的。”那時候的我無依無靠,不敢回家也不敢聯繫家人,因爲我知道姚璐已經絕了我的後路,她將媽媽接到了自己身邊,然後污衊我吸毒……
我其實打過電話給媽媽,說過自己的情況,但是她直接就掛了,避我如蛇蠍。
張義軍的話讓我有了妄想,就在我猶豫不定的時候,張義軍直接強姦了我,原來他又心臟病,只剩下半年的壽命,他只不過是想留下自己的孩子,而誰是孩子的媽媽他並不介意。
我最後確實也懷上了他的孩子,但是我但是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我有一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在幹什麼。
或許那段時間是我這苦難中最不難過的一段時間。
我只迷迷糊糊記得張義軍爲了能有人養大我肚子裡的孩子竟然找了婚姻介紹所讓人給我介紹冤大頭,而那家介紹所的老闆當然也不是傻子,估計是看我那樣就獅子大開口要了張義軍十萬塊錢的介紹費。
這家婚介公司就是盧偉旗下的,他當天剛好看到了我的模樣,然後讓婚介所的老闆交代下去,務必給我找到一個合適的對象,我就這樣被最下層的那個職工喬勇介紹給了癮君子李雲浩。
李雲浩將我拿到手後又是一番折磨,我已經快要習慣這種痛苦了。
後來盧偉想要殺死我,其實我也以爲自己死定了,連李雲浩看見都以爲我已經死了,但其實我還沒有死去,當時只是休克了。
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這棟別墅裡,別墅裡只有一個男人,他走到我身邊,“想復仇嗎?”
自從我醒來,我的記憶也開始慢慢的恢復,那些痛苦的,折磨的,讓我這輩子都不想想起的記憶統統回來了。
我恨死了那些人渣,我要他們和我一樣痛苦,我想讓他們也嘗試一番我受過的所有折磨。
“想。”
“我可以幫你。”
他之後還告訴我,盧偉殺完人後變切換了人格,不記得自己許諾過的十萬塊錢,喬勇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也沒辦法支付李雲浩的酬勞費用。加上之後李雲浩知道姚顏還死在自己的屋裡,一氣之下便把喬勇給殺死了。
姚顏說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嗒嗒嗒走了一圈,像是獅子王逡巡自己的領地,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是被捕食者。
“你們都會得到報應。”
說完也不知道她從哪裡離開了大廳。
而整個大廳開始慢慢變熱,然後越來越熱,溫度也越來越高。所有人終於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快找出口!”盧偉環顧了四周,天花板在不斷降低,這水晶燈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火爐,正往外噴着火焰,四周也開始出現類似烤爐的發熱管。
“好熱,現在門把手根本就不能碰了,烙鐵一樣。”
“剛剛姚顏是怎麼離開的?”
“剛剛誰都沒有注意,突然一下就不見了,大概就在這個位置。”
盧偉站在沙發的位置,然後讓所有人過來強行把沙發搬開,底下果然出現看了一個管着的蓋板。趙義軍迫不及待脫下身上的衣服包住手,他使勁一拉,將蓋板完全提起。
呼!
底下冒出一股更大的火焰,靠的近的人皮肉已經被燒焦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還有衣服的焦糊味。
房間裡瞬間傳開聲聲尖叫!所有人都在哀嚎,都在乞求,但是烤爐外的姚顏站在黑衣男子身邊,表情卻很淡然。
“謝謝你。”就是這個男人幫她復仇。
他擺了擺手,“他們都該死。”
“你爲什麼幫我?”
“爲什麼呢……”他眼神有些遊離,不知道是在反問我還是在問他自己。
男人叫張天一,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閃過類似慈愛的光。
他放下自己的帽兜,露出自己的真實面貌。
姚顏看着眼前的男人,驚訝地捂住了嘴巴,“神父……”
是的,張天一是一個教堂的神父,他每天都要聽許多懺悔,他越來越憎恨原罪,所以那些前來祈禱過得,乞求神的庇佑的人他總是表現出天父般的慈愛。
之前的幾個女人,都是絕望之際到他面前祈禱過天父庇佑的人,她們其實都不算虔誠,只是因爲絕望中的女人總是讓張天一想起自己聽到過的所有的罪過。
張天一從小就在教堂長大,他是個孤兒,這輩子都和上帝作伴,他虔誠地信仰着耶穌,相信神會帶給所有人解脫。
但是當他自己成爲一名神父後,他才知道有罪的人懺悔之後再也沒有了罪惡感,受罪的人這輩子都可能活在痛苦中,他越來越懷疑自己信仰的宗教,最權威懷疑的開始,也是自身意識覺醒的開始。
張天一知道神其實聽不見這麼多人的呼喊,既然他是神的傳話者,那麼順便傳達神的旨意和審判也是應當的。
從陸思畢到姚顏,每一個經受了世間終極疾苦的女人都是神的可愛子民,她們經受苦痛,才能讓張天一識別出潛逃在人間的惡魔。
所以她們的犧牲是必要的,幫助她們復仇是他這個神的助手的職責,那些死在這棟別墅的人,他們的靈魂將永遠也不能再轉世。
“神父,真的是你嗎?”
“是我。”
姚顏熱淚盈眶,沒想到最後幫助自己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什麼關係都沒有的人。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神父,您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給我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辦到。”
“現在我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他轉過身來,正面對着姚顏,眼神裡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光,“你能辦到。”
“什麼事?”
“守護在這裡,禁錮那些人的靈魂。”惡人將永遠也無法重現天日,張天一表情淡然,像是在說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我該怎麼做?”姚顏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這種本能反應有時候確實很準。
但是就算她反應再快,也快不過張天一的十字架,他擎着十字架的一頭,朝着姚顏走去……